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萌曜忍了忍，终究没忍住，“你老子是不是你老子，老子不清楚！”
郑妃：……
狗仗人势的太监她见过，看菜下碟的太监她也没少见，可满口粗话的阉人她还是头一次见！
“本宫还是皇上的妃嫔，未来还是皇子的亲娘，你最好嘴巴放干净点，若不然，便是陛下护着你，我也叫我父亲把你活劈了！”
啊呸，八年前，他奈何她不得，八年后也一样！
“老子别的不清楚，只清楚一样，就是你肚子里揣着的，不是天子的！”
郑妃大惊失色，“你胡说！”
李萌曜蔑她一眼，“当谁没听见，昨夜你在床上和你那死鬼翻云覆雨的时候，说的可是清清楚楚。”
“那皇上……”女人慌极了，“那皇上也听到了？”
李萌曜翻了个白眼。
这一眼带着对真聋子的蔑视，看在郑妃的眼里，却是她筹码的破灭。
“那陛下……”
“如今陛下还留着你，不是因为你这肚子，而是因为你老子，等他用完你老子，你们一家子就不必再分离了。”
郑妃怔怔地看着她。
“能在地府里团聚，那也是君王恩赐。”
郑妃没有被处置，出乎了吉贵妃的预料，在她看来，宫中偷奸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可她没想到，本以为难逃一死的郑妃居然安然无恙，皇帝就跟不在意被带绿帽子似的安之若素，看得她纳罕，所以她是不是也可以公然干那老本行，毕竟，服侍皇帝真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
任她使尽浑身解数，他却有心无力，她还得在床上言不由衷地叫好，实在是难为她。
不过对于离帝放任郑妃一事，她是极为不解的，想破脑袋她只想到一个原因，就是郑妃肚子里那坨肉！
皇帝是因为子嗣才对她开恩。
宫里无皇子，郑妃跟揣了一块免死金牌似的，看得郑妃眼热，她也想要皇子，毕竟凭她的出身和做派，要想在皇帝百年后安好，她就得有个做皇帝的儿子，否则，准会落得个殉葬的下场。
殉葬？
她就是个婊子！
婊子都无情！
吉贵妃知道光靠皇帝一人，她很难短期内有子，于是她把目光瞄向了从前的相好……们。
宫里的御林军。
个个身强力壮本事硬，不愁怀不上孩子。
妓子出身的吉贵妃很有远见，在宫里妇科圣手的调理下，经期恢复正常，有孕是早晚的问题。
对于吉贵妃的做派，皇帝不知，太监知。
李萌曜知道得很清楚，甚至连他们什么时候媾和，在何地，几个人，都一清二楚。
等到御林军中数得上数的侍卫都去的时候，李萌曜看向了皇帝。
“陛下。”李萌曜一脸为难。
离帝看得稀奇，“你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今日怎么吞吞吐吐的？”
“陛下把奴才们都清退吧。”
离帝皱了皱眉，却还是如她所愿把奴才们都挥退。
“奴才在来的路上遇到吉贵妃宫中的宫女，哭哭啼啼的。”
“爱妃出什么事了？”
“说是御林军去了她们宫里。”
离帝皱眉，“好好的，御林军去那儿做什么？没有朕的允许，谁准他们擅入宫门！”
“宫女说，侍卫们一进宫就把她们赶了出来。”
“放肆！吉贵妃呢，奴才们就把贵妃一人丢在宫里？”
“宫女们说贵妃也帮着驱赶她们，有几个御林军想对她们动手动脚，贵妃还不高兴，冲上去打宫女，把她们连骂带打地赶出来了。”
……
离帝许久无言。
李萌曜抬起头，看着这位明明还算年轻却一副老态的帝王闭上了眼。
这是……气死过去了？
别呀，他还不到死的时候！
“臭婊子！”
李萌曜吓了一跳，不过悬起的心却放下了。
活着就好。
“奴才有罪，当初识人不清，还以为吉贵妃对陛下情深意厚，不忍陛下错过良缘，费心帮她复宠，不想竟是……奴才有罪，奴才有眼无珠！”
“你又有何错，不过是被奸人蒙蔽！”离帝额冒青筋，“来人，把吉贵妃和一众奸夫全部就地正法！”
“是！”侍卫领命离开。
李萌曜一喜。
“陛下，”她面露难色地说道：“听宫女说，贵妃这段时日与宫中侍卫走得很近，而且去她们宫里的侍卫往往……不重样。”
离帝目眦欲裂，“□□！”
“杀，给朕都杀了！”
“可宫里的御林军总人数上千，每日轮值皆有不同，对于宫女们来说，都是生面孔，她们辨不出人来……”
