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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1 / 1)

“初春……竟是初春了,怎么会……不应该是冬天吗?”安澈激动得血气上涌,眼前开始出现重影,视野模糊。宋箫白见他眼神涣散,急得不行,唤了几声,没什么反应,她一咬牙,开始祭出大招:“想想你师姐啊,她还等着你拿花回去呢!”

这一声师姐果然有效果,安澈眼睛都瞪圆了。他手指颤抖着摸索到腰间的储物袋,她之前咬扯抓挠都打不开的袋子就这么轻易开了,她不可自抑地动起歪心思来,脑袋都要贴到上面去了。

透着缝往里看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她这才收了心思。

安澈掏了老半天,终于掏出一颗褐色丹药,又废了老大劲,才送到自己口中。吃完药,他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宋箫白左看右看,直接躺这也不好啊。“你起码找个安全的地方躺啊?”她嘟囔道。

安澈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又撑不住闭眼沉沉睡去。宋箫白被那一眼给气到,对着他做了好几个鬼脸外加拳打脚踢,才平静下来。

刚刚的动静似乎将周遭的动物都吓跑了,他躺在这好像也没什么危险。她独自飘在空中发了许久呆,才发现自己方才说了句废话,他拿药都费劲了,还怎么找安全地方啊!

太尴尬了。她捂脸。

独自尴尬了一会儿,她就被这寂静的环境弄得有些慌。传送出来的地方是一片极其繁茂的原始森林,与古澜秘境的森林很像,唯一不同的,也就是植物品种了。这种地方她实在是待怕了,她很想很想去到有人烟的地方,烟火可以驱散黑暗,热闹可以抚慰孤寂的心。

在长长久久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里,她极度渴望回到人的社会,孤独拉长了她对时间的感知。有时,短短的一天就像过了一年,刚开始她还数着日子一天天过下去。越数越痛苦,越数越麻木。她在痛苦中放弃丈量时间的长度,在混沌中度日,犹如行尸走肉……直到安澈的到来,这种日子才算终结。

她低头去看地上的人,看着他胸口起伏的弧度,看着他呼吸,她才有“活着”的实感。她才能感受到,她与这个世界,是连着的,尽管那一丝联系模模糊糊,但起码,现在的她能感受到。

她就这样一直盯着安澈起伏的胸膛,尝试着“触摸”世界。直到他醒来,已不知过了多久。

“宋……小白,我……睡了多少天?”安澈一睁开眼就看到飘在上空,直勾勾盯着他的鬼。她眼睛久久不眨,看久了就像是在瞪他一样。配着那惨白的脸色,蓝白条纹的奇怪中衣,怎么看怎么诡异。

“嗯?”她回过神来,眨了眨瞪久的眼珠子,转了转滞涩的脑子,不确定道,“一天?两天?三、三天?”

“到底多少天?”安澈打断她的数数。

“不知道。”她摊手,“做鬼太久了,没有时间观念。”

安澈没有再问,他撑着草地坐了起来,柔软茂盛的草儿有一下没一下挠着他掌心。受伤之后飘忽没有实处的灵魂总算落了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间葱茏,眼中满是惊惧。

他昏迷之前看到的都是真的!他们出发去古澜秘境之时明明才刚刚入冬,往日绿油油的枝头早已秃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无亘的时间跨度和晗界不一样?

“你怎么了?昏迷前也这样。”宋箫白观察了他许久,他一些细微的反应都能看出来,联想起他昏迷前喊的那句,她又问,“初春怎么了吗?”

他双手抱头,整个人都很混乱,连她的问题也不想回答。

忽而天边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朝着他们飞过来,这光到了安澈面前,停了一会儿,就绕着他一圈又一圈地飞着。

“安澈,有个光?萤火虫?它一直绕着你飞。”她也不确定那是什么,看着古怪,像是虫子又不像。

安澈猛地抬头,看到那光就像看到了希望,他小心翼翼接在手心,那道光在他手里变成了厚厚一沓信纸。

她惊得眼珠子都瞪出来,这这这……这么神奇?!她看了一眼安澈又看看他手上的纸,一脸惊奇。没一会儿,她又自顾自平静下来,她都成鬼了,这种场面还有什么稀奇的。

接了纸之后,他抬手就要去翻,却发现自己满手都是血。他停了下来,拿出一块手帕,包裹好信纸,放在一旁。

然后,宋箫白就看着他带伤狂施清洁术。血迹早已干了,一块块糊在他脸上、身上,光是看着就能窥见那凶残的场景。他就像蛋一样,剥开外壳,露出苍白的内里,也不容光焕发。

把自己清理干净后,他才小心拿起那沓厚厚的信纸,旁若无人地读了起来。

她也十分自然地凑了过去。安澈早已沉浸在来信的喜悦之中,有阿飘在他身后也不知道。

信是四个人写的,他师姐姚琬和大师兄安承的信倒是寻常,担心、焦急,以及不断确认安澈的安全。另外两个人的信就有点奇怪,刚开始那几封,幸灾乐祸,讥讽……怎么损怎么来,她看了都不得不说一句塑料同门情。

陆温:澈,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师姐将玉牌给你挂腰带上你就真的不拿下来放好?现在好了吧,人直接被传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哦,对了,月幽兰我已经拿到了,后来小丫也拿了一棵,现在有两棵供师姐使用,已经够了。这几天大家找你找得都快疯了,收到信就记得回复。

安雅:狗蛋儿,你说你平时那么精明,到关键时刻你怎么就丢了玉牌呢?放心吧,月幽兰我已经拿到了,师姐很高兴,若不是你失踪,大家现在肯定是开开心心的。我对你没什么话说,我要留着那为数不多的话,多给你写几封信,不然师姐觉得我不担心你就糟了!

陆温:澈!还活着吗?活着吱一声。

安雅:狗蛋儿,告诉你一件事,书呆子其实也拿到月幽兰了,不过没有我那棵好!你呢?你拿到了吗?

陆温:看到请回信。

安雅:喂……(就一个突然歪扭的字。)

……

再到后面,两人画风突变,似乎是长时间不见回复,真的着急了。

安雅:狗儿哥,你到底在哪?你回来好不好,我再也不和你拌嘴,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回来好不好?

陆温:澈,父亲已经走了,我们的家也没有了,现在就连你也要离开我和小丫了吗?

安雅:呜呜呜……你到底怎么了?回句话呀!

越后面,他看得越快,还好她看得也挺快的。还没瞧完这两人的信,他突然啪地合上了。

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而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察觉。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整理着信纸,一个不注意,溜了几张,即将沾地的时候,他眼疾手快地捞了回来。

信纸很乱他完全没有发现下面还有姚琬的信。他指尖一抖,轻轻展开。里面依旧是姚琬娟秀的字。

姚琬:……归霖先生束手无策,即将要去月幽阁求助的时候,一位师姐救过的师兄来了,那位师兄名唤于穆白,是月幽阁弟子,他有法子治疗我身上的伤。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好很多了。只是师弟你现在到底在哪?

姚琬:又是一年初春,距离你失踪已经四个月了。师兄忙中偷闲,一直在寻找你的行踪,终是一无所获。师父也回来了,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还是找不到你在哪……这大概是他待在宗里最久的一次吧。你的命灯还亮着,大家始终相信你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在哪……无论多久,我们都会等你回来!

“四个月?!”宋箫白忍不住叫了出来,他们明明进去十天都不到!怪不得他嘴里一直呢喃着“初春”这两字,换作是她,她也不相信时间过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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