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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1 / 1)

魏知芸眼疾手快,将信纸一折,又塞进了信封中,“我就说没什么可看的,无非是问我这伤病好些了没。”

魏知夏见她眼神躲闪,又有些脸红发热,当是师父写了些柔情蜜意的话,让阿芸不好意思了。

“哦。”魏知夏揶揄着,“我懂的,阿芸慢慢看,我就不打扰啦。我还得回去苦心研究师父给我的武功秘笈呢!”

魏知夏转身,开怀的笑意僵在脸上,慢慢地,那笑容消失不见,徒留眼底一丝寂寥。

魏知芸目送走知夏,松了口气,她重新将信纸展开,细细看了起来。

信中写道:“赵公子父母正为他的婚事发愁,魏将军那儿我也明里暗里探问了一番,他对这赵岩坤也有些印象,说他是个温润有礼的,这世道不管是经商还是为官,只要为人谦和,能守住底线,便是好的。这几日我有其他要事要忙,便不常来看你了。你得空常去看看陈大伯张大婶,我知道你很想他们,他们定也常常想起你。无需惧怕那些流言蜚语,养育之恩当报,魏将军定也希望自己的女儿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阿芸,我还是那句话,若你真心喜欢他,就该去告诉他,否则会后悔一辈子。而我也不想后悔,若有了喜欢的姑娘,等时机成熟,也会告诉她我的心意。”

魏知芸点了根火折子,将这封信慢慢燃尽。

告诉岩坤哥吗?

她与岩坤哥从小便相识,情同兄妹。

过去,她只是糕饼铺子里一个被抱养来的小姑娘,而岩坤哥,是东吉城最大茶商赵家的长子。

魏知芸尽管早已发觉自己对岩坤哥的感情不再是兄妹之情,可家世的悬殊,可自卑的心,让她退却。

她小心翼翼地珍藏起自己的爱慕之心,不让任何人瞧出来。

再后来,自己被父亲寻回,做回了将军府的大小姐,她不再自卑于自己的身份,可很快,她也听说岩坤哥有了婚约。

魏知芸以为这份感情会永远埋藏在心底,随着自己年岁渐长老去,一同埋进棺材里。

可当听说岩坤哥没了婚约,又被陈秋野这样一怂恿,便生出了告诉岩坤哥自己心意的想法。

这念头便如发了芽的小草,一日日地疯长,根须盘踞着她整颗心,再也无法除尽。

*

庭芳苑中,魏知夏不知为何心中难受得厉害。

“年轻人嘛,精力旺盛,是该找个方式让自己发泄发泄的。”

她二话不说,拿起桌上一本《降龙十八掌》便往演武场去了。

也许是太过激进,也许是未收心,又或许是这内功心法还未练习得当。

第一招亢龙有悔方练了一刻钟,魏知夏便“哎哟哎哟”叫唤了起来。

“腿……腿扭着了 ,岔……岔气了。”

一阵北风刮过,回应她的只有飘扬的沙土。

“呸!”魏知夏啐了口嘴里扬进的沙子,叹了口气,真是祸不单行。

演武场偌大一个地皮,除了自己,一个活人也没见着。

此刻倒是有些怀念起师父那个公主抱了,至少那时的自己不是孤立无援的。

魏知夏一瘸一拐往院子里去,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揉一揉心口和腿。

正巧经过云舒苑,莹莹从内院出来,与她撞了个正着。

“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莹莹将她扶进屋,慌忙叫了府医来看。

索性问题不大,涂上一些活血的药油,在疼的地方推上几日,便好。

魏知芸心疼得不行,干脆亲自上了手。

“夏夏,你若是想习武,找鸿天陪你去。一个人若练出个好歹来,你让我和爹爹怎么办?”

“这陈公子也真是的,光丢给你这些武功秘笈却不亲自来教,若看书便真的能学会,这世上早就高手如云了。”

魏知夏趴在榻子上,闷闷道:“阿芸,你也别怪师父,他向来就忙,哪有时间一招一式亲自上手教呢?肯将这些毫无保留地给我看,我已经很高兴了。”

“可别因为我,影响了你们的感情呀。我无碍的,不过是方才没有集中注意力,岔了气。”

“这一次岔气,下一次呢?若是练得走火入魔了,可如何是好?这武功就非得学吗?爹爹也不指望我们能继承他的衣钵,若你只是喜欢舞刀弄枪,学个皮毛便好,何必吃这样的苦?”

也是,明明当初来到这就只想做条咸鱼的,可真的给了自己做咸鱼的机会,却又卷了起来。

这便是人类作为高级灵长类动物的危机意识吗?

若真的哪天魏府不认我了,至少凭着一身功夫还不至于被人欺负死。

*

魏知芸在府中想了三日,最终提笔给陈秋野回了封信。

她想好了,要将自己的心意与岩坤哥说清楚,可心里总还是怵得慌,希望陈秋野到时能陪同一番。

同时,她在信中谴责了陈秋野作为师父的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这信送出去第二日,日头高照,魏知夏趴在榻子上翻看着新买的一些不太上得了台面的话本子,她双腿勾起,惬意地来回晃动着。

看到激动人心之处,她单手捶榻,口中直呼,“救命!纯爱战士应声倒地!”