“你要记得，宁可错杀，不可漏杀。”离帝一身杀伐之气，“宫中侍卫行为不检，御林军统领难辞其咎，杀了！统统杀了！”皇帝一把掀翻面前的桌案。
李萌曜遮住眼底的喜意。
“把贵妃宫里的宫女也杀了。”
李萌曜笑不出来了。
“陛下，按理说，杀几个人不算什么大事，可毕竟是贵妃宫里的人，您这样杀了，岂不让人多想？”
想什么？
一个宠冠后宫的贵妃做出什么样的事才会惹得陛下血洗一宫？
给皇帝戴帽子的事儿！
离帝好面子，不然也不会把知情人都杀了。
“把她们赶去冷宫！”
“是。”
过不了多久就能出来了。
“知道这件事的还有谁？”
“奴才知道这件事以后，未敢声张，火速来报，不过奴才想，奴才这等常在御前伺候的人尚且能知道，负责皇宫守卫的禁卫军统领该也能知道。”
离帝笑了，“是啊，连你都能知道，那些人怎么会不知道，哈哈哈哈！”说着说着，离帝大声笑了起来，就在李萌曜估摸他怕是疯了的时候，笑声戛然而止，“杀了。”
杀了，这皇宫的守卫可就崩溃了。
甚好！
“把这宫里的男人通通都杀了！”
李萌曜猛地一惊。
“郑妃、吉贵妃……哈哈哈，朕的女人，他们都敢染指！这宫里，除了朕，再不容许一个男人的出现！”
李萌曜大惊，能把御林军团灭了是喜，把禁卫军搭上是意外之外，可把这皇宫里除皇帝以外的男人都杀了……
这狗皇帝想造反啊！
他忘了是谁让他一个无能之辈变得生龙活虎？
虽是昙花一现，到底不是太监！
“陛下，宫里离了谁都成，可太医……”
离帝沉默了一会儿，“太医先留着。”
还好。
“让他们自宫吧。”
李萌曜：……
对于离帝种种想法和行为，李萌曜已经无力评价，但对于这群与她无冤无仇的御医们，她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保住。
庸医常有，而杏林圣手难得。
李萌曜明面上并不反对，只说：“奴才领命，不过陛下，明日就是您的寿辰了，死人的事可以先执行，这自残的事儿不如暂时放放，等明日之后？”
“随你，只不过两日后，我要见到一个全新的太医院。”
“定然。”
他定然能见到一个全新的太医院，因为明日，不是一个寻常的日子。
第二日
“公公，我紧张。”
李萌曜看着一旁紧张兮兮的小宫女，无奈地叹气，“你紧张什么，和平常一样即可。”
“可是……”
“没什么可是，又不是你做的。”
“但却是我负责的！”
“相信我，没人找你负责。”
新竹脸色发白，“你实话告诉我，今日是不是有大变？”
李萌曜觑她一眼，“你问我？这不只有你自己知道么？”
新竹：……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天塌了有我顶着。”
新竹嘟嘟囔囔，“跟了你也不知是福是祸。”
“遇到我是你的福气。”
新竹想了想，“你是不是发病了？”
“你才犯病呢！”
“叫你治你又不治，我跟你说，宫里的御医医术都很高明的，你让他们把把，说不得一剂药就好了。”
真啰嗦。
“不要讳疾忌医。”
“我忙着呢！”
“哎，哎……”
·
皇帝高坐台上，众大臣分列两排席位，从远到近，代表与皇帝的亲疏。
“祝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个年轻的臣子说道。
李萌曜杵在皇帝的身边，听着这句祝词只想笑，不知道，还以为给他爷爷祝寿呢！
“陛下千秋万代，是臣民之福，天下之福！”
可不，狗皇帝要再多活几年，哪里只杀宫里的男人，在座的也能有被杀之福。
“哈哈！赐酒！”皇帝被奉承得龙颜大悦。
一众宫人从席外鱼贯而入，纷纷往朝臣案上的酒杯里倒酒。
酒味香醇，一闻就醉，李萌曜掩着鼻子。
“郑爱卿来了吗？”
“老臣拜见陛下。”
离帝笑呵呵的看着他，眼里没有君对臣的威严，倒有女婿对岳丈的敬仰。
“你是朕的岳丈。”
郑元乾惶恐，“老臣之女有幸服侍帝王身侧，不过是妃妾之身，万万不敢以岳丈相称。”
“岳丈过虑了。”离帝似乎有些醉了，“你是如今朝堂上唯一的将军，是离溪国未来的希望，称呼一声岳丈有何不妥？”
“老臣……”
离帝不耐地皱眉，“虚言就不必再说了，朕问你，想去看看郑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