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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是个碗(1 / 1)

就这样,四个竖着的带着两个横着的,踏上了偷渡之路。

一路上,望着这个竖着的,壮汉不知为何,心里有点慌。

他卖了那么多男人,却从没哪一个像他这般,浑身上下不受半点束缚。

以往他手里的货,基本都是手脚被绳子捆着,嘴里被破布塞着,就像现在他旁边躺着不醒的两个,虽说人还晕着,但该塞的地方没空着,该绑的地方都勒着。

哪像这位,跟没事人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

他莫名有种感觉,他是生怕跟丢了。

开始走的是山路,山路崎岖,道阻且长,三个人抬着两个人,几乎累死过去。

他要知道今儿要抬两个,怎么也会多叫些人,如今,他们要死要活地抬着两个,还得分神看着另外一个……

哦不,也不用看。

人见他们累,还帮着抬。

就……从来没见过。

李萌曜也从来没见过,她能挣钱充盈国库的摇钱树会被人跟抬猪似地抬着。

哦不,还不如猪。

一头猪还能得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抬,她的俩妃呢?

高矮两男分别抬着他们的脚。

壮汉负责他们的另一头。

壮汉看上去力气就很大,而实际上确实大,不然作为一个老大不可能走在前与后的中间,承担两颗脑袋。

李萌曜眼睁睁看着,最初,他是用手握着他们的胳肢窝,然后夹在自己的手肘间,既规避了掉落的风险,也避免了扯皮。

后来,大概是有些承受不住,就直接拧着他们的脖子。

勒得面色青紫不说,那被他掌握的颈边紧绷的肌肤让她忍不住担忧日后是否会松弛,她还在想日后回宫要吩咐太医怎么调理,突然察觉壮汉又停下了脚步。

她惊异不过一会儿没注意,他浑身上下便都被汗水浸透,更惊悚,他的左右手竟各薅着一把头发。

李萌曜为什么偏爱文妃,除了他们是挣钱的一把好手,也因为他们俊秀或温润的面庞,而一张脸再怎么惊艳,若是秃了,那便是废了!

对于拐卖人口的人贩子,爱民如子的皇帝实在愤恨,如果不是需要借他们偷渡,她一定坐视他们累死!

“我来抬一个。”

李萌曜忍着内心的愤怒,面上带笑地接过一颗头。

越往山里走,人烟越稀少,连路都看不到一条。

这是真正人迹罕至的地方,壮汉左右看了看,示意他们把人放下,然后就打算把两个昏迷的人弄醒。

“不可!”

李萌曜连忙制止。

不同于武妃,她宫里的文妃,无论哪个胆子都小,和暴戾恣睢的武妃是两个极端。

如果是武善妃,她只担心人贩子被他们一人一狗撕了,但是文妃……

虽说她在信中已告知他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但没告诉他们要被卖到烟花柳巷,若醒来直接面临买卖,再怎么做好准备,多半也承受不来。

真相应该是事情已成定局后,她私下里循循善诱,而不是醒来就遭当头一棒。

素来循规蹈矩的文妃半生安分守己,对她忠贞不渝,若知道要被卖到那乌烟瘴气的腌臜之地,不被吓晕就怪了!

而一个男人若是轻易就被吓晕过去,那怎么都不像有能耐的人。

床下如此,床上可见一斑。

若人贩子因此弃了他们该如何?

“路途遥远,他们若醒来自己走,我们能轻便许多。”壮汉不耐地解释。

皇帝摇摇头,“好汉有所不知,我俩兄弟怕见生人。”

三男同时皱眉。

“具体说来,是怕见陌生男人。”

“什么意思?”

李萌曜面不改色地编故事:“妻主花心,每每见了合心意的未婚男子就爱往家里带,我这俩兄弟对妻主用情至深,对被她带回家的男人又怨又妒,偏偏阻止不了,到如今,都有阴影了,几乎见一次生人就晕一次。”

“原来如此。”壮汉松了一口气。

“他们一心只有妻主,但妻主却嫌他们狂野,很少去他们的屋,只在他们上交银票的时候,拗不过国法应付一下,但他们多长时间才能见妻主一回啊,每每把妻主折腾得三天下不来床。”

为凸显他们的能耐,皇帝刻意往夸张了说。

但这一夸张,过犹不及了!

“下不来床?这……”壮汉小声嘀咕:“到时候谁嫖谁啊?”

李萌曜:……

她干干地笑了笑,“那是积攒了太久的火,若是火苗一起就得以释放,哪会如此?”

