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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1 / 1)

因为施漫珂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车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中。

换做任何一个普通的妻子对丈夫提出这样的问题时,难免都带着质询怀疑的态度,但施漫珂不是,她只是单纯地好奇。

但如果说,司綦当真和其他女人有过亲密关系,且在结婚后还继续保持着,她会毫不犹豫结束这段婚姻。

而她此刻却能维持冷静沉着的态度,怀揣着单纯的疑惑心态询问,其实无非是本能地相信司綦,相信以他的为人性格和处世准则,绝大概率做不出婚内出轨的事来。

相关新闻早已经被删干净,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施漫珂本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过问,但她的本心却告诉她,不该这样敷衍地对待这段婚姻。

她更不想日后如果有人旧事重提,她却仍然是以今日这样稀里糊涂得过且过的姿态面对。

司綦在短暂的怔愣后回过神,面对施漫珂即使问及他与另一个女人关系时也依旧沉着冷静的态度,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她问了,说明并不是全然不在乎他和其他女人传绯闻。

可她看起来也不像吃醋在意的样子,难免让他在情感上生出几分没能得到回馈的失落。

有那么一瞬间,司綦想故意挑挑事,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看看施漫珂的态度。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念头,真要开了口,未免幼稚,而且没必要。

司綦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问道:“你知道前段时间的新闻了?”

施漫珂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司綦微微沉了一口气,这才缓声解释道:“司家和苏家长辈有交情,苏家大儿子苏宁舟是我发小之一,不知道你还有印象没,话最少性子最闷的那个就是他,这些年待在国外没回来……”

说到这儿,司綦突然想起一件事。

苏宁舟是他们四人之中最沉闷冷僻的一个,和朋友们待在一起时,通常都是其他人在玩,他躲在一边看书。平时也就司綦能叫得动他,郑序和徐暄的面子也不怎么给。

当年听说司家来了个同样沉默寡言的小姑娘时,郑序还开过玩笑,说正好和苏宁舟配一对。

那本来是句谁也没放在心上的玩笑话。

多年以后,回忆起细枝末节的司綦突然开始在意起这句玩笑,于是不动声色地略过苏宁舟这人,转而解释起在北城发生的事情经过:“我在北城出差,正好妈在那儿,让我去吃顿饭,就和苏宁熙遇到了,两家有故交,认识几十年了,总不能当陌生人相处,只是我没想到和她一起出个门就被记者拍到乱写一通。”

他一边说着,一边借着后座车厢的星空顶灯观察施漫珂的神情变化,“我连她衣服袖子都没挨着一下,漫漫,你要相信我。”

听完司綦的解释,施漫珂点了点头,表情不见多大的变化,“知道了。”

随后便扭过头不看司綦也不说话了。

就……没了?不继续问了?

司綦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想伸手过去勾她的肩,却被她出声阻止:“你别离我太近。”

“?”他动作僵了一刹,抬起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心底不知是喜是悲。

这是有点在意生气?

施漫珂淡淡给出解释:“你身上有烟酒味,我闻着不太舒服。”

“……”司綦恍然大悟,好笑地舒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点了点头,“行,我回去洗了澡再靠近你行不行?”

施漫珂没理他。

他看着她的侧脸沉思了一会儿,开始自说自话为自己开脱:“其实我平时工作很忙,不怎么出来玩,是徐暄他们非要叫我凑热闹。”

还是没人理他。

“我不抽烟,除了应酬需要平时也不爱沾酒,生活习惯健康规律,无不良嗜好,日常保持健身运动,身体应该还算不错。”

“……”

“外在条件勉强看得过去,经济情况还行,家里也没有难处理的亲戚关系……”

“……”

施漫珂侧目斜了他一眼,正对上他漆黑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稍有不慎似乎便会沉入那两团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

她心跳忽地乱了一拍。

“……你想说什么?”

司綦撑着额头好整以暇看着她,语气幽幽:“我觉得我这个丈夫当得还行,你觉得呢?”

“……”

他再接再厉道:“听说男人婚后都会把工资卡上交给老婆,要不我也上交了?”

施漫珂想也不想就拒绝:“不用。”

司綦挑眉:“真的不用?”

“不用,”她早就闻出了他身上的酒味,不仅仅是在酒局中沾染上的,想必也喝了酒,就是不知道他今天喝得多不多,索性偏头回道,“你喝多了,少说几句。”

司綦被接连冷眼以待也不气馁,反倒乖乖地应道:“好,听老婆的。”

“……”

这一晚临睡前,司綦忽然问了施漫珂一个问题,他问她有没有怀疑过自己。

彼时施漫珂见他回来后都安安分分的,不自觉放下了戒心,说话时语气也放松了许多:“怀疑你什么?”

司綦侧身撑在枕头上看她,“我的忠诚。”

他大概指的还是苏宁熙那件事。

她不明白,“你和她不是没什么吗?”

司綦没忍住笑:“就这么相信我?”

“倒也不是,”施漫珂觑了他一眼,选择实话实说,“你要是真的出轨了其实也没什么,离婚分到的财产够我挥霍半辈子,不算亏。”

她语气直白坦荡,不似作伪,反倒让司綦愣了下。

“……你有没有想过,不离婚的话,你拥有的财产够你挥霍十辈子?”

