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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1 / 1)

钟期累极,倚着院门打瞌睡,羽狼蹲在他身旁摇着尾巴,宁静和谐。

春日午后,阳光暖而不晒,烘的人身上暖洋洋。春花绿草,春日暖阳,一切都是如此和谐。

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此处宁静,羽狼注意力转瞬被拉开,追逐着宋箫白去了。宋箫白躲了几下飘到高处,羽狼够不着她,她唾弃道:“明明是只狼,却活成了狗的样子,你该不会是放弃做狼了吧。”

羽狼闻言,歪着头瞧她,清澈蓝眸里似有不解,它朝她走了几步,抬起前爪又想扑她,什么初见时的高贵冷艳,威风凛凛,全都都见鬼去了。

她又飘高了些,居高临下俯视这它,眼带不爽。要不是它这傻大个,他们怎么回迷路,之前看它还挺聪明,知道和安澈交易,现在怎么跟个傻狗似的,一条到晚就想扑东西。

啊呸,她可不是东西!

她捂了自己的嘴,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她轻轻扇了一下脸:叫你乱说话!

于是,回过神后,她收获了安澈看智障的眼神。

她瞪了这讨人厌的家伙一眼,安澈轻笑一声,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被惊醒的钟期不明就里,傻愣愣道:“安师兄你们回来了,路上有什么好玩的?也说与我听听!”即使十分疲惫,钟期也不忘八卦,这小孩,怎么那么喜欢凑热闹。

“这小院就是你们三人住的地方,里面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进去就可以休息。若是有事,扯一下屋檐下的铃铛。”鹿言指了处地方。

三人瞧去,只见青檐黛瓦之下有一只古朴的铜铃,颇具古韵。

“这会不会很容易被风吹动啊?”宋箫白看到铃铛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若是风吹了,他们又没叫人,那岂不是闹了笑话。

“放心,寻常的风是吹不动它的。”鹿言神神秘秘道。

“好啦,我也得去干活了,二位师弟好好休息,若是要找我,送迅即可。”鹿言抬手,指尖泛着流光,快速在空中画了个图案。每个人都有一个特定的图案用作传讯,只需在迅纸上落款即可。

安澈看了一眼便记住了:“多谢鹿师兄!”

鹿言挥挥手道别,路过羽狼身边的时候狠狠摸了一下它的狗头,趁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脚底抹油开溜。

“鹿、鹿师兄慢走!”钟期还在死记图案,抽空道别之后再回想却忘了个精光,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安澈道,“师兄,能再画一遍给我看吗?”

安澈随手拿了一张纸,画在上面:“去休息吧。”

钟期欣喜接过:“我想守着师姐,等她醒来。”

“她已无大碍,不必守着。”

“可、可是我怕……”他从小就跟着师姐,这回师姐受伤,他真的很怕师姐像父母一样离他而去。

“你才练气,修为刚稳固,又受了重伤,是最需要休息的时候。”安澈试图劝他,可钟期低着头,浑身不情愿,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总之,你去休息,我来守着,这样总可以了吧?”

“可安师兄你也得休息啊?”钟期抬头,那双黑亮的眼睛直直看着他,满是忧心与关怀。

安澈一愣,心间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自陌生人的关心,他还是不习惯,也不想接受,不接受日后就不会痛苦。

“我……没事。”安澈声音发涩,他微微扭头,避开他的视线,“你还小,这么多天不休息会受不了的。”

“哎呀!”宋箫白看他们挣了半天,有些不耐烦,“要我说,你俩都去休息,我看着行不?”

“哦?你乐意?”安澈抬头看她,语气有些玩味。

她瞬间警惕起来,脑子高速运转——这小院刚好三间屋子,一人一间的话,那她就得和他分开!

啊,失算了!

“我、我守着钟遥,你在旁边打坐休息。要是有事我直接叫你就好。”宋箫白支支吾吾出了注意。

说完她又转而对着钟期严肃道:“你别忘了自己还是个小孩,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可师兄他也受伤了!”钟期试图反驳。

“他皮糙肉厚,那点伤不算什么!”她的目光在安澈精瘦身体上下逡巡一番,表面看不出来什么,但她可是见过的,这层层衣裳下边是怎样的光景。身为虚无但有形的存在,她竟觉得口干,不自觉的咽了一下。

先不论他身材有多好,但他身体棒那是毋庸置疑的。她可是记得他被压得骨头咔咔咔响,如今跟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那可不是皮糙嘛!

