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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舒站在电梯里,往后靠,低着头,高速运转的脑子停止思考,连梁嘉词的背影也不敢多看一眼。

梁嘉词也没表现的自在,看着前面反射的镜面,第一次在意起自己的穿着打扮,是不是太随意了?头发怎么没抓得有型一些?接下来交谈的用词要不要再斟酌一下?

“其实是想拜托你帮忙做个作业。”梁嘉词的解释出卖他内心的紧张。

同样紧张的春舒完全没注意到,身子僵硬,迟缓点头:“嗯……好。”

说多错多,梁嘉词双手抄兜,静静等待电梯停在所住的楼层。

老师总称春舒是大赛型选手,赛前快速进入状态,沉着冷静,不受外界干扰,放在现在也合适,在门锁滴一声开后,恢复身体控制主权。

梁嘉词拿出准备好的拖鞋,因为鞋柜高度偏矮,他直接岔开双腿大剌剌地蹲下来,放到春舒脚前,一面起身一面说:“干净的,可能有些偏大,走路小心。”

随着他站起来,像一座突然拔地而起的高山,春舒低头成平视再成仰头,男人行为举止随意洒脱,礼节却很到位,擅长去观察细节的春舒最后一丝紧张消散,淡笑说:“谢谢。”

梁嘉词反倒局促起来,傻二愣似地摸了摸脑袋,走往里去拿作业。

跟着他穿过一段距离走廊,走进客厅,被突显个性的格局布置惊艳到。一面墙上放满唱片和书籍,一些市面上绝版的专辑就摆放在中央,和主人爱显摆自己的性子一致。其中历史书偏多,其次是哲学书,书皮有翻动的痕迹,还能看到书侧的标签,不仅是装饰,这些书全是他看过,没动过的书堆在角落,和一把bass并排。

中央只有宽大松软的沙发和桌几,下面铺着厚毛毯,还堆了几本书,最上面的一本正摊开倒扣,应该是最近在读的,估计他喜欢随意地坐在地上靠着沙发看书。

乱中有序,和他外在不符,从屋子看,他更像饱读诗书、潇洒挥毫落纸的文客。

梁嘉词把地上的书摆好到旁边的柜子上,清了清嗓子,再把购买好的部分材料放在桌几上:“我外婆最近老年大学要办活动,后天要上交了,只能麻烦你了。”

春舒愣住:“老年大学?手工课?”

梁嘉词:“老太太也是玩心太大,一时间忘了有这回事,只能找我救急,不巧的,我手工不好。”

春舒还处在震惊中。

外婆玩到忘记做作业,然后让外孙帮忙?!

就挺……嗯,家庭氛围挺和谐的。

春舒盘腿坐下,问:“你外婆呢?”

梁嘉词:“今天和舞伴有双人舞比赛,在省文化中心吧。”

春舒更震惊了。

老太太心不是一点儿大,是非常大,临近关头还能开心去参加比赛,猜出是个非常会享受生活的性格。

春舒拿过梁嘉词记下来的手工要求,决定做个剪纸花灯,因为她手工也不好,但好在学习能力强,擅用搜索,建模挑选材料,接着动手制作。

起先梁嘉词还想支招,到了后面,识趣地听从指挥,担心自己的歪主意耽误时间,后面直接变成‘后勤保障部队’,给她端茶送水,还定了外卖和奶茶。

晚上七点春舒完成了百分之八十,梁嘉词提议先出门吃饭,两人到附近商场吃烤肉,返程时下了大雨,走到半路的两人淋了半湿。

进到家门,梁嘉词用干净的浴巾裹住春舒:“先去洗澡!”

春舒慌张说好,生怕染病,走到一半折返回来:“我……我没衣服。”

梁嘉词:“穿……我的凑合?”

春舒:“嗯……”

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梁嘉词拔腿去房间找衣服,春舒躲卫生间里。

衣帽间里,梁嘉词翻了一遍衣服,最后把宽松的衣服拿出来,在镜子前比了一下,应该……能当裙子穿?出门前,又从最底层翻出高中的球裤,那会儿身材偏纤薄,比现在穿的号码小一大圈,春舒应该能穿。

春舒接到衣服和裤子,上面有常在他身上嗅到的清浅洗衣液味,脸一点一点烧起来,把头埋了下去。

“春舒?听到了?”

春舒回神:“你、你说什么?”

玻璃门上男人的轮廓逐渐清晰,他凑近:“洗漱台旁边有吹风筒,记得把头发吹干。”

春舒回头看一眼墨绿色的吹风筒:“嗯……好。”

玻璃门上的阴影消失,随后脚步声也渐远,春舒赶紧脱掉衣服去洗澡,真怕不小心落下病根。

-

苗灵洙进到单元楼,拿出手机,骂骂咧咧发了一条语音:“赶紧下来接老娘,下大雨也让我送材料,小心我和沈知律告状!”

