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泽诱人，摆盘精美的菜肴陆续呈现在眼前，每一道都十分可口，让人食指大动，雪白的瓷盘边缘还点缀着几朵胡萝卜雕刻而成的切花，看起来优美又雅致。
但月上飞鸟却无心欣赏，甚至还想骂人，这个混蛋什么意思？什么叫有手就行？是在内涵她厨艺差吗？
想到这里，月上飞鸟死死咬着牙，眼里火花四溅，半晌，她冷笑了一声，活动了下手指的关节就开始劈里啪啦地打起了字。
但刚打到一半又不满删除，来回重复几次后，她烦躁的啧了声，心中不断上涌的表达欲经过时间的消磨似乎一下子消失了，最后只面无表情地回了一条冷漠至极的消息。
【世界第一的魔法师】：他为什么在群里？
【老子天下第一】：傻了吗？老子一直都在，你不是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但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他看不出来吗？
算了！
月上飞鸟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与其指望对方能自觉，还不如寄希望于母猪会上树，这般想着，她干脆退出了群聊，来个眼不见为净。
退群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但月上飞鸟堵在心中的那口火气却仍然没有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夏油杰察觉了出她的异常，不由放下手中的筷子，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杰，你说，做饭真那么简单？有手就行吗？”
月上飞鸟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着他，固执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虽然那个答案她不一定喜欢听。
“倒也不是。”夏油杰一愣之后就摇了摇头道：“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有人觉得轻而易举的事情对有些人来说却难如登天，但反过来亦然。”
他笑了笑，像安抚狗狗一样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个世上没有谁是无所不能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只是恰巧天赋不同罢了。”
月上飞鸟：“……”
她摸着自己头顶，欲言又止，“虽然你努力安慰我的样子，真的让人很感动，但……”
结果反而让她更不爽了怎么办？
尽管不想承认，但在月上飞鸟的记忆里，好像确实没什么事情能难倒五条悟，不管做什么都一学就会，甚至很快就能精通，就连让她无比头大的数学题，对方都能信手拈来。
还有厨艺……
她脸色更阴沉了，这个就更不用说了，和只会炸厨房的自己相比，那家伙只是扫了眼食谱就能做出和图片上分毫不差的来。
啊啊啊啊啊。
可恶！好像又一次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月上飞鸟暴躁地抓了抓头发，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杰，我要向你拜师！请务必把你的毕生绝学传授与我！”
少女腾地站起了身，双手握拳，鎏金色的眼眸中燃起了熊熊烈火，不就是做饭吗？她也可以！
天赋差又怎么样？不是有句话叫笨鸟……等等，她才不是笨鸟。
总之，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总有一天，她会让那个混蛋知道，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夏油杰：“……”
看着突然就燃烧起小宇宙的少女，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可以倒是可以，但……”
“没有但是！”月上飞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信誓旦旦道：“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夏油老师，我一定会好好学习，成为你最大的骄傲。”
说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又冷笑了一声，阴恻恻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夏油杰一点也不想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在她催促的目光中，犹豫了会儿还是硬着头皮问道：“……所以，到底什么事？”
月上飞鸟也不卖关子，得到捧场后，就叉着腰掷地有声地宣布道：“从明天起，我们要把神奈川所有的咒灵都扫荡一遍，等把你武装到了牙齿，到时候……哼哼。”
只要那个家伙敢伸爪子，杰就可以狠狠收拾他，这样也算间接为自己报了一箭之仇。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蠢蠢欲动，一副恨不得现在就出发的样子。
夏油杰见状眼角跳了跳，连忙上前按住她，“……冷静点，我是去上学，不是去闯龙潭虎穴。”
他倒是不排斥收集咒灵，但前提没有听到她后半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她没在想什么好事。
“杰，你太天真了。”月上飞鸟嗤笑，下一秒猛地弯腰凑近他，鎏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你知道咒术界盛产什么吗？”
突然靠近的距离让夏油杰有些不适，尤其是少女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正无孔不入地钻入鼻腔，让他想忽视都难。
有些头疼地朝后仰了仰，夏油杰之前就发现了，对方似乎没有什么距离感，性别意识也不强烈，总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随性得过了头。
嘛～虽然他也不讨厌就是了，但果然还是不习惯。
这般想着，夏油杰不动声色地朝后缩了缩和她拉开了距离，试探着开口，“……咒术师？”
