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林天赐和盛京元恋爱的消息被诏告天下。
林志德喝得醉醺醺,非常高兴,脸上都是酒红。
“你不知道,那小子在国外读书,美国啊。知道到国外读书要花多少钱吗?好多好多钱。”
两个弟弟好奇地问:“美国?美国在哪里,我们也能出国吗?”
“你?算了吧,咱们家穷,你爸我都没出过国呢。”
“他们家很有钱吗?比村长都有钱。”
“村长怎么比得过啊,没见识。”
看两个小孩还是懵懂的眼神,林志德又说:“村长一家都没出过国,你说谁家有钱?”
这么一说小孩子立刻明白了,哇哇大叫的嚷嚷着也要出国。
丁芸趁机教育:“想出国就先把英语学好,你俩英语单词都不会说,还是算了吧。”
两个小孩不吭声了。
林天赐没胃口,简单吃了点就回房间了。
她打开手机放着国外的公开课,躺在床上停课练听力。
林志德推门进来,她点了暂停。
“你就吃那一点?”
“不是很饿。”林天赐起来靠坐在床头,看林志德神色犹豫,问,“有事?”
“我来帮你分析分析你和你男朋友的将来,你俩以后会是什么情况,咱得想好提前做好准备。”
“这有什么好分析的?”林天赐无语。
林志德无视她不耐的语气脸色,继续说:“你觉得你俩将来有没有可能结婚?他会不会娶你?”
林天赐有些抗拒提起这个话题:“你说这个干嘛?”
“我帮你分析啊?”林志德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你和他要是将来能结婚,那万事大吉了。”
“要是你们俩结不了婚,那你就得多考虑考虑以后,不要光想着谈恋爱的时候高兴,你要多想想分手之后你怎么办。”
听到他这句话,林天赐脊背起毛,不想说话。
“你不要觉得这是物质哦,我给你说的都是现实,那些有钱人做生意的那都是奸商,精明的很。跟你谈着恋爱,又不跟你结婚,那他不就是在吊着你消耗你的青春吗?女孩子的青春多宝贵哦,你能有几个这种如花似玉的年龄?”
“他指头缝里露出点东西宠着你,享受着你最好的年龄,等他爸妈要让他跟谁谁谁结婚啊,跟你说分手吧,转头人家和那什么白富美结婚,娶了老婆,你手里都落了什么呀?你啥都没有。”林志德一拍手恨铁不成钢。
“在农村家的孩子不太老实,不懂变通,死脑筋,所以老实人在这社会上吃亏呀。”他看到林天赐语重心长,“天赐,我这是为你好啊。”
林天赐咽下喉间的恶心:“那你说我怎么办?我现在和他分手吧。”
林志德鄙夷地瞅她一样:“那你就更傻了,咱两家差距太大确实不占优势,但是你也可以拿捏他呀。我已经给你想好了,你要是对他有感情,真想和他结婚,那你就趁着你们感情好的时候怀孕……”
林天赐瞠目结舌暴起打断他:“你在说什么啊?!”
“你听我说完,你听我说完,我知道你上学,是文化人,有素质,要脸面,看不上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但有时候,脸面算个屁啊,你手里有啥才是真本事。”
林志德继续说,“母凭子贵,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道理,你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那你就是他孩子的母亲,靠孩子嫁人的又不是没有。”
“哪怕他不娶你进门,你走到这一步也不亏的。你有了孩子,有了他们家的血脉,就有了继承权,私生子也有继承权的,和正经结婚生下来的没区别,到时候他们家就算不认你,还能不认他们的大孙子吗?”
“等你生下孩子,他爱和谁结婚和谁结婚,因为你想要的东西已经有了。而且你早晚要生孩子的,生给穷人不如生给富人,你自己说呢?”
