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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别长相忆(四)(1 / 1)

“千年魂木枝、琼山玉芝、玄冰露、北漠赤沙、洛碧草……”

凰愿抵着下巴,陷入沉思,只觉得在那里听过这些东西,但完全想不起来,“感觉好眼熟啊,是不是还在哪里见过……”

“小珎买过。”夙情忽然道。

“啊?”那时候的凰愿既没有留心,年纪也尚小,显然已经不记得了。

“你小时候,大哥曾回来过一趟来看你。那次我们聊起过小珎。”夙情提醒她,“当年大哥收到消息,说是有雀鸟在漠北见到了小珎,而她入漠北前,买的就是这些材料。只不过都不是常见的材料,所以她没有买齐全。”

“银小姐买这些做什么?”凰愿百思不解,“如果是想要加固封印,完全用不上啊。”

“事实上这些东西并非封印所用,而是用以勾连天地,大幅增强力量。”夙情摇摇头。

“所以……银小姐去漠北是想要破开封印?” 凰愿顿时震惊。

除此以外,难做他想。

“可是为什么呀?”她难以相信。

当年镇封漠北的上古灵族,正是银氏祖先,银珎为什么会要去解封呢?唤醒银溯么?

“被要挟的,或者那人根本不是小珎,我不觉得这会是她的本意。”夙情满脸严肃,“小珎是个正直又善良的人,她深知封印的重要性,也知道封印破开的后果,从前就一直跟着阿冽到处修补封印,每次都很认真,她没有理由这样做。”

“那她是要去干什么呢?”凰愿思索着不多的线索,总觉得找了关键的片段,就差最后一步串联它们,“但不管她是要干什么,定然是没有达成目的。若是成功破坏封印,天下不可能还如此平静。”

“嗯。”夙情赞同,“或者是别的目的也未可知,看来是要去一趟。”

“也好。不过,”凰愿冷静下来,忽然觉出了细微的违和,“我怎么觉得这段回忆好像早就在脑中了。”

“当真?”夙情担心她神魂出现差池,不免紧张,“与上一次拿回碎片的感觉不同吗?”

“也不是不同,像是说不出的熟悉感。”凰愿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东西,若有所思道,“但好像和今天看见的有些差别,许是时间太久了记错了。”

“有什么不同之处?”夙情追问道。

记忆与神魂相关,找回所有碎片之前记忆不全尚有可能,但没道理会出现偏差。

到底年代久远,差别又十分细微,凰愿其实也不太确定。

她想了想,换了个方式缓缓陈述,“方才我们见到了三个人对吧,除了我,还有清音、阿溯和惜翎。”

意思是凰愿自己作为主角,身影并没有出现,所以整个片段里出现的人物只有三个。

“嗯。”夙情点头。

“但我怎么觉得,那时候应该不止我们四个人,好像记得还有谁也在,可惜想不起来了。”凰愿说完又给自己找了个解释,“这么大的事情,不应该只有我们几个拍板啊。”

夙情闻言一凛。

然而凰愿似乎没把这微末的错觉放在心上,暗自嘀咕着:“偷盗十梦的人,是不希望我记起来吗?那为什么又将它送回来……”

夙情没有说话。

过去的怀疑如摁下葫芦浮起瓢一般又重现水面——

昔日旧忆中的凰愿与他记忆里的师尊,是契合的形象,无论是性格还是说话。

那时的她明明坦然接受了既定的使命,还帮着清音完善术法,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变得抗拒镇封,甚至不惜与最在意的人刀剑相向,誓死不从?

更令夙情在意的是,他牵手看完的整段画面,仍旧不是凰愿的视角,而仿佛是覆在了在场的第五人的身上,没有开过一次口,却窥伺了完整的经过。

就连凰愿也说,自觉当时在场的不止四人……

那他代表的又是谁?

迷雾般的桩桩件件,混杂在过往的岁月中,让人难以分清到底哪段真,哪段假……

“序珖?”

