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一动不动，呼吸平稳。
莉莉继续说：“别装了，理查德·格雷森。”
迪克猛地睁大眼睛，几个翻身跳到远处，摸出身上的棍子，警惕地看着莉莉。
“你是谁？！”
莉莉扬了扬手上的罗宾面罩。
迪克愣了愣，差点就抬手摸脸，很快他反应过来，冷声说：“你认错人了，我是罗宾。”
“我知道。”莉莉露出个恶劣的笑容，“那是你母亲给你取的名字。”
迪克瞪大了眼睛，又惊又怒：“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他已经发现这附近是郊外了，离他失去意识的码头很远，而蝙蝠侠还没有找过来，眼前的女人虽然穿着可笑的卡通睡衣，还踩着居家拖鞋，但脸上充满恶意的笑容可一点都不像假装出来的。
他成为罗宾很久了，自认为对分辨人的好坏还是很有一手的。
不管这个女人是谁，能知道罗宾是他的真名，就已经让他的心中警铃大作了。
“不想干什么。”
莉莉突然又觉得很没意思。
她认识的那个活泼热情的迪克已经永远回不来了，逗弄眼前的这个也没有她以为的那么有趣。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想看到迪克有什么样的反应。
“小屁孩，赶紧回家找爸爸吧，这是我第二次救你了，别以为还有下一次。”
扔下这么一句，莉莉再次消失在火焰里。
她回到公寓里的时候，克拉克已经回来了。
克拉克刚刚洗完澡，一边擦头发一边和莉莉打招呼：“莎莉，你回...”
“莎莉？！！！”
莉莉不想看他的蠢样，自顾自走回卧室。
克拉克追了进去，就看见莉莉开始脱衣服，他飞快地闪了出来。
莉莉脱下睡衣，把这套睡衣和拖鞋一起焚烧干净，随便罩了件宽大的T恤，又把莎莉换出来。
莎莉揉着脑袋走出房门，看见一个红着脸的克拉克。
“克拉克，很晚了，快睡吧。”
“啊...你，你变回来了啊。”克拉克视线漂移，不敢看莎莉光溜溜的大腿。
莎莉无语地看了眼自己这件衣服，遮到了大腿的一半，平时她穿超短裤的时候克拉克也不是没看过，不知道他现在在脸红个什么劲。
“嗯，我好得很，现在要继续睡觉了，晚安。”
“好的...晚安。”
克拉克完全不记得问莎莉到底干什么去了，傻傻地就回了自己房间。
莎莉苦恼地把自己塞进被子里，觉得她一定会被蝙蝠侠做成表。
...
蝙蝠侠确实对罗宾带回来的情报十分在意。
黑发红眼，女性，能借助火焰消失无踪，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和上次他遇到的试图杀死小丑那个女人是同一个人，如果不是，那更糟糕，这说明对方是一个团体，都拥有着他不能理解的某种能力。
蝙蝠侠和罗宾都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但这个人却似乎对他们十分了解。
关于罗宾的名字的由来，迪克说他妈妈从未告诉过别人这个名字，是私下里给他取的。迪克被布鲁斯收养后，除了他们两个，只有阿弗雷德才知道这个名字，而阿弗雷德绝不可能泄露有关他们两个的秘密身份的情报。
而蝙蝠侠总有种感觉，那个人认识他，这种类似直觉的感觉曾经无数次地救过他的命，所以他非常在意这件事。
他详细地排查了所有可能的人选，但无一符合。
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蝙蝠侠坐在蝙蝠电脑前，努力无视阿弗雷德对他熬夜行为的无声抗议，喝着咖啡，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轻轻敲击。
只要是这个世界上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就不可能毫无痕迹，那么就一定会有线索指引他找到真相。
说到莫名的熟悉......
蝙蝠侠微微眯起眼睛，他确实在一个人的身上有过莫名的熟悉感。
莎莉·温德尔，这个女人的打斗风格让他感觉到一丝诡异的熟悉，虽然观察到的时间极短，无法做出有效地判断，但那种感觉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是金发蓝眼，和那个神秘女人的外貌特征并不一样，脸孔也并不相似，但外表是很容易改变的...