“卟卟——回答错误。”月上飞鸟大笑一声，精致的面容上满是得意，她眉眼飞扬着比了个大大的叉，“是疯子和蠢货才对。”
“遇到后者倒还好，要么不搭理，要么直接把他们打服，但如果是前者……噫～”她打了个激灵，表情嫌弃极了，“杰，到时候请务必保护好自己，千万别被某些垃圾给同化了，不然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夏油杰：“……”
他露出了半月眼，“你这不是完全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吗？”
月上飞鸟却耸了耸肩，轻笑了一声，无所谓道：“我的确也算不上什么正常人啊。”
她嘴角还挂着笑意，但周身的气息却莫名安静了下来。关于这点，她倒是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没办法，谁让咒力的来源是负面情绪呢，而以此为力量的咒术师可以说无一例外——全都是疯子，只不过可能疯的点不一样罢了。
至于她……
月上飞鸟笑了笑，眉眼却显得有些漠然，比起让自己发疯，她还是更喜欢让别人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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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没有遇到某个混蛋的话……
想到过去那些鸡飞狗跳的日子，月上飞鸟心情又变得糟糕了起来，没关系，总有一天她会彻底摆脱对方，到时候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再也不用看到他那张讨人厌的脸。
……
和夏油杰做好约定后，两人就过上了忙碌且充实的生活。
得益于月上家的情报，以及她术式的特殊性，他们的收获还算不错，尤其是抽空跑了趟民风淳朴的横滨后，更是收获颇丰。
遗憾的是最后也没遇到一只特级。
好在有几只咒灵能力还算有趣的，甚至有一只隐隐够到了特级的边，虽然仍然和预期中有些差距，但总得来说也不算白忙活。
与之相比，她厨艺的进展就显得有些不尽人意了。
“搞什么啊？明明每一步我都严格按照杰教导的步骤执行了，为什么最后的成品会是这个鬼样子？”
月上飞鸟看着面前新鲜出炉的蛋炒饭，确切的说是一坨黑乎乎根本无法分辨原本的材质，让人只看一眼就觉得胃口全无的糟心玩意儿，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暴躁。
她疑惑。
她不解。
她干脆放弃了思考。
算了，就这样吧，爱咋咋地。
毫不犹豫地将这坨焦黑的东西丢进了垃圾桶，少女一脸伤心欲绝地跑去了楼下准备求夏油老师安慰。
“……杰？”
啪嗒啪嗒的水声落在洗手池中，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极其醒目和刺耳。
月上飞鸟看着正背对着她不断干呕的少年，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收敛了起来，原本来时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夏油杰身体一僵，用凉水泼了把脸，他苦笑着转身，“抱歉，吓到你了吧。”
因为这些日子收获不错，他吞噬咒灵球的频率提高了不少，恶心程度自然也直线上升。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夏油杰一直在有意避开她，事实上他确实做的不错，这些日子并没露出什么异常，但没想到刚刚她会忽然闯进来，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吓到什么啊？”月上飞鸟轻哼，没好气地踢了踢地面，“我早就知道了好吗？”
从他始终不愿意在自己面前吞噬咒灵球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毕竟那可是诅咒啊，由人类负面情绪形成的诅咒，味道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是难吃和超级难吃以及极其难吃的区别罢了。
这般想着，月上飞鸟哼哼唧唧地上前，在少年怔愣的目光中将一把糖果塞进了他手中，“我一直都在等你主动告诉我，结果你却死活不肯说，还以为自己隐瞒的有多好。”
少女不满地抱怨着，夏油杰眼中怔愣更甚了，同时还有些恍然，难怪，难怪这段时间她时不时就要拉自己去甜品店，还一副不亲眼目睹他吃下去不可的架势，原来……
他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糖果，“抱歉，我……”
“谁需要你的抱歉啊。”月上飞鸟冷哼，她扯了扯嘴角，不轻不重地锤了他一拳，“我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虽然她也是第一次交朋友，但至少有一点她很清楚，所谓朋友不就是可以一起欢笑一起玩闹，快乐的时候互相分享，难过的时候可以互相依靠的关系吗？
这是基本常识好吧？
月上飞鸟不满地瞪他，结果这个笨蛋却什么都憋在心里，这不是根本没把飞鸟大人放在眼里吗？哼。
“那我应该说什么？”
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明明口腔里的味道依旧恶心得让人想吐，但夏油杰内心却没由来感到一阵轻松。
他忍不住笑了笑，嘴上却故意逗她，“是不是要说以后再也不会了，请飞鸟大人原谅我这样？”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少女双手叉腰，下巴高高的扬起，但骄傲的表情没维持多久就破功了，下一秒又咬着牙瞪了他一眼，“这次你别想转移我的注意力，说！咒灵到底是什么味道？”
竟然能难吃到让已经习以为常的他都忍不住吐出来的地步？
“唔～”
夏油杰剥开一颗糖果放入口中，属于草莓的清甜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虽然依旧压不过那股恶心的味道，但他内心却轻松了不少。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他皱了皱眉，“大概就像是擦过呕吐物的抹布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