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结束后，白休宁家也没回，直接打了飞的去苏市 。
落地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她却一点也不困，兴致勃勃地与陆盏行一起找了家通宵营业的大排档吃烧烤。
“恋综的通告费已经打过来了，导演的意思是下一期您就不用去了。”
白休宁撸了一串魔鬼辣度的鱿鱼串，这会儿正辣的满地找水，只是桌上的饮料早就被她喝光了。
陆盏行速度很快地起身去冰柜里拿了一瓶橘子汁，白休宁咕咚咕咚灌下半瓶后，才勉强感觉嗓子里好受了一些。
“没关系，本来合同上就只签了一期。”，白休宁说话时还有些大舌头：“扣完税是多少钱？”
陆盏行推了推眼镜：“正好一千零一万。”
白休宁又抓起一串烤臭豆腐，没忍住感慨：“娱乐圈的钱可真好赚呀。”
但下一秒她就变了脸：“这么好赚，小白脸还来骗我的钱。”
陆盏行推了推眼镜，倒是没有在老板的感情生活上指手画脚。等白休宁又说起别的，才继续汇报工作：“和苏绣师傅见面的时间约在了下午一点半，大小姐您看需要改时间吗？”
“不用。”，白休宁啃鸡爪的时候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陆助理，这两天辛苦你了，我给你发奖金。”
边说边打开微信，给陆盏行转了88888。
回去的路上，她也没忘了给其余几个留在首都的员工发奖金。没想到季葫这个时间还没睡，秒回了十几个表情包。
一觉睡到吃午饭的点，白休宁才顶着大黑眼圈走出酒店。
这次约的是苏市一位钻研苏绣三十余年的苏绣师傅吴女士，其实半个月前从茶山离开的时候白休宁就找人联系过她了。
只是那个时候白休宁的名声不好，对于她提议的宣传，吴女士犹豫着没有答应。
白休宁倒也没放弃，依旧让季葫与吴女士保持联系，昨天晚上热搜一爆发，季葫就兴冲冲带着截图去找了吴女士。
今天早上又有一条热搜冲上了榜单，虽然靠后，但依旧有不少吃瓜路人涌了进去。
【[吃瓜][吃瓜]之前那个出事大爷的儿子闹那么凶，结果没几天人家女儿就出来辟谣说是大爷自己吃坏了肚子，我还以为是白休宁拿钱砸人摆平的，但这次官方检测都说明白氏茶业没有问题了emmm我是不是之前阴谋论了】
【当时有医院出具的证明啊，三甲医院怎么可能做伪证】
【xs，我本来都忘了这件事了，结果今天造谣的上法庭和官方辟谣茶叶有毒撞在同一天】
【那么长一串名单啊，我真没想到白休宁真的全告了】
【额，就我觉得不太好嘛，人家都是普通人，可能就是跟风口嗨一下，现在让人道歉就算了，赔钱不是要毁了一个家庭吗，都是年轻男孩多不容易】
【居然整整三千块！这是要毁了一个家庭啊！[咆哮][咆哮][狗头]】
【造谣的时候怎么不说打工人不容易，这换一个老板脸皮没白姐厚，热度没白姐高，辟谣大概都上不了热搜，可能厂子直接就倒闭了，里面的员工工作不是也直接没了，那是多少家庭啊？】
【白姐的脸皮：我招谁惹谁】
【有一说一，白姐被全网黑的时候都扛过来了，要不是凌霄辰翻车我现在还是她路黑，白姐虽然不聪明，但是心理承受能力挺好的】
【白姐要不是不聪明，怎么会恋爱脑，怎么会喜欢上凌霄辰这种东西啊？】
【为了补偿那些年被我骂过的白姐，我决定今天点一杯白姐家的奶茶】
【楼上，你到底补偿谁啊】
……
吴女士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白休宁被陆盏行推着七拐八拐到店里的时候，她正在绣一面扇子。
周围都是珍珠、旗袍、丝绸店，吴女士的小店面从外面看倒是显得平平无奇。
“白小姐，你来了啊。”，她说话的时候带一点苏市口音，糯糯的。看到白休宁时眼眸弯起，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看白休宁好奇地东看西看，她显得很高兴：“店里的东西都是我自己绣的，白小姐不要嫌弃。”
