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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元抽出手插进口袋,林天赐看他这般防备:“小气。”

盛京元瞥她,林天赐坐好转头看向窗外:“这是去哪儿?不是要回酒店吗?”

盛京元:“去我家。”

“啊?可我酒店都订好了,你知道那一晚上多少钱吗?很贵的。”

对上盛京元的眼睛,林天赐:“……我的意思是下次可以提前说一声,我把酒店退掉能省一笔钱,不能浪费啊,或者你下次提前告诉小爱,不要告诉我。”

盛京元沉思:“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林天赐微笑点头,孺子可教也。

盛京元:“所以,不会有下次了。”

林天赐:……

今晚的酒店算是不能退了,本着舍小保大,不能浪费的原则,林天赐让小爱把这一晚住满。

小爱拍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盛京元前两天请了家政将家里打扫过一遍,两人能直接入住,也提前订好了私厨今晚上门做团圆饭,两人到家时,菜在厨房还是热的。

林天赐对此很是震惊,没想到回来很能吃上热饭。

问他什么时候准备的,盛京元没回答只让她去客厅打开电视,然后自己把餐盘端到茶几上。

客厅里回荡着喜庆欢腾的歌声和观众开怀的大笑,两人坐在地毯上吃饭,林天赐异常兴奋,问盛京元有酒吗。

盛京元从地窖取出来一瓶。

两人边吃边喝边看,偶然聊上几句点评吐槽一下。

快零点时,窗外已经有人放起了烟花,点燃一片黑夜。

春晚倒计时结束,从四面八方传来整齐的引爆声,各色烟花腾空绽放,两人同时转头看着窗外,缤纷烟火倒映在他们眼中。

新年真的来了。

烟花断断续续一直有人在放,过了很久外面才渐渐停息归于平静。

盛京元看林天赐还抱着膝盖盯着窗外,伸手戳了她一下:“睡觉吗?”

她扭回头突然说:“盛京元,今天晚上我们俩一起守夜吧?”

盛京元:“通宵?”

林天赐点头。

“你精神这么好啊?不用睡觉?”盛京元是关心,他知道林天赐最近的工作行程。

可林天赐挑了下眉反问:“怎么?年纪大了,你熬不了?”

盛京元:呵呵……怎么可能。

林天赐如此挑衅最后没想到她只守了一个小时就撑不住了。

酒精加上疲劳,她脑袋一歪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盛京元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时林天赐还半睁着眼迷迷糊糊地说:“盛京元……我好像老了,熬不动了。”

盛京元失笑,给她盖上被子:“那就不熬了,睡吧。”

林天赐躺进被窝翻了个身就再次睡着了。

林天赐又梦到了盛京元。

她以前就会偶尔梦到他。

一个人站在宿舍楼后,冬天大雾四起,他看着远方无尽迷雾,在找她,一声声地喊“林天赐”“林天赐”。

林天赐就站在他对面,他却看不到,像一个被困在原地永远走不出迷宫的人。

他还是连夜从费城飞回来的那个狼狈样子,看到不一点小王子的傲娇和得意。

小王子跟着她流浪,可她把他丢在了半路。

她的小王子,不见了。

被她自己弄丢了。

可这次,他终于看到了她。

林天赐朝他慢慢走去,刚走到他面前,他却说“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林天赐问。

他没有说话只是无声朝她笑了下,他笑起来时又突然变回了小王子。

林天赐来不及再说什么,他就真的模糊消散最后不见了。

林天赐看到这一幕心慌难受,伸手去抓他,可怎么也抓不住,她对着空荡荡的地方喊他。

“盛京元!”

然后她突然醒来,小腹涨涨的,膀胱快炸了。

林天赐立刻起身借着月光分辨方向去了厕所。

她坐在马桶上还在恍惚。

林天赐失落地走到洗手池边,双手撑着池面垂着头,长发掩面,片刻后洗了手。

冰凉的水流冲刷在皮肤上也冲掉大脑的疲倦和困意。

她有点睡不着甚至非常清醒,孤坐在床边发呆。

所以他最后不见了,是以后都不会再梦见他了吗?

她拿过手机,伸手去按亮床头灯,开灯的一瞬间她突然发现,这好像不是她家。

她终于迟钝地想到什么,又从床上下来打开房间所有灯,白光刺入双眼,林天赐眯着眼睛缓缓睁开,像从一场梦中醒来,屋里的陈列摆件装潢是陌生的样子,这是……盛京元在北京的房子。

他除夕来接她,她跟着他回了他家,他们一起吃了年夜饭,看了春晚,然后她说要和他守岁结果,她睡着了。

林天赐猛然捂住嘴巴。

那,盛京元呢?

