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自看着晴之和菜狗酱，面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两个人都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曲妙现在是我的徒弟，谁让她不开心了，做师父的自然要为她出这口气。”
诶诶？
曲妙瞪圆了眼，浑身的血液都涌入了心脏，她的心开始加速跳跃。
涯自刚刚问她最讨厌哪个组合，原来是要替她出气的？
这也……
太帅了吧！
涯自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曲妙身上。
涯自原本担心她在众人目光下又社恐症发作胆怯起来，当他看向曲妙却发现她此时正叉着腰，傲娇脸挺胸望着晴之。
曲妙满心得意，涯自在她旁边，她仿佛就有了靠山，还是最强大的靠山，心安的很。
弹幕里竟然破天荒第一次出现了磕星人。
【这是修真师徒文照进了现实吧，啊啊涯自的话甜死我了。】
【涯自居然在给一个小糊咖出气啊，有点好磕，仔细看看，还别说，其实他们颜值还挺般配的。】
也有人看不爽的。
【明显就是配合炒作啦，也不知道曲妙背后是什么资本在撑腰，连涯自都要降低身段配合她。】
【一眼假，看不下去了，家人们我走了，等涯自单人cut。】
虽然屏幕中没有显示每组拍的歌曲名和价格，但是从晴之两人刚刚的反应来看，已经知道了答案。
涯自偏头凑近曲妙的耳畔，声音清冽又富有磁性。
“我们就选《相思谣》吧。”
曲妙回想起整首曲子悠扬缓慢的曲调，忧心忡忡地问：“我这个水平唱这首歌好像难度很大吧？”
涯自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有我在这……”
“哦，那不怕了。选！”曲妙热血沸腾，刚准备拍涯自的椅子扶手，忽然想起自己的手劲又讪讪地收了回来。
歌曲竞拍结束，晴之和菜狗酱最后拿到了一首节奏很快的舞曲，练起来也颇有难度。
前往排练室时，她们路过曲妙的身边，晴之的眼里射出忌恨的光，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她的手腕却被曲妙一把拽住。
曲妙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眼睛：“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也从没对你做过任何坏事，方才涯自抢了你们的歌，你对他不敢表现出丝毫的怨气，却在这里瞪我。只会挑软柿子捏是吗？”
晴之没想到她会这样大剌剌把这件事放在台面上说，微张着嘴，却不知道回什么。
曲妙嘲讽一笑，放缓语速认真地说：“我会努力用实力超过你的，等着吧。”
说罢她昂首挺胸走进了排练室。
---
“天啊。”
两个小时后，曲妙瘫坐在排练室的地上，像只落汤鸡一般，所有的骄傲都被大雨浇灭了。
她刚刚为什么要在晴之面前撂下那样的狠话。
她是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什么误解啊。
就在过去排练的两个小时里，专业的声乐辅导员给她听了无数遍原曲的旋律，发现她实在记不住后，又开始一句一句地纠正她的调子。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她唱出来的甚至让辅导员都想不起原曲是什么调子了。
曲妙泪眼汪汪，她就是个废物啊。
涯自走进排练室时，便感觉到气氛十分颓丧。
辅导员抱着头嘴里喃喃说着：“我怎么这么没用，一句都教不会她！”
而曲妙已经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凝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眼中失去了梦想。
忽然她的眼前多出一只手。
涯自俯视着曲妙，递出手想拉她起身，“我来教你吧。”
曲妙在娱乐圈久了，除了拍戏外，一向注重避免男女肢体接触，生怕被人误会发出错误的信号。
于是她朝涯自短促了笑了下，手脚麻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涯自的手僵在半空，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他收回了手，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他坐到了钢琴边，语气淡淡，“你毫无声乐基础，想快速练成一首高难度的歌是不可能的，还是要先抓最基础的部分。”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敲打在钢琴键盘上，顶上的灯光勾勒出他侧颜的轮廓，线条挺拔利落，清隽贵气。
钢琴发出了一个单音，涯自侧过脸，“这是‘Do’，跟着唱一遍。”
曲妙跟着钢琴里的音调唱出了第一个音节。
“你的发声方式不对，张开嘴，在口腔里咽东西的位置保持含着一口糖的感觉，用丹田里的气息支撑你发声。”
“诶？”曲妙听了他的话有些懵逼，“是从口腔哪里发声？”
她张开嘴，指着自己喉咙，“这里？还是那里？”
涯自从钢琴前起身，用手指戳向她的脖颈上方，沉声道：“在这里。”
他的手指触碰到她喉尖的那一刻，她忽然像触电了一般，手臂上的小绒毛都颤栗了起来。
