虽然郑霞自称是酒吧常客要带她们见见世面，王采青却早跟她说:因为是来帮忙考察，这顿她请。
何况还带着姜小离呢。
天空幻景的一层是接待大厅、安检和存包处，走出走廊左边是电梯间，右边有楼梯。
她们通过楼梯上到二楼，入目是一个巨大的挑空建筑。
这里采用港式楼层标注法，大厅是0层，现在所在的才是1层。
1层正中间有巨大的360°环景舞台，舞台一周是高级卡座。
高级卡座继续向外扩散是散台，而后四面都有巨大的投影屏幕，现在正在播放着无规律的电子射线。
2层以上是看台包厢，有不少人正扶在透明玻璃栏杆上往下看。
囊中羞涩，她们坐的散台。
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把三人带到一个圆桌边上，招手叫了路过的服务生:“这是袋儿，这片归他管，要点单或者有任何需要，都找他。”
穿着白衬衫，挽起袖子露出结实胳膊的男人递上菜单:“美女们随时吩咐。”
那个商务拍拍手:“好了，就不打搅你们了，祝你们今晚愉快~”
三人在高脚靠背椅坐下，王采青翻开面前黑丝绒布的菜单，只见第一页就是一瓶放在冰盘里，周围摆满鲜花水果还自带背景光的昂贵瓶酒，视线下移，售价那栏写着：188888。
郑霞及时打断，把菜单翻到最后：“姐，咱们从后往前看。”
从后往前看的售价也令人咋舌，幸好她们本来也不是冲着喝酒来的，商量一番选择了最低消费的套餐，售价888。
袋儿端着托盘先上小菜：一份灯影牛肉丝，一盘坚果牛轧酥，一碗焦糖双皮奶，另外有三只天妇罗虾球。
“三位女士到店，本店赠送小礼品一份。”他把炸虾放桌上，从背后拿出一摞杯子，又挨个放了冰球。
然后才是重头戏，小推车推来三种酒各两瓶，分别用做基酒、调味与中和口感。
这会夜场还没正式开始，中控音响播放着节奏感不算强的爵士小调，灯光开的昏暗，只有氛围灯雾蒙蒙地洒下来。
王采青举着酒瓶研究半天，确定啤的那瓶跟七嫂家买的是同款，只不过七嫂家进价8毛一瓶，这卖128一瓶。
怪不得陈蔓说挣得多，这个酒吧真的很会赚！
“会喝酒吗你俩？”郑霞开了瓶给每人倒了点啤酒：“先溜溜缝，咱们姐妹都量力而行，小喝怡情啊。”
姜小离把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大胆来，这么两三瓶不在话下。”
王采青靠着椅背观察。
她们这一片的客户群体很明显，多是面容年轻的男男女女成群结队，一桌基本6、7个人，围着圆桌或站或坐，交头接耳，酒喝的少，话说的多。
等到几波表演节目过去，现场气氛被炒热，做游戏的、跳舞的、搂搂抱抱的比比皆是。
角落里也有都是女性或者男性的桌，气氛就相对冷淡，看得出来只是来打发打发时间。
郑霞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灯影牛肉丝：“异性，才是激情之源，这种地方玩的不就是青春荷尔蒙吗。”
王采青观察来往的服务员，基本每个片区都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她们不断地在场内穿梭，有时候手上也没有活，还是保持着走来走去。
“你看出什么名堂了？”姜小离凑过来：“你不是干这个的吧，不是说你那个得全程陪着。”
王采青点点头：“但是通过我做服务员积累的经验来看，她们的工作量其实不大。你看，大部分人都是来了之后点单一次性上完，很少有人会追加。而咱们在这的两个小时里，面前这片只有一桌离开了，说明翻台率也不高。”
“除了开酒、偶尔出现事故（比如有人不小心就洒了）需要处理一下，剩下的时候她们基本就是在场内逛来逛去，应该是还起到一个安保的作用。”
“Bingo！”郑霞打了个响指：“这的服务生好多都是退伍军人和健身达人，主打一个威慑，以免有人喝多了闹事。这酒吧有好几种暗号，比如你被欺负了或者想走走不掉，叫住服务员对暗号她就能帮你了。”
动感曲目还在轮换，台上的DJ打碟磕磕绊绊，灯光骤然一暗，三束巨大明亮的光束从头顶洒下，照亮了舞台上的三具躯体。
