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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芒(二)(1 / 1)

温余儿抻着脖子看了一眼最前方的温潮生,他正扶着身旁的青年,点头应和着什么。

于是她趁机低声叮嘱身侧的人:“大叔,您先跟上,我鞋里进了东西,硌得我疼。”

对方点了下头,往前跟着慢慢离开。

温余儿装模做样地蹲下身,眼见众人上了台阶,这才猫着腰往后退了两步,轻巧转身朝着另一个通道跑去。

格局都是一样的,只是路的尽头被一扇铁门锁的严严实实。

温余儿伸手摸索了一下,又谨慎地回头看了几眼,这才有些自暴自弃似的叹息一声,然后抽出长剑:“惊鸿啊惊鸿,事出有因,迫不得已。”

话毕,温余儿举剑猛朝锁头劈去,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温余儿眼急手快接住了两半的铁锁。

“真是好剑!”温余儿颇为自豪地将长剑重新归鞘推开铁门。

“吱呀——”

一声刺耳的声音后,温余儿望着里面的场景有些不适应,没忍住轻微后退了一步,飘忽不定的视线转了好半天才聚焦。

整间仓库异常亮眼,可是没有油灯没有蜡烛,本应该是伸手不见五指,只因为这无数金灿灿的黄金此起彼伏闪烁着刺眼的光。

有摆在托盘里的金链子,有放在箱子里挤不下而露出真面目的金元宝,还有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东西放置的金条,就这么堆在角落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想起那些食不果腹的百姓,温余儿瞬间感觉肋骨受到了挤压一般,以至心跳变缓。

温潮生带着大家走出密道,扭头朝回廊那头看了两眼才回过身:“大家是不是都跟上了,没有掉队的?”

百姓们互相看了几眼,点了点头。

“公子……”最后面的人开了口。

温潮生循声望去,下一瞬皱紧了眉头,温余儿呢?

“温姑娘说鞋子里有东西不舒服。”

温潮生无奈地闭上眼:“她鞋里有个屁东西!又干嘛去了?”

他抬起脚就要往回走,刚迈出一步,只听得寂静的回廊那头突然爆发起一声巨大的闷响,接着蔓延起无数灰尘。

大家被吓得身子一震,只看着温潮生朝那头跑了两步,丝毫没敢跟上去。

温潮生伸出手在空中挥了挥,只见回廊正中央被炸开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周围全是破碎的白玉石,一个沉重的箱子先是被扔了出来。

温潮生眯了眯眼向前一步,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然后是另一个箱子被扔了上来。

温潮生瞬间瞠目结舌道:“余儿?”

身后的百姓一听见温潮生叫了温余儿,这才敢跟了上来。

“啊?”温余儿听到有人喊自己赶紧抬头,迷茫的表情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傻气,看清状况后她突然双眼放光,“大家都在啊?你们来的正好,快!把这些黄金抬走!”

大家听到温余儿的话便动了起来,接二连三地抬着箱子往后退。

“你怎么弄这么大的动静?”温潮生赶紧接过温余儿递上来的托盘,全然忘了说教。

“哦!幸川没跟你说吧,这是他自制的简易炮火,只是现在还没成功,威力不够,只能炸开这么一个小洞。”温余儿将最后一麻袋金条扔上来,又拉住温潮生递来的双手爬了上去。

温潮生倒抽一口气:“你哪儿找的麻袋啊?”

“墙里挖出来的。”

“墙里?!”温潮生险些合不上嘴。

“这不重要,有个东西装就行了,别挑三拣四。”温余儿伸展了一下双臂。

“你还说?闹出这么大动静,一会儿来人了!快走!”温潮生刚说完,就和回廊对面的十几个人对上了眼神。

“……”

温余儿转身,对着一众“姗姗来迟”的侍卫弯了弯嘴角,抽出长剑热血沸腾:“等你们很久了。”

对面的侍卫从容不迫朝着温余儿和温潮生走去,温余儿已经将长剑置于胸前,微微压低了身子,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温潮生轻轻侧首叮嘱一边的百姓:“先躲起来,马上……”

对面的侍卫在距离二人十步左右停下脚步,最前面的人来了一句:“终于来人了,真不容易。”

“???”

温余儿有些迷茫了,“啊?”

“我们早就受不了了,成天苛待我们,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

“我们也不想管了,你们走吧,我们也不干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皆是控诉与不平。

温余儿和温潮生对视了一眼,面部微微扭曲。

温潮生凑近温余儿的耳边低声道:“好像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样。”

温余儿也没回过神:“我要的刀光剑影、浴血奋战呢?”

“郡守估计快醒了,我们先走了,你们也快点儿离开吧。”侍卫们无所谓似的挥了挥手,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温余儿回过神赶紧制止,然后端起地上的托盘,走到一众侍卫面前递给最前面的人,“这个给你们,就当是还了梅世宣欠下你们的工钱,辛苦了。”

最前面的人缓缓接过托盘,“院子西北侧有一个后门,你们从那儿离开吧。”

“好。”温余儿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睁大了双眼,“通道里还有三个人被我们打晕了,你们谁去看看。”

待侍卫们一起离去,温潮生才干巴巴道:“刚才那三个我估计也没想喊人,自家侍卫都不愿意给他干活了,梅世宣也是真厉害,走吧。”

“等一下,”温余儿没动,“你先带大家走,我还有最后一个任务没完成。”

温潮生眯起眼睛:“你又要干嘛?”