“怎么会。”，白休宁接过吴女士递来的一面扇子，都不敢直接用手触摸那栩栩如生的狸猫，生怕碰坏了。
手上翻转，扇面上的刺绣图案却从狸猫变成了颜色形态迥异的女子侧颜。
“这是我按照白小姐的样子绣的，不太像，送给白小姐，白小姐就当看着玩吧。”
白休宁受宠若惊。吴女士实在是太谦虚了，这哪里是她口中的不太像，实在栩栩如生啊。
以她的手艺，若非是当年出过事，怎么会至今都籍籍无名呢。
在剧情里，吴女士是出场过的。那时天鲤名扬海外，意外在一次拍戏的途中买下一件刺绣精美的披肩，在一场红毯上，那件披肩太过夺目，吸引到了国内外许多设计师的目光。
但在许多人兜兜转转寻找后，却只得知绣出那件披肩的刺绣师父早已因为意外离世。随着网友自发送花祭奠，网上有了热度后，又被人翻出吴女士是闻名海内外的苏绣大师方海珠的徒弟，早年因为与师妹一同参加比赛争夺第一时，闹出了代绣丑事才被踢出核心圈子，回到苏市默默开了一间店，从此陨落在苏绣行业里。
若非有爱好苏绣的网友细扒过往，只怕吴女士生后还要背负莫须有的骂名。
白休宁提前就交代季葫把预定事项与吴女士详细谈过，这会儿给钱十分大方，一次性付完了高于市价的全款，设计方面也全权交给吴女士，绝不多问。
晚上她去了苏市最有名的本帮菜酒楼，腌笃鲜、松鼠桂鱼、碧螺虾仁、雪花蟹斗、响油鳝糊……点了满满一桌。
等待上菜的空隙，她百无聊赖地点开微信清理消息。
哪怕她的手机用的是顶配，可看着不断弹消息甚至有些微微卡顿的微信……她痛苦面具。
不知退了几个群，删了多少条消息，在白休宁撑着下巴喝茶的时候，“红烧兔腿有点香”的消息弹到了最上方。
白休宁慢慢喝着碧螺春，一时有些想不起这是谁。
点开信息，她又有些哑然失笑。
就在刚刚，对面发来了消息。
【红烧兔腿有点香：松树，我之前跟你说我去了凌霄辰拍综艺的剧组做兼职，我这次真的见到他了，还出演了一个npc，一晚上三千块！！[开心兔兔]】
【红烧兔腿有点香：昨天晚上散场后我大着胆子去要了签名，要到了，以前觉得一定会求合照的，可是我昨天居然没有……】
【红烧兔腿有点香：松树，我们以前说过如果要到签名一定会多要一个寄给对方，这次我只要了一个签名，我也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凌霄辰，如果你还是想要的话给我一个地址吧，我寄给你】
【红烧兔腿有点香：松树，我好像要食言了，我们明明说好永远不脱粉的，可我好像突然就没那么喜欢他了】
对方又发来了消息，距离刚才过去了五分钟。正好就在白休宁将要退出聊天的时候。
【红烧兔腿有点香：松树，我好像真的要脱粉了。】
白休宁的手指顿了顿，叹口气后，还是点开键盘打字。
【努力卖茶的小白：下一个爱豆会更好】
隔了几秒，对面回了消息。
【红烧兔腿有点香：我不想再追星了，我为了凌霄辰天天在超话为他抵制白休宁，给他反黑，给他的工作室提意见，可我现在觉得我就像一个笑话一样】
【红烧兔腿有点香：你知道吗，白休宁不像我们以前说的那么坏，拍综艺的时候她给每一个工作人员都送奶茶，就算是说不上话的临时工她都送了，人也很礼貌，我们以前好像误会她了】
服务员端着菜敲门进来了，白休宁看一眼用公筷为她夹菜的陆助理，笑着摇摇头。
她是真不记得这次给剧组送了东西，恐怕是她拍摄的时候陆助理自作主张做的。
其实给剧组送奶茶，送甜点的这种事从前的白休宁也没少干。只是她一心想要让凌霄辰发展的更好，送了再多东西都是以凌霄辰的名义。
粉丝放的不少夸凌霄辰人帅心善的现场图，都是白休宁费的心思花的钱，而凌霄辰本人只是嫌她事多爱出头而已。
她给红烧兔腿回了一个表情包。
【红烧兔腿有点香：松树？我们认识这么久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退圈以后要改id了，你以后叫我青青就好】
【努力卖茶的小白：你叫我小白吧】