“师父?”

见夙情许久都没反应,凰愿与陆醉月担忧地异口同声唤他。

“嗯?无事。”夙情强行按下心中疑惑。

“当年银神君是有心收集追查此事,在这上面应该耗费了不少时间,所以可能不止这一片在他手里。” 陆醉月不紧不慢道。

还有一块,但却没有拿出来。

凰愿明白了言下之意:“阿冽在别处还藏了碎片?”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嘛。”陆醉月笑道,“神君深知这可能给我带来危险,只一件十梦他就已经很是愧疚了,自然不会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我这,他只说在别处也藏了东西。可惜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帮不上更多的忙了。”

银冽从不会给人添麻烦,可见当初托付陆醉月是何等的无奈。

“陆族长哪里的话,已经很感谢了。”凰愿抱歉道,“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连累你们丢了十梦,还牵扯到无辜的性命。”

“错的是背后的真凶,与你无关。”夙情拍拍凰愿,避重就轻道,“好歹十梦是找回来了,至于疑犯……承影。”

“我如果查出来,定当如实相告。”陆醉月点头承诺。

“师父,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漠北?”留着无能为力,但凰愿急切地想要知道更多线索。

不光是银小姐进入漠北意欲何为,甚至阿冽也有可能将线索留在那里。

“左右百年都过了,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夙情却道,“来的时候就已经很赶了,修整几日吧。”

“有理。”陆醉月盛情挽留道,“凰愿姑娘从没来过敝派,不如多呆几日再走吧,当是出来散心。”

他并不想辜负好友,多几天好给出一个交代。

“不错。”夙情回头询问,“留着玩几天,怎么样?”

岛上的人不多不少,空气也好,是个适合调养的好地方。

凰愿才在隐羽峰受了打击,连轴消化了三块魂魄碎片,一直没好好休息,眼下倒是正合适。

“好!”凰愿被夙情左一句修整,陆醉月右一句赏景说得动了心,瞧着远处与天际交接成一线的湖水,很快抛弃坚持,败下阵来,“叨扰了。”

“别客气。”夙情主人似的回答。

“咳。”陆醉月被截了话头也不生气,带着两人向外走,“那就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吧。别的不敢保证,但我们这里景色是一等一的,外面可看不见。”

夙情从前经常来岛上,但凰愿是头一遭。

陆地主贴心地将这处的藏书阁、那处的灵泉,再远点的捕鱼场与练武坪都一一介绍。

岛上水源众多又流势复杂,地表溪流同地下暗河错综交缠,湿气很重,所以玄清一族的建制都是尽量抬高,远离地面来保持干燥,大多是很有特色的吊脚竹楼。

他给两人准备了毗邻自己的院子,族中的设施也可以自由使用。

玄清的门外就是沿街,都是些常驻的居民在劳作或是吆喝,一眼望去十分热闹。

族长素来在居民中声望极高,他们见到了陆醉月都纷纷打招呼,连带着对跟在后面的凰愿也爱屋及乌,投喂了她许多东西。

凰愿无措地看了夙情一眼,夙情却老神在在地越过她,尽数接过来,又跟岛民们道了谢。他挑挑拣拣,将一颗添了果汁的饴糖塞在凰愿的嘴里,淡淡道:“吃吧,没事的。”

岛民可以自足之后,唯有求医与求学遇到了难题,幸而玄清就是修士一族,又是医者,他们无偿地替居民看诊,开设不要钱的私塾,自然受到大家的欢迎与爱戴。

别人的人情轻易不好承,承影的不要紧。

“你就当在山上,和自己家一样。”夙情摸摸凰愿的脑袋。

“嗯,无妨的。”果然陆醉月也笑道,“都是大家的心意,收下好了。凰愿姑娘要是喜欢,他们也开心的。”

凰愿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朝着面前的那些人大方地道谢,完全不怕生。惹得本就对她有好感的岛民们心生喜欢,又塞了更多的东西给她,直到占了夙情的满手才罢休。

