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酸检测结果是在早上五点的时候出来的。
苏甜甜起床后，看着绿油油的健康码，不由得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她阳了，她一定会化成厉鬼穿过手机屏幕找冯宇执算账的！
微博消息里，她的大粉“处女座硌你脚了”也有了回复。
“再接再厉！”
苏甜甜：“……”
她发现她的这位大粉私下真的是高冷又沉默寡言。
苏甜甜查了一下处女座消息的发送时间，是今天凌晨1点左右。
所以处女座的工种是上夜班吗？或者只是单纯的夜猫子？
突然产生了好奇心，苏甜甜就去扒了一下处女座的历史微博。
可惜因为VIP用户的历史隐私保护，苏甜甜只能看到处女座最近半年的微博。
苏甜甜随意刷一刷，发现处女座除了转发一些时事新闻，主要发的几乎都是和她有关的事情，或者是她参演电视剧的物料，或者是管理甜甜圈的要求通知，或者是应援她各种活动的话题。
苏甜甜：“……”
处女座真的好爱我！
冯芷：“甜甜你在干什么呢？登机了！”
她已经站在了登机口，刚把飞机票递给检票员。
苏甜甜应了一声，赶忙放下手机，蹦起来冲向登机口。
这是玉兰奖颁奖典礼结束后的第一天。
两个人起了一大早，赶上午的航班从上海飞往北京。
得益于之前在悦星工作的时候冯芷经常出差，硬生生把自己飞成了金卡客户。所以这一次她们的机票在经济舱本就打折低廉的情况下，又获得了金卡的额外折扣。
工作日的上午加上又是疫情期间，这趟航班只坐满了一半人。
冯芷让苏甜甜坐在靠窗的位置，自己则坐在中间的椅子上。
“你这电影片酬低是低了，但未来预期好，能接不少商务。”
冯芷细细盘算着接下来工作室的预计收入。
苏甜甜工作室虽然挂在盛昌名下，但为了保持一定的独立性，当初合同签的是自负盈亏。现在冯芷恨不得一元掰成两半花。
哦，就连冯芷现在也是没有收入打白工的状态。
苏甜甜尴尬地手指抠了抠酒窝。
她觉得现在的冯芷和当了制片人的李锦雯应该很有共同语言。
冯芷：“你安心拍戏，杀青后才会安排你接商务赚钱。”
有李锦雯和佟小舟双影后护航，冯芷对这部电影的未来很看好。
一部好的作品对演员的加成是巨大的，后面可以获得数倍的回报。圈里有很多演员遇到好的剧本和班底，甚至都愿意零片酬出演。
冯芷不是那种短视的经纪人。
接下来她会到处画大饼、联系商务，主要为了保证工作室接下来能有稳定的现金流收入。至于行程时间，全会安排到苏甜甜杀青以后。
飞机落地后，还是李锦雯的执行经纪人岳小鲤过来接机。
此前在金凤奖颁奖典礼上，冯芷和岳小鲤交换过名片，也有彼此的微信，偶尔也会聊几句。所以两个人并不算陌生。
握过手后，冯芷一副感激的样子：“甜甜就麻烦你了。如果剧组里有想打两份工的场务，也麻烦介绍给我。”
工作室是一穷二白，苏甜甜哪怕是女主角，这次进组也是不带助理的，主要是雇不起。
而冯芷为了联系未来的工作，又不能跟着苏甜甜进组，不然拍完电影后两个人真就没有米下锅了。
所以冯芷就计划在剧组里找一个场务，兼职照顾苏甜甜，算是半个助理。这样她就可以按照半个助理的钱结算，比单独找个全职助理便宜多了。
送走苏甜甜后，冯芷自己去机场地下坐地铁。
之前她在北京找工作的时候租了个短期的房子，网络一应俱全，退租的话还要损失一个月的租金，倒不如她继续住下去，把那里当做联络商务的临时办公地点。
*
和冯芷分开后，苏甜甜就被岳小鲤一路驱车带到了佟小舟的公司。