“二小姐……”明珠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嗯?”魏知夏警惕地将话本合上,准备随时藏起。

可半晌,却未再听见明珠说话,她问道:“明珠?怎么了?”

“无……无事。”明珠答道。

魏知夏松了口气,继续翻开话本,看了起来。

她看得过于专注,并未注意到有脚步声渐近。

“他一把将我推靠至墙上,不等我反应过来,便欺身吻下……”声音越来越小,是个男子的声音。

“壁咚!他好会!”魏知夏嘿嘿笑道。

等等!

魏知夏脑子嗡地一声,她猛地瞪大眼,谁?刚才是谁在念书?

难不成是我自己内心的声音?不对,怎么会是个男子的声音。

从书中虚幻的世界抽离,魏知夏这才感觉到周身有气流在涌动,匀称的呼吸声自头顶上传来。

她从话本上移开眼,榻边一双银色的鞋面动了动。

魏知夏抬头,对上一张神色一言难尽的脸。

“师……师父?你怎么来了?”

魏知夏慌忙放下双腿,起身下榻。

“明珠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是我让她莫要吵到你的。你……这看得什么东西?”陈秋野将榻上话本拿起。

“?《公子风流》???”

“魏知夏!!!”陈秋野满面涨红,手掌紧紧攥着话本。

“在!”魏知夏站得笔直,双手紧贴裤腿缝,抬头挺胸,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要不是今日来看你,还不知晓你成日在屋里都干些什么?!你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看这些不入流的东西,这……这成何体统??”

魏知夏谄媚地笑笑,“师父,求你别告诉爹爹和阿芸,你要是喜欢看,都给你。我也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魏知夏说着,抿紧双唇,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陈秋野的脸更红了,他一甩衣袖,“荒唐!我怎么可能看这种东西?简直不可理喻!为师拿给你的那本内功心法你怎么不看看?”

魏知夏忽然就站不稳了,她身子一歪,便往榻上倒去,“哎哟!我前几日练那本《降龙十八掌》练伤了腿,一阵阵地疼。明日,明日好了我便重新出发,好好练习!”

陈秋野稍微消了消气,他今日来,便是因为收到魏知芸的来信,知晓知夏练武受了伤,这才火急火燎赶来看看。

“你……这腿伤,府医可看过了?如何说?”

“看过了,推了药油,好多了。明日大约能好。”其实已经好了,只是魏知夏有些心虚,这两日借着腿伤偷懒,没有好好练习,害怕被师父责骂,便说了谎。

当然,以前也没少被责骂,但一直没有习惯。

“师父怎么知晓?”才问完,魏知夏便明白了,除了阿芸,还能是谁。

她忙解释道:“是我自己练习的时候不专心,不怪师父的。阿芸若是埋怨你,你别往心里去,她只是一时心疼我呢!”

陈秋野叹了口气,他今日来,一来确实是担心魏知夏的伤势,但至于魏知芸是什么态度,他倒是不太在意。

二来,是想顺便与魏知芸定个日子,去找那赵岩坤说明白。

“那你和为师说说,练到了降龙十八掌的哪一招式,师父给你指点指点,下回便不会伤到自己了。”

“就……”魏知夏坐在榻上扭捏着。

就那个第一招什么抗,什么龙来着?

魏知夏拧着眉,微微抬眼看了看陈秋野,顿觉屋内的气压更低了些。

她脑子飞速运转,拼命回忆着那个招式的名字。

忽地灵光乍现。

“哦!就是那招恐龙扛狼!对!第一招恐龙抗狼。”

生死时速!

魏知夏的心脏还在咚咚狂跳,但她此刻无比自信于自己的回答,仿佛在交卷的前五秒,突然想出了最后一道加分题的答案。

可是……

气压怎么更低了?

师父的脸上甚至青一阵白一阵,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难不成那伤口又裂开了?

“师父?”魏知夏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陈秋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又缓缓吐气,这才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很好。”

语毕,魏知夏松了口气,面带笑意,“我就说嘛,我怎么会记错。”

陈秋野看了她一眼,“很好。亢龙有悔这一招让你说得没有一个字是对的。你确实不专心,怪不得要伤到自己。”

啊?什么?

亢龙有悔?

该死,这名字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可我东临国的女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认输?

魏知夏依旧嘴硬道:“怎……怎么会没有一个字是对的呢?你看这‘龙’这‘亢’,多多少少还是沾点儿边的吧?”

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没了底气。

陈秋野不怒反笑,“看来是我太相信你放纵你了。从明日开始,我每日寅时来魏府教你功夫,先从内功心法开始。”

“寅时???!!!”魏知夏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也就是凌晨四点。

你,见过凌晨四点的东吉城吗?

你,见过凌晨四点的魏府吗?

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演武场吗?

我,马上就要见到了。

很快,我也要见到我太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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