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没有实体，也无法靠近任何住所，只能远远地飘荡着。
看着是有些吓人，但只要知道它们对自己无法造成威胁，两人也就没有第一眼看到时那么害怕了。
乔雅和徐梓欣确认了这一点，为了保险起见，把窗户关好并且拿了水杯放在窗檐上，只要有东西入侵窗户就必定会让水杯落地，造成的动静足够让两人清醒。
简单清理了一下手上的粘液，乔雅没有再继续盯着窗外的鬼魂看，做了一些防护措施后就往床上一躺。
毕竟大半个晚上没睡在蹲鬼，早上还要趁着没鬼去探查一下村子的其他地方，再不休息的话，即便是超人也遭不住。
徐梓欣因为先前不小心睡着而感到有些内疚，想着替她守个夜，至少能让乔雅好好休息一下。
“如果不趁着现在睡一会，明天会没尽力的。”乔雅说，“晚上休息不不好，早上的效率也会变低。”
徐梓欣垂眸，声音细细轻轻：“对不起姐姐，我只是想帮点忙。”
乔雅语气轻轻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的用意是好的。”
“今天来的虽然不是昨晚那只女鬼，但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乔雅躺在床上，抬头就是漆黑的天花板。
徐梓欣：“线索？姐姐说的是那个神像的不对劲之处么？”
乔雅说：“不止。更重要的是……这两只鬼的关系。”
徐梓欣：“你是说那小鬼是那只女鬼的孩子？”
乔雅点了点头：“在这里住了两天，你觉得这里像是一个曾经有孙子的家庭么？”
徐梓欣听完这话，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
“要是普通人家，即便小孩子搬出去和父母一起住了，家里总归会有一些小孩子生活过的痕迹，但是这个房子却一点也没有，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个婴儿。要不是这个孩子出现，我们可能根本想不到除了一个死去的女儿，他们还有一个死去的外孙。”
“这个孩子……好小。”徐梓欣回想起那小孩圆圆的眼睛和发青的身体，“看起来才七个月左右。”
“嗯？”乔雅歪头看了看徐梓欣，“我不太能分辨小婴儿的年龄，只知道他死的时候应该很小很小。”
徐梓欣沉默了，乔雅接着喃喃道：“女儿和外孙都年纪轻轻变成了鬼怪，晚上还来夺住客的命……”
“算了，现在多想也没什么用，等明天早起再去看看吧。”
徐梓欣抬眸，眼睛睁得圆圆的，声音更加轻了，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那姐姐……我可以和你一起睡么……我有点……”
月光下，小姑娘那张脸白得像纸，那双圆圆的眼睛眨啊眨，害怕中又夹杂着一丝胆怯。
乔雅点了点头，小姑娘接到了指令，一下子就高兴了许多，她捧着自己的那床被子凑到乔雅的床上，把自己卷成一个团，乖乖地盯着她。
乔雅：“睡吧，明天早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去查呢，晚安。”
“姐姐晚安。”
一夜无梦。
乔雅睁开眼时，天已大亮，房间里没有钟，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窗外天气一如既往阴沉，她决定起床。
久违地睡到了自然醒，中途也没有噩梦缠身，她觉得自己神清气爽，应付十个鬼的力气都有了。
徐梓欣感受到身旁的动静，也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只不过她没说话，睡眼惺忪地盯着乔雅看。
门口传来三声敲门声，是老伯告知她们下楼用早饭了。
徐梓欣这才完全清醒了过来，准备了一下，和乔雅两人下了楼。
还是和昨天早上一样，寡淡的白米粥，什么味道也没有。
徐梓欣听了昨天乔雅的话，吃饭的时候悄悄地用余光打量起客厅，干净整洁，而昨天他们谈到的那台电视机上，被人盖上一块蕾丝样式的白布。
他们用餐时，只有老太太坐在边上，她没吃饭，不知道是在她们来之前吃完了还是怎么，就一个劲盯着乔雅看，看的乔雅喝粥都喝得不舒服。
两人尽量快地解决了早饭，一抹嘴，就离开了屋子，准备找大部队集合。
还没走到村长家，两人就在路上遇见了同是要去村长家的林瑾和刘青，四人就边走边聊。
林瑾的状态比前两天好上了许多，至少说起昨晚的事情时，不再是哆哆嗦嗦一副惊恐的模样。
“昨天我们见到了一个男鬼。”林瑾说道，“刘叔很早就给我打了预防针，于是我们两人很早回房间里做准备，我堵住门，他堵住窗。”
林瑾说：“晚上我们两人都没有睡觉，一开始的时候天很黑，一点光都没有，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也不敢用手机照明，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后来我听到门外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我很害怕，然后刘叔就给了我一卷头发……”
是乔雅昨天交给刘青的那把女鬼的头发。
“我不知道那头发有什么用处，就顺手挂在了门把手上，没想到那声音居然真的就慢慢就没了，我们那时候还以为这鬼改变念头，不会再来了。”
刘青这个时候接过话：“那个时候我们两人都很紧张，虽然那个声音消失了，我们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只不过那时候我们两人都凑在了门口，忘记了还有窗户……”