程青青盯着松树发来的名字，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白休宁。她有点别扭地回了一句“嗯嗯”，手指点开松树的微信名片，准备把“吊死一颗松树”的备注改了。
可手指却突然顿住了，她盯着备注下那一串小字。
昵称：努力卖茶的小白。
程青青手指抖起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点开对方的朋友圈。
白休宁的朋友圈一向是对好友公开的，没有特意屏蔽谁。但她不怎么发朋友圈，程青青抖着手一条条往下滑，终于缓缓点开一张她过年前发的图片。
如果是普通人看图片可能随手一滑就过去了，可是作为粉圈里厮杀出的大粉，眼力是追星多年练出来的。她习惯性放大图片，数十个红包里有一张掩藏在其中，娟秀的字迹终于被她看见。
新的一年，祝我们休宁健健康康，万事如意。
程青青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桌上，她也没察觉。呆呆坐着，不知多久，她又匆忙低头，捡起手机往下看。
一直翻到一年多以前，她的手才停下。
‘我终于见到了他，做一颗努力靠近月亮的暗淡星星。’
她还给那条朋友圈点过赞，留下了一条“撒花”的评论。
程青青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哆嗦着手点开松树的微博。
她有半年多不曾发微博了。
程青青是她的特别关注之一，理所当然能看到对方仅好友可见的微博。
最后一条私人微博在二月。
‘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我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那正是白休宁被骂的最狠的时候。p遗照，私信辱骂，诅咒，铺天盖地的嘲讽……程青青倒是没做过这些，可她的嘲笑也委实不少，甚至有几次找松树私聊的时候骂过几嘴。
手指缓缓上滑，对方压抑的心情犹如山呼海啸，一股脑砸给此刻的程青青。
‘我给他送了礼物，他收下了，为什么对我的态度更差了’
时间再次往前推。
‘努力好久，终于把他最想要的送给了他’
程青青盯着标注时间的小字，去年十一月，那时凌霄辰好像正在和另一个流量撕s+仙侠剧男主的位置，十一月官宣。
所以，只是正好吗？
‘他脾气不如以前听说的好，今天也骂了我，我偷偷哭了，可是我不知道错在哪里’
程青青几乎想要骂白休宁。
他敢骂你你就骂回去啊！退一步不能海阔天空，只会乳腺增生。
‘又用他的名义包了餐车，我很高兴，陈姐也很高兴，可为什么他不高兴’
手指快速划动，忍无可忍般一直到前年年底才停下。
‘哇！他和屏幕里一样耀眼[星星眼][星星眼]守护全世界最好的他[荧光棒]’
程青青有些恍惚地松开手指，屏幕却在无意间微微上移。
12.30
‘要到啦！准备寄给兔腿，嘿嘿要给她一个惊喜’
12.31
‘怎么会突然找不到了，好奇怪……算啦，晚上跨年演出结束我再去要一张[偷笑兔子]’
‘他突然很讨厌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
1.1
‘如果没弄丢签名就好了’
1.3
‘我好像又做错事了[大哭]’
……
程青青抖着手把眼前模糊掉的页面关掉，抬手狠狠擦掉眼泪，第一次想大声告诉一个人。
你被偶像PUA啦！
被那个我们从出道就开始喜欢，一起陪伴走过三年，从他籍籍无名开始陪伴打气，做数据，亲眼见证他越来越火，决定喜欢一辈子的偶像PUA啦。
她几乎是咬着牙点进超话写了一条微博。
顶着她有十几万个粉丝都是来自于凌霄辰粉丝的微博大号。
【红烧兔腿有点香：脱粉了，要回踩。凌霄辰你就是个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