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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珠虽然不解,但还是按照曲妙的话匆匆赶到医院。

因为从家里过来,她仅在真丝吊带外加了件薄衬衫做外套,脸上写满了好奇,不明白曲妙为什么忽然把她叫来了医院。

她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子,蓄着一头短发,鼻梁高挺,脸色苍白。

“是你男朋友?还挺帅。”许明珠即使噙着一丝调侃的笑容,看起来也温婉动人。

曲妙摇摇头,把手机递给了她,“你看看这段视频。”

许明珠不解地接过了手机。

随着画面的播放,她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上下两片薄唇颤抖地厉害,胸口起伏剧烈。

她的眼中原本满满的不可置信,当注意到视频日期时,渐渐转为绝望的泪光盈满眼眶。

许明珠经常常年在剧组照顾姜鸣,一眼就认出了视频里的安娅。

视频拍摄到他们逃出别墅的时间,正是她母亲在别墅里死亡的时间。

“他……他们……怎么可以!”

许明珠紧紧抓着手机,她的手却在不住地颤抖。

“我哪里做得不好?我没有一点对不起他啊!”

曲妙心疼地叹了口气,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试图给予她一些温暖。

很多女人真的善良又天真,在受到伤害时,总是第一时间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到位,是不是没有给予伴侣足够的陪伴,是不是自己不够温柔,不够漂亮不够有魅力。

其实很多时候,那个人伤害你,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对方是个人渣,是个傻|逼。

你唯一不好的地方只有运气而已。

女人呐,与其反思自己,不如指责他人。

曲妙有些不忍心,可能这一晚许明珠所知道的真相将会成为她一生的梦魇。

但是宁做明白鬼,不当糊涂人呵。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药片,递给许明珠,“眼熟吗?”

许明珠看着手心的药片脱口而出,“是我平时吃的褪黑素!”

椭圆的药片呈现出淡淡的姜黄色,与其他白色药片的样子大相径庭,她一眼便认出来了。

许明珠脸色一变:“难道这个药有问题?”

曲妙点点头,“我在姜鸣的化妆室里看到了一个褪黑素瓶子,就拿了一颗送去化验。”

她顿了顿,偌大病房里回荡着轻微的呼吸机声,心脏检测仪上实时的心电图起起伏伏。

“是艾法韦仑,治疗HIV感染的药物。”

许明珠诧愕地看着她,待反应过来后眼里又流露出不解,“他为什么要给我吃这个药?”

“如果是HIV感染患者吃,它是有用的抗逆转录病毒药物。如果是普通人长期服用,那么会造成大脑损伤,头晕想吐。”

“长此以往,甚至造成精神分裂。”

说到最后一句时,曲妙的声音很轻,却如一记重锤砸到了许明珠的心里,她眼睛陡然睁大,悚然一惊。

“他想把我变成一个疯子!”

她的嘴张着,大口喘气,像上岸太久的鱼急需氧气,眼里却闪过一丝了然和悲哀,转瞬即逝。

曲妙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似乎想给她一些支撑,然后继续用平缓的语气给她讲述对整件事的推测。

“姜鸣和安娅是青梅竹马的初恋,他们被你母亲资助考上了海城电影学院。当姜鸣遇见你时,他知道上天给他一次翻身的机会来了,你家庭优渥,是个独生女,家里又是海城的地头蛇。如果能和你在一起,还怕事业上无人支撑?”

“于是,他开始追你,使出了浑身解数终于将你拿下。你们在一起了。可是姜鸣的心里仍然放不下他的初恋,当一个人不再为生计发愁时,便开始想着弥补自己精神上的遗憾。”

“他们俩又重新在一起了。”

“姜鸣知道与其有一个有钱的老婆,当然不如自己有钱来得爽。于是他心里萌生出一个计划——把你弄疯,名正言顺地送入精神病院。这样一来,再也没有人妨碍他们,家里所有的钱都任他挥霍,你的爸妈还得感激他。”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这天,他和安娅在家里偷情时,却遇到了你的母亲来家里看你。她发现了两人的私情,怒火攻心,心脏病一下就发作了,然而当她掏出药瓶时,却因为手抖得厉害滚到了地上。姜鸣和安娅却没有救她,两人只顾着逃走,让你母亲绝望死去。”

曲妙在没戏拍时也曾接过配音演员的活,她大致能看出一些口型,在那段行车记录仪的视频里,安娅分明在说:“别傻了,那个老太婆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如果她活下来公开的话,我们的事业,我们拥有的一切就全毁了。再说了,也不是我们杀的她,她自己心脏病发作……”

“啊!”随着曲妙的讲述,许明珠绝望地嘶吼,如濒死的仙鹤发出悲鸣。

她跌坐在地上,双手捂住了耳朵,蜷缩成一团。因为身体瘦削,背后皮下脊椎骨的形状清晰可见。

许久后,许明珠的情绪终于渐渐从锥心刺骨的疼痛中缓和过来。

她从地上爬起,伸手抚平头上散乱的青丝,声音如一潭死水般沉静。

“我要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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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鸣终于拍完大夜戏,迈着两条如灌了铅的一般沉重的双腿走进了宿舍。他有气无力地摸索着墙上的灯,口中小声骂着。

