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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1 / 1)

教室里几个喜欢八卦的女同学纷纷侧头议论。

“我靠,竟然是高三的诺和。”

“他们俩八竿子打不着的是怎么认识的啊?”

“诺和不是那个学生会主席吗?在他们年级超级受欢迎。”

诺和戴着黑框眼镜站在门口,俨然一副学霸学长的模样。

“你好,诺和学长。”禾时也只是和诺和有过两面之缘,语气自然是礼貌中带点疏离。

“恭喜,考得不错。我去你们年级办公室看了你的试卷,分析了一下你的错题,发现你就只是数学方面薄弱了一点。”

他把手上的一个厚厚的黑色皮质笔记本递给她,“这是我整理的相对来说比较全面的笔记,你可以看看,应该对你会有很大的帮助。”

禾时立马摆了摆手:“不用了,谢谢学长,你们马上进行第一轮复习了,你自己正好要用上呢。”

虽然口头拒绝了,但是见他并没有收回的意思。

禾时继续推诿道:“我有不懂的到时候单独请教你吧。”

见她这样说,诺和也就没有再勉强。

“那行。”他弯了弯嘴角,找第一排的同学借了一支笔,在空白的一页纸上写下了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电话,也是我的微信,有需要的时候随时联系我。”

教室里好事的男生发出“哎哟哎哟”的一阵起哄声。

禾时在大家的视线下红了脸,接过诺和从本子上撕下来的那张带着联系方式的纸,就飞快回到教室里。

姜余晖一只手散漫地搁在胸前,另一只手借着力扶着额头仰坐在座位上。

他的腿很长,能明显感觉到位置的逼仄。

“麻烦,给我让让。”禾时小心翼翼,“我有点进不去。”

“怎么?是外面的花花柳柳不够诱人了?这么着急回来。”姜余晖不咸不淡地嗤笑道。

“……”

斜后方,正在写英语课后作业的杜寒时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

禾时也被姜余晖来来回回弄得糊里糊涂。

有时候他挺好的,有时候偏偏又说一些莫名其妙惹人烦的话。

本来就承受着大家炽热的八卦视线,姜余晖还不给她及时让位置,这样火上浇油的行为让她又羞又恼。

于是,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脱口而出:“你这一大抽屉的零食,还堵不住你的嘴?”

说完就有点儿后悔,姜余晖是什么样的人她不是不知道,真不该一冲动要和他硬来。

李孟瑶距离他俩很近,自然听到了禾时那句话,迫不及待帮姜余晖说起话来:“新同学,你怎么说话呢?”

但没想到,姜余晖反而没继续说什么刁难她的话,只是微微一愣,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便主动起身给她让了座位。

自从只隔了一条过道后,李孟瑶和姜余晖搭讪就方便得多。

李孟瑶想试探一下姜余晖是否接收到自己的心意,于是:“姜余晖,早上你喝的那个牛奶,喜欢吗?”

姜余晖脑袋里快速闪过早上和禾时交换的特仑苏。

语气冷然:“我不怎么喝牛奶,下次别送了。”

旁边的禾时听到对话才反应过来自己早上喝的那瓶原来是李孟瑶送的,心虚地不敢抬眼,赶紧低头假装写课后作业。

表面上是在写英语句子,实际上还在想着妈妈当年的那些事。

在她的印象里,妈妈从来不愿意提起首都。

要不是她无意看到妈妈在□□前的照片,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曾在那个遥远的城市度过了一段青葱的岁月。

可是如果真如赵国中所说的她当年发展得那么好,为什么又心甘情愿地回蜀?

难道是因为和高尚德的爱情吗?

那她才走不到一年,他就能欣然地和另一个女人举案齐眉。

这爱,还真是,一文不值。

*

上学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周五。

高尚德和陈玲都不在家,只有陈舒涵一个人在客厅里玩着手机。

禾时本不想和她再多说一句话,但是覃寒和别的女生在一起的事这些天一直困扰着她。

“你和覃寒分手了?”禾时语调平静。

“你怎么知道我俩在一起?你调查我?”陈舒涵收起手机,诧异地看着她,语气有点儿冲。

“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只是那天回家正好在楼下看到他送你罢了。”

“我的事你莫管。”陈舒涵怕她到高尚德面前告状,“警告你,你要是敢让爸爸晓得了,我不得放过你。”

“我可没那个闲工夫。”禾时手握着卧室门把手打算进屋,还是停驻了脚步,再次确认道,“你分手了吗?”