因为李锦雯的抠门，剧组连会议室的租用都省了，直接免费使用佟小舟公司的会议室。
岳小鲤领着苏甜甜进入会议室的时候，郭衡正带着他的同学们调整机位和打光。
苏甜甜笑眯眯地打招呼：“学长好呀！”
郭衡回头，刚想打招呼，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呵欠顶住了，最后只是摇了摇手。
苏甜甜眨了眨眼。
郭衡这一脸没睡好的样子，难道昨晚熬夜了吗？
两个人认识到现在也就大半年的时间，不论是《同桌》的副导演与女主角，还是这部电影的侧拍导演与女主角，他们几乎都是工作上的往来，私下的人情几乎没有。
苏甜甜识趣地没有多问，在长条椭圆形的会议桌边边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了。
其他的主创人员也陆陆续续地进来，椭圆形长桌周围很快就要坐满了，而绕着桌子外围的两排靠墙的椅子也有人占上。会议室变得嘈杂起来。
除了坐在苏甜甜身边的岳小鲤，其他人都是陌生的面孔。
岳小鲤看着苏甜甜从背包里掏出A4打印的册子，问道：“你的剧本都读完了吧？”
苏甜甜点头：“看了好几遍呢！刚刚在飞机上又看了一遍！”
她和悦星解约，又和盛昌签署了影视经济约。
岳小鲤把出演合同改了抬头重新发过来，向来有效率的冯芷就赶紧找盛昌把公章敲好了。之后冯芷又秉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的原则，直接蹭观宁影业公司的打印机，把收到的电子剧本打印出来。
看剧本的主力军是刘湘涟。
因为第一次演电影，苏甜甜也跟着读了，遇到不明白的地方直接就请教自己的“随身私教”。
苏甜甜把剧本放到桌面，侧边全是五颜六色的便签贴纸。
她一直是个学渣，越是渣越是对装备和氛围有过度的追求，各种彩色记号笔和贴纸都被她用到了剧本上，密密麻麻地堪比乾隆盖印。
苏甜甜唯一放过的，就只有剧本的封面，也是因为封面没多少可让她发挥的空间。
剧本的第一页上只印着这部电影的名字——
《身不由己》。
会议室里的人几乎要坐满了，只有椭圆形长桌最前面的两个位子，空空的十分显眼。
电影的导演佟小舟是和顾问陈雨警官一起进门的。
两个人结缘于正在上映的电影《消失的他》，一个是女主角，一个是女主角原型。
佟小舟没有双料影后的高傲，开朗随和；陈雨没有素人的瑟缩，落落大方。
她们性格相投，后来的关系也一直维持下去，现在陈雨又被佟小舟邀请来作为这部电影的特别顾问。
“师姐找到人做电影插曲了，还差主题曲没敲定……”
佟小舟推开门，身子靠到侧边，示意陈雨先进门，“主要还是价格问题……”
众所周知，当制片人的李锦雯非常抠门。
想要好的创作人又不想价格很高，这种“既要又要”的甲方做派，也幸亏她是李锦雯，才没被人轰出门拉黑。
“啊！我有个堂弟就是做音乐的，水平不错的。”陈雨和佟小舟谦让了一番，最后争不过，只能让影后给自己把门，先进会议室了，“要不我问问他？”
“好啊，你把人推给师姐！不过她砍价很厉害的。”佟小舟倒没有多核实陈雨堂弟的水平，反正师姐李锦雯会把关的，而且没有多少人能招架得住李锦雯的砍刀。
陈雨：“这样啊，我去问问他能不能免费吧。”
“可以吗？”
佟小舟惊讶。李锦雯好歹只是大打折扣而已，陈雨这边是要直接0元购了。
陈雨微笑：“好歹是亲戚一场，总该有个亲情优惠的。”
“呃……”
朋友之间有“友尽”的说法，亲戚之间靠的是血缘，总不会“血缘尽”，至于会不会断绝亲属往来就不知道了。
