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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相见(1 / 1)

周六,王予心将各科作业挤在一起,集中写完了无聊的作业。

每到周末,温女士和老王总是做些大鱼大肉,吃的她肚子撑得死死的。

饭桌上,温婷对着埋头吃饭的王予心道:“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有个玩的很好的哥哥?”

王予心只顾着吃肉,嘴角都是饭粒,来不及擦:“什么?”

一分神,手一抖,几滴油就滴在了衣服上。

“呀!”她惊呼。

“等会洗澡的时候,脱下来赶紧洗洗。”温婷嫌弃到。

温女士最爱干净,连带着自己也狠狠地嫌弃了自己,这么一打岔,就记着洗衣服的事了,刚才温女士说什么来着?

吃饱饭足后,王予心洗个澡,躺在床上,粉色的睡衣遮住了大半少女玲珑的曲线,她边看着漫画,边等着头发变干。她不时发出“嘎嘎”的笑声。

企鹅上和陶白互相对了对答案后,王予心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王予心在床上翻来覆去,赖床不想起来,好容易起来,已经是早上10点多了。她下楼洗了洗脸,边哼着不着调歌,边梳顺了乱糟糟的头发。

房子里安静极了,王予心走出卫生间,这才发现温女士不在。

“老妈,老妈!”她扯着嗓子喊,得不到回应,就无聊的打开电视,调到电影频道,正放着她最爱的武侠片。

王予心看的入迷,看到兴奋处,手舞足蹈。

屏幕上的大侠正在找暗处的杀手,诡异恐怖的氛围溢出屏外,她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突然,王予心警觉地感觉到门把手在转动,她下意识地抱住沙发上的兔子娃娃,光着脚站在地上,盯着门的动静。

门开了,高高瘦瘦的少年站在门外,逆光中,是一张熟悉的脸,帅气却没有一点表情,恍若梦境。

王予心睁大了眼睛,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门外不是她老妈,而是那个冷漠男——傅司!

两人相互看着彼此,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分钟。

王予心才打理顺的头发,在沙发上滚过一通,变得毛毛躁躁的,盖住了半张脸。粉色的睡裙松松垮垮的,露出了半边肩膀。更糟糕的是,她的脚丫子正踩在地板上,而拖鞋,刚才一时激动,不知甩丢在哪里去了。王予心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怀里的兔子娃娃和粉丝睡衣相得益彰。

真是少女心十足啊!傅司突然露出一个不耐烦的烦躁表情。

而王予心正慌慌张张地找自己的拖鞋。

还没有找到,傅司一低头,低沉的嗓音响起:“打扰了,我走错了。”说完,门“啪”得一声关上了。

王予心赶紧躺在沙发上喘了会儿气,这会儿,大侠已经找到杀手了,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可是王予心已经没心情看下去了。

外面是艳阳天,大太阳毒辣得很,傅司穿着一层外套,后背开始出汗。他拉着行李箱,在门外站着。

脑子里闪过乱糟糟的想法,他记得小时候的王予心,却不认识现在的她。在雨里打着粉色伞的狼狈少女,穿着粉色睡衣抱着兔子娃娃的少女,拥有一双水灵灵大眼睛的少女正重合在一起。但是此时,他的脑子里却全是他父亲的小老婆,比他大不了多少岁的女人,却爱穿着粉色的衣服,攀着他父亲的肩膀,巧笑倩兮。

明明是大晴天,他却觉得脚底直有一股寒气向上涌,头有点疼了,不要再想了。他扶着墙,被汗浸湿的半湿的头发遮住额头和眼睛,阴影底下的眸子好像暗淡的星辰,挣脱不开黑暗。

过了阵子,王予心突然醒悟过来,她家的门一般是锁的,他是怎么进来的?除非有钥匙。她心里惊疑不定,决定给温女士打个电话。

温女士没有接,大概正在回来的路上。于是王予心关了电视,犹如惊弓之鸟,坐在门边,守着她们家的大门。

快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王予心腿有点麻,她想着要不要打开门看一眼,她小心翼翼扶上门把手,心里做着剧烈挣扎。

门外响起说话声,是温女士熟悉的唠叨声。王予心心里的弦松了下来。

温婷提着大袋子,小袋子的一堆东西,看到傅司正站在门外,行李箱也没有提进家里,觉得奇怪极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进去?看你这满头大汗的。”温婷记得刚才接人的时候专门给傅司钥匙了。

“阿姨,我……”傅司不好意思开口。

温婷自动提着行李箱,要帮他推进屋里。

正在此时,王予心恰好打开门,惊喜的声音传来:“老妈,你终于回来了,刚才……”

她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有种劫后重生的快乐。只是在看到身后傅司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就像石头有了裂缝似的,突然裂开。

“愣着干嘛,帮我提一下东西。”温婷说道。

于是,王予心机械地提着袋子,和傅司保持距离,进了家门。

空气之间弥漫着一种迷之尴尬。

不过,傅司的个子很高,只要她低着头,就不会看见那张讨人厌的脸,可以当他不存在,这样就避免了很多尴尬。这样想着,王予心的呼吸顺了几分。

“哎,小司,你就住楼上那间房吧!”温婷带傅司上楼去。

这个称呼一出,王予心和傅司都是身体一震。

王予心心里酸溜溜的,温女士很少这么亲切的叫她。傅司心里痒痒的,滋生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他家里人从没有这样叫过自己。

