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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小七(1 / 1)

西京城内,温宅大院。

东南角的一处小院子里站了一些人,不哄闹不吵嚷,只木木的站在那。

“劳烦妈妈再进去看看人可醒了。”

说话的男子不过十八九的模样,一身月牙白的绸缎衣裳,满身上下没有贵重物什,只有腰间挂着的一块翠绿色的玉珏十分亮眼,此刻正对着站在门口的一个老妈子说道。

“六少爷,这姑娘水呛的不少,方才郎中也瞧过了,怕是要等会子功夫才能醒过来,要不少爷先回去休息,姑娘醒了,老奴自会派人告知少爷的。”

温景煜却是站着不动,他自是知道这刘妈妈是林氏安排过来的人,这整个浮曲阁,除了近前伺候姑娘的两个小丫头其余都是林氏安排的人,自然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

见温景煜不理这茬,刘妈妈只好吩咐一边站着的婢女:“你进去看看姑娘可醒了?还用不用添置些东西。”

那婢女应声进了内室,见杜鹃和牡丹都守在榻前,榻上的人儿已经紧闭着双眼,并没有半点清醒的模样,这婢女也并未做声,快步退了出去。

陈嘉其实很早就醒了,只是眼皮沉的厉害不想睁开,当她听到外面的动静,又听到旁边有两个小丫头一边哭泣一边小声的交谈,她突然意识到,她好像穿越了!

“姑娘身子一向就弱,这冰天雪地的又掉进了湖里,怎么能得好?我看方才那郎中也是来糊弄事的,根本就没给咱们姑娘好好瞧!”

“你小点声,现下最重要的事姑娘快点醒过来,其他的先不要管了,你方才看到少爷可还在院中?”

“还在的,少爷急坏了,想进又进不来,眼睛都急红了。”

“那老爷可回来了吗?玉清筑那边可有动静吗?”

“我方才问过了,老爷还没回府,玉清筑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呜呜,咱们姑娘可怎么办才好啊。”

“你不要这么吵,咱们姑娘吉人自有天相!”

床上的人飞快的运转着大脑,一些之前的记忆翻涌而来。爹不疼,娘没了,有个相依为命的嫡亲哥哥,十数年遭受屈辱和冷待,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的脑海里飞快的过了一遍,仅仅一遍,就让她的眼角流出了泪水。

“渴了,喝水。”

床上的人突然开口,杜鹃和牡丹又惊又喜。

“姑娘,你醒了!”

“还不快去给姑娘倒水。”

她悠悠的睁开了眼,床上头漏着小洞的纱帐让她不禁冷笑了一下,她一个受训二十年的一级间谍,竟然在出任务的时候发生了意外穿越到了这个十六岁的高门庶女身上,所幸她自幼无父无母,死了便也死了吧,只是看着这连一百斤都不到的小小身板,无端的激起了她的战斗欲。

是了,现在她是西京温家最小的庶出女儿温景婥,门外是她嫡亲的哥哥温六少爷温景煜。

“姑娘水来了。”

杜鹃端着杯子,牡丹忙轻手轻脚的把景婥扶起来,景婥不慌不忙的喝了一杯,又唤杜鹃再去倒一杯,一连喝了两杯热茶才觉得身子暖和起来。

“哥哥在外边吗?”

“是的姑娘,少爷一直在院中。”牡丹忙回道,隐隐约约的,似乎觉得她家姑娘有哪里不太对劲。

“你去告诉哥哥说我已经醒了,叫他先回去,外面那些人也打发了,我乏了,想多睡一会。”景婥说着又顺势躺了回去。

牡丹应声,忙擦了擦眼泪珠子出了门,告诉外边的温景煜姑娘已经醒了,现下喝了药已经睡下了。

景煜这才放下心来,眉头却依旧紧皱着,虽然婥儿已经无事,但今日落水一事绝非意外那么简单,身为兄长,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保护不了,他真的是太没用了。

等景煜离了浮曲阁,其他人也都陆续散开,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等到天黑上夜了,景婥还是没有半点要醒的意思,杜鹃和牡丹也不敢打扰,便在榻前坐了下来,一觉到了大天亮。

景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陈嘉也有温景婥,有时她是一个人,有时又是两个人,有时一起笑哈哈的,有时又互不理睬。她梦见一个眉眼英气逼人的妇人一直怜爱的拉着她的手,不由得又湿润了眼角,那应该就是景婥的娘了吧。

伺候景婥起身更衣梳妆用饭吃药,牡丹和杜鹃这十年一直是这么过来的,但她们都觉得眼前的姑娘不一样了,从前梳妆的时候姑娘总是闷闷的头都不抬,而今日姑娘一直盯着铜镜,眼睛亮亮的,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怎么说话,却总给她们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边药刚喝完,便有外边的婢女来叫,说夫人请七姑娘过去一趟。

景婥又喝了两杯茶才不紧不慢的朝着林氏所住的玉清筑走去,走两步退一步,把杜鹃和牡丹急得不行,她们家姑娘的这个慢性子可什么时候能改了!

