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三年前吗?”
“差不多吧。”赵沫回忆了下,“十二月,我就记得那天挺冷,酒吧里人没有平日那么多。他和一个看上去应该是长辈的女人吧,不过那个女人倒是挺潮的,具体什么样子我已经忘了。可能是他的亲戚。”
她接着说:“那天他好像心情特别不好,估计是吵架了吧,我演出完看到他还一个人在那里哭。”
“我和他也不熟,没好意思过去打招呼。”
禾时大概知道她说的就是在校园里遇见姜余晖妈妈的那次。
也就是那次过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他就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甚至连网上都没有他的消息。
他们这么大的家族,如果有个什么消息,应该网上都会铺天盖地。所以没有消息,也可能是最好的消息吧。
禾时不知道姜余晖在那天究竟经历了什么?又为何会那么痛苦?他见到妈妈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呀。
如果那天是她陪着他,是不是后面一切的结果都不一样。
禾时想多打听点那天的信息:“那后来呢?”
“后来我下班了就不清楚了。”赵沫皱眉,“你们不是在一个学校吗?难道你们没联系了?”
禾时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谈起过姜余晖了。这个名字好像尘封在了她的记忆里。
却又时刻鲜活。
“没。他休学了。”
“哦。”赵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我也不太清楚。”
和赵沫聊完天,禾时回到酒馆,脑海里一直在回想着她刚刚讲的那些话。
她越想越自责,怪她自己竟然都不知道姜余晖最难过的时刻,更没有在他身边陪着他。
她想的心都快痛死了,又找服务员要了一杯酒。
她彻底地醉了。
同学们还在热火朝天的聊着天,谈着未来的计划。
没人注意到她的状态。
这么多年了,她的酒量一点儿没见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起身趔趄着去了洗手间。
路过洗手池的时候,她又想起了大一刚开学广播社第1次聚餐,她和姜余晖就是在这个地方。
那一次她也喝醉了,胆子大得不得了,趴在姜余晖的胸口,让他和她和好。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早已经模糊。
今天因为毕业聚餐,所以她化了淡淡的妆和不太成熟的眼线。
现在几滴眼泪就把眼线给晕染开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狼狈又丑陋。
这一刻,即使姜余晖出现在她的面前,估计也认不出他了吧。
她的脑海里全是他,眼睛里看到的万物都是他。
她真的太想他了。
这样的情愫在酒醉之后越是大胆地涌上心头。
她埋头在洗手池,接了两捧冷水在脸上随意地冲了冲。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当她抬起头,突然看到镜子里那张熟悉的脸。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呢?还是那样带着少年气,美好而又纯粹。
她缓缓开口:“姜余晖。”
她就透过镜子看着他的脸,没敢回头,怕回头这张脸又像无数个梦境那般消失了。
“你去哪儿了姜余晖?”
“我真的好想你。”
“你回回我的信息好不好?”
“我上课的时候在想你,睡觉也在想你,吃饭的时候在想你,播新闻的时候也在想你,走路的时候在想你,做核酸的时候在想你,生病的时候在想你,写字的时候在想你,看书的时候在想你,每翻一页书,我就想你一次,这4年我看了好多好多的书…”
女孩还没说完,那只熟悉的大手就从背后一把揽住了她的腰,然后一个转身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他用力的把她摁在卫生间的墙上,嘴唇疯狂地在她的耳鬓厮磨。
粗粝的手掌在她的白T恤下肆意地摩擦着她的肌肤,一寸一寸地往上探着。
她只觉得身体里像燃烧起了无数个火把,到处都是滚烫的,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渐渐地都有点儿喘不过气。
他们用这样激烈的方式在宣泄着彼此。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
……
禾时醒来的时候在酒店的床上,昨晚的一些影像渐渐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顿时有点分不清真假。
“醒到咯?”
一个讲着四川话的男生,让她瞬间从宿醉中清醒过来。
是刘正。
禾时浑身一震,赶紧用被子捂住自己。
“怎么是你?”
“不是我是谁呢?”
禾时头痛欲裂,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是像昨天那样,稍微放心了一点。
刘正大概看穿了禾时的心思。
“放心,时时妹妹,我没有对你怎么样。”
“你说你又不会喝酒,昨天要不是我来,你要是遇到坏人咋办?”
禾时还在努力回忆昨天晚上的情景。
明明她记得和姜余晖在卫生间里,难道这一切都是她的幻觉吗?可是那些触感又是那么的真切。
“我是怎么和你到这儿来的?”
