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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处(1 / 1)

数月后

殿试当天

“好了,都是通过会试的人了,西天取经就差这最后一难了,通过你们就算正式入仕了!”沈墨看着眼前一个个紧张到不行的学生,出言安抚道。

裴智按沈墨教的法子不停深呼吸:

“唉,沈夫子,你不懂,那可是殿试!是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由摄政王殿下亲自提问的!”

“虽说我们已知道那就是秦公子,可身份摆在那,换谁不紧张啊!”李二丫补充道,她捧着自己紧张到滚烫的脸,生怕自己发挥不好,给夫子丢脸了怎么办?本来朝里那些人就不看好女子入仕······

周未央敲了敲她的脑袋:

“身份怎么了?平常你在本小姐面前也没见你顾及身份啊!别怕,只是问些问题,又不是吃了我们,再说,沈夫子都给我们上过那什么······哦,面试培训了!”

沈墨赞许地点头:

“没错,你们夫子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记住一条铁责,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们!放轻松,尽管把想到的都说出来,按平时我们模拟的发挥就好!”

她当年教资面试的时候也像这些学生一样,在考场前怂的一批,然后上了考场就开始自由发挥,一出考场就找自己丢掉的脸,所以必胜的秘诀就是不要脸!

师生们在宫外谈笑风生,等待入场考试,冲淡了几分紧张的气氛,而宫内却是截然不同的场面。

金銮殿内

秦千澜端坐在高座上,无甚在意地扫视殿下对他刀剑相向的禁军,淡淡开口:

“严成岳,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武百官被突然涌入的禁军团团围住,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唯有以左相为首的一派官员,像是早就料到此事,分外悠然自得,左相严成岳更是嚣张至极,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我是什么意思?秦千澜,终于让老夫等到这么一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猛地盯紧高堂上的秦千澜,眼神怨毒,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

很快就有配马屁的官员拿着写好的讨贼檄文出来,朗声念道:

“今有秦氏逆党独揽朝政,迫害皇嗣,苛政滥杀,官怒民怨,我等为清君侧、迎明主,奉太子为尊,绞杀秦氏一党,以告先帝之灵!”

“荒唐!”李恪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懦弱无知的孩童,此时怒目而视,喝道:

“奉我为尊?!本太子可没给你下这样的命令,严成岳,你这是谋逆之罪!”

严成岳可惜地摇了摇头,看向身后的官员:

“太子殿下年幼,如今被逆贼所惑,吾等须尽快行事,除逆贼,重振李氏血脉!”

“左相大人英明!”

被禁军围起来的官员中不乏有趋炎附势之徒,如今见左相得势,而秦千澜毫无防备被捉拿在位,自是墙头草一样,纷纷倒向左相一派,齐声喊道:

“杀秦狗,拥左相!”

秦千澜倒是不急,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得左相甚是窝火,他曲起食指,轻轻敲着扶手:

“就这么点人,你也敢谋反?外面的侍卫很快就会察觉不对——”

“不会有人来救你了。”左相迫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话,眼角眉梢都写满了得意,装了一辈子的笑面,此时终于露出了贪婪狰狞的真面目,布满褶皱的眼角兴奋得颤抖:

“实话告诉你,不仅宫里的禁军都是我们的人,就连宫外也有程太尉带兵堵截。”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身后宫门被重重甩在墙上的巨响,又是一阵狂喜:

“看吧,我们的人已经——”

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擦着严成岳的脸颊过去,让他癫狂的声音戛然而止。

咚、咚、咚

人头在地上撞击翻滚,吓得一众官员作鸟兽散后退,直到碰上盘着金龙的墙柱才停下,人脸的一面转过来,正是那叛变的禁军统领!

“这、这是怎么回事?”

饶是老谋深算如左相,在这种紧要关头也慌了神。

“呵,怎么回事?阎王爷让我来送你们去报道!”

一道清亮张狂的男声自殿外响起,破晓的天光中,程飞云浑身浴血,一身银龙铠甲肆意潇洒,手中的长枪随意挑着一溜人头,随着他的动作滚落在地。

“程、飞、云!”严成岳低吼出声,恨不得把眼前人生吞入肚。

“不用这么热情地迎接我,左相大人,”程飞云随意拭去嘴角沾上的血迹,邪邪一笑,“现在要被诛杀的是谁呢?”

“——你!”

一直沉默看戏的秦千澜忽然出声:

“太尉程飞云听令!左相结党谋逆,戕害皇嗣,即刻诛杀逆党,不得有误!”

程飞云虽很不愿搭理他,无奈群臣面前,也不能太过火,只得闷闷应了声是,而后召令身后的程家军齐齐冲入殿内,同群龙无首的禁军厮杀在一起。

严成岳见大势已去,虽恨不能把这两人凌迟,却也只得趁乱溜走,狡兔三窟,他在宫里留了不少密道,只要——

可他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一柄长剑从后贯穿。

鲜红的血汩汩涌出,滴落在泛着寒光的剑锋上,严成岳嘴角也渗出血流,几乎说不出话,难以置信地回头。

秦千澜不知何时已从座上下来,面无表情地将长剑抽出,而后刺入,反复重复这个过程。

“住、住手!你给我个痛快,我把我的私产都告诉你!”