壮汉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见老大不打算动手,矮个儿急了,“这怕就怕呗,都到了这儿,还能翻出什么浪来?往后路越难走,咱们一直抬得累死。”

“去!”壮汉啐他一口,“没听人说他们怕生都怕出心理阴影了吗?这俗话说,人吓人能吓死人,要是被吓死了,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矮个儿小声嘟囔:“哪有那么容易死?”

壮汉皱眉,“便是没死,咱们三个大男人杵这儿,猛不丁一看见……”男人目光发怔,“若是直接吓萎了……”

“还是继续抬吧!”三人异口同声。

“真好,遇上好人了。”李萌曜突然感动地说道。

……

壮汉想不通啊。

他们把他俩兄弟打晕,一路掩人耳目,鬼鬼祟祟,哪里跟好人沾边了?

实在想不通,他便忍不住问:“为何说我们好?”

皇帝一脸诚恳,“好人才会千方百计地把我们带出寺庙那个不是男人该呆的地方。”

……

壮汉纳罕,别说,好像还真他娘的有点道理!

不过他知道他们要把他卖了吗?

卖那地儿更不是男人该呆的地方!

哎哟,这一脸感恩戴德的……就好像他是救他于水火的天神一样!

趁皇帝去解手,壮汉忍不住问他俩手下,“他知不知道自己是被卖的?”

高个子摇了摇头,“事关重大,我们没有明说。”

“之前时间紧,我没来得及问,你们怎么弄晕了那两个,独独留下他?”

高个子无奈,矮个子愁眉,俩人异口同声,“他本事比我们大。”

“唔?”

壮汉显然没料到。

“那他是……心甘情愿跟着来的?”

“有好事怎么能不叫上我?”李萌曜爽朗地笑道。

壮汉虎躯一震,不知为何,他有点怕。

卖一个有本事的男人,他得多有本事?

一路上,壮汉都走在后面暗中打量,男人面容英挺,步伐稳健,不算高大,但颇有气势。

时不时地,他膝盖隐隐酸重,想跪。

怎么说呢,这人给他的感觉,很像戏园子里捉恶霸的将军。

可……这将军个儿不高,身材也不魁梧。

说他像小将,又觉得屈就。

啧,奇怪了,这样一个本事不小的人怎么成了任他使唤的跟班了?

还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高个儿一身匪气,矮个儿长得猥琐,他不像他们坏得直白,但长得也贼眉鼠眼,横看竖看都不像有种的人,怎么就值得一个有本事的男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了?

壮汉不想贬低自己,但心中实在疑惑。

“小兄弟,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

李萌曜在前面走,闻得这话,头也不回地说道:“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反正是去享福的!”

……

壮汉突然就问不出来了。

可他又怕到了地方,对方发现被卖,一气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人不如猫,命有九条,一死,就彻底凉了。

他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他得说点什么让他愿意,至少不至于太过排斥。

“你知道离溪国吗?”

李萌曜当然说不知。

男人就笑了,“在离溪国,一个男人可以娶很多个女人,想怎么睡怎么睡,没有律法的约束。”

李萌曜忍不住在心里鄙夷,一个不能生娃娃的物种,凭什么这般轻贱女子?

还没有约束,从前她翻阅前朝兵法时,看到美人计一词,差点没把那兵书给撕了,什么美人计丑人计的,活该色狼没有好下场,宠爱只看样貌,这把有功之人放在何处?

没看她后宫文妃个个姿仪雅正,甚得她心,但她再怎么偏心,也不会在武妃立功后无动于衷,她该去哪宫去哪宫,最多背着人时,默默想着文妃的好罢了。

后宫想要一碗水端平很难,因为没有人是无欲无求的,争风吃醋是常有的事,不过是有些明争,而有些是暗斗。

很多时候,不说把水端平,就是盛水的碗她都端不平,比如战事一起,她的注意力全放在武妃的身上,根本没精力关注文妃,而祥和年间,她更关注民生问题,往往与文妃推心置腹,几乎不把武妃看在眼里。

因着错综复杂的局势,时不时地,后宫这个碗会严重失衡。

她比谁都想让它平衡,但奈何局势不由人,她只能尽力保住碗里的水不会洒出去。

事实她也做到了,后宫这个碗再怎么摆动,碗里的水都不曾洒出去一滴过。

因为她留有余地。

在碗的最高处,她没有装满水。

后宫无主,众人都是妃位,地位上无高低贵贱之之分,宠爱上,谁立功她宠谁,谁想用美人计掀翻她的国,那是做梦!

有她以身作则,又有律法明令,百姓之家一派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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