安澈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她这脑袋瓜子估计又在想些污秽的东西了。

宋箫白心虚地移开目光:“总之你回去休息就好了,你师姐这里有我们在,放一百个心吧!”

她飘到他身边假装推着他,羽狼见她变了动作,也转了方向向钟期扑去,钟期就这样被推进了房间里。

“那有事记得叫我啊!”他没反抗,顺从的关门进屋休息了。

宋箫白看着跟着她的羽狼,欣慰道:“你还是挺有用的嘛!”

进了钟遥所在的屋子,安澈占据了矮榻的一头,羽狼占据了另一头,一人一狼齐齐凝神闭眼,将她晾在了一边。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她从来没有觉得如此难熬。在万里森赶路期间,安澈甚少休息,虽然他大多数时候不会理她,但这人总是活蹦乱跳的,还时不时给她一个白眼,亦或者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让她觉得她是活着的,是能被人看见的,是与这个世界有联系的。如今这屋里三个活的生物都在闭眼休息,宁静默然,只有时光在缓缓流逝。

窒息的静默,变成不安的乐章,缓缓流淌在她心理。那种与世隔绝,万千世界只此一人的孤独和寂寞又来了,那种明明是在这个世界,却与任何东西都联系不起的来恐惧感又来了。

明亮的颜色褪去,古朴的家具染上黑夜的深邃,无人点灯的夜晚,安静又黑沉。

月华偷偷从窗缝溜进,照亮了安澈好看的眉眼,在他与她之间划出了一道界限,将两人分隔开来。

他在明,她在暗,她从他的世界里割裂出来了。她心中不安放大,飘向前去,想去往他的世界。抬手触摸,想与他的世界建立联系,可透明的手掌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喂!”她轻声道,声音异常沙哑,还带着些细微的颤音。

发出了点声音,她又住嘴了,不停地安慰自己他们只是在休息。

她无聊的满屋子飘,各种姿势,正当她要来个倒挂金钩的时候,她与窗外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对视个正着。她吓得一个激灵,因为下意识保持安静,才没发出声音。

她倒挂着与它对视良久,对面率先行动,推开虚掩的窗,挤了进来。

这不速之客暴露在微微的月光之下,宋箫白总算瞧清它是个什么东西——一只肥硕的狸花。

狸花一跃而起,宋箫白看着它的动作瞪大了眼睛,生怕这只重量级的猫搞出大动静来。

狸花轻巧落地,回望她一眼,仿佛在炫耀。而后它抬起前脚,又做出了个扑的动作,身上的肉在晃动,肥硕的身体晃啊晃,宋箫白真怕它一个不小心四脚朝天,起不来了。

这屋里有没有老鼠,它在扑什么,不会是在扑她吧?!这猫居然能看见她,真是稀奇!

宋箫白往一边飘去,肥猫也轻巧地跟了过去。她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东飘飘西飘飘,耍得这猫团团转。

她本来还觉得这屋子挺大的,结果陪这肥猫玩了一会儿,能躲的地方没多少,这屋子突然就小了起来。

她将主意打在了安澈身上,一会儿躲他身后,一会儿躲羽狼身后,玩得不亦说乎。

她偷偷瞧了眼安澈,见没吵到他,便更加放肆起来。玩了一会儿,她又觉得没意思,飘到了承尘顶上。

安澈皱的越来越深的眉头舒展开来。没等他放心,那被逼急的肥猫不管不顾一跃而起,最终踏破了床帐顶,掉在了钟遥床上。

木头断裂的声音,床板被重物砸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十分响亮。安澈淡淡的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凉凉的,看得人发毛。羽狼被声响惊醒,戒备状,那双幽幽蓝眸带着野兽的锐利。

床上钟遥嘤咛一声,似要醒来。宋箫白赶紧凑到床里查看情况,她怕极了,这猫不会砸到人了吧。

肥猫裹着床帐滚到了里头,正挣扎着摆脱束缚。这情况,她也拿不定钟遥是不是被砸到了。

钟遥眉头微动,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扑闪着。宋箫白满脸惊喜:“钟遥?”

“嗯。”床上的人弱弱地答了一声。

安澈立马起身,手一挥,点亮了屋中的灯。他高大的身影压了过来,宋箫白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有些慌张:“你、你想做什么?!”

安澈没有理她,一手撑在钟遥身侧,弯腰去够里面那只傻猫。她呆愣愣的看着安澈将猫拎出来,开窗,丢出去,关窗,以及窗外传来的猫的惨叫……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完了还拍拍手上的灰尘。

“我们来谈谈吧。”他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宋箫白的心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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