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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忌日(1 / 1)

景煊一脸无奈:“娘,小七也是我的妹妹啊。”

“这才是你的嫡亲妹妹!”秦雅玉一把把景娆推给了景煊,“你给我记住了,你就只有这一个妹妹!”

一直沉默的景煜突然走了过来,拉起景婥就走。

“瞧见了吧,这样的兄妹俩你还往上贴?一个白痴,一个木头!”

不理会秦雅玉在身后的谩骂,景煜一直拉着景婥到了浮曲阁,整个路上都没有说一句 “哥哥。”景婥喊了一声,松开了被他抓疼了的手。

景煜 沉着脸,满脸的自责:“都怪我,都怪我无用,不能好好的护着你。”

景婥反而笑了一下:“莫不是哥哥也以为我真的是白痴?”

“我知道你自然不是了,只是觉得你这般的小心伪装也太辛苦了些。”景煜爱怜的摸了摸景婥的头,“都是哥哥没用,这些年让你受尽了委屈。”

“以前小心一些是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必须要先活下来,但后半生绝对不能再这样了,哥哥的人生,绝对不能像以前那样。所以哥哥,你要努力,我也会努力的,总有一天,我们会得到应该得到的一切。”景娆说道,眼里全是坚定。

景煜恍惚之中看到了娘亲的模样,他们的娘就是这般的坚毅勇敢,如今自己这个妹妹竟有点他们娘的样子了。

见景煜沉默着发愣,景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哥在想什么?可是在想曲姐姐?”

“别胡说!”景煜忙四下看了看,看到景婥笑的咯咯的,便也弯起了嘴角,“你长得越来越像娘了。”

“那是自然,我可是娘的女儿。”景婥嘻嘻的笑着,景煜承受的压力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没几个月就要考试了,她绝不允许出任何差子。

“进去吧,早些歇息。”景煜又摸了摸景婥的头,他誓要出人头地,哪怕为了保护妹妹也好。

景婥点头转身进了浮曲阁,这个时候,任何会让景煜分身的事情她都不会做。

自从那天吵了一顿之后,温丞一连数日都在自己的书房歇息,没去林乐思那也没去秦雅玉那,林乐思心高气傲,又忙着年节府里的琐事,没工夫理会他,秦雅玉倒是倒是日日派人来请,温丞却一次都未应过。

腊月二十三,小年,景婥一早便沐浴更衣,换上一身素衣,今日是谢氏的忌日,她和景煜要去香堂祭祀,谢氏只是温丞的妾室,照规矩是不能进祠堂的,所以只能在小香里烧烧香磕磕头。

景煜来的晚,两人准备好所需要祭祀用的一应物什,又在香堂里吃了素斋,忙活到天黑,蜡烛点了起来,景煜和景婥齐齐的跪在谢氏的灵位前头。十年了,他俩已经长大成人了,虽说没有什么大的出息,倒也平安健康,在这温家虽然尝尽了委屈看尽了冷艳,倒也是衣食无忧的,想来他们的娘也应该是安心的。

此时温丞正巧路过香堂,方才秦雅玉又来请他过去用晚饭,着实让他恼火的很,于是随便的打发了身边的小厮,自己在后院里散散步,无意间路过香堂,见里边掌了灯,才想起来今日是谢氏的忌日。

待他踱步过去,才发现景煜和景婥正跪在谢氏的灵位前,他叹了一声,谢氏走了多久了?大概,有十年了吧?

“可还记得娘的样子吗?”景煜问道,娘走的时候景婥只有六岁,是还还不懂得生死的年纪。

“不记得了。”景婥答,“只是她常常到我的梦里来,却总也看不清她的脸,倒是人人都说,我和娘长得极像。”

“是,你长得越来越像娘了。”景煜不由得红了眼眶,“娘病重弥留之时,曾千叮万嘱叫我照顾好你,如今我却毫无能力保护你,如果娘泉下有知,定然会伤怀的。”

景婥转头拉起了景煜的手:“这么多年了,哥哥一直护我周全,宁愿自己吃喝短着也要贴补给我,我那浮曲阁多少好东西都是哥哥给的。只要咱俩都好好的,想来娘是会放心的。”

景煜却不敢看她的脸,家里其他那两个妹妹穿的什么用的什么,自己的妹妹又用的什么,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虽说林乐思掌家,并没有苛待他们兄妹俩,但也只是温饱罢了,想要点好的东西,自然也是没有的。

见景煜红着脸不说话,景婥又安慰道:“我知道哥哥这么多年来日夜苦读,期盼有朝一日登科中举扬眉吐气,也是为了娘和我,但身子是最重要的,没了好身体,再大的富贵也消受不了。”

景煜这才微微一笑:“你日日叫牡丹送汤过来,夏日是枸杞鲫鱼汤,冬日是双花猪肝汤,哥哥自然明白你的心思,定会好好保重自己的。”