温余儿挑了下眉没有说话。

温潮生如梦初醒,扶额道:“差不多就行,别太过分。”

“那是自然。”温余儿眼里闪烁起狡黠的光。

*

偌大的房间摆满了玉雕珊瑚,一眼望去应接不暇,拥挤地让人喘不过气来,最里面的床榻被一层一层纱幔遮了个严实。

“来人!”里面的人翻了无数个身,连带着床榻都颤了一下。

纱幔被烦躁地扯开,梅世宣穿着一身丝绸里衣,盘着腿坐在锦被上,满脸不耐烦地扯着嗓子一通喊,“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到门口才慢下来,然后恭恭敬敬喊了一声:“老爷有何吩咐?”

“进来!”梅世宣嚎了一嗓子。

“嘎吱——”

门被推开,复而又被关严,管家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弯着腰笑问:“老爷,怎么了?”

“后院干什么呢?叮叮咣咣的!让不让人睡觉了!这帮蠢货,不愿意干走人!”

“您别生气,我去看看。”管家点头哈腰地往外走。

“哎等会儿!夫人还不打算回来?”

管家有些无奈:“老爷,我今个儿去请夫人,连面都没见到,最后是人家婢女告诉我这几天夫人抱病在身,少不得躺个十天二十天的,回来的事儿以后再说。”

“臭娘们!不过拉倒!跟谁甩脸子呢!”梅世宣“邦”的一声将绣着鸳鸯的枕头扔在了地上。

“您消消气,我先去后院看看。”管家一脸谄媚地将枕头重新放回梅世宣的床头,转身走出门去。

屋内安静了下来,梅世宣喘了口气,起身走到床边的烛台旁将蜡烛点亮,然后慢慢悠悠地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

“嗖——”

烛火应声而灭,屋内瞬间归于一片漆黑。

梅世宣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到烛台准备重新点燃:“一根破蜡烛都和我作对,留你何用!”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深夜里的风有些寒凉,重新点燃好的烛火被吹的微微晃动起来,仿佛有再次灭掉的趋势,也吹的梅世宣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是窗子关的好好的,哪里来的风呢?

梅世宣环视了一圈,才发现门边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开了个好大的缝隙,细微的凉风一阵一阵往屋子里灌。

“走路都不会好好走!”梅世宣权当是管家走的太急,不小心将窗子碰开了,刚走到窗边准备关窗,蜡烛再次灭了下来。

梅世宣一愣,终于察觉到有一丝怪异,他退后几步,走到桌边,脚下突然踢到了什么,低下头,借着月光他看见一颗闪闪发光的金元宝。

“什么时候丢到这儿了?”梅世宣见钱眼开,笑着弯下有些肥硕的身子将金元宝捡了起来。

“铛——”

梅世宣微微抬头,右前方的角落,又是一颗金元宝,似乎是因为刚掉到地上的缘故,胖乎乎的身子瞬间不稳地侧倒在地上。

这次他没有伸手去捡,而是朝着金元宝落下来的上方望去。

这一望,差点儿吓掉了他三魂七魄。

只见一抹人影安安静静地附在屋顶的角落,像一只巨大的蜘蛛随时准本吞噬自己。

刺眼的光芒闪过,梅世宣还未放声尖叫,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咕咚”一下结结实实踹倒在了地上。

看不清面容的黑色人影手持长剑,逆着月光俯视着,如同鬼影一般不作声响,吓得梅世宣激起一身冷汗:“来人啊来人!来……”

“不用喊了,你府里所有的人,都已经被我……”

“杀、了。”

低哑的嗓音以及惊人的话语激起梅世宣一身冷汗。

他努力保持着镇定,可身子却控制不住般一个劲儿发抖:“你你你……你是什么人?敢擅闯郡守府邸!”

“我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进来,自然不是什么一般人。”温余儿上前一步。

“你,你要做什么?”梅世宣一边往后挪着,一边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温余儿拔下剑鞘,剑锋在月下闪烁着寒光:“在下远远一望,见这府邸金碧辉煌,价值连城,堪比皇宫的红墙绿瓦,郡守大人真是好福气呀。”

剑锋抵在梅世宣的下巴处,颇有即将刺进喉咙中的意味。

“只是万一不小心传入宫中,不知郡守又当如何自处?”

看样子想必这是哪里来的盗贼,看见自家府邸富丽堂皇才起了邪念,这可真是自作自受了。

梅世宣额头上尽是冷汗,他嘴角抽搐着,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侠士,一切有话好说不是?何必如此呢?”

手腕握着长剑一颠一颠,有两次差点儿挨上梅世宣脖子上的皮肉:“在下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强盗,只是想借郡守一点福气,不知可否分给在下一些呢?”

“好说好说。”梅世宣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是一阵焦急的敲门声和呼喊:“老爷!”

梅世宣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却见这人猛地起身,提着长剑就朝着自己劈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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