也在这里吗?会正睡在她隔壁房间吗?

林天赐心里不踏实,她得去看看确认一下。

轻手轻脚地走到外面,林天赐打开对面房间,里面没有人。又走到她隔壁,手握把手缓慢扭动,将门推开。

室内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林天赐走到床边蹲下,和盛京元平齐。

房间窗帘没拉,朦胧冷星的夜色洒满地面,盛京元正安稳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匀且绵长,真实的存在于她眼前。

林天赐悬着的心在这一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圆满。

呼,原来不是在做梦。

林天赐双臂交叠趴在床边盯着盛京元,在夜色里用眼睛悄声又细致地一遍遍描摹他的五官,拂过他的脸庞。

她不知蹲了多久,在要站起来回去睡觉时,小腿发麻无力,双脚没有知觉,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腿脚的酸麻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又生生咽下,怕吵醒盛京元。

见床上的人没有动静,过了会儿林天赐才低头揉捏麻木的小腿和脚掌,里面灌满了通了电的黑白跳跳糖。

突然,面前冷不丁响起声音。

“蹲我床头干嘛呢?”

林天赐猛然抬头对上盛京元睁开的双眼。

他声音沙沙的,像冬季下的第一场雪:“新年第一天就扮鬼吓我?”

林天赐讷讷,憋了半天憋不出字儿,过了好一会儿:“其实……我在梦游。”

盛京元:……

盛京元没信她的鬼话:“睡不着?”

林天赐坦诚地点头:“有一点。”

“做噩梦了?”

“……”林天赐不知道算不算噩梦。

两人一躺一坐对视了一会儿。

盛京元沉沉开口,眼睛透着朦胧夜色望着她:“要上来睡吗?”

他直接邀请,林天赐反倒不好意思了:“这……不太好吧,咱们俩又没在谈恋爱……”

盛京元沉吟:“确实不太好,那你回去吧。”

“……”林天赐伸出手,“……你拉我一下,我腿麻了,站不起来。”

盛京元坐起身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她手凉的像哈尔滨房檐下坠着的冰溜子,冻手。

盛京元拧着眉搓她的手问:“你在这儿蹲了多久?”

林天赐低头钻进被子小声说:“就一会。”

时隔多年又钻进一个被窝,林天赐有点不自在,但盛京元还拽着她两手给她暖手,灼热宽大的手掌包着她的手来回搓,一会就热了。

林天赐蜷着腿两脚别在一起,突然有热源靠近碰了她脚一下,是盛京元的脚,林天赐跟被蛇咬了一样腾的就挪开了。

“你干嘛?”她眼睛圆溜溜地瞪着他。

“我给你暖暖。”他说着用脚把林天赐腿重新勾过来夹住了,林天赐的脸瞬间爆红。

脚趾蹭过脚趾,脚背贴着脚背。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她暖脚。

一种她从没想过的羞耻别扭又直接的亲近感充斥了她的大脑,炽热地蒸腾着神经和思维。

林天赐闭着眼睛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感受自己的脚一点点染上和他相同的热度。

盛京元好像司空见惯,只是好奇又小声地感慨:“你脚怎么这么凉?”

被子里很暖和,盛京元整个人像冬天的小太阳,靠近没几分钟林天赐身体就热了起来,精神也一点点松弛下来。

林天赐露出一双眼睛,看到盛京元也在看她。

两人隔着半臂距离对视,什么都没做,就静静地看着对方。

黑暗让目光褪去所有纠葛包袱,卸下全部防备伪装,回归纯净本真赤诚。

目光在夜里交缠,诉说,坦白,抚摸,又仿佛就是单纯地相望。

林天赐小声叫他:“盛京元?”

“嗯?”盛京元看着她泛着月光的琉璃眼睛。

“你今天为什么会来找我啊?”

“你不想我来吗?”

林天赐垂下眼:“……想啊。”

所以他就过来了。

过了几秒林天赐把脸整个探出来,直勾勾盯着他瞧,信誓旦旦道:“盛京元,你喜欢我。”

盛京元脑袋往她的方向贴了点,轻声回答:“对。”

两人四目相对,他一如既往地坦诚着少年心事,心脏在他那双眼里狂飙,心口发烫,她忍不住又把脸缩了进去。

这个人……要死。

盛京元看她一个接一个的小动作,想笑:“林天赐,你是鸵鸟吗?”

