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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 / 1)

他成为“散兵”已经开始了不知几个年头,不知道是否还有人记得他的原名。

或许他还记得他未曾拥有姓名之时与祂的相逢,或许他早已将其抛弃在过往云烟之中。

他回忆起祂所赠予的所谓“永恒”的银质徽章,露出一个嘲弄的笑脸——骗子。没有人同他履行永恒的承诺,只有他一个人向着无意义的永恒前进。

至于那枚徽章的去向,应当早已被他在流浪中化为灰飞了吧?

神明早已放弃了她的永恒,她投下目光去观察世人的永恒。也只有他一个人,向着永恒前进。

无心的人偶或许很快能明白永恒,或许他一辈子都无法理解永恒。

头顶闪耀的星空,散兵终于进入了短暂的潜眠。他最近一直忙于完成愚人众的工作,加之人偶无需睡眠,自然也导致等候这个时机的光之子不得不白费了许多时光。

“叭!”柔软白发的光之子关切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迟迟还未苏醒的原因,只好发出一声不具任何意义的鸣叫,以表达自己的催促。

“别着急,真是个急性子。”头发柔顺束成几簇的女性先祖靠近了一个身披白色兜帽的先祖,神色平静。

另一个姿态儒雅的先祖理了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别担心。时空交换对我来说只是个小实验,对吧, Teth?”

祂不回应,理了理自己的长发,拈量了一下自己的重锤,若有所思。紧接着,祂毫不犹豫地将重锤砸向散兵。

不出祂所料,他果然一下子踩着风离开了原位——他早就已经醒了。

散兵审视了一下当前的情形,向来善于虚与为蛇的他在片刻间就做出了决定。

无暇的人偶脸上立马绽放了一个天真的笑脸,说道:“不知道您带我来这里有什么用意,我有点不知所措呢。”

他常常以一种无害的姿势,来进行他所谓的必要的伪装。

但实际上,这里的每一个生灵都能以一种近乎直觉的方式明白虚伪。

祂们讨厌虚伪,讨厌一切黑暗角落的渣滓。

不过作为友人,可以拥有独特的豁免权。这是祂们给予友人最佳的特权。

渐变蓝的穹顶上缀着数以千计的繁星,光拉长成一条白色的路,通往一扇发着纯白光芒的大门。

这里是重生之路,据说每一个踏入重生之路的人都能得到新生。

但他并不知道那扇门的作用,他只知道倘若他想离开这里,只有一个办法:进入大门。而为了进入大门,他必须穿过两个先祖。

气氛立马变得紧张起来。

不过这一切都影响不了真正的始作诵者。

祂搔了搔自己柔软的白发,头上的两根圣洁的鸟羽颤动了两下。最终祂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肚皮,并从中拿出了一张旧照片来。

祂仔细地比对了一下散兵的紫色圆帽与斯卡拉姆齐时的紫色头巾。在一阵天旋地转的茫然之后,祂最终还是大叫了一声,认出了祂的旧友。

这真怪不得橘颂——那个光之子的名字。

光的联系既密切又松散,没人能记住旧友的音容笑貌。如果光的联系被一方切断了,那么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相遇了。

这还只是对于一个世界的人而谈,更别说是异世界的人了。

幸好散兵并不灵活于这个世界的知识,否则按照他的脾气,他们无法会面大概已经成了一个既定事实。

祂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一次分别的景象。

祂兴奋地冲他张开双臂,做出了一个他或许很熟悉的讨要拥抱的姿势。但他的回应仅仅是个轻蔑的笑容,他的目光地终凝聚在两位先祖的身上。

多么恶心的作态,多么高高在上的神明。凭借一己的恩怨,就可以将一个人赶来祂们的世界。

“你们想干什么。”意识到伪装的并不奏效,他眼里的愤恨燃起,问道。

“约定既成,遵守约定。\"Teth犹豫了一下,侧过脸,装作蛮横地说。

他像是听到什么玩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说:“我可不记得我与什么人定下过什么样的约定。装模作样的神明!”

身着兜帽的先祖也就是Sameth,拉住了想要说点什么的Teth,温和地笑了笑。

“我们的建议是你留在这里一段时间,我们需要时间来将你派遣回去。我们一开始也未曾想过,世界的屏障竟是如此脆弱,这是我们的过错。”

“我最亲爱的旅人,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发誓,在您探索完这片大陆后,通道一定已经开启了。”说罢两位先祖侧身让出通往大门的路。

意识到两位先祖的友好态度后,不争气的光之子立马像白色软毛的小狗一样扑了上来,用脸颊拱着他的膝盖,发出了一声愉悦的轻叫。一个黄色的光圈从头顶晕开。

散兵克服了一下想当场捏死祂们的心,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并非未曾想过驱使他的邪眼给这些冒犯他的人吃个好果子,可是元素无法驱动。

来到一个世界必须遵守世界的规则。

可惜来的不是旅行者,否则他一定能好好给他普及一下这个知识。

他感觉他无可奈何,就像之前他和他的命运一样,无可奈何。

祂为刀俎,而他为鱼肉。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Teth用着忧愁的神色审视了他一下,摆弄着她的重锤。两个先祖都是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