徐梓欣听得认真，她抬头看了一眼乔雅，发觉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鬼是从窗户里爬进来的？”乔雅问道。
“是的，小林的包放在了窗台上，那鬼推开窗子的时候把包翻在地上了。”刘青补充，“那鬼速度真的好快，明明上一秒我们才听到它的脚步声远离门口，下一秒他就到窗口了。”
徐梓欣不由地担心起来：“然后呢……”
刘青挠了挠头，笑了一下：“这还要多亏了小林眼疾手快，用她随身带着的电击棒把那个鬼给电出去了。”
一旁的林瑾脸上既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小骄傲。
徐梓欣：？
不是，刚刚不还是恐怖故事么？
怎么听着听着忽然变得有一丝丝滑稽？
她想象着面目恐怖的鬼怪千辛万苦从墙壁上爬到二楼，打开窗子准备好好恐吓一下屋子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却被亮闪闪的电击棒一棒子打下楼的场景。
“噗嗤……”
乔雅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里的鬼怪怎么这么可怜，除了能靠外表吓吓人，内里都这么脆弱么。
“那鬼有什么特征么？”乔雅抿了抿唇，假装刚刚笑的人不是自己，“有什么发现么？”
“那鬼的嘴巴被缝起来了。”林瑾回忆道，“电击棒打到他身上的时候我听到了他的呜咽声，电光闪过的瞬间我看见了他的脸，那嘴巴被好几根很粗的黑线缝起来了，吓了我一大跳。”
……听着更惨了。
四人边走边说，等到了村长家，发现王鸿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雅总觉得王鸿消瘦了许多，原本肉鼓鼓的脸颊也扁了些，挺出来的啤酒肚也不见踪影，皮带挂在腰上都觉得有些松垮。
不过想了想这里的伙食和天天晚上受到的鬼怪侵扰，消瘦些也是正常的。
他听到动静，还是懒懒地坐在沙发上，眼皮一掀，扫视了四人一圈。
“王兄来的好早啊，昨天晚上应该没出什么事吧？”刘青一向热情，开口先打了招呼。
“没什么事，昨天晚上睡得早，没发生啥，就是睡得不怎么安稳。”王鸿懒洋洋地回应，声音带着明显的疲软道，“如何，有什么发现么？”
刘青大概复述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王鸿在听到那男鬼被电击棒给电飞出去的那段时，眉毛明显抽了抽，估计是没想到防鬼还有这种防法，闻所未闻。
“昨天我和林小姐两人去了趟我的住处。”王鸿开始讲述昨天下午的所见所闻，“我住在一楼，这房子也只有一层，不过有个地窖，藏在地毯下面，要不是查的仔细也看不见，只不过地窖的门开不开，估计是上锁了，我们贴着听了听，没什么动静，应该没人。”
“回去的路上我稍微注意了一下村子里的环境。”林瑾等几人交流完才开口，声音轻轻的，“这村子中间有一口井，我看到乔小姐家的那个老伯在那里打水，我就觉得奇怪，这村子里也只有他在用这口井。”
乔雅想起来了，她第一次来这村子的时候，那老伯手里就提着一桶水，应该是从那井里打的。
“乔小姐有发现什么么？”王鸿依旧坐在椅子上，只不过放松了些靠在椅背上。
乔雅：“我们家有两只鬼。”
这话一出，刘青和林瑾皆瞪大了眼，倒吸一口冷气。
乔雅：“只不过一个还是婴儿，没什么攻击力，但也说不了话，跑得快，还没怎么就不见人影了。不过可以确定他们是母子关系，是我们家老人的子孙。”
王鸿的目光看向乔雅的脖颈，那恐怖的痕迹已经褪去了不少，变成浅紫色，但乔雅皮肤白，那印记还是有些晃眼。
“还有一点，我们猜测这里的鬼每晚都会来攻击我们，目的是为了复活。”
“复活？”
刘青给另外不知道昨天下午老太太反应的王鸿进行了科普。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鬼每天晚上一定会来呢？”林瑾提出疑问。
乔雅：“我猜的。”
因为那女鬼前一天都被拔了头发暴揍了一顿，还敢再第二天放自己孩子过来，就说明他们受到了某种影响，不得不每晚来骚扰他们一下。
徐梓欣看了眼林瑾，再看了眼乔雅，在心底默默说出了答案。
既然乔雅不愿意透露自己的本事，徐梓欣自然也不会多嘴。
“我接下去想看看那个放着神像的洞，昨天那个小鬼在听到神像这个词的时候状态很不好。”乔雅说道，“我怀疑所有灵异现象应该都和这神像应该逃不了干系，肯定是个重要线索。”
“那个神像……”林瑾想起了当时被神像俯视时感受到的压迫感，又听乔雅说连鬼都害怕，有些犹豫。
“这是我个人的想法，不强求所有人跟着我一起。”乔雅说。
徐梓欣举手：“我跟姐姐一起去。”
刘青两边看看，也举了手：“那我也跟着乔姑娘和小徐一起去吧。”
林瑾见三人组了队，咬着唇瓣思索着。
“林小姐还是跟着我吧，按昨天的队伍来。”王鸿打断了林瑾的思考，“正好我那里也有些问题，一个人恐怕解决不了。”
“那……好吧。”林瑾点了点头。
乔雅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王鸿，总觉得他今天沉默的很，不再主动做话语权的主人，被动地接受着乔雅和其他三人的安排。
王鸿好像意识到乔雅方才的视线，倒是没有避开，反而主动迎着她的目光，他的眼下已有浅浅的乌黑，眼神有些疲惫但不失凌厉，乔雅朝他微微一笑，便转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