“不是。”

“那你出来。”

她又重新把脸抬起来,闷在被子里呼吸不顺,她换了几口新鲜空气后忍不住问:“盛京元,你为什么还喜欢我啊?”

明明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

分手,黑料,绯闻,吻戏……

随便拿一个都够他们俩老死不相往来了。

为什么还有来找她呢?为什么还喜欢她呢?

这个问题盛京元没有回答。

问出口后林天赐一下又回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我记得分手的时候你还说,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说完心里万分忐忑,突然有些后悔提起这件事。

不说可能彼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假装没这件事过去了,可她说出来挑明了,盛京元再想到自己当年说放出的话怎么都得表个态。

也许适得其反。

果然,盛京元反问:“你觉得呢?”

林天赐沉默:“我不知道。”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沉默间盛京元突然问:“当年和我分手,你后悔吗?”

黑夜好像要撕扯开所有,把彼此都血淋淋地剖开在月光下晾干净。

林天赐想了很久:“后悔。”

盛京元几年的空缺好像在这一刻填满了。

“后悔和你说了很多很过分的话。”

“只是后悔这些吗?”

林天赐没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说,“其实你特别好,特别特别好,我一直都很想向你道歉,分手的时候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她眼眶突然发胀发酸,小声却郑重地说,“真的对不起。”

林天赐声音控制的很好,声线平稳,可眼泪却趁着夜色悄悄滑落。

泪痕像陨落的流星轨迹。

盛京元伸手抚过她湿润的眼尾,无言地抚摸着脸颊,过了一会他“嗯”了一声说:“知道了。”

林天赐没想到盛京元会如此简单地接受她的道歉:“你……原谅我了?”

盛京元沉出一口气:“如果你追我能追得再认真一点,我就早点原谅你。”

她眼睛一下亮起来,像黑夜里燃烧的星星,忍不住说:“盛京元,你真好哄。”

盛京元:“……你知道就好。”

他说完林天赐突然笑起来,被子都在抖,想藏都藏不住。

盛京元听到她的笑声忍不住敲打她:“林天赐,不要得意忘形,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林天赐笑着点头:“我会的,新的一年争取尽早追上你。”

盛京元伸手盖住她眼睛:“睡觉吧,困了。”

林天赐还笑着,睫毛在他手心划过:“晚安。”

年后初六林天赐进组拍戏,盛京元开车送她去机场。

“这次要拍多久?”

说起这个,林天赐心虚:“大概……四个多月。”

以前林天赐也没觉得三个月能有多久,在盛京元无声谴责的眼神里,她突然觉得三个月也太久了吧。

而且,拍完这个之后林天赐就要进组拍戏陈词导演的《胜利者》,最近消息说是可能9月左右开机,这件事林天赐还没敢给盛京元说。

新年的时候还答应要好好追他,照自己这种常年在外拍戏,通告满天飞居所不定的工作性质,要把盛京元追到手估计得等退休吧?

林天赐尴尬和他对视,无辜眨眼,盛京元显然也正和她考虑同样的事。

最后他无奈叹出一口气:“注意安全,好好拍戏,照顾好自己。”

林天赐刑满释放:“一定,谢谢你送我过来,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林天赐下车朝他挥手:“开车慢点,拜拜。”

盛京元降下车窗点头,最后车辆转弯混入车流消失了。

进组拍戏的日子规律且繁忙。

在片场林天赐基本上不看手机也不回微信。为了保持状态和专注,她会捧着剧本翻看,或者闭目静思。等晚上收工回到酒店才会打开手机统一回复消息以及固定和盛京元聊天。

有时两人也会视频,盛京元会抱着天天出镜。

偶尔林天赐拨过去视频电话时,会看到盛京元正坐在书房办公,手机架在旁边,林天赐会安静地盯着手机看一会儿,工作状态的盛京元很少见,身上会有种别样的迷人气质。

情人节那天,林天赐隔空给盛京元快递了一捧玫瑰花,由外卖小哥送到了盛京元手上。

林天赐看着手机上的订单显示已签收后,点开微信,给盛京元发了一句情人节快乐。

又配了一张比爱心的表情包。

一分钟后收到了回复。

Little Prince::谢谢,情人节快乐。

林天赐仰倒在床上,双脚踹空气,感觉比自己收到了鲜花还要快乐。

虽然他们还没有正式确认关系,但有时林天赐会觉得他们两人目前的状态其实和恋爱也没什么区别。

林天赐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脸颊贴着床单,望向窗外,世界绿意盎然,窗台上的粉色耶罗沉浸在春光中,她呆呆的望着,心想:春天什么时候才能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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