橘颂亲昵过了,立马伸出自己热乎乎的石质小手,去牵引他的手。

他皱眉,目光紧盯着祂们,感觉恶心从喉咙口泛上。但奈何于自己的无力,他最终还是牵上了祂的手。

或许是不甘心,他当场就翻动手腕,试图捏碎祂的手掌,不过就仅仅是发出了清脆的一声,祂始终安然无恙。

“无须你忍耐太久,你走完我们的世界即可归去。我们保证,我们将会用我们的所能开辟世界通道。”Teth皱了皱眉,叹了口气。

祂们将一切尽收眼底。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不发一语。任由橘颂引着他飞向大门。

斗蓬很轻,扇几下就能到达门口。

幽蓝色与白色混合在一起形成折叠与扭曲,他们穿过了那扇门去了获得新生的地方。

……

“要我说就不如直接说算了,你吞吞吐吐现在又后悔了。”Sameth轻笑一声,抚了抚自己的兜帽。

但在一旁的Teth明显心情不高,祂说:你让我怎么说的出口!”

祂顿了顿”Sameth,这明摆着就是一场豪赌,而现在我们落在下风。天理的维系者目的不纯。祂或许将我们当做第二选择。”

“我当时也没想到会这样。倘若这样的话,我就让橘颂多等一会儿了,反正光之子对也时间没什么概念……”

还没等他说完,祂立马被祂瞪了一眼,只好无奈地笑了一下。

“这苦命孩子……干你的话,去禁阁翻翻藏书去!”

“哎呀,话说这样我们无一例外都要挨晨岛老爷子的骂啦。”

“去找!在那孩子发现真相之前给我找到!”

两位先祖在重生之门分开,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领地。

“叭。”橘颂叫了一声,看了一眼站在星盘上打量这个世界的的散兵,他对于认识这个世界抱有着极大的兴趣。

引入异世界的来客无异于是一场豪赌。没人知道他们是否会携带有害于这个世界发展的物品或者是知识。而这两个先祖竟然还想让他停留在这个世界片刻,不知目的是何。

不过祂并不知道祂的思考,祂只能够静静地站在他身边,静静地凝视他,试图让他感受到祂对于一同旅行的期待。

但许是催久了,他立马瞪了祂一眼:“滚开!离我远点,无用的东西。”

他讨厌祂的头凑近的感觉,总会让他想起流浪路上因饥饿而跟了别人的小狗,还有那一段不怎么美妙的回忆。

在他最需要罹灾的时候未出现,却在他成为执行官时姗姗来迟。

他记得他无数次呼唤祂的名字。按照约定,祂应当会立刻现身,但是祂没有。

祂就是一个恶心的背叛者。他立下了结论。

他恨不得将祂摔成两半,以回馈祂轻巧的背叛。

他不悦地皱了皱眉。

仅仅凭借这点线索,想必是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既然神明如此放心他在这个世界之中,他不做点什么又如何回馈祂们的信任呢?

他脱离了自己的思考,瞟了一眼刚刚一直不动的橘颂,祂仍然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凝视着他——祂们有的是时间去荒废。

“哼,收好你无用的殷勤。”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向唯一点亮的晨岛之门跨去,无视祂迷范的姿态。

带有紫色漩涡的门就在那里,但他只是跨了进去并没有办法离开。

“真是见鬼!”他狠狠捶了一下大门,回身快速抓起橘颂的衣领。试图以一种极其蛮横的姿态闯进门中,不过自然是失败了。

他又只好不悦地调整一下呼吸,像是出于猫条而改变原则的猫咪,将手塞进了祂的手里。

或许是光的孩子对恨、爱没什么概念,祂并不理解散兵这一系列行为的源由。祂仅仅是搔了两下头发,放任了祂的友人近乎无礼野蛮的举止。

但祂并非领着他直接进入晨岛。

祂在草地上跳跃了几下,来到一座被他忽视的石质神像的面前,轻轻松开了牵着他的手。

“跟着橘颂一起哦。”祂说。

随之祂俯下身,以一种极度虔诚的姿态换取了神像中星星点点的光芒。

这让散兵极度不悦:令人作呕的高高在上的神明,以这种廉价的恩赐换取虔诚的信徒。

无用又恶心。

光之子其实是没有语言的。祂们通常通过鸣叫来表达祂们的意思。只有关心之至缔结了联系的朋友方才有对话的权力。

因此,祂以为他的迟迟不动或许是未曾理解祂的语言。

于是祂再次重复了一遍,试图去拉他的手,却一下子被他甩开。

他冷哼了一声,以一种蔑视的眼神凝视了祂一眼。双手抱臂,自顾自回到晨岛门前。

他说:“我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同你做这些无聊到令人作呕的东西。”

橘颂歪着头理解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明白他的意思。其实祂也不怎么懂:语言对祂们的影响是小之又小,因此——

祂只好站在原地看着他双手抱臂,背对着祂……

祂凭借他的动作读出他可能有点急切,但是不懂他为什么急切。但祂是个善解人意的玩伴。因此祂重新抓起他的手,进了那唯一点亮的那扇大门。

比较古怪的是,晨岛的钟并未响起,周围回荡着雨林空悠的铃铛声,树叶在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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