“赵沫告诉我你在酒吧,喝的有点儿多。我过来的时候,你们班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最后我在厕所找到了你。”
刘正,“你真的喝断片了?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找到你的时候你倒在马桶边睡着了。我怎么也喊不醒你,就擅自做主,把你带到了酒店。”
大概看出她的担忧:“放心,我睡的沙发。”
禾时抬眼看了看,的确有一个沙发。
在回想的时候,她不自觉地红了眼。
“你找到我的时候,我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啊。但凡有人,会让你一个人躺在厕所?也还好,没人,万一遇到的是坏人,今天有的你哭的。”
“哦。”
那可能都是自己的梦吧,如果真的是姜余晖,他怎么舍得她倒在厕所里。
真的太想他了,才会做这样荒唐的梦。
“谢谢你。酒店的钱我转给你。”
“时时妹妹你这样就跟我太客气了。”刘正看了看她那晕妆了的脸,“要不你先去洗漱一下?”
禾时突然想起自己昨天看着镜子里那狼狈的模样,赶紧起床去卫生间收拾。
……
她好好地洗了个澡,简单地梳洗了一下。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刘正正在打电话。
听电话的内容应该是和经纪人在商量行程。
刘正挂断电话,见禾时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我给你准备了干净的衣服就放在卫生间里,怎么没穿?”
和使用毛巾沾着头发上的水渍:“不用了,我等会儿回去换。”
“禾时。”
刘正第1次好好的叫她的名字,他径直走了过来,近距离看着禾时的脸。
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抢过她手里的毛巾,替她擦起了头发。
他小心翼翼的将她头发上的水渍擦去。
又拿出了吹风,禾时的头发比较长,吹着比较慢,大概吹了20来分钟才彻底吹干。
中途好几次,禾时觉得太麻烦他了,打算自己吹,都被他强制性的拒绝了。
他像照顾小朋友一样照顾着她。
整个过程两个人之间没有说一句话,禾时反而觉得有点尴尬。
“你今天没有行程吗?”
刘正卷起了吹风机的线,将吹风机放在了抽屉:“刚和经纪人对接了,这两天没行程。”
“哦。”
禾时坐在床边穿好袜子和鞋子。
“那我先回去了。”
毕业前一周,禾时在建国路附近租了一个小单间,距离上班的电视台近。
其实寒东君也给她留了几套房子,密码都告诉了她,甚至连房间里的日用品都让管家给她准备好了,让她随时去住,只不过他觉得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也没必要,空落落的,打扫卫生都很麻烦。
刘正:“你回哪?”
“电视台那边,我租了个单间。”
禾时一五一十答道。
刘正回想起昨天晚上那一幕,在回酒店的车上,禾时紧紧搂着他叫姜余晖的名字,哭个不停。
她的情绪实在太糟糕了,他放心不下。
“要不我陪你出去玩两天吧,当做毕业旅行。”
“不用了,我还要上班。而且你的身份也不方便出去玩。”
禾时临走的时候,刘正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将他刚刚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要不你跟着我吧?别等他了,都已经等了三年了。”
禾时背对着刘正站在门外,她愣了几秒钟,随后没有回头,朝着电梯口走去。
*
禾时因为出色的工作能力和姣好的外形,实习了三个月,在电视台转正了。
她和魏雪樱都在娱乐组当新闻主播。
周五晚上,部门庆祝,因为娱乐组刚刚完成了当红男团super honey的独家专访。
Super honey尽管红极一时,但他们从来不接受任何采访,只埋头排练,给大家呈现最好的舞台。
本来主管提到这个采访项目的时候,台长都没抱什么期望,毕竟台里也有其他的综艺项目邀请了他们多次都吃了闭门羹。
没想到提出独家专访后,那边竟然爽快答应了。
Super honey的独家专访为电视台收视率带来了采访类节目的历史新高,自然要出去庆祝一下。
“我就知道咱们台肯定可以搞定这件事。”席间,魏雪樱拿着酒杯找禾时单独喝酒,她压低着嗓音用两个人仅听到的音量,““就连当年咱们专业那么小的一个129晚会,他都能给你这个面子,他对你也是真的好,你说你一个大明星不要,偏偏要等一个,没有任何音讯的人,何必呢?”
这些年,魏雪樱没有再和禾时处处作对,人都是会成长的。
她不得不承认禾时的优秀,她自己心里清楚,禾时是完全凭借着自己的能力留在了台里,而她,必须要奉献出某些东西才能置换到这个机会。
和同学关系比较起来,出入社会以后的同事关系复杂多了。
一旦有了利益的纠葛,所有的感情都没有那么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