“妈的,做演员可真累,等老子以后有钱了,就把影视公司买下来,自己做资方,想拍什么拍什么。”

当灯光亮起的那一刹那,他看见沙发上静静坐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毫无生气地盯着门口的位置。

“哎哟卧|槽。”姜鸣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待看清楚后,他才发现原来是许明珠。

他的脸上勉强堆起笑容,“老婆,你怎么来了,咱妈后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他快步走过去,拿起桌上一次性纸杯接了杯水给她,“你看我天天拍戏都拍到这个点,想着回家去跟你一起分担,也实在抽不出空来。你再等我半个月,半个月后我这边就杀青了,到时候咱一起去祭拜妈。”

许明珠没有作声。

姜鸣按捺住心中的一点怪异,上前搂住她,嗓音温暖又带着真诚的语气,“老婆,我知道你没有妈妈了难过,这几天连我都没有睡好。你放心,我一直在,我会陪着你,好好照顾你。”

许明珠终于动了,她转过头奇异地看了他一眼。从前网上有人说姜鸣演技不好时,她还冲过去和网友们吵,那些人真该看看他此时的表演,惟妙惟肖,毫无破绽。

姜鸣想要握住她的手,却扑了个空,他低头才发现许明珠左手紧紧攥着一个瓶子。

——是褪黑素瓶子。

他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此时凝固住了,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干着嗓子说:“拿着它干嘛?”

许明珠举着瓶子,对着顶上的灯,灯光打在瓶身上折射出刺眼的光。

她缓缓开口,像只迅速枯萎的蝴蝶,发出最后挣扎的扑棱声,“我吃了它最近还是睡不好,头很痛,还想吐。”

说到最后,她尾腔还是染上了痛苦和委屈。

姜鸣心中已顿感不妙,他的身体无法察觉地挪开了两寸,嘴上却还在安慰:“你别多想,只是最近因为妈的事情绪不好,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出去旅游散心,慢慢就好了。”

“从你进门到现在,一直喊着妈,你真的有把她当做妈吗?”

“当,当然……”姜鸣结结巴巴回应着,手却已经在去摸电话了。

他和许明珠同床共枕了几年,心里当然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一直善良端庄大方,无缘无故地,断不可能这样和自己说话。

“你撒谎!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许明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右手抽出一把刀来,脸部狰狞扭曲,迅速向他挥去。

姜鸣甚至听见了耳边急速掠过的风声。

“明珠,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曲妙出现在了宿舍门口,及时喊出了声。

刀尖在离姜鸣气管三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姜鸣瘫倒在地上,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出,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在地上,急促地喘着粗气。

曲妙上前握住她举刀的手腕,皱着眉,言辞恳切:“我知道你恨他,但不能为了这个人渣赔上你自己的前途。”

“更何况……”

“不!”

许明珠打断了她的话,没想到许明珠一个外表温婉柔弱的女子,内里却性烈如火,如此刚强,她的眉眼凌厉,字字铮铮,“像这样薄情寡义的畜生,坐牢都便宜了他,就活该千刀万剐!”

她看着光洁的手术刀上反射出她的眼睛,轻笑出声,如冰雪般寒冷,“曲小姐,你可能不知道吧,我是海大医学院毕业的,在学校时年年奖学金。我从小就希望能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但是因为遇见了他,我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做个默默无闻的小助理,在个三四线小演员背后帮他打理一切,甚至失去了自我。”

“这个褪黑素的药效,我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吗?”她低下头盯住姜鸣,眼里燃烧着熊熊火焰,“我就是太爱你,太相信你,甚至一升起拿去化验的念头都会在心中谴责自己对你不信任。”

姜鸣手脚并用地在地上拼命爬着,想逃离宿舍,因为极度惊骇,他的嗓音此时已经发不出来声音了。

许明珠步步紧逼靠近他,此时她的表情也恢复到原先曲妙熟悉的温婉可亲的模样,声音轻柔,说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放心,以我解剖专业的水平,即使将你身上的肉一刀刀割下,也绝不会立时死去,我会帮你敷药止血再继续。”

她轻笑了一笑,在姜鸣听起来如地狱向他打开大门的声音。

曲妙挡在了他前面。

“你想阻止我吗?”

曲妙看着她,喉头酸涩,“我也是女子,若在平时,我就当没看见让你报仇了。只是现在,你母亲要我阻止你,她就站在这,正看着你的一举一动,不想你为了仇恨赔上自己。”

“什么?”许明珠当场愣住,“她在哪?”

曲妙暗叹了一口气,从斜挎包里摸出了一张黄符纸,心里一遍遍祈祷着这次施咒能成功。

“云篆太虚,降临真气。回死登仙,昭昭其有,妖邪显灵,急急如律令!”

她走得匆忙,没带桃木剑在身上,只好咬破手指,将血滴入符上,食指与中指双指并为剑,戳在黄符纸的咒语上。

符纸霎时如被火焚,升起了袅袅青烟。

在烟雾中,陈海霞缓缓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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