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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认(1 / 1)

关山月因有事要急着到弘毅殿去,因而大步流星,走路速度有些快,不过即便这样,她也没忘记看路。

过桥时,被人一下撞翻在地,一股不知名的热浆汤倾倒在她身上。

关山月爬起来,原来是范米饭,范米饭原名范大成,是之前入门的弟子,因酷爱米饭,同门们给他这个称呼。范米饭嘿嘿笑了一下就继续往前走,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

饶是脾气一向控制得很好的关山月也忍不住怒了,大声叫住他:“范米饭,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关山月可以忍受他将东西泼在她的身上,就是有点受不了对方这个无所谓的态度。

“叫我干什么?”范米饭乐呵呵地转头,左手捧着他的糖炒栗子,右手捧着一桶十色蔬果汤。

“当然是衣服,要不然你还想让我叫你说什么。”

“哦,嘿嘿,你的衣服。”范大成仿佛才恍然大悟,“这上面沾的是膳堂刚出锅的蔬果汤,你闻闻,可香了。”

关山月气结,真是要被他打败:“我是说,弄脏我的衣服,你不感到抱歉吗。”

范大成思考了一会儿,“或许,你的衣服,很喜欢这汤的味道。也许,你还得感谢我。”

关山月:“你这个人,真是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范米饭:“责任心是什么,能吃吗?”

关山月快被他气死了,也不知这个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没有得到回复,范大成慢悠悠地回头,挺着胸膛、像一只公鸡那样大阔步地往前走。

等到了殿中,马道先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啊,你来了,过来把名字签一下。”关山月走了过去,在签到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原来是关于之前初入宗门时教学课本、初级道具领取的确认。

进去前,关山月看见大殿前落满枯叶,角落里有一个弟子坐在地上静静练习。离开之际,关山月不由想: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也练上一会儿,便上殿门口打坐。

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练习运气。

关山月用之前领会到的开始运行经脉,感觉到身体中隐隐发热,看来她找的路子是对的。忽听见一阵嬉笑声从身旁经过,听声音像是殷羽红的两个跟班,她收回心绪,接着打坐。过了不久,被一记重踢唤醒。

“哟,放课了还在这里用功呢?”面前是陈历萍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还有郭露。

两人站在她不远处,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她和两个人都不太熟悉,私底下也绝对没有得罪过她们两个,说实话一时间关山月是茫然的,她问道:“你们两个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历萍冷笑:“怎么,觉得被打搅了?不好意思,我们就是故意的。”和郭露两人挤眉弄眼然后齐声大笑起来。

关山月低头沉默,这两个人根本是来找茬的。

两人无理生事,自己还是不要搭理为好。整理了下衣服,打算重新投入练习,一道踢树枝的声音将她惊醒。

眼前是陈历萍愤恨而扭曲的脸,“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重要人物?不过区区一介外门,还以为自己是内门?在外门中,你也是排最底下的那一份。你这样的,我欺负你就与欺负一只蚂蚁一样。”

“不服吗?不服我们上那边讨论讨论。”

关山月无波无澜道:“你们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继续了。”

一瞬间关山月心里也激起火花,不过她想:没什么好生气的,心境又重新平和。

陈历萍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看着安静吐息的关山月,陈历萍一步上前用力地推了一把她的肩膀,关山月差点要被她推倒。

关山月坐起来,安静地、沉默着,神色淡然、目光冷清,好似从来没有被推过一般。

稍稍怯退外陈历萍更多的是生气,她几乎无状道:“你什么意思?装什么死?”气氛一下变得白热化起来,两人间顿时有了那剑拔弩张的气势。

任关山月修为再好,陈历萍的一而再、再而三也令她在不知不觉间有了怒意,不禁反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究竟干什么?

这一下倒将陈历萍问得愣住。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做干什么,只是从那里经过的时候,看到关山月一个人坐在那里,便起了一顿无名火。她一个平民,干甚么看上去比她还要重视修炼?而且她的小姐妹蓝如湄不是曾经得罪过郭露?