林天赐瞳孔皱缩,像被人掐住了喉管,呼吸都被截断。
她看着林志德的脸像虚幻的投影般看不真切,阴狠的凉意毒蛇般从脚跟一直爬窜到她背脊,钻进身体一口咬住心脏,乌黑血液喷涌而出。
林天赐克制住想要干呕的欲望,“我考虑考虑。”然后把林志德推出门。
9月,林天赐也开学之后,两人视频的时间就更少了,林天赐不仅要应付繁重的课程作业,还要每周去做家教辅导班兼职。
有时忙起来也顾不上打电话,只匆忙在闲暇之余发几条消息,一天就过去了。
薛宛颐自从那天送林天赐回学校开诚布公的单方面谈话后,没来打扰林天赐。
再联系还是开学后几天她打电话来问林天赐需要订几号的机票。
签证已经办好了,林天赐可以随时过去。
反倒是林志德电话打的殷勤,督促她常和盛京元联系。
两年前林天赐一个人孤零零地提着大包小包,来到这个陌生城市求学都没有受到这种热切的关怀。
国庆前又打来电话问她国庆假期要不要去美国找盛京元。
林天赐冷笑:“我怎么去,你给我办去美国的签证?给我买去美国的机票吗?”
林志德既没钱又不懂,兴悻悻地嘟囔:“你男朋友没钱吗?”最后自知理亏挂了电话。
林天赐要去美国的事情,不打算告诉他。
她对着日历翻看了课表,最终决定提前两天过去。
28号晚林天赐收拾行李,薛宛颐派司机到学校接林天赐将她送去机场,第一次坐飞机是盛京元带她走了全程,所有的流程细节林天赐还记得清清楚楚。
这次她自己一个人办理了登机手续,踏上了飞往异国的航班。
长达二十多小时的飞行后,林天赐平安抵达费城。
手机刚开机便涌出了一大堆消息和未接电话。
全是来自盛京元的。
林天赐刚要打过去,盛京元的电话就又进来了。
点开接通,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林天赐一瞬间眼热。
“到了?”
“嗯,刚拿到行李。”
“好,我在出机口等你。”
林天赐拉着行李步伐逐渐雀跃,她穿梭在各色人种间,终于看到了想念的人。
她再也压抑不住,朝盛京元跑去,盛京元伸手上前迎住她,两人相拥。
盛京元抱着她转了两圈,又颠了一下:“瘦了。”
捏着林天赐下巴盯着把人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眼里漫上心疼之色,情绪纷涌:“你生病了吗?”
“没有,可能是刚开学事情太多,所以有点累。”
林天赐同样深深地望着他,从这张日思夜想的面容上汲取力量,笑起来:“你看起来倒没什么变化,过得挺好。”
盛京元委屈:“其实我也瘦了,每天都见不到你,我吃饭都没什么胃口,掉了两三斤,不过不太明显,白人饭简直不是人吃的。”
林天赐知道他吃东西挑嘴,摸了摸可怜的小王子。
她转头和雷治打招呼。
雷治笑了笑两人也抱了一下:“可算把你盼过来了,草快要念叨死了,你在这边待几天?”
“7号走。”
“行啊,这几天让草带你好好玩玩。“
打完招呼两人又抱在一起,没有要走的意思。
雷治看着他们:“我先去车上等你们俩。”说完提着行李先走了。
雷治把行李放在后备箱自觉坐在车的后排,把前排两个位置留给小情侣。
他在车上待了十多分钟,两人才牵着手从机场出来,朝这边走来。
也不知道是夜色太深,车里没开灯还是完全忘了雷治这么一个人,一上车盛京元便捞着林天赐胳膊把人拽过来同她接吻。
坐在车后排的雷治宛如蹲在路边却被路人狠狠踢了一脚的炸毛的猫。
他恨不得此时把自己的眼睛耳朵全摘下来扔出去。
他不应该在车上,他应该在车底。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双腿屈起抱住弱小的自己,雷治缩在车窗一角。
但那似有若无的水声和交缠的喘息声还是透过指缝钻入他的耳道。
两分钟了都还没停,雷治实在是忍到了极限,咳嗽一声,“那个……”
要不我下车?
林天赐在听到雷治声音的第一秒便猛然一把推开盛京元,根本不敢往车后面撇去一眼,林天赐尽量将身子贴在椅背上降低存在感,转头看着车窗外,假装无事发生。
盛京元脑子一一片空白,缓了下神,舌尖在下唇上迂缓的舔了一圈。
声音发紧,带着哑意。
“啊——你在啊?”
雷治:?!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雷治开始怀疑人生,他今天就不应该跟着过来,从出门起就是一个错误。
“早说啊?”