“我耍个帅哥男朋友你嫉妒嗦,就这么盼到我分手?也对,比追你的那个三十九中的街娃儿好多了。”

“你保护好自己吧,他不是什么好人。”

覃寒作为校篮球队的骨干,他的风流韵事陈舒涵也是略知一二。

但是每个女孩子都幻想自己能成为浪子回头的那个白月光,多少有点自欺欺人。

“他对我好得很,用不着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禾时不再准备多说,反正,陈舒涵的事情和她也没多大的关系。

她要是真的被覃寒耍了,她可能还会开心几天。

回到卧室,禾时打开衣柜里一个上了锁的抽屉,拿出一本泛黄的相册。

里面是禾婉清年轻时的照片。

她想通过照片去找寻一些妈妈当年在首都的蛛丝马迹。

可是除了那张□□前的照片,就没有其他的了。

照片上,少女站在□□前,身着一袭纯白色收腰连衣裙,披散着齐腰长发,笑魇如花。

放弃自己的前途去选择爱情,放弃自己的生命去逃离这个世界。

一生的聪明果敢,最后只剩下愚蠢。

禾时第一次觉得禾婉清的人生可怜又可笑。

她自己的人生也好不到哪里去,似乎她从来没有爱过她,所以走得那么决绝而坦然。

不知不觉,一滴滴泪“啪嗒啪嗒”滴落在相册的塑封上。

她扯了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相册上的泪痕,擦干净后重新把它放进抽屉锁了起来。

突然想起,也许小姨能给解答她心中这些天的某些疑惑,于是便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时候小姨正好在家陪孩子练琴,听筒里还能听到不怎么娴熟的钢琴声。

“时时,有啥子事吗?”小姨在上海待了差不多十来年,方言里都带着点儿上海口音,“你等下好不啦?马上,我去隔壁。”

大概是到了隔壁房间,钢琴声只是窸窸窣窣能听个模糊。

“怎么啦?陈玲瓜婆娘欺负你了?”

“没。”禾时咬了咬下嘴唇,“小姨,我想问你哈关于我妈妈的事情。”

“听说我妈妈当初在北京发展的很好,你知道她为啥子回成都了呢?”禾时嘴角抽了抽,紧着问道,“是因为爸爸吗?”

“是,也不是。”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谁告诉你的这些啊?时时,有些事情没那么简单,你现在安心学习,不要想太多好伐?等时机成熟了,你自然会知道的。”

禾时用力攥紧手机,强忍住喉头的哽咽,努力控制着音色:“什么时候时机才成熟呢?我已经十七岁了,很快就要成年了。”

“对不起,时时,我答应了你妈妈的,有些事情一辈子烂在心里面,你就别想太多了,反正也不重要。”电话那头又是静止了几秒,才继续说道,“放寒假了,我给你买机票,你过来耍,我带你去迪士尼,拍照好漂亮哦…”

挂了电话,禾时手机屏幕上有个微信对话框的提醒。

是杜寒时转发的一则新闻,大概是预告今年国庆首都□□广场上的大阅兵。

禾时点开,又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广场。

接着,手机又震动了下,姜余晖发来一条信息。

【下来!我在楼下。】

禾时没有立刻回复。

赶紧去照了照镜子,看看自己刚刚哭红的双眼还明不明显。

然后才从窗户探头,果然看到了姜余晖正在楼下的路边,嘴角一抹猩红的火光,若明若暗。

她简单地回复了一个【好】。

冲到洗手间用清水洗了一下脸,换上了白色连衣裙下楼。

少年站在路边,昏黄的灯光投射在他的脸上,完美的骨相引得路过的异性纷纷侧目。

“让你下来你就下来,这么好约?”见禾时过来,少年掐灭烟,轻佻地打趣道,“作业写完了?”

“周末慢慢写。”

姜余晖见她那依稀红红的眼睛,拧眉:“谁欺负你了?”

“没。”禾时揉了揉眼掩饰道,“眼睛不太舒服。”

少年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走,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

“我家。”

禾时愣了下,但是随即点点头,没有拒绝。

“禾时。”姜余晖垂着眼看她,“我们是朋友,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等你想说的时候。”

“嗯。”

尽管应声,但是她并没有继续说具体的事情。

她没说,姜余晖也就没有追问。

姜余晖的家在世贸花园的49楼,最顶层,也是周围最高的楼。

从阳台的落地窗望出去,整个成都平原的夜景尽收眼底。

不远处就是339电视塔,夜晚发出五彩斑斓的灯光,在一众的霓虹里,格外夺目。

“你家真好看。”

姜余晖的家是近两年比较流行的宅寂风装修。

简单的米白色主色调,加上本身就是大平层,所以看着格外空旷而整洁。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沉香味儿,和他身上的一致。

“带你看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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