“你还有事吗?”关山月冷静地瞥了二人一眼,见她再没有动作,便缓缓闭上了眼。

见状,郭露也上前道:“和她这种人计较什么呀,她这种草芥,连给我们提鞋都不配。根本不用给她脸色。”于是陈历萍也渐渐平息下来,然后两人就从弘毅殿离开了。

咳,这两个人可算走了。也不知这两人是不是闲得厉害,一天天没事也要弄出事情来。

这样的争执可太无聊了,她不想在这样的事情上与她们发生冲突,便放平呼吸,继续投入到练习之中。

忽然,面前响起一阵轻缓的脚步,关山月睁开眼:“是你?”

眼前的少女面容明媚、气质轻盈,正是方才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人,自己和她从来没有说过话,她好像叫做崔微草?

“刚刚她们找你的麻烦,你不生气?”

关山月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刚刚我看你一个人在那里,是否对于炼气之道有所参悟?”

崔微草答:“我不知道。”

关山月疑问:“怎么会不知道呢?”

崔微草:“刚刚,我没有在练习运气。”

关山月有一时间的错愕:“那你在做什么?总不会是在数地上的杂草有几根吧?”

少女颇为自豪:“给你看一样东西。”关山月也感到好奇,在稍稍惊诧过后任由她将自己拉着往前,二人一同在角落坐下。

崔微草闭上双眼,双掌交合。

伴随着她发功,她的手心带出两道青白色的气流,并且随着她的运气,两道气流开始发动。

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周遭的花草纷纷开始从地面脱离,飞至她的身前,依序排好打起圈圈。

“这是……”关山月不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是渐次生功。”崔微草笑道。随着她熄了功法,花草纷纷坠落。

关山月大为震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功法,我还不知道,花草可以听从人的驱使。”

“这就是这套功法的神奇之处。起初我也以为只是偶然,没想到日后的每一次,当我运行起这套功法的时候,周围的花草树木都会被我吸引。”

关山月:“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你并不知道自己所练习的就是所谓的渐次生功?”

“其实,这也称不上是一门功法,有一次,我在练习的时候行错了血脉,这才有这样一套功法。”

“说起来,还真是神奇。”关山月不由感叹。

“正是,你也这样认为?”崔微草大为兴奋道,“先前,我还处在摸索的阶段,属于时灵时不灵,就在刚刚,我彻底摸透了令这套功法运行的气脉行气的准则,所以才兴奋地演示给你看。”

“嗯,我明白你想要在发现一件事后想和人分享的心情。而且,刚刚你在运功的时候,带出的两道青色气流特别地好看。”关山月犹豫了一下,“怎么说,和这套功法特别相衬。”

“不错,”崔微草赞同道,“我自己在运功的时候也发现了,所以才为它取名渐次生功。你说,这像不像地面的物候一样,东风解冻,蛰始振,先开迎春花,然后开樱桃花,再开李花和杏花,然后开桃花,接着春天所有的花便都开放了,渐次而生。”

“的确取得贴切。原来,这世上不单只一种血气运行的法则,不同通路灵脉的运行,会导致不同的结果,还可能带来新的功法和能力。”

崔微草点头:“就是这样啦。”

“虽然我不知道这渐次生功会练到什么程度,不过,我会继续练下去的。或许有一天,会有令人感到意外的事发生。”

“单单是如今,就已经令人感到神奇啦!”

崔微草吐了吐舌,找到能说话的人果然感觉不同。

在告别崔微草之后,关山月一个人毫无目的地往前走,隐约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竟然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在一截丛林外停下。

花荫里的两人正在说话,女子说:“我知道这很令你为难,不过我也是随口问一问,你大可以拒绝,我也不妄求能够得到同辈中排名第一的渡山水你的指点。”