这怪我吗?你怎么不早说你上车就要亲嘴啊?
盛京元低头笑了一声,声音酥麻麻地落在林天赐耳内,烫着她的神经。
盛京元看着一直瞅着窗外只露给他半个后脑勺的林天赐,心下了然,没再多说,驱车载着两人去吃饭。
盛京元提前几天就做好了带林天赐游玩的攻略,从接到林天赐起当晚带她要去吃的餐厅,周末带她要去逛的景点,再到定好的酒店。
很奇怪,明明他自己来这边一个多月了,对那些广场公园都提不起兴趣,但林天赐以来,他忽然也隐隐有了一些兴奋之感,对接下来几天无比期待。
三人边吃边聊,一个多月没见话都有点多。
等吃完饭盛京元结账就已经快10点了。
临走前林天赐起身去了趟厕所。
雷治趁机问:“你订酒店了吗?”
盛京元故作不知:“订酒店干嘛?”
“你俩住家里吗?”
“不行?”盛京元反问。
“也不是不行,看在咱俩同学一场的情分上,给我留条活路,饶了我这条单身狗。”车上的事他可不想再经历了。
盛京元后靠在椅背,右手搭在桌面上,指尖轻点,唇角勾着:“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俩会干什么似的。”
雷治当即不同意:“大哥,你俩什么都不干,我就已经受不了了。”
tmd,不都说热恋期很快,几个月就过去了吗?这俩人的热恋期怎么这么长啊?论年来的是吧?
盛京元表情愉悦地啧了一声。
“早就定好了。”
雷治闻言放心,双手合十朝他一拜。
“感谢开恩。”
盛京元开车先送雷治回公寓,才带着林天赐去酒店。
都说小别胜新婚,盛京元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从进房间起两个人就黏黏糊糊地亲吻抱在一起。
林天赐被抵在门板,困在盛京元胸膛之间,一句话都来不及说。
盛京元俯身下去,捏起林天赐两腮舌尖便长驱直入,行李直接堆在门边,无人理会。
想说的所有全都融进了吻里。
交缠勾吻推拉舔,舐轻咬慢捻。
每一个动作每一声喘息都在诉说着我想你。
空气里是粘稠的化不开的爱意,将两人密不透风的网住,谁也逃离不了。
吻了好一会儿盛京元才退出一点。
两人鼻尖相抵,呼吸交融。
听着林天赐急促的喘息,盛京元俯首亲了亲她脸颊,蹭在她颊边,和她蜜语:“怎么感觉你没之前能接吻了?嗯?退步了。”
才亲一会儿林天赐就已经累了,虚脱地靠着门板,双手挂在盛京元身上,勉强才能站稳。
林天赐舌尖舔了下嘴唇:“是啊,男朋友不在身边好久没亲生疏了,不像你,还这么熟练。”
“林天赐。”
他听出话里的揶揄,拧她腰又揉着,手掌从衣服下面探进去,顺着腰线一路摸过去,找珍珠,他的吻从脸侧又滑到嘴唇。林天赐被摸得浑身燥热心烧着,后背像有一千只细小蚂蚁在爬行,所经之处又热又痒。
亲了会儿,解了馋,盛京元才将人放开,但林天赐还将手吊着盛京元脖子,嘴唇红艳,懒懒地开口“你抱我进去吧。”
盛京元挑了下眉,面对面的姿势托着臀部一把将人抱起,林天赐像树袋熊一样贴在他身上,闭着眼睛。
走了几步到床边要放人下来,林天赐还是闭着眼睛,睫毛一动不动,像是已经睡着了一样,盛京元拍了一下,林天赐没反应依旧不松手。
一个月没见,撒娇黏人的本事倒是突飞猛进。
没办法,盛京元只能弯着腰把人一点点放在床上,也侧身躺了上去。
“怎么这么黏人?嗯?”他拍了拍林天赐。
林天赐在他怀里拱了两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才慢吞吞回答。“因为想你,所以想黏着你。”
又仰起头,语气无辜地问:“你不愿意吗?”
