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露厌恶地看着跪拜在她面前的姜黎，目中尽是不屑：“看来传言是真的，你真的是个没用的废物。”
“我弟弟都是家主了，我这个庶子还要奢求什么？苟全性命，当个安逸闲散的二世祖又有什么不好的？”姜黎抬起头，语气铿锵，掷地有声。
他语气中的理所当然把希露说得怔住了，仔细一想觉得他说得也没错。
这很符合情理，并不是每个人都要铁骨铮铮，贪生怕死才是常态。
更重要的是两亿帝国币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她一年的薪酬也不过一千万帝国币。
“我可以不杀你……”希露目光越来越戏谑，“但上面下了死命令，那个女人我不能放过。”
姜黎仰头猛拍胸口：“没问题，我和她不过是萍水相逢，不过是看她有点姿色才带到拍卖会上，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搭子，犯不着为了她拼上性命！”
只要是在舞会上看了叶悠盈跳那只传说中的《开天》之舞的人，没有谁会相信姜黎的这番鬼话，但偏偏希露没有在场，她只是在接到詹姆斯的命令后前来埋伏等候。
姜黎的话合情合理，像他这样的纨绔有的是女人，确实不该为了一个舞伴舍生忘死。
希露也不想真的杀了姜家的人，毕竟是五大世家之一，在东方星域的地位具足轻重，上面的人惹得起不代表她也惹得起。
人贵自知。
但姜黎答应得实在是太果断了些，希露对他充满了鄙夷：“但你刚才想杀我，我很不高兴。”
“希露大人实力远在我之上，我不过是为了求生而已，换成任何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是我不像其他人那么虚伪罢了。”姜黎见她松口立刻问，“还是说希露大人觉得我的赔礼还不够？”
希露冷冷一笑：“那只是你的买命钱，算不上是赔礼。”
“那希露大人要我怎么做？”姜黎讨好地笑。
希露一边讥笑一边伸出了左脚，锃亮的皮靴反射着光：“伸出舌头舔我的脚，我就放过你。”
叶悠盈一愣，这女人怎么还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姜黎脸色大变：“希露大人，不要欺人太甚！”
这个反应也在希露的意料之中，他毕竟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基本的尊严还是该有的。
但她不在乎他的面子和尊严。
“你可不像把脸面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希露冷笑。
姜黎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像是在进行剧烈的思想斗争，最后他还是幽幽叹了口气：“你说的是，我确实不是。”
他咬了咬牙，匍匐在地上缓缓向希露的脚边爬了过去。
希露的呼吸因为姜黎的行为而变得急促，眼中满是兴奋，这种施辱让她产生了巨大的快感。
“希露大人……”姜黎谄媚地笑着，“你真的会兑现诺言，饶我一命吗？”
希露不屑地俯视着他：“当然，我不像你们东方人那么没有契约精神”
“好，那就多谢希露大人了。”
姜黎低眉垂目，真的伏下了头，向希露的皮靴凑去。
叶悠盈看着姜黎的嘴唇离鞋子越来越近，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
她并不清楚姜黎接下来会做什么。
是真的亲上去，还是趁希露不备偷袭？
她无法预测。
姜黎对她而言是一个无法理解的谜团，他是天生的戏子，随时可以切换扮演不同的角色，任何行为在他身上发生似乎都是理所当然。
她有点不寒而栗，越是接触他，越发现他的内心无比深邃。
简直像在凝视深渊。
所幸的是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姜黎立刻给了她答案。
他突然睁眼，目光如炬。
炽烈的火焰在他左手涌动，伴随着手臂挥舞向希露心口掠去！
“哼，”希露冷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老实。”
她对姜黎的态度半信半疑，早就做好了被他突然发难的准备。
姜黎的攻击在她看来就是慢动作，她微微挑眉，锐利的雷光就刺穿了姜黎的掌心，把他掌心火焰彻底摧毁了。
“唔！”姜黎发出了一声闷哼，闻到了自己手心被灼烧的焦味。
“东方人，真是卑劣的人种！”希露举手向天，万里晴空突然雷鸣隐隐。
“去死吧！”她厉声大喝。
“我确实是一个卑鄙的人，”姜黎低低笑了笑，“但我觉得还挺好的。”