只穿了到胯部的黑裤子，露出浑身肌肉的三个男人伴随着音乐节奏开始舞动，黑色的细绳、臂环、领带随着他们的动作在身躯上起伏飘荡。
场上爆发出了热烈的尖叫。
顶着密集劲爆的鼓点，郑霞扯着嗓子喊：“一会他们还下来玩，男模是可以摸的！摸腹肌、胳膊都行，但是不能亲啊，也不能解人家裤腰带！”
姜小离蹭一下站起来，跟王采青说：“我要上厕所，你陪我去。”
郑霞给了她一个惋惜的眼神，大概在说：可惜了，男模跟你无缘了。
沿着微亮的绿色荧光标识来到卫生间。
这里分成男女两区，门口各有两个膀大腰圆的保安，在中间的洗手池和化妆镜附近也有两个保安，都穿着白衬衫和西裤，肌肉崩的衣服爆满。
你还真别说，这结实的安保配上明亮的灯光，真的一下就安全感爆棚。
女厕里面是两排相对的隔间，门板都是上下堵死没有空隙的，王采青目送姜小离上厕所，自己守在隔间的门外。
上完厕所出来姜小离脸色好看了不少，跟她说里面情况：“空气还行，是香的。地上很干净应该是一直在打扫，东西也很全，纸巾和卫生巾都有。”
卫生间只播放了轻柔的音乐，隐隐约约才能听到外面的动感鼓点，这会人还不多，正好适合说话。
“那你觉得我来这上班咋样？”
姜小离昂头：“问我干什么，你自己爱上不上。”
那就是不反对了。
两人又在厕所待了会，等到又两个人结伴进来，才出去洗手准备回座位。
将擦手的纸巾随手丢进垃圾桶，王采青随意摆头，却发现隔着栅格屏风和花墙有一角衣摆露出来。
她定睛一看，一个男人倚着墙壁正低着头，在他腰部以下的位置，一个穿着白色短裙的身体依稀可见。
姜小离拉住她胳膊，轻声道：“快走，少管闲事。”
两个不慎撞破了陌生人秘密的人都倍感不适，坐下后不约而同地举起杯子猛喝一大口。
回过神后才发现郑霞旁边站着个男人，正贴在她耳边亲密地说着什么。
郑霞笑着摆摆手，男人于是掏出手机想加她微信。
郑霞掏出二维码让他扫了，却也没通过，目送人离开了才跟她俩说话：“看我落单了，想捡漏呢，上来就问我要不要吃宵夜。”
“你饿了？”
“不是，问我吃宵夜意思就是想跟我出去一夜情。”郑霞翻了个白眼：“美的他，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我能看得上么。姐虽然爱出来玩却从来洁身自好啊，咱们年纪还小呢，万一碰上脏男人得病了多亏。”
只能说在同样的场所里，人和人的举动、观念和目的都有不同。
综合考量后王采青觉得自己上当受骗的可能性远远小于赚大钱，先给陈蔓发了消息确定可以上班，三人才结伴离开。
给郑霞打车回家，王采青和姜小离先去了七嫂家说她不继续上班了，拿着七嫂给的一大堆宵夜才回了家。
姜翠早就在家等着了，听说姜小离亲眼看过了觉得还算正规，也就姑且相信了，只是还是跟王采青唠叨两句：“干一阵子赚够钱就好好读书啊，这也不给你交五险一金，又要你熬大夜，这么一比，还不如在烧烤店呢。”
王采青道：“烧烤店累呀，时间长，挣得也不多。这个来钱快。”
姜翠摇摇头：“你啊，忘了上周也是你说的了，烧烤店的活好。这就看不上了？”
王采青嘿嘿一笑：“好是好，这不是有更好的。”
第二天下午王采青特地提前睡了个午觉，吃完晚饭才精神饱满地去了天空幻景。
陈蔓带她从员工通道进店，找人给她分了个柜子，又拿了两套制服。
看台包厢的制服和1层卡座的不一样，是一黑一白两条到膝盖的半袖连衣裙，袖口印着一串蓝色金边花体英文，是天空幻景的标识。
陈蔓在自己柜里找出一双全新的肉色丝袜给她，又拿了双黑色浅跟凉鞋：“咱们这单号穿黑双号穿白，今天穿白裙子。鞋你先对付用我的，一会见过经理我给你申请置装费你再去买新的。”
裙子的质感很好，虽然是白色却布料厚实，针脚缝线紧实，款式修身却不过分暴露。
王采青穿好制服，陈蔓满意地拍拍手：“你这打扮一下可了不得，听姐一句劝，把你那个破白T恤和麻布裤子扔了，头发再留长点，学学化妆，美死了。”
她从包里掏出只口红递给王采青：“送你的入职礼物，好好干好姐妹，姐带你挣大钱！”
王采青接过一看，包装盒上赫然印着一把权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