梁嘉词淡漠回复:【得了吧你,赚了多少,你舍得断了我们这关系?】

苗灵洙:“梁嘉词你说话注意些,回头律哥看到我们的对话胡思乱想,我让你负全责。”

梁嘉词:【好了,进门。】

电梯门打开,苗灵洙进去。

一分钟后,梁嘉词从厨房出来,开门对上苗灵洙八卦的嘴脸,手里捏着材料,扬了扬。

他正要接过来,苗灵洙收回去:“梁少,不请我进门坐会儿?”

忽然,浴室方向传来吹风筒的声响,苗灵洙眼睛都亮了。

梁嘉词堵住门:“行了啊,见好就收。”

苗灵洙贼笑:“谁啊?你先告诉我,我立马滚得远远的。”

梁嘉词不做声。

苗灵洙拍了拍手里的材料,外层塑料的包装有水珠,里面的材料毫无损伤。

“要不你解释一下,这个又是什么?”苗灵洙挨近说,“我要雇助理我理解,我当年自告奋勇给你做助理都没被看上,这就看上我们小学妹了?还开了一万月薪,节假日福利也有,就这样你说没有别的意思,我不信。”

梁嘉词倨傲地睨一眼:“明知故问。”

苗灵洙夸张地捂住嘴:“认真的?”

梁嘉词伸手:“合同。”

“渣男。”苗灵洙不留情怼一句,“想追学妹,又带人回家。没见过你这么渣的。”

梁嘉词头疼:“你平时也这样和沈知律说话?”

苗灵洙:“怎么了?沈知律就是闷骚,就爱作精,你拆不散我们!”

梁嘉词对他们私下恩爱的细节不感兴趣,只说:“合同签好了给你,早点回去。”

在门合上之前,苗灵洙手搭在把手上:“真的假的?”

“成了请你们吃饭。”梁嘉词勾唇一笑,神采奕奕。

“里面是春舒啊。”苗灵洙用肯定的语气说完,嘿嘿笑了笑,转身挥手走了。

可不能耽误了好事。

梁嘉词哪里不懂好友在想什么,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

春舒吹干头发,对着镜子整理衣服,内衣裤用吹风筒很快吹干,不至于真空,梁嘉词给的衣服能穿,长到腿根,就是裤子……绑绳后外翻一圈才勉强不掉下去。

回到客厅,没见梁嘉词身影,春舒继续把手工作业做了。

梁嘉词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白色瓷杯,放到她手边:“姜汤,喝一杯暖身。”

春舒接过:“谢谢。”

抿了一口,甜度刚刚好。

梁嘉词坐下来和她做手工,直到晚上十一点半,一只玉兔灯笼做好了。

“我送你回去吧。”梁嘉词想起来明天周五,春舒还有课。

春舒:“我们……门禁了。”

面上冷静,实则内心惊恐不已,第一次夜不归宿,担心被查寝。

梁嘉词摸了摸鼻子:“住一晚?”

春舒起身:“我先给舍友打个电话。”

三人在门禁没看到春舒回来,大概猜出她有事,打听到今晚不查寝,让她放宽心玩,别忘记明天下午回来上课就行。

“我……住一晚可以吧?”春舒回到客厅问梁嘉词。

梁嘉词:“前天家政阿姨刚打扫过客房,可以的。”

就在氛围要陷入尴尬的时候,梁嘉词问她要不要一起看电影,春舒坐到沙发上,点头说可以。

暗下灯,他随意从片单里选了一部文艺片《情人》。

鲜少看电影的春舒却觉得新奇,灰蒙蒙的画质,富有技巧的拍摄,勾得她挪不开眼。

梁嘉词看了几次手机,编辑催稿,不得不中途打开电脑码字,春舒也不受影响,独自看完电影。

片尾曲响起,梁嘉词还没写完,春舒有些困了,思考着剧情昏昏欲睡。

她读不懂故事的内核,只难得地在电影里看到男人的深情和女人的坦率,相爱理性,分开理性,抱着幻想他们是不是在某一时刻相爱过,现实骨感,确实只在某刻爱过,分开后男人对女人念念不忘,或许女人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可他们的爱情不会再有结果。

悲情的结局使得情绪低落,垂眼思索着,她似乎嗅到了电影里压抑潮湿的空气,窥探到百叶窗后禁忌的缠绵悱恻的爱恋。

春舒想不出一个结果去定性这部电影,享受着思考的过程。

梁嘉词以为她是真的睡着了,拿过毛毯盖在她身上,接着继续赶稿,敲键盘的力度放缓,咔咔的声音已经变成闷声不大的轻触音。

春舒看着他的背影,从电影的悲情里挣脱出来,鼻尖嗅到的是雨后清新的空气和残留的甜腻姜糖味。

电影还是太扯了,现实哪来这么多纠缠不清、爱到至死的浪漫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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