温婷又唠叨起来:“这还是你妈妈以前住过的房间呢,你看你妈妈,你转学到这里,她也不提前说一声,住酒店这么长时间,你别怪阿姨啊。”

她带着傅司进房间参观,打开窗帘,一瞬间射进来的阳光,照亮了满屋的灰尘。

傅司沉默着,没有说话,刚来到这个小城。

这是他的老家,小时候的记忆却早已模糊一片,只剩下他最近离开的空荡荡的水晶玻璃般的大房子,一丝人烟也没有。

明媚的阳光破开积满灰尘的房间,女人慈善的唠叨声在耳边回响,他的心里一动。

温婷开始打扫房间。傅司出声阻止:“阿姨,我自己来吧,您去歇歇吧。”

王予心没有上楼,在楼下踌躇着,心里惊起波涛骇浪,家里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还和她同年纪大小的男生,温女士居然没有提前和她商量一下,好不仗义,她等会儿要向她发难。

温婷看着男孩子熟练的干活身影,心里奇到:想不到文墨家的孩子还挺懂事的,她以为傅家的少年会是娇滴滴的,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之前还怕对方不愿意来这里。

再想到文墨的家事,顿时就可怜起这孩子了。

温婷下楼去做饭,王予心阴着脸在厨房晃来晃去,最终,嘴一瘪,委屈巴巴地哭诉道:“妈,他是谁,你就带他来我们家。”

温婷切着菜:“昨天,和你说过了啊,你小时候玩的很好的哥哥,你不欢迎人家?你小时候可喜欢人家了。”

王予心欲哭无泪,她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哥哥,她结结巴巴道:“那爸……知道……他有个孩子吗?”

温婷“噗嗤”一声笑了,“这是你文墨阿姨的孩子,你不记得了?”

这时王予心终于记起了一些事情,小时候,文墨阿姨对她特别好,她的床上还放着她送给她的八音盒。只是最近好久没有打开了。

她也隐隐约约地想起,那时候,确实有个小男孩经常来她家里陪她玩,她说什么,他就干什么,特别听话,她一哭,他就替他擦眼泪。后来他离开了,她伤心了好久。

王予心关上记忆的闸门,但是,这是很久之前的事,小学到初中,她又有了新的玩伴,这些陈年旧事也就不值一提。

王予心愤愤道:“那他来我们家住干什么,都走了,还回来干什么。”温女士不止一次告诉过她,文墨阿姨去了一个很大,很好的地方,并且住了一个更大的房子,她还告诫她,要好好学习,去一个像文墨阿姨去的好地方。

温婷停下手中做饭的活,仔细地叮嘱自家女儿:“你文墨阿姨正忙着离婚呢!这孩子可怜,你可别拿这事欺负人家。”

王予心心里一惊,原来是快没家的孩子啊。她正气凛然道:“你女儿是什么人,肯定不会欺负他的。”心里恍然大悟,怪不得满身戾气,看在他没家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了。

本打算去帮忙做饭的傅司,站在门外,不知听了多久。他悄悄地走回房间,躺在铺好的床上,闭上眼睛,这时候空洞的心仿佛可以停下来,只是再一睁开眼,世界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末日,没有大战,无聊而荒芜,他又生出了一种无端的自我厌弃感。

刚收拾好的房间焕然一新,陌生却新奇,他最终拨下电话,提出尽快租个房子的需求。

方文墨顾不上儿子的情绪:“怎么了,你嫌弃人家房子啊?忍忍吧,你温阿姨是妈的老朋友,她以前对你挺好的,你挑什么?”

“不是,妈,这是别人家,不能一直住的。”傅司压着自己的情绪。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方文墨回道:“好吧,我会尽快找房子的。”

她又补充道:“还有,还有,你爸给你打电话,你不许接,知道了吗?”

过了半晌,那边传来低沉的一声答应:“嗯。”

电话结束,楼下传来叫他吃饭的声音。

餐桌上,一盘盘菜往上端,总共端了快十盘菜,每个都有肉,王予心下巴直往下掉,她心里吐槽:“大城市的少爷待遇就是不一样,亲生女儿也得靠边站。”

这顿饭,王予心吃的食之无味,偶尔,两人的目光在桌子上相碰,王予心尴尬得脚趾抓地。她飞快地填满肚子,就回到房间里,关上门。

可是,温女士没有放过他。她收拾好桌子,就朝着楼上正看书的王予心道:“等会儿,你带小司去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啊。”

王予心不情不愿地换好衣服,慢吞吞地下楼去,她朝温女士说道:“妈,那我们就随便转转,很快回来。”她保持着主人的礼貌,心里想:有什么好转的,大城市的有的,小城市也有。

今天,本打算约陶白去玩,再去看看大橘,但是计划泡汤了。

王予心看着无辜的傅司正坐在沙发上,她露出一丝邪恶的微笑,决定带他领略一下小城市的风光,最好让他终身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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