“那些个汤水也没能让哥哥胖一分,反而还瘦了一些。”景婥一直对景煜的身子挂心不已,她这个哥哥,身边也没几个人伺候,临近科考,身子日渐消瘦了。

“堂堂七尺男儿瘦点有什么关系。”景煜看着景婥头上那两只发白的素银簪子心里又难受起来,“明儿我叫东生去换点银钱,过年了,给你添置点衣裳首饰。”

“我又不去相亲,给我置办这些做什么。”景婥知道他所说的换点银钱,多半是要小厮出去当点物件。

“姑娘家的说什么相亲不相亲的。”景煜故作生气的嗔怪道,“那赵家的宴席,自然不能穿的破破烂烂的去。”

里头兄妹俩的对话温丞在外边听了个清清楚楚,他深知自己这些年忽视了他们俩,从未待在身边亲自教导,今日他才惊讶的发现,景煜品行方正有担当,景婥善良大度友爱兄长,在温家其他两房的争斗之下,他二人互相依靠互相支撑艰难的长大了。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何平日里景煜和景婥都闷闷的丝毫不敢表现自己,无非也是为了明哲保身敛尽锋芒。而他作为他们的父亲,自己最小的女儿没有新的冬衣和钗环他都一无所知,而景煜那书到底读到了什么火候,他也是全然不知。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自责起来,重重的叹了口气。

“谁在那?”景煜立刻察觉到门外有人。

温丞闻言缓缓推门而入,里边两个人吃惊不已,忙站起了身。

“父亲怎么来了?”景煜拱手行礼。

眼见自己的儿子与自己这般的疏离,温丞更是自责不已。

“为父想今日是你们娘的忌日,特地来上柱香。”

景婥暗自冷笑一声,她这个父亲多情风流,撒起谎来也是眼睛都不眨。

温丞上了一炷香,又想起来了当年的谢氏。谢家是临安有名的漕帮,谢氏是谢家的嫡女,当时谢家极度反对她嫁给温丞为妾,但谢氏以死相逼,硬是做了温丞的姨娘,而谢家一怒之下与谢氏断了关系,没给一点陪嫁,以至于谢氏孤身一人入府,又因没有嫁妆被府里的人瞧不起,他虽心有怜悯,但谢家于他的好处已经荡然无存,又加上当时秦雅玉也刚刚入府,所以温丞难免就忽略了谢氏,故谢氏在为温丞生了一儿一女之后,在嫁进温家的第十年,郁郁而终,死时不过三十岁。

“父亲还想着娘亲。”景煜是个死脑筋,自然看不出父亲的惺惺作态。

温丞点点头,拍了拍景煜的肩膀:“科考将近,万要保重身体,千万别太为难自己了。”

又看向一直垂着头的小女儿:“婥儿若是缺什么就直接来同我说,为父自然不会亏待你。”

景婥还是不语,只是木木的点点头,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温丞。

她确实长得像极了谢氏,眉眼之间却有自己的模样,温丞这才发现自己仿佛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她。如今已十六岁的景婥,眼神清澈,绝不是林乐思口中的白痴,而他不经意的低头,见景婥外搭的保暖小坎肩外沿磨得都发白了,且明显的瘦小不合身,想来定是之前的冬衣了。

“马上用饭了,回去吧。”

景煜陪着温丞回去了,景婥又在香堂呆了一会才慢吞吞的回到浮曲阁。她虽然没有和谢氏真正的相处过,但原主记忆中对娘深刻的感情却让她感同身受,她没有办法原谅温丞当年的不闻不问现在的不管不顾,更不会忘记温家所有人对谢氏和她们兄妹俩的无视和欺辱。

第三人的一大早,便有几个婆子丫头到了浮曲阁,送来了新做的冬衣和首饰,景婥认得是林乐思那边的人,却都是些在院子里做粗活的人,林乐思安排这些人来送东西的意思不言而喻。

景婥也不恼,倒是牡丹和杜鹃欢天喜地的接了过来,高兴的不得了。她们姑娘终于有新衣裳过年了!

那为首的婆子又说,林乐思传了话说,腊月二十八的集会,七姑娘也可以去,单独去也行,和四姑娘五姑娘同去也可,但晚饭之前必须回府。

景婥一直都没出过门,对于这种街上的集会压根没有兴趣,杜鹃却说每年年下的这个集会是最热闹的,所有的公子姑娘都会去赶会,说不定就会碰见哪家的王侯公子了,景婥的心思没放在那些王侯公子身上,反而想到既然所有人都会去,那曲儿姐姐岂不是也会去?如此一想又兴奋起来,虽说哥哥和曲二姐姐互通了心意,但感情这东西始终还是需要培养的,能多见几次多说几次话肯定是好的。

景煜对这种场合向来没有兴趣,与其上街去人挤人,不如读几本书落个清闲,架不住景婥软磨硬泡,勉强同意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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