出人意料的是渡山水竟没有拒绝。

他让女弟子演示看看,对面的女子也吓了一跳。看来恐怕连她自己也以为会遭到拒绝亦或是收获一个冷淡的白眼,随即认真地演练起来。

渡山水竟真的认真地指导起来,对于女弟子剑法中的不足和亟待完美之处一一指出,并给出自己的建议。

神色之间没有任何的不耐烦或是趾高气昂,就如同正常的同辈交流那样去给出自己的意见。

一席下来,二人均有所收获。一套剑法下来,女弟子受益匪浅,她对渡山水表示真心的感谢。

而后施施然从庭院离开。

关山月也打算在她离开之后离去。

无意中看到的这一幕,令她心生感慨:这位女弟子心高气傲,这场偶遇中的指导剑法,恐怕只是她的一个借口,而她真正的目的是想和渡山水搭上话。

不知渡山水有没有察觉到她行为背后的真正目的,如果他知道的话,那他只是在尽力维护一个女孩子极力挽留的体面;如果他不知道的话,只能说他是心大或是难得糊涂,不论如何,他都是真心地去教导,这在他的表情和说话可以看出。

他大抵真的是一个温柔而懂得尊重人的人。

而温柔二字,最为难得。

约定的时间到了,关山月走进流霞满天,却被人拦住:“咦——,闲杂人等不让进。”

关山月颇为不解,自己怎么算闲杂人等呢,于是叫道:“你们老板与我签过约的,你,那天不是在吗,出来帮我说句话。”

被点到名的小哥也就是那天数钱的小二从柜台后走了出来,极为礼貌地施了一礼:“姑娘,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关山月起伏不定胸膛方平复下来,道:“你来就好了。那天你不是在吗,这里的人怎么突然不认识我了?新来的不懂规矩吧,你让他们放我进去。”

数钱小哥毕恭毕敬道:“不好意思姑娘,我们的确不让进。”

关山月大为光火:“你什么意思?竟然不让合作方进门,即便我不认识你们老板,普通顾客总可以进去吧。”说罢推搡着门口二尊门神就要进去,被看门人一把拦住。

小二道:“姑娘,这是我们新添的规矩。”

关山月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什么规矩,专为拦下我设下的规矩吧!”

小二点头哈腰道:“小的也不知道,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关山月心中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不过她不敢相信,将这些没来由的猜想悉数压了下来。

这时,从店后方走来一位心宽体胖的员外爷,不正是她苦苦寻觅的贾家掌柜吗?于是趁机大叫道:“掌柜的,掌柜的,我是关山月啊,请让我进去,请让我进去!”

来人瞥了她一眼,似是不想搭理,可是关山月又继续大喊,贾大被她搅得没办法,终于让门口放行。

关山月一进店来就风风火火:“贾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的店员不让我进店?”

贾老大呷了一口茶,放在他的紫檀木桌子上,招了招手:“你们都忙去吧。”

于是店里的保全都回到门口,店员也回归柜台,大堂中仅剩她和贾掌柜二人。贾掌柜颇有些傲气道:“你今天来找我何事啊?”

关山月想才两天不见,架子就拉得这么大了?不过一店之主高傲些也正常,太过礼贤下士她还不习惯呢!于是将今天的事依言道来。

贾大听完拍了一下桌子:“他们这些人也太不像样了,竟敢将我的贵客和那些无聊杂碎一同拦在门外,真不想吃饭了!”

关山月谦道“哪里哪里。”又忙问灵石什么时候可以取,她要赶着去签合同。

贾老大才将他那只又宽又大的眉毛抬起来:“灵石,什么灵石?你莫不是认错了罢。”

关山月道:“贾老板你别玩我了,再不将灵石送去,店面恐怕不保了!”

贾氏:“不保便不保,又与我何干呢。”

关山月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质问:“贾大,你不会是想赖账吧?我们的合约可是签好的。你若想要赖账,告到官府上你可是要赔钱的!”

贾大一拂衣袖,声色严厉道:“此人来我店中捣乱,给我将她乱棍打出!”

堂中顿时出现七八个打手,也不知是从哪变出来的,一个个都拿着两米长、一寸宽的棍子,吆喝着将她打出去!

关山月哀求着、抵抗着,却双拳难敌四掌,给他们打出了门外。

关山月被拦住门外,沮丧懊恼,一时之间觉得天地之间毫无帮助,人也低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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