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莉莉的一生中，曾有过短暂的幸福时光。
和平的时代里，那些平淡而充实的日常，一点一点地磨平着她曾经的那些伤痛与疯狂。
在大都会，每天看着超人的披着红皮风掠过天际的身影，莉莉甚至一度产生过幻想，自己也许也能尝试着成为一个正常而平凡的人。
就如同超人希望过的那样。
那段时间的回忆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就像大都会的阳光那样，仿佛充满着希望。
然而这样宝贵的幸福记忆，最终还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血色。
战争持续了数年。
超人与蝙蝠侠决裂，正义领主与反抗军对立，曾经团结作战保护世界的超级英雄们分裂成不同的阵营，互相征战不休。
莉莉并不认同正义领主的统治理念，她怀念过去的那个爱笑的光明之子。
换上黑白制服的人间之神再也不会露出那样灿烂的笑容了。
超人不再需要莉莉这个朋友，莉莉却依旧选择跟在他的身后，哪怕需要她接受改造，成为超级军团的首批试验品。
“为什么选择我？你明明觉得蝙蝠侠才是正确的。”领主超人掐着莉莉的脖子，嘴角挂着一丝冰冷的微笑。
强化后的身体勉强能承受那可以轻易杀死一个普通人的力度，莉莉仍然能够呼吸和说话。
她不觉得疼痛。
莉莉看着超人的眼睛，那种曾经明亮如天空的柔软蓝色不再有了，她看到的只是一片荒芜的冰原，却还是那么地漂亮。
“你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超人轻轻嗤笑一声：“你和他们一样，都在试图找回以前那个没用的克拉克。”
“不，超人，你从未变过。”
“你这样说，只会让我想起蝙蝠侠，你们都是一样的天真。你以为我不会杀你？我已经杀了很多人了。”
超人的手渐渐收紧。
“不…我和他…不一样。”
莉莉的呼吸渐渐困难，却没有反抗。
“说说看？”
“我只是...觉得…人类…不值得你…拯救…”莉莉感觉到悲伤。
超人的手松开了，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你仍旧在…拯救人类…”莉莉喘了口气，眼神不曾移动半分，“不管是克拉克还是卡尔，你就是你，超人，你从来没有变过。”
“只有你这么想，莉莉，只有你。”
超人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避开了莉莉的视线。
“神奇女侠也支持你。”
超人摇摇头。
“戴安娜不是人类，人类已经无法理解我的正义了。”
“蝙蝠侠也理解你，他只是不赞同你。”莉莉小声说。
“你再提他我就杀了你。”
“超人，人类永远不会变好。”莉莉只觉得悲伤和疲惫快要淹没自己。
超人看向莉莉，眼神重新坚定起来，对着莉莉，又似乎是对他自己发誓：“我会让他们变好。”
“而我会永远追随你。”
莉莉看着超人已经渐渐染上白霜的鬓角，也立下誓言。
她不在乎正义，不相信人类会变好，但没关系，她永远相信超人。
超人似乎快速笑了一下，那笑恍惚中带着过去的温柔幻影，莉莉没能看清。
…
担任超人卫队队长的是达米安，在战争进行到第四年的时候，他毫无预兆地叛变了正义领主。
蝙蝠侠带着反抗军攻入正义领主大厅，没人料到他居然还藏着氪石，在超人一年前攻进反抗军总基地，差点杀了他的时候都没使用，一直留到现在。
不过那是蝙蝠侠，一切皆有可能。
这枚氪石被做成了子弹，谁都没有想到蝙蝠侠也有拿起枪的那一天，超人也没有想到，他愣了一下，没能躲开。
超人被氪石子弹击中心脏附近，几乎要死去。
“认输吧，克拉克，你已经失败了。”
蝙蝠侠的身躯永远挺立，仿佛多年战争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影响。
而莉莉知道并不是这样，布鲁斯终究只是个普通人类。
超人倒在地上，看着曾经最好的朋友，也许也是最深爱的恋人，笑了起来。
莉莉觉得超人笑得像在哭。
“这是我送给你的那个...杀了我，布鲁斯，杀了我，战争就结束了。”
蝙蝠侠面具下的嘴角紧紧抿着，“我不会杀你，你需要接受审判。”
“哈哈哈...布鲁斯，没人可以审判我！没有人！杀了我，不然我会杀了你。”
“你没机会了。”
其他的领主们仍在率领军团奋力战斗，只是领主超人的倒下极大地影响了他们的秩序。神奇女侠疯了一样地试图冲过来解救超人，却被沙赞与海王联手拦住。
莉莉一边战斗一边努力靠近超人，她身上还有一颗超人药剂，只要吃下去，能让她在短时间把战斗力提升到接近氪星人的程度。
多次强化实验与过量使用强化药剂后她的基因已经接近崩溃，这次再用药与蝙蝠侠这种对手对战的话，她知道自己可能会死在这里，但是只要能救出超人，那就足够了。
还没等莉莉找到出手的机会，在场的反抗军开始不满了。
他们的首领至今仍试图活捉超人，他们却更害怕超人反扑，战争带来的仇恨与恐惧深入骨髓，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该死的一切。
“你们做什么！不能杀他！”蝙蝠侠极度愤怒，他不是没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只是刚刚和超人的作战几乎拖垮了他，没有多余的体力来启动备用计划阻止反抗军了。
“蝙蝠侠！超人必须死！”反抗军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是倒地不起的超人极大地鼓舞了他们，让他们有勇气和自己的领袖对抗。
也或许是能亲手杀死超人带来的诱惑太大，足够让他们失去理智。
莉莉吞下药剂，冲了上去。
“蝙蝠侠！带超人离开！”
和那个黑色的身影擦肩而过，莉莉直扑向反抗军的方向，和神奇女侠一起拦下了他们的进攻。
从蝙蝠侠和反抗军手里救走超人的可能性不大，不如拖住这群该死的人，让蝙蝠侠带走超人，莉莉相信蝙蝠侠不会杀超人。
蝙蝠侠没有犹豫，拖着超人离开了。
“莉莉！”
超人无力地挣扎，不愿意就这样被带走。
莉莉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超人，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此时那双蓝眼睛紧紧盯着她，里面的神色不再是冰冷的漠视，似乎还有着担忧。
这就够了，莉莉想。
…
莉莉不记得自己战斗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是一片漆黑。
她觉得自己死了。
这样也挺好的，只要超人能平安无事，她死了就死了吧。
莉莉这样想着，又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