但为了电影，佟小舟决定不多说，让陈雨去试试。
和座位靠近门口的苏甜甜笑着点头招呼后，佟小舟径直坐到了椭圆形会议桌的最前方主座上，而陈雨则是找了个靠墙的椅子，连桌子边都没有碰。
然而没有人会小瞧陌生面孔的陈雨，毕竟她可是佟小舟亲自带进来、又亲自开门的人。
制片人李锦雯是最后进入会议室的。
她招呼岳小鲤帮忙把座机架好，拨打了一个号码，“这是负责音乐的阿楠，今天刚谈好，这次直接远程接入。”
通常电影配乐在画面完成后再进入创作就行。
现在电影连开机也没有，李锦雯把人提前抓来，也不用到场，只要语音通话旁听划水就行。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首先，感谢各位参与电影《身不由己》的创作。”
李锦雯走到了佟小舟的旁边，站在了另一个主位前。
“今天是我们项目全部人员到场最全的一次，开机以后大家就未必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我们先进行自我介绍，互相认识一下。”
尽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锦雯还是从自己开头，“我是李锦雯，这一次我作为制片人参与到电影制作里。”
她抬手示意边上继续。佟小舟站起来，“我是佟小舟，第一次做导演，请大家多指教。”
有了两位影后的打样，轮到女主角苏甜甜的时候，她就没那么紧张了。
“我叫苏甜甜，这次作为‘周招娣’的扮演者，我会好好努力的！”
“苏甜甜？”
座机发出粗糙又沙哑的声音。不在会议室里的阿楠，本来是要沉默到结束的，没想到突然出了声。
“呃……是我。”苏甜甜尴尬地抠着自己的酒窝，“阿楠老师，我们之前在广州见过，没想到又在一个剧组了，真巧啊，哈哈哈……”最后几声干笑，苏甜甜的脚趾都快要把地面挖出坑了。
在深圳《豪门风云》拍摄期间，苏甜甜除了获得和陈立合唱的《在路口的短暂相遇》，还获得梁嘉音赠送的OST。当时梁嘉音推给苏甜甜的微信名片，就是阿楠。
被阿楠质疑音域狭窄不是专业歌手，又被阿楠鄙视看不懂五线谱，前期沟通就不是很顺利。
后来苏甜甜去广州的录音室找阿楠，又被阿楠各种挑剔，磕磕绊绊地录完了那首OST。
这段惨痛的经历后，苏甜甜的这首OST只有录音版本，她永远没有在公开场合唱过。
阿楠没理会苏甜甜的粉饰：“我这次只负责BGM吧？”
李锦雯不明所以，“是，合同今天就会发给你。”
阿楠冷哼一声，“真是可喜可贺！”
配着阴阳怪气的语调，怎么看都像是嘲讽的。
苏甜甜：“……”
这是在高兴不用她来演唱了吧？是高兴吧？
这个插曲很快过去，自我介绍重新一个个地轮了下去。
各种各样的陌生面孔，有了具体的名字和职责，好像一下子就鲜活了起来。
有很多苏甜甜只听过名字没见过真人的幕后人员，在业内有口皆碑，也被李锦雯拉了过来。
就是不知道他们给了多低的友情价。
绕会议桌一周的演职人员都轮完了，接着又是在外排的靠墙坐着的两排人。
直到大家都介绍完了，在摄影机边上站着当壁花的郭衡被李锦雯拎了出来，“你们也要介绍。”
郭衡似乎不习惯被很多人瞩目，白净的脸上有点泛红。
他有些腼腆地说：“我叫郭衡，现在是中影导演系的学生，这次我和我的同学们负责电影侧拍……”
等郭衡和他的同学们都介绍完毕，李锦雯才终于宣布：
“现在，可以开始我们今天的剧本围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