等景婥到了玉清筑,见温家其他几个少爷姑娘都到了,少爷坐一边,姑娘们坐一边,温家的当家主母林氏乐思端坐在中间。

“给母亲请安。”景婥懒懒的行礼,又给哥哥姐姐们见了礼。

“七姑娘昨日意外落水,本不应该唤你来,但今日的事非常重要,务必要你们都在才好。”林乐思说道,并没有问一句景婥的身子。

“母亲,到底是什么事,一早便把我们都叫来了,再说父亲也不在,这也不是全家都在。”温家三小姐温景姝问道。

这景姝是林氏所出的嫡长女,吃穿用度自然要在其他两个姑娘之上,平日里除了跋扈一些,倒也有些嫡长女的风范。

林乐思不慌不忙的笑了一下 :“这件事情昨夜我与你们父亲已经商定了,你们父亲公事缠身,便不再多扰他了。”

“到底是什么事啊?”景姝有些奇怪,母亲平时最烦秦姨娘那边的人过来的,今日怕是有什么大事才都叫了来。

“你急什么!”林乐思嗔怒道,“咱们家的几个哥儿也到了议婚的年纪了,这景灿和景煜明年要科考,所以这婚事呢要暂且搁在一边,只是这景煊的婚事,倒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林乐思说着看向温景煊,这秦雅玉当年仗着和温家有远方亲戚的关系,和她仅差一天入府,又想尽法子赶在她之前生了温家的第一个儿子,在景灿出生之前,温家就只有景煊一个孩子,那自然是捧在心尖上养着的,自然就冷落了林乐思,林乐思也知道不该把气撒到孩子身上,可她一看到秦雅玉那边的人就胸闷难受,气不打一处来。但作为将门出身的温家正室夫人,在吃穿用度习文练武这些事上,她还算是没克扣这些庶子庶女们。

温景煊作为温家的庶长子,自幼习武,练得一身好功夫,为人也是忠厚至孝,并不赞同自己娘亲和林乐思之间的争斗,反而经常教导弟妹们要和气友爱。只不过林乐思今日突然提到议婚之事,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母亲,我现在尚未有一官半职,怕是不好现在议婚吧?”

林乐思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昨日我已同你父亲说过了,你自幼习武,熟读兵法,便到你舅舅帐下先谋个武职历练历练,待日后有了好的机会,自会有你舅舅出面替你求个官职。”

林乐思说的是自己的胞兄林氏现在的当家人林乐安,林家世代骁勇,是西京有名的将府。林老将军卸甲之后,林家长子林乐安接任大将军一职,颇得皇帝的宠爱。若是能到林家将中谋个武职,倒也是个不错的出路。

景煊并未想到父亲和他的嫡母会有这样的安排,想来父亲也是深思熟虑过了,这林家军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多谢母亲费心安排,不知父亲母亲是否已经有了中意的小姐了?”景煊站起身来拱手行了一礼。

“是啊,不知道母亲给大哥哥看中的是哪一家的贵女?”温家四小姐温景娆也问道,景烁可是她的嫡亲哥哥,未来的前程可是和她紧紧绑在一起的。

“便是那双桂巷,曲家的二姑娘。”

“曲家的二姑娘?”景娆先是反应了过来。“那曲二姑娘不是个庶女吗?”

此话一出,林乐思的笑容即刻垮了下来,庶女,庶女怎么了?难不成你们兄妹二人不是庶出?

景煊忙瞪了景娆眼,他非正室夫人所出,又无显赫的外祖家,自然是配不上那高门嫡女的,虽然他的生母秦氏打小就跟他说一定要出人头地博取功名,可庶子的身份摆在这,他又能有什么太好的前程。

林乐思也不悦的白了景娆一眼,自顾自的看向景煊:“这曲二姑娘虽然是个庶女,但也是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听说这曲二姑娘针织女红样样精通,性情温良,待人和善,必是配的上这段姻缘的。”

“母亲看好的人自然是差不了的,只是不知这曲家是否已有结亲的意愿了?”景煊不动声色的说道。

“所以今日我才把你们都叫过来,商量一下,应该怎么和这曲家相看一番。”林乐思对景煊的态度十分满意,这个庶出的长子比他那狐媚子的生母和这个小狐媚子妹妹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一直沉默的温家嫡子温景灿一脸无所谓的摊在椅子上:“母亲费这心做什么?直接请了媒婆上曲家提亲不就得了。”

“你说的这是哪门子的混账话!”林乐思声音高了起来,“咱们温家可是书香世家,世代清流,怎能贸贸然随便上门求娶?万一那曲家不愿意那咱们的脸往哪里搁?必得与那曲家都有了结亲的意思才可上门议亲!”

“那母亲的意思是咱家现在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曲家乐意不乐意还是二话?”景灿嗤笑一声,他这母亲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林乐思却不以为然:“他们曲家曲曲一个五品小官的庶女,咱们温家还配不上吗?真是笑话!”

景姝此刻站了起来:“若说这男女可同席相看一番,莫不过就是诗会茶会花会之类的了,可现下正值寒冬,咱们以个什么由头来办呢?”

“这个不难,三日后就是腊八节,可以在这后一天办一场茶会,就当做年节前的小聚,年下所有府邸都要相互走动的。”景灿说着看向林乐思,“只是咱家还从来没有办过这样的茶会,这要下帖的人家,母亲可务必要细细斟酌。”

“这是自然,待会你便留下,同我一块商议。”林乐思心里已然有了盘算,此次借着给景烁办事的由头,她得好好给景灿和景姝相看一下合适的人家。

“即是如此,七妹妹就不用去了吧。素日里这种场合七妹妹都是不爱去的。”景娆走到景婥旁边,景婥听到喊她的名字这才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见她那蠢笨又一脸懵的样子,景姝和景娆不约而同的嗤笑一声,这个温小七啊,要不是因为有个景煜,估计整个温家都没人能想得起她来。

“小七有几年都没出府了,也该出去见识见识了。”景灿做为嫡子,对其他两个妹妹的做派一向看不惯,她俩处处针锋相对,还处处针对景婥,跟那些争吃食争衣裳首饰的小门小户有什么区别。

林乐思也瞟了一眼景婥,那孩子正跟一滩烂泥一样懵懵的看着景灿,看她那个样子林乐思心里一阵发笑,谢氏那样英气出众的女子,怎会生出这样一个女儿?真是白瞎了这一副好皮囊。

“是了,七丫头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出去见见世面了。”林乐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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