-

岛不小,围观的人又多,等陆醉月带着两人逛完一圈,天色已经见暗了。

回到院子时,就连凰愿自己的手上也拿了不少的东西。左一瓶百年老方子的祛湿凉茶,右一块新鲜出炉的香甜糕点……

剩下的都在夙情的手里,捧了一路,就候着她吃完了顺手再取。

“对了,这就是引凰集。”安顿好两人的房间,陆醉月将手中的四方之物递给凰愿,“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借花献佛,把这个送给姑娘当做见面礼吧。”

书是方才路过书阁时,陆醉月特意取出来的。

“没有值钱东西”是自谦,但这份礼物着实是用心。

“你倒是会打算盘。”夙情嘴上嫌弃道,“哪有见面礼送人家自己的东西的?宝贝这么多舍不得拿出来是吧。”

“那也是多谢凰愿神女给在下这个机会,”陆醉月不为所动,“你就没有,所以你不要说话。”

夙情翻了个白眼,果然没再说话。

“谢谢陆族长。”不管贫嘴的两人,收到礼物的凰愿很是惊喜开心,道了谢迫不及待地观摩起来。

毫不起眼的一本古旧拓本。

是白镜砚也倍感好奇的《引凰集》——

出自前世凰愿微醺时的“大作”,属实是“妙趣横生,童叟无欺”。

那时候,凰愿偶然路过玄清,因为有夙情陪着,她并非时时绷紧心神,于是放松之下喝得半醉不醒,兴致上头,想到哪里写到哪里。

卷中不光闲情逸事,还有高深的术法体悟与精湛的医道研究。

先代玄清族长觉得其书有趣,征得凰愿的同意后,命人将之拓临下来,收藏在书阁中,给后世的弟子当做学习的资料。

虽然原著被凰愿带走、不知所踪,但有拓本也是不错的,姑且算得上物归原主、美事一桩。

拓本不知为何没有印在玉简内,而是被临摹在了一沓素娟上,看得出来被保存得很好。泛黄的绢布上,是精致的簪花小楷,只是借着酒劲少了几分规整,多了些随性的张狂。

《引凰集》分为上下卷。

上卷流云,多为上古灵族的来源与轶事,下卷阙觞,讲的是她自己的历世趣闻与各种知识。其中记载的许多小事,或者说是揭灵族们短的事,都因为鲜为人知而格外令人兴趣盎然。

比如曾经创立仙盟却又挂冠死遁而去的惜翎嗜甜,却吃不了辣……

比如清音擅音,丝竹器乐无一不精,却唯独不会抚琴,但凡她的手放在琴上,就是天宫中的一场噩梦……

比如阿冽的先祖银溯的酒量差得离谱,若是不用术法将酒液逼出体外,浅浅一杯果酒就可以将他灌醉……

凰愿一一拂过白娟黑字,有些已随着魂魄碎片在记忆中归位,有些随着文字在脑海中复苏,但也有些只残留着隔世的似曾相识。

但所有故事,都不如某个特定事件那样具有吸引力,惹得她注目流连——

《引凰集·阙觞卷》有云。

于北漠银砂岭,去浮沙以西百里,有巨兽,头大于瓮,身数十围矣。遇人则瘗之而食其梦,梦尽啖之。常人见其兽,具觳觫若木鸡,无不延颈受死,惧之甚哉。

愿闻,欲诛之。

值阴夜晦暝,混混沌沌,不知其形。只闻貘豹声近而转,其声轰然。数步外,兽眈眈蹲伺,俯首睛半含,以尾搅沙,欲囚愿华胥,竟成。

愿醒怒其诳,霹雳震作,击之而死。兽死梦裂,愿亦径去。

梦固为妄,然所念非假。黄粱将熟,皆幻皆墟。[1]

一字一句,勾起忆海深处的某件往事,其中经历阙觞只记载了大略,内情她不曾对任何人说过,包括夙情。

但她自己都真真切切地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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