金发...
上次迪克确实是说和他一起被抓的是个金发的漂亮女人。
蝙蝠侠迅速查询了莎莉的生活轨迹，发现那段时间她正好在哥谭大学交流学习。
如果是巧合，那巧合的地方也太多了一点。
蝙蝠侠戳了戳电脑，把莎莉标记为重点观察对象。
...
莎莉觉得克拉克最近的态度有些奇怪。
跟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地脸红，然后就开始躲着她，躲不了多久又会凑过来找她说话，说着说着又会脸红...如此循环。
“克拉克，你最近怎么了？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我觉得你不太对劲。”
莎莉拉住又要躲开的克拉克，满脸严肃地问。
希望克拉克不是中了什么奇怪的魔法。
“没什么。”克拉克眼神漂移，“一切正常啊。”
莎莉伸手揪住克拉克的脸，让他直视她，不要转移视线：“你可不太会骗人，到底怎么了。”
克拉克张了张嘴，又闭上，脸上慢慢出现可疑的红晕，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卷毛，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莎莉你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
“...？？？”
莎莉满脑子问号。
她用写着“你绝对是脑子有病”的眼神看着克拉克，忍不住讽刺了一下他：“你们氪星人...难不成会定期发情？”
克拉克涨红了脸，很难让人分辨出到底是因为害羞还是生气造成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在认真告白啊！”
看见莎莉的眼神迅速转变成“这孩子没救了拖出去埋了吧”，他急忙补充：“我真的是认真的，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思考好几天了。”
莎莉完全不知道怎么会发展到这个情况，她不觉得自己是克拉克喜欢的类型，她和露易丝还有布鲁斯完全不一样，那两个人不管怎样都是绝对的正义人士，和克拉克在一起都称得上是灵魂伴侣。
而她可不是什么完全支持正义的人，这点她也从没在克拉克面前掩饰过。
新闻上出现一些恶性犯罪的时候，她都经常会说死刑对那些人渣太过于轻巧，应该让他们受尽折磨再去死，更别说很多国家和地区居然废除了死刑，莎莉不止一次地吐槽，这是法律最大的失格。
而克拉克就是典型的那种烂好心的烂好人，为此他们也经常有争执，吵到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
所以克拉克不可能喜欢她啊。
“你喜欢我什么？”莎莉百思不得其解。
“喜欢就是喜欢啊。”克拉克撇撇嘴，“哪有那么多理由，你不也说过，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和她永远在一起，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啊。”
莎莉想了想，她好像是说过这种话，在看电视剧的时候。
“我现在不就和你在一起吗？”莎莉还是不能理解，“我们都住在一个房子里了，用一般人的评判标准来说，这都算得上同居了。”
“这不一样！”克拉克着急起来，他喊了一声，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急得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远方的呼救声解救了此时尴尬的气氛。
起码对莎莉来说，非常尴尬。
克拉克不高兴地磨了磨牙，他不想现在离开，却还是飞快地换上超人制服出去救人了。
莎莉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这个问题不是逃避就解决的了的。
在克拉克出去的这段时间，她简单思考了一下，她觉得克拉克可能是单身太久，实在是需要一个女朋友来陪伴，比起当朋友，克拉克可能是他们两个觉得当情侣更好。既然这样，那不如就顺了他的意，时间长了克拉克自然就知道他们两个不合适了。