头顶的暖光洒下落在涯自脸上，他的眼里泛起细碎的光。
曲妙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不自然，仰着头讪讪地说：“知道了。”
她跑到钢琴边上，自己按下了“Do”的音键，跟着唱了一遍，“是这样发声的是吧？”
曲妙晶莹的肌肤像染了夹竹桃液，由内而外透出淡淡的粉色，眼睛波光潋滟，有些羞涩地看向他。
涯自摩挲着指尖，刚刚的触感还在，一点点热，一点点麻。
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点点头，“嗯，继续。”
钢琴声再次响起。
一个下午过去了，曲妙终于把每个音符的调子都记住了。
离开排练室时，涯自叮嘱她回去之后好好复习，明天他会现场检查。
曲妙重重地点头，答应道：“我会的！”
看她小鸡啄米一般乖巧的样子，涯自轻笑了声，转身推开教室门，准备离开。
“师父！”
身后忽然传来清脆的呼唤声。
涯自回过头，曲妙朝他用力地挥挥手，灿烂一笑，“明天见啊！”
涯自点点头，没说话，走出了排练室。
没有人看见，他的薄唇轻轻阂动，无声地说了句“晚上见”。
---
夜晚。
月明星稀，玻璃窗隔绝了屋外的蝉鸣。
曲妙穿着睡裙趴在床上，耳朵里塞着耳机，两只脚翘起左右晃动。
她一边啃着冰棍，一边戳着手机里下载的钢琴模拟器APP，跟着耳机里的声音复习着每个音符的调子。
“DO RE MI~~”
涯自刚钻进屋子，把用法术变出的小白替换掉，就听见曲妙笨拙地一个音一个音练习的声音。
他跳上了床，扒着枕头，找到最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
若在平时，曲妙一定会过来给他顺毛。
今天她却仿佛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专心致志地复习着基础声乐知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曲妙终于感觉自己找到了每个音符的调子，她又用听歌软件打开了《相思谣》。
开始一句话、一句话地跟着唱。
然而简单的句子她还能应付，一遇到有升降半阶音和需要转音的，她就傻眼了。
无论听多少遍，她还是找不到正确的调子。
“啊！唱歌怎么这么难啊。”曲妙绝望地把头埋进枕头底下，鼻子一酸，竟然有些想哭，“我根本不配叫曲妙，我应该叫曲糟！”
原本昏昏欲睡的涯自被她的哀嚎声吵醒，犹豫了片刻，还是跳到了她身边，伸出毛茸茸爪子轻轻拍她。
曲妙的脑袋从枕头下缩回来，泪眼蒙眬把狗狗抱紧了怀里，满脸委屈地说：“还是做狗好，不用唱歌，只要会‘汪’就可以了，也没人会指责会走调。”
越说越伤心，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却蹭到了涯自身上。
若在平时，洁癖如他一定会崩溃，但此时看着呜咽不止的曲妙，涯自垂下眉眼，陷入了沉思。
这个节目给她压力这么大吗？
如果她这么想赢的话，那就全力以赴带她一起赢下比赛吧。
曲妙又默默掉了一会金豆豆，终究还是直起身把眼泪擦干，继续开始练习。
嘴里还嘟囔着“尽快学会啊，不能给师父丢脸。”
涯自的眼睛一闪，心中五味杂陈。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响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金色的阳光从东边的地平线升起，将云朵染成玫瑰色。
涯自从睡梦中醒来，才看到身旁的曲妙头枕在手机上，耳朵里仍插着耳机，单曲循环播放着《相思谣》。
也不知道她昨天是练习到了几点。
涯自摇摇头，凑近她的鼻尖，精纯的灵力从她身上过渡到了自己的体内。
忽然涯自眼睛睁开。
他们离得极近。
甚至能数清她眼睛上颤抖的睫毛，她那颗红痣像一滴红色的墨汁滴在了额头中央洇染开。
他伸出爪子想触碰红痣，在距离还有一寸时，却又闪电般将爪子收回。
“嗖”地一声跳下了床。
当他离开房间后，曲妙倏地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角沁出泪水，揉着眉心好似忍耐着极大的痛苦，嗓子嘶哑，“好痛啊……”
---
第二日再进排练室，辅导员惊讶地发现曲妙唱歌的水平竟然一夜之间突飞猛进。
除了个别句子掌握得不是很熟练外，整首歌绝大部分都唱在了调子上。
辅导员眼睛发光看着涯自，满脸崇拜道：“涯自老师果然是顶尖的歌手，在教学上也有自己的一套，朽木都能教成材！”
涯自在听到他说“朽木”两个字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
曲妙见涯自来了，便又唱了一遍，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涯自果然不负她所望，眉眼舒展，“很好，比昨天有进步了。”
听到他的夸赞，曲妙眉梢跳跃，散落的碎发也跟着晃动。
心花怒放过后，曲妙渐渐恢复理智，她的手指绞在一起，“但是我的歌声才刚刚够到及格线，和其他人相比，先天乐感和音域就差了一大截，还是不能出彩。”
涯自唇角一侧弯起，勾勾手指，胸有成竹：“谁说不能出彩，跟我来。”
咦？
见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曲妙满腹好奇跟着他走出了排练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