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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其实很少见到男朋友隐忍的样子。
在她的印象里，生来就高高在上的六眼大概是异常直率的类型。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完成，不开心也会直白的表达，更是没有隔夜仇一说，遇事当场就会甩脸报复回去。
后来他年纪增长，情绪差就黑着一张脸的次数少了，但有时过于轻佻的笑容让人很难分辨他的本意。还是会不着调的开玩笑，和她一样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就连祓除诅咒也进行的轻松愉快。
偶尔有冷脸的时候。
所以，当飞鸟真正遇上他如此严肃的面容，近乎是惶恐的。
尤其是这样深沉的气质出现在还是高专生的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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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缘由不过是她想要赚钱。
因为目前还处于未叛变状态，她没有办法当诅咒师成为黑心商人去赚垃圾的钱，就只能接一些日行一善的小活。
这些委托大多吃力不讨好，过程繁琐最终也得不到多少报酬，可能赚一点是一点啊！
因为计划买天价咒具，口袋空空的飞鸟不得不向现实弯腰。
她开启了接近零零七的社畜人生活。工作强度或许是成年后的七海学弟也要直呼专业的水平。
连轴转当然是有些代价的。透支的体力和疲惫的精神在执行任务时格外危险。努力坚持搞钱一个月后，飞鸟不出意外的又一次身受重伤，躺进校医务室。
最尴尬的是，她还是接私活的时候出的意外，所以在被治疗后不得不交代一部分的前因后果。
夜蛾倒是信了她“乐于助人”的鬼话，还贴心的给她批了两天的休假。硝子跟她一直住宿舍同一层楼，隔壁的关系，早就发现了她早出晚归的情况。
夏油杰倒是向来有良心但不多，最早来探望了她一次，发现有惊无险以后也不再过问受伤的过程。大概是这么多年来对彼此的了解，他非常肯定就算是问了飞鸟，多半也只是得到不走心的小故事。
唯一的问题出在五条悟身上。
天天因为屁大点事都能嚷嚷着“女友失格”，还不间断公开处刑上演奇奇怪怪小剧场的绝世混球居然没有出现过。
根据硝子的口述，从她受伤、被治疗、苏醒，直到目前已经康复的第二天，仿佛查无此人，高专里就不存在一个飞鸟凛的热恋期男友。
这让原本还有些心虚的飞鸟逐渐火大起来。她还试图通过硝子和杰向他带话，可人愣是没来找过她，每天留她傻傻躺在床上修养。
根据几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证人转述，五条悟最近看上去好得很，也不像有什么苦衷，实在抽不出时间来。
——听某小天使学弟说，他昨天还排队跑去买最近超出名的网红小蛋糕了，怎么看都是闲得慌才对吧！
就这样憋了三天火气的飞鸟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理亏。在恢复上课的第一天怒气冲冲在教学楼门口堵到了人。
顶着头白毛的嘻哈圆墨镜双手插兜，以扯袖子的方式被比他矮了一头的女友牵着，来到了教学楼背面的一角。短短的一段路上，他极为配合的顺从了对方的举动，还因为飞鸟的步伐小上很多，中途被扯得踉跄了几下。
“解释。”
脾气差人又坏的女朋友高高扬起头，眉眼间的不悦显而易见。但她炸毛的样子实在没什么威胁，倒是有些搞笑又可爱。
为了忍住笑意，以防在此刻火上浇油的五条悟撇过了脸，只留给对方一道清爽利落的下颚线。
“…悟。”
飞鸟无奈的唤了一声状似拒绝谈话的男友。
“别这样好吗？闹别扭也不能解决问题。”
她软下了语气，想着或许该顺毛哄两句，至少先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冷战，再发掘一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因为沉浸在思考中，她错过了对方陡然之间的僵硬。
「别这样好吗？」
「别这样。」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解锁了许许多多零碎的片段。相似的话语在耳边不断响彻，有些甚至说的断断续续。但无论虚弱与否，无论冰冷与否，他轻易的辨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
就是站在他眼前的少女。
五条悟还安静的站在原地，但早已被光陆离奇的画面所包围。这一次，他看见的更加明了，就如同那一句句真假参半的说辞，少女的面容在不同的场景中一帧帧闪现，带着不一样的神情，做着同一件事。
他们成为了敌人。
他们兵刃相交。
他亲手终结了她的生命。
“为什么？”
他突兀的打断了飞鸟的话语。实际上他并没有听见她在说话。幻觉如此真实的频发，甚至爆发而来的情感早就超出了他的控制。
本该在日后出现的对话像是一个例行事项，瞬间让飞鸟回想起不同周目的许多经历。她蓦的停顿，早就忘记刚才还在说什么没营养的废话，头脑风暴着如何不露破绽的带过这个话题。
怎么就突然问“为什么”？是她刚才说了什么太过离谱的话吗？她现在停下来会不会很怪异？该怎么圆过去这一瞬间的不自然？
没等飞鸟想出一个圆满的对策，五条悟的提问让她措手不及。
“凛，回答我。为什么要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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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变？啊，是在说之前万圣节的恶作剧吗。”
飞鸟早被各种突发事件磨炼出四平八稳的装傻技能，她条件反射的形成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带着撒娇的语气回答道：“明明那是为了吓杰随便说的，怎么最后反倒是你记住啦。”
“那就现在保证，你不会背叛。”
少年直挺挺的站着，额前的发丝遮盖住了立体的眉眼，只余下圆墨镜和尖尖的下巴清晰可见。
飞鸟像是被这无厘头的要求镇住了，眸光微闪，默了两秒才欣然点头：“好啊。我保证。”
——大家都食言过那么多次，就算是欠她的，她也这么做一次不过分吧。
被少年罕见的严肃模样唬住，飞鸟下意识想要服软快速略过这次古怪的讨论。
“不。果然还是没办法相信。”
已经明白飞鸟有多擅长说出无法兑现的甜言蜜语，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观察她的五条悟从她没有犹豫的语句中明白了这也只是空头支票。
他低低呢喃着，那些闪烁的片段还在眼前点点涌现。难道是最近六眼使用过头，脑子坏了吗？有一瞬他闪过了这样的想法，却又很快的被否定。
明明不曾发生过，但他却能确认这些都是真实的。
失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五条悟看见了飞鸟一次次转身而去的背影，他追不上，抓不住，最后也留不下。
他真的会杀掉她吗？
五条悟敏锐的察觉到他或许站在一个极为险峻的边界上。那些不属于他的，或者说曾属于他情感和执念来势汹汹，可他却因为飞鸟最近出格的举动想要放弃抵抗。所以，他这两天想要避开飞鸟独自冷静一下的。在她身边，那些幻觉就来的更加凶猛。
想抓住她不放手。想让她永远待在视线范围内，他能感知到的地方。想让她活着。
她这么弱就算了，还能想出叛逃这种蠢透了的主意，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小骗子怎么样才能乖乖听话呢？这实在有些伤脑筋，吃多少甜食也不能弥补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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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将原本无拘无束翱翔在外的飞鸟锁进笼中，好避免哪天迷路后撞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