莎莉十分确定她对克拉克没有罗曼蒂克的感情，但她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特别喜欢的人，她也完全不在意和谁发生一些□□上的关系，一般她都只是遵循身体的本能，喜欢布鲁斯也只是很肤浅的那种喜欢，就只是想睡他而已。
这么些年如果不是克拉克和莱克斯在旁边看着她，她可能会像美国的那些正常的青春美少女一样，男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
她唯一的顾虑只是担心如果和克拉克在一起，会影响到克拉克去追寻真爱。
莎莉始终觉得还是布鲁斯和克拉克比较般配，哪怕这个世界的布鲁斯年纪有点大。
实在不是布鲁斯，露易丝也挺好的啊，自尊自信有能力的女强人，谁不爱呢？
其实戴安娜也不错，但莎莉认识的戴安娜是绝对忘不掉史蒂夫的。
“你怎么配得上超人？虽然这个克拉克没有我的超人那么好，但他是超人的同位体，超人只有布鲁斯才配得上！”
莉莉对这件事表示强烈反对。
“我不就是你吗？你觉得你配不上超人？”莎莉虽然知道问题的答案，还是忍不住问。
“当然。”莉莉毫不犹豫地回答，“超人值得最好的，布鲁斯就是那个最好的。”
“我记得你喜欢布鲁斯？”
“我是喜欢布鲁斯，但那不重要。超人喜欢布鲁斯啊，布鲁斯也喜欢超人，他们两个就应该在一起，般配极了。”
“我是也觉得他们很般配啦，只是莉莉，你又何必...我们现在融合得越来越多，我看得到你的那些记忆...你应该知道，那时候是蝙蝠侠请求超人去救你的，那对他来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确实知道。那又怎么样呢？救我的是超人，蝙蝠侠救不了我。”
莎莉沉默了，确实，蝙蝠侠无法拯救莉莉。
莉莉是在黑暗的泥潭里挣扎下沉的人，哪怕有人向她抛出绳索，她也不会接住，她宁愿在那里腐烂发臭。
哥谭有许许多多像莉莉这样堕落的人，如果蝙蝠侠想救他们，只有将哥谭的黑暗——那个腐烂漆黑的泥潭彻底清除，才能够做到。
虽然蝙蝠侠多年来正是为了这样的目标而努力的，在他的努力下哥谭也有所好转，但很遗憾，哥谭并没有从根本上发生改变。
莉莉从小就在这片泥潭里生长，挣扎着长大，她完全适应这里的黑暗和残酷，身上的伤疤都被烂泥浸透，结为一体。
但超人是一束阳光，撕裂了黑暗，突然地照射在莉莉身上。
莉莉从没感受过阳光，但她既然见到了光，就不想再回到黑暗里去。
她不想失去那束光。
莉莉抓住了超人对她伸出的手，把自己从泥潭里拔出来。
哪怕阳光的照射让身上的伤疤流出污血，她也只是选择撕掉那些伤疤，那些她开始讨厌的黑暗痕迹，哪怕满身鲜血也不觉得疼痛。
莉莉麻木了很多年，新鲜的疼痛并不让她畏惧，她终于感觉到自己是真切地活着的了。
所以莉莉重视超人甚过世上的一切，他是她的光。
莎莉能感受到，莉莉对超人的感情纯粹又炽热，完全燃烧了自己，从来没奢求过能得到回应。
莎莉不知道那样的感情算不算爱，她以前也不懂什么才是爱。
后来格蕾莎的出现才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被爱的感觉，格蕾莎是真的为莎莉几乎付出了一切，放弃了之前的生活，带着莎莉重新开始，并为了莎莉燃烧了自己的生命。她作为母亲所能付出的所有的沉重爱意，悉数倾倒在莎莉身上。
可是莉莉并没有这么幸运。
莉莉是从来没被爱过的，从来都没有。
在遇见超人以前，只有年幼的布鲁斯对莉莉付出过善意，所以莉莉一直记得。
遇见超人之后，她认识了许多很好的人，他们都对莉莉很好，莉莉很开心也很满足。
但莉莉终其一生都没有遇到过真正爱她的人，那种被真心对待、视若珍宝的感情，莉莉从来没体会过。她也并不执着于能有人爱她，虽然，她其实很羡慕超人和蝙蝠侠之间的感情。
她只要超人过得好就够了，对她来说超人的笑容比什么都重要。
莎莉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莉莉说着话，而克拉克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