他右手手指弯曲，一根细不可见的小针被告诉弹出，刺入了希露胸口。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先前左手的火焰只是为了吸引希露的注意力，让她放松警惕后把细针射入她的体内。
雷鸣消散了。
希露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胸口。
姜黎立刻起身跑回了叶悠盈身旁。
“真不错，这个女人胸大无脑，轻松就得手了。”姜黎一脸得意。
“你对她做了什么？”叶悠盈问。
以她的见识，也没有看懂姜黎射出的细针有什么作用。
要说那枚针就可以杀死希露，她当然不会做这么天真的梦。
但希露的攻势确实消解了，像石雕一样站在原地。
“你那么聪明，不如先猜一猜。”姜黎眨了眨眼。
“呵……”叶悠盈冷笑，“你限制了她的力量？”
“很可惜，猜错了，”姜黎摇头，“恰恰相反，我这一针打通了她全身的魔力回路，现在她魔力全开，达到了巅峰。”
叶悠盈震惊：“魔力全开？你疯了？”
姜黎微微一笑：“魔力全开，就像洪水滔天，意味着她自己也控制不了，她现在心跳、血流的速度都到达了极限，如果贸然动手，你猜会是什么下场？”
叶悠盈顿时悟了：“魔力回路无法承载魔力，她会爆体而亡。”
“聪明！”姜黎打了个响指，“她已经到达了四星异能者的境界，力量是你的千倍，光是限制她的力量有什么用，还是能像捏只蚂蚁一样捏死我们。但我推她往前一步，反而超过了她的极限，让她不敢轻易动手。这就叫‘将欲弱之，必故强之’。”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和我们同归于尽？”叶悠盈问。
“她一定不会！”姜黎信心满满，“这就是人性。”
“人性？”听到这个词叶悠盈心中突然一痛。
她想起了前世陨落前，大祭司对她说的那句话：
“果然直到现在，你都只是一个不懂人心的神！”
姜黎瞧见了她变得黯淡的目光，却装作没有发现，继续得意地说：“她既然愿意和我谈判，就证明她心中还有贪欲，一个人心中只要还有欲望，就一定会怕死。这是规律，不会以任何人的意志而转移改变。”
叶悠盈闻言沉默良久。
她看向姜黎的目光变得有点复杂。
这人真是个天生的赌徒，所有做过的事情都是在赌博。
无论是赌自己的命，还是赌别人的命。
大祭司虽然背叛了自己，但有一点确实没有说错。
人性对自己而言确实太过复杂了。
“上吧！”姜黎朗声大喊，“接下来就是你表演的时刻了！”
叶悠盈无语地看着他。
他竟然还指挥自己起来了，真把自己当成运筹帷幄的将军了？
但她还是握住了浮光，向希露飞奔掠去。
她是个杀伐果断的人，现在确实是杀死希露的好时机。
希露还没有缓过神愣在原地，她能够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魔力在奔涌，但她却不敢使用。
她知道自己一旦使出全力，魔力回路立刻就会被超越极限的魔力撑爆。
那她能使用多少力量？她自己心里也没个数。
姜黎确实是个擅长玩弄人心的魔鬼，希露此刻无比屈辱，她既不能坐以待毙，又不知道能使用几分力量。
于是她只使用出了一星异能者级别的魔力，用左轮□□射出了子弹。
但叶悠盈的魔力是普通一星异能者的十倍之上，她敏捷地闪身躲过，瞬间逼近到了希露身前。
浮光挥舞，一泓清澈的剑光闪过，削去了希露肩上的衣服。
“啊啊啊！”
鲜血飘舞，浮光上铭刻的光明符文产生了灼烧的效果，疼得希露尖声大叫。
叶悠盈继续进攻。
毕竟是实打实的四星异能者，就算不敢使用魔力，实战经验也不会太差，她没指望一击就能杀死她。
希露只觉得眼前的剑光如同雨幕一般笼罩了她，她长期担任詹姆斯的护卫，战斗经验算是丰富，一直依靠身法进行躲闪，但身上的伤痕还是越来越多。
她眼中终于露出了惊恐。
姜黎给了她两瓶毒药做选择，一是被叶悠盈折磨而死，一是使用超过极限的魔力爆体而亡。
“可恶！”希露怒吼，身上释放的魔力顿时大增，一只巨大的雷鸟凭空凝出，朝叶悠盈飞驰而去。
第二辅星技之星赐予她的技能——雷雀！
明明只是魔力凝聚的鸟，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在肆虐的电光中穿梭身形，不断逼近叶悠盈。
希露的胸口疯狂地起伏，她才把魔力提升到二星异能者的程度，心脏就狂跳得像要爆开一样。
她不敢去想再次提升力量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已经是她能够承受的极限。
叶悠盈紧紧盯着迎面而来的雷鸟，希露太过于害怕死亡，这一招的细节非常粗糙，她瞬间就看出了雷鸟中央的雷元素魔力之核。
叶悠盈运转月寒，一枚冰刺旋转着飞出，瞬间刺穿了雷鸟的魔核。
电光飘飞消散，希露还来不及反应，喉咙上已经传来了寒意。
浮光的剑尖离刺穿她的咽喉只有半尺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