施漫珂慢慢闭上眼,语气轻描淡写:“随便,区别不大。”

“……区别还是挺大的。”

司綦慢吞吞说完,不慌不忙解开睡衣扣子,同时倾身往施漫珂那侧压下,低声提醒:“离了婚就没我这么能干的老公陪你睡觉了。”

“…………”

施漫珂猝然睁眼,只来得及看到眼前放大的模糊轮廓,便被一阵热意覆盖。

这老公……确实挺能干的。

……

夜半真正临睡时,施漫珂累得手都抬不起来,只觉得司綦这人跟块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开,她往哪躲就往哪贴上来。

神思恍惚间,她似乎还听到他在耳边低声说话,语调含着缠绵过后的缱绻轻柔:“漫漫,我们做一对相濡以沫白头到老的夫妻吧。”

她甚至不知道这句话是做梦的幻听,还是真实存在过的。

但从这天之后,司綦的态度却变得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从前做的事他如今照样做,比如每天下班回来给施漫珂带一束新鲜的花,偶尔还会带一些价值贵重的首饰礼物。

从前没做过的事似乎也渐渐开始在做,比如他在外面应酬聚会的频率降低了不少,一周里能有四五天准时下班回来吃晚饭。从前的休息日要么继续在公司加班,要么把工作带回来做,如今倒是也有带回来,但好像重点不再是工作,而是施漫珂。

他甚至能待在舞室耐心且专注地看她练上一两个小时的基本功,别的什么也不做。

他好像真的有在把重心从工作偏移到婚姻生活中来。

这是施漫珂最直接的感受。

当然,更更直接的是……他在夫妻生活上的频率也比之前高了,而且磨人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进入盛夏后,江城连续多日被高温笼罩,离开了空调房,静水公馆外茂密庞杂的花园也不免被此起彼伏的蝉鸣声困扰,酷热暑气肆虐之外更多了些嘈杂。

施漫珂不喜欢酷暑,恰好最近刚结束了比赛,舞团也没有要紧的排练任务,正处于休假期,便顺理成章地待在静水公馆,非必要不出门。

连续几天的高温过后,这天的室外空气渐渐趋于沉闷,晴空万里蒙上层叠阴云,一场大雨正在酝酿。

看到天气阴下来时,施漫珂莫名觉得心情好了些,恰好今天司綦休息在家,翻出围棋盘来摆在二楼的休闲厅,问她要不要下一盘棋。

彻底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时,便会忍不住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些天来,司綦总时不时回忆起当年施漫珂寄居司家老宅时的一些往事,然后不遗余力地从尘封岁月里抠出与她有关的蛛丝马迹。

围棋便是其中一件。

他记得有一回周末去老宅看望司老爷子,正好遇到老爷子在教施漫珂下围棋。他到的时候,棋局已经进入尾声,盘上白子横冲直撞,最终深陷黑子设下的泥淖陷阱,输得一败涂地。

执白子的是施漫珂。

那一局结束后,她回了房间做作业,换司綦上场。

记得司老爷子当时还跟孙子感叹道:“漫珂这个孩子看着文文静静的,下棋路数倒是和她爷爷有几分相似,喜欢开门见山直截了当,不喜欢弯弯绕绕的。”

那是司綦第一次了解到施漫珂的围棋水平和风格,后来再也没有机会。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有没有长进。

不妨来试验一下。

施漫珂结束了今天的基本训练就被带到围棋桌边坐下,抬眼见司綦兴致盎然地问她:“执黑执白?”

她抿了抿唇,“随便。”

“执黑?”

黑子先行,他不介意让她占了先机。

施漫珂看了他一眼,伸手取过盛白子的棋盒。

司綦失笑,险些脱口而出“怎么还是选白的”。

算了,随她心意吧。

不得不说,过去十几年,施漫珂的棋艺还是有些长进的,至少没有当年那样横冲直撞的鲁莽直接了,比从前更多沉稳内敛,进攻路数婉转了不少。

但结果……还是一样的。

她大概把所有的天赋点数都加在了跳舞技能上,又或者本性如此,不愿意计较分寸得失,不屑于费尽心机百般筹谋。

一局棋下到一半,就算司綦有心放水,胜负也差不多有了定论。

施漫珂却还沉静端坐,面色清淡,即使明知势颓,也不露出半分不耐与气馁。

她同样不喜欢半途而废。

司綦觉得,看老婆下棋比单纯下棋有趣多了。

酝酿了许久的暴雨终于在一声惊雷之后轰然坠下,雷声轰响连司綦也不由得转头往窗外看了眼,当他回头时,却忽然注意到施漫珂身形微僵,执着白子的手停在半空一直没有落下,脸色竟显出突兀的苍白来。

莫非她怕打雷?

这个念头刚在脑中闪过,就见施漫珂已经恢复了刚才的端静姿态,将指尖白子落在棋盘。

司綦却没有大意放过刚才亲眼所见的细节,伸手出去碰了碰握住她的手,有些凉。

“是不是空调太低了,你手有些凉,我再调高一些?”

“没事,不用,”施漫珂看着棋盘头也不抬,“下完吧。”

就算颓势明显,她也不想临阵退缩。

司綦没有再劝,却在后半程棋局中放海明显,破绽连连,愣是让颓势显现的白子硬生生杀出一条生路,反败为胜。

“我输了。”他丢掉黑子,一脸愿赌服输地摊摊手。

虽然反败为胜的确值得高兴,可施漫珂不是傻子,看得出他前后的路数差距明显,抬头轻飘飘睨了他一眼:“行,输的人今晚睡客房。”

“……”司綦立马正色道,“再下一局定胜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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