“啊!!!不、求你、求你别······谁能来救救我?我赏他三品官位!”

严成岳发出非人的惨叫,奈何周围兵刃相接声太大,遮盖住了他的求救,当然,即使有躲在角落里的官员目睹了他的惨状,又有谁敢上前相救?

秦千澜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告饶,一剑又一剑捅向他的肋骨、膝盖、大腿,只要是能不致命但能让他痛苦的,没有一处能逃过,尽数变得血肉模糊。

禁军长年疏于管理,自是敌不过身经百战的程家军,很快就尽数被擒,而当金銮殿内重归寂静时,众人惊悚发现,昔日高高在上的左相,早已变成人彘一样的肉块,只有一颗鲜血淋漓的首级,还定格在死前狰狞嚎哭的一瞬,被秦千澜稳稳提在手里。

“好了,把地方快些清一下,待会还有考生要进场考试。”

秦千澜仿佛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明明一身血衣,却依旧一派镇定模样,转头问缩在王座上的李恪:

“你说对吧,太子殿下?”

“······对、对,照摄政王的话去办,”李恪猛然回神,立即做出应对,“来人!把尸首和地上的血迹清理出去,受惊的官员可以先行回府,摄政王也尽快换身衣服回来。”

秦千澜不知可否,脸上似笑非笑,依旧拎着严成岳的首级,缓缓走出了金銮殿。

当天,当朝左相因谋逆之罪被诛杀,天下人骇然。

殿试照常举行,选出新科状元李成,榜眼周未央,探花并列裴智、李桃二人,其他考生赐同进士出身,是大雍有史以来首次有女子入仕,以及大规模农家子弟入仕。

也是在当天夜里,被烧毁的村落外,一排排坟冢旁,多了一颗人头,以及一坛美酒。

至此,长达数十年的血案落下帷幕。

一年后

“欸欸,你别挤我啊!让我也看看新帝的龙颜嘛!”

“就你小子猴急,去去去,我是你大哥,让我先看!”

京城今日万人空巷,百姓们都纷纷聚在御道旁,一个个都翘首以盼,等着窥见新登基的天子容颜。

无人注意,街边停着一顶软轿,轿中人伸手拨开珠帘,似是也好奇天颜。

女子不过十六七岁,俏脸微施粉黛,衬得唇红齿白,一双水眸格外清灵,有些焦急地向外探去,水红罗裙上的银饰和珠帘纠缠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响声。

“好了,你先前不是才见过他吗?他有什么好看的。”

身后被冷落的男子有些不满地咕哝,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温热清雅的香气甚是撩人。

沈墨有些好笑,轻掐了下他的脸:

“今天跟往常不一样嘛,好歹李恪也是我的学生,当夫子的,自是想看学生正式出师、有所作为的那天啊!”

秦千澜将头埋入她的颈窝,闷声道:

“你都不看我了······”

这一年他渐渐放手把朝政交给李恪处理,自然是得空天天和沈墨腻在一起,沈墨都感觉他被自己惯坏了,以前多温文有礼,现在动不动就撒娇吃醋,都学坏了!

沈墨强迫自己不去注意秦千澜把玩自己青丝的手,感慨道:

“时间真是白驹过隙,裴智和李成去颍州治理水患,未央在御史台上任,二丫这小姑娘竟也去国子监当先生了,真快啊······”

她细数着学生们“毕业”后的去处,一面怀念一面又分外自豪,看啊,她的孩子们多优秀!

“那你呢,你想去哪?”秦千澜将她松散的发丝重新簪好,柔声问。

沈墨摇了摇手指,煞有介事地说:

“不是你要去哪,是我们要去哪!”

“咳咳,你看,你这刚功成身退,自是得好好歇歇!我的初步计划呢,是我们一起去游山玩水,喜欢哪个地方就在哪待上一阵,在那里也建一个变形记学堂,然后我就能桃李满天下了!”

沈墨想了想自己的宏图伟志,痴痴地笑了起来。

秦千澜宠溺拥她入怀,轻轻吻上去:

“好,我奉陪到底。”

沈墨被他吻得有些口齿不清:

“哎呀学坏了呀小秦,你以前给我当助教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秦千澜的喘息也渐渐紊乱,声音喑哑道:

“那么,小秦助教有这个荣幸,和沈夫子一同桃李满天下吗?”

“当然!唔······”

二人脚边的香炉似乎不知被谁踢倒了,浓厚的香雾搅作一团,勾成绮丽的梦境。

人生有多到数不过来的遗憾,可总有一件最值得庆贺的事。

此一世,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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