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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1 / 1)

翠儿看了眼王福,焦急往外屏风外探头,刚要出去就被王福拉住,王福忙道:“外头人够多了,咱们去了只会添乱。”

话音还在,就听外头老人一声干呕,俯跪在榻前伺候的尽皆惊呼,顺气的顺气,端水的端水。

翠儿朝外看了眼,一想也是,绞缠着指头,干干在原地踱着步。

一想到陈叙的事,她不由得垂眉叹气,口中喃喃了好几声怎么会这样。

如要为官为将,科举可是说是男儿最重视,也是必须走的一条路,陈叙此举直接断了自己后路,若只是携带小抄,罚就罚了,可就坏在大放厥词这里,有心者稍微往深了想,考官是否提前泄露考题,与陈叙结谋。

那就直接会牵扯到朝廷众多官员,甚至说整个侯府都要为此受查。

王福抠捏着指头,看着自己在书案上写的这四个字,此时竟觉得有些刺眼。

老太太情绪起伏过大,气血涌进颅内,加之前些日子在寺庙受累,身子本身就不好,这一折腾,才昏了过去。郎中诊完脉,开完药,梁嬷嬷怕万一再有急事,也没放人走,领着都守在偏房候着。

屏内人影凌乱,折腾了会儿,终于在一人进来后,堂内才彻底静下来。

老侯爷进来也只是背立一旁,默了良久,才哑声了喊了句母亲。音中似含着沙粒。听着像是此前发了通邪火。

老太太伸手,喊了两声侯爷,见此他忙握住,坐在榻上,平声道:“母亲,这是第二回了。”

“不……去查,你去查……”声音几乎是从喉咙缝里挤出来的,细若游丝,下一刻就要断。老侯爷把她手掖回被角,横眉怒道:“有何可查!孽障,害的远儿也跟着在宫里受押。即便他无事回来,我也要打死这个畜生!”

本身是不关陈远的事,但是因为陈叙和他是兄弟二人,皇帝知道后当场就让全部看押。

这下可好,陈阳侯府的俩儿子都被锁在皇宫,成了满京城的笑话。

主持科举的是钟贵妃一族的亲人,他忠的是皇后,不能,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去叛主。

老太太看出的他的意思,眼眸含泪,“他是侯府嫡子,你若,若敢再弃他……”老侯爷径直打断,摇头叹道:“母亲,你看重的是整个侯府,若因为此事,拖累整个侯府,儿,不得不弃了他。”

他声寒且定,听得屏后的王福心惊胆战。

老太太含泪摇头,张口已然一字也吐不出来,唯有一双干皱的手,紧紧捏着被褥。

王福正低头思虑着这回事,说起私藏小抄,那日她确实看到陈叙把一张纸条藏进袖口,只是自己还未来得及问就被打断。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在府中也全然不知道。但她总觉得不对。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堂内终于彻底静下,灯灭屋暗,堂中人才全数悄声退了出去。梁嬷嬷轻着步子走到屏后,叫王福好生将郎中送出去。

王福说是,也不敢走正门,敞开了道偏门缝隙,挤身走出去。

刚下台阶没几步,就见赵忠良在梅下垂手站立,她惊喜的赶忙跑上前去,压低声唤了句。

赵忠良看见她,笑了笑,没等她问便主动道:“我来给老太太看病来着。”

赵忠良原本只在村里寻方问诊,闲时就去山上采些草药去卖,还从未听过他给哪家做官人家看过病。一来人家瞧不上村里的泥腿子,二来不缺请好郎中的银子。

但是他突然来陈阳侯府问诊,定是受了人举荐,本就在村里颇得欢心,要是知道他去了贵府看病,更得把他捧得高高的。

“听说陈公子科举舞弊?”

两人拐过廊角,一面走一面说着话,王福摇头:“他不会的。”

赵忠良问她怎么知道,毕竟方才在房中的话,他都是听到了,甚至说老侯爷在说到弃陈叙那刻,他也跟着抖了抖。

她只觉得,依照陈叙学问,小抄实在多此一举。

“不说这个了,免得让人听见。”赵忠良平道:“福妹,你娘叫我来转告你,后日她会来。”

王福站定原地,愣了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真的吗赵大哥?你没骗我吧?”赵忠良晃着手叫他回神,点头说了好几遍真的。

从来了侯府到现在是丁点没见着,家里情况也是偶尔从王大伯上京卖菜知道的,她杵在原地欢喜的不行,但忽然想到陈叙的狠话,不由得缩了缩头,赵忠良问她怎么了。

王福眼里有些为难,赵忠良意会噢了两声,“你放心,那日正好我还要来趟侯府给老太太看病,届时我找个由头,把你引出去。”

话里话外都给她安排妥当,王福一时盈泪不知如何感谢,从袖口掏出块碎银子就要递给他,赵忠良一把别开,佯装生气的叫她收回去。

“你再这样,我便不敢再帮你了!”

王福揉了揉眼角,低头惭道:“我忘了啊,我太高兴了。”

赵忠良对她从来都是,帮忙从来不要报酬,若是提了准要生气,之前伤着脚腕那回,王福就摘了一箩筐鲜嫩的白萝卜去谢他,他不要,还与她生了好大的气。

自那以后,王福对这个人是既佩服又尊敬。

她怕他生气,转了话题说自己脚腕不疼了,让他安心,想着上回来侯府却被陈叙“赶走”她不禁升出几分惭愧。

而赵忠良就跟没在意赶没赶这回事一样,一拍脑袋,唉了两声,“你说说,我光顾着给老太太看病,连你的脚伤药都没拿!”

王福笑了两声,说了好几声没事了。

二人边说着话,也就走到了府门口,已然深更半夜,王福本想叫他别回去了,找个客栈住上,但思及赵忠良家中只有一不中用的老母,而他又孝顺的很,无论在外寻诊到多晚,都会回去陪她。

她一连送了他好久,才回脚往府门内走。

***

皇宫大殿

偏殿只燃了半截油灯,堪堪照亮脚底几方寸地,夜色沉厚,寒气凛冽。

殿内尚存几分白日熏过沉香,配着周遭干冷的廊风,刺的人脑门发疼。

窗外檐下往下滴着雪水,屋室幽暗沉寂,待在这里,实在是如受大刑。

陈叙并陈远东西各一边安坐。

陈远看了眼东窗下安然的人,不免得冷笑一声,他是真的没想到还把自己也牵扯进来,“大哥,你这不是害了弟弟吗?”

东窗无声,他从地上站起身来,拍拍手,往油灯跟前走了几步,弯腰看着上头燃着的火苗。

“不知父亲在家该如何生气呢,老祖母又不知该如何吐血呢。”他声音平的跟在讲一个故事一样,毫无起色。

半晌,那边终于有了衣料摩挲声,他直身向东看去。

“二弟不必担心,一会儿,哥哥尽力保全你,倘若罪孽实在深重,那,哥哥也无能为力了……”

陈叙声音轻的如鬼魅飘浮,陈远一时不知这声音是来自哪个方向,不由得生了阵冷汗。

灯焰猛地晃了下,青壁浮上了那只鬼的影子。

顺而外头殿门沉重声起,寒风涌灌而入。

“皇上驾到。”

二人一同齐齐向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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