盛京元怎么会不愿意呢?他乐意死了。
巴不得林天赐整天黏着他。
窝在床上聊了会儿天,盛京元看时间也不早了,想到林天赐坐了一天的飞机,催她去洗漱,一会早点睡觉。
林天赐这才从床上爬起来。
从行李箱里翻出带过来的睡衣睡裤洗漱用品走进卫生间。
盛京元洗完出来,林天赐已经盖着被子躺在床上。
她就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床头昏黄的灯光映出她柔美恬静的轮廓,只看一眼,却让盛京元一片心安。
心里热意涌动,她在身边,他就圆满了。
盛京元站在原地看着一会儿才迈步走去。
掀开毯子一角,床垫塌陷,盛京元躺进去,林天赐眼睛都没睁就伸着胳膊来搂他。
盛京元环着林天赐的腰,撩起衣角,顺着柔韧的腰线抚摸了两下,又捏了捏,引得林天赐扭了下腰。
盛京元这才发现林天赐比他想的瘦的还要多。
“身上都没肉了,林天赐,你真没生病吗?”
“没有,你不要总提生病啊,你是在咒我吗?”林天赐语气懒懒的嘟囔了一句。
“那你是怎么回事儿?你在学校有好好吃饭吗?”
这人临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在这边记得好好吃饭照顾自己,但却把自己照顾成这个鬼样子,瘦了这么多。
盛京元眉头皱了皱。
“吃了,就是最近天热没什么胃口。不过见到你之后,我感觉胃口好多了,食欲大增,我这几天一定好好干饭。”林天赐又往他怀里钻,“你别再提我瘦这事儿了,你再说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他怎么是嫌弃呢?他明明是心疼。
手指捏着腰间的链子转动,心心念念的珍珠终于落到了他的手心。
熟悉的触感从指腹上传来,拇指捻动,珍珠在他指尖转动,像是停摆已久的小行星在引力的作用下终于再次运转。
摸够了珍珠又开始玩林天赐的头发,发丝绕在指尖,一圈一圈地缠上又松开。林天赐全程趴在他胸口,耳朵贴着他心脏的位置,闭着眼睛休息。
他说话时胸腔震动的声音携带着心跳声一起沿着骨骼血肉流到林天赐耳内。
“明天早上我还有课没法陪你,你是想待在酒店睡觉还是陪我去上课?”
“陪你去上课吧。”
“好,那我早上叫你。”
“嗯。”
“中午再和雷治一起吃个饭吧,他知道你来还挺高兴的。”
“好啊。”
“周末想去玩吗?”
“我都行,和你去哪都行。”林天赐声音弱下去。
盛京元亲了亲林天赐额头。
又说了几句,渐渐的怀里人没音了。
盛京元低头一看,林天赐已经睡着了。
像一只趴在他胸口的猫,小小的,毛茸茸。
环着他腰的手松了几分力道,脸贴在他胸膛,受到挤压微微嘟起一个可爱的圆润弧度。
就着身侧柔软昏沉的暖光,盛京元细细地打量着她。
她瘦了好多,好像还很累,即便是睡着,眉眼间似乎还拢着一层化不开的愁绪。
盛京元想了想捞过枕头旁的手机,单手操作点开宋雅的通讯,打下一行字,发了过去。
国内此时正是十点多,宋雅他们刚下早课回到寝室,看到盛京元发来的消息,愣了一下。
【天赐最近有遇到什么麻烦事吗?】
【没有吧?也没发生什么事儿啊。】
【那她最近很忙吗?】
【有一点,毕竟大三了,算是课程最紧张的一年,她还要忙着家教和外面补习班的兼职】
【嗯。她最近吃饭怎么样?】
【吃饭还可以啊,一日三餐都很准时。】
【草,你好像一个老母亲哦。】
【……】
【对了,你们应该见到面了吧】
【见到了】
【那就好,祝你们度过一个快乐的假期啊】
【谢谢】
林天赐是真累了。
坐了一夜的飞机,飞机上她没怎么睡,一直等见到盛京元的第一眼,身体里的疲惫才向返场的潮水慢慢一点点翻涌。
盛京元盯着她又看了一会儿,反手暗灭了灯,室内陷入如水的黑暗。
牵扯的动作惊扰到了怀里的人,林天赐意识模糊呜呜哝哝地喊了一声,“盛京元”,盛京元低沉地嗯了一声。
“睡吧。”
他把人搂紧,右手搭在林天赐腰间也闭上眼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