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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窥(1 / 1)

张仓本是肉.体凡胎,刚刚若不是李锦时一剑帮他分散天枢长老这大部分掌力,恐怕他必定要被当场劈.死。如今他也不好过,魁梧的身体居然被劈出去丈许远,落地后站立不稳跪跌在地。接连呕出几口血来,胸.膛剧.烈起.伏。

正堂内门窗具裂,外面守卫的士兵自然呼啦啦都挤进来。当下便拔刀的拔刀,抖枪的抖枪。李锦时见事态越发不可控,不由又道,“今日若是能打出个结果来倒也罢了。实在不行,若是能打得凤王起死回生也成。可是我们这样内耗,反而给了真正的凶.手可乘之机。中郎将,你说对么。”

张仓捂着胸.口,强行压下又要呕出的一口血水子,无力地摆摆手,道,“都给我退下。”

这些本就是他的亲卫军,自然听从他调遣。当下虽有一千一万句话要讲,还是听令撤了出去。

刚刚这惊天一击之下,妙诀公子及时和豆蔻施展术法,做了结界方躲过。而了无和尚依旧在喝酒,看他的样子竟然没有受到分毫影响。李锦时看了一眼那和尚,心中不由想到,恐怕这了无的内力早已超出自己猜测。

了无和尚喝了一口酒,醉醺醺地说道,“真是吵得很。这回想留也留不住了,罢了罢了,和尚我去也。”

他说着话便晃晃悠悠往外走。张仓想要起身,却晃晃悠悠差点又倒下。他挣.扎着指向了无和尚背影,“你,你——”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了无和尚头也没回,只是仰脖子灌酒,含混不清地说道,“放心,和尚只是回自己的客房睡个大觉,不会走出这围场半步的。”

妙诀公子见了无和尚开了头,便也拉着豆蔻的手;二人双双踏出门去,便也是朝着他们的客房去。这小道侣并未安排在一间客房,毕竟还未成婚,所以他们分别住在紧挨的两间客房内。

天枢长老一拂袖,冷哼道,“黄口小儿休要再造口业,今日若不是看在无妄山小友的面子上,贫道决不饶你。”言罢抬步出门,一路扬长而去。

赵锦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由又去搀.扶李锦时,李锦时就道,“我没事,倒是中郎将伤得不轻。锦玉,你送中郎将回去。”

赵锦玉急道,“大师兄那你呢。”

李锦时擦擦额头上的汗。他本白皙,此刻那汗珠子密密麻麻布满白皙额头,越发显得他脆弱之美,“我没事,锦玉,去吧。”

他脚步虚浮,仍旧跨过门槛走出门去。赵锦玉看着自己这个执拗的大师兄背影,心道都说李锦时温和,却不知他才是天下第一大犟种。

“走吧,我送你回去。”赵锦玉搀.扶起张仓。后者就摆手,“我不走。”

“这屋子都快散架子了,你不走难道要住下来。”

“嗯,我舅舅在哪,我张仓就在哪。”

赵锦玉这才想起这正堂本放着凤哀王的棺.材,可是方才战.事.激.烈,恐怕那口棺材早就碎了吧,那凤哀王的尸.体?

他忙去看那口棺材,却发现它好生的半点没坏。赵锦玉心道,莫不是做了结界?没可能啊,天枢长老那一掌加上大师兄那一剑之力,不可能一口寻常棺材什么事都没有。

他走上前去仔细看,果然一丝一毫都没坏。正好奇,却听张仓说,“我舅舅生前早已想好身后事。,这口棺材别看着普通,其实它是万年.玄.冰制成,这棺材可保尸.身不腐。自然也就刀劈火侵不着。你大师兄虽然法力高强,但再厉害的法力,对着万.年.玄.冰也是无用。”

赵锦玉哦了声,伸手去摸,果然一探之下只觉得彻骨寒凉。他点头,张仓就又道,“你走吧。我在这调息一会就好了。”

赵锦玉,“你行么?别硬撑。”

张仓不耐烦地摆手,“一个大男人罗里吧嗦,本将军生死场上几进几出,这点小伤死不了人。倒是你一向聒噪,快离本将军远点,免得吵闹的本将军头痛。”

切,我不嫌弃你粗鲁,你居然嫌弃我聒噪。赵锦玉在心里问候张仓祖宗几回。拱手道,“行,小爷我也正好累了困了,这就和将军告辞。将军,这可不是我不管你哈。”

言罢一溜烟地跑了。张仓看着他背影消失,挣.扎着走到那口棺材前,仔细地检查一遍方放了心。他身子一软滑倒,靠坐在那口棺材前,脸色难看至极。

赵锦玉去找李锦时的时候,他正坐在屋子里悠闲的喝茶。赵锦玉歪头瞧,走来走去瞧;虽然李锦时面色依旧不好,但看他坐的笔直;样子如松竹一般,好像没什么大事了。

他坐在李锦时对面,为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大师兄,我见你的内力似乎无法完全调动。你和我说实话,那七.杀.水.牢是不是有反噬?”

李锦时小口地呷着茶水,闻言挑了挑眉,笑道,“我用七杀水阵散去妖力,如今体内剩的都是无妄山纯阳修为。反噬倒没有,但我的确近来很难完全调动内力。至于中间出了什么问题,我也没想通。”

赵锦玉挠头,“可我看你这样每次一动用内力就吐血,你到底肉身凡胎能有多少血好吐。这样迟早会出问题的。大师兄,不如我们先回无妄山找师父帮你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等你调理好了身体,我们再下山继续寻那无根水也不迟。”

李锦时苦笑,“锦玉,时不我待。如今无论我这具肉身,还是无根水,都已等不得。”

赵锦玉紧张起来,他见李锦时的样子,并不像在开玩笑。“大师兄你这话什么意思?那无根水虽说一千多年出现一次,但不至于去晚了它就自己消失掉吧。”

李锦时叹道,“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如今双泪并不能完全为我所用。而心魂盏又失窃,我们还有一滴泪不知去哪寻。锦玉,我下山之时师父说魔煞星心灯就要重燃,若是魔煞星复活之前我们还不能找到无根水,恐怕这三界就要大乱。”

赵锦玉,“三界大乱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大师兄,就算你是那万年前的天齐帝君又怎样?不过一个帝君,你上头还有帝尊呢。他本该管三界的事,干嘛要让你轮回不停,与魔煞星纠.缠不清。”

李锦时面色白了白,“锦玉,别浑说。”他为赵锦玉倒了杯茶,就道,“当年的事我早已不记得。但如今的责任,却在眼前。倾巢之下焉有完卵。锦玉,若是三界大乱,你以为无妄山,你我,可以独善其身?到时候恐怕就连柳絮姑娘她们,也无生路。”

赵锦玉泄了气。想起那白玉瓶中的柳絮一缕生魂,觉得前路渺茫,一时竟看不清方向。他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好像突然被拴上了千斤重的大石头。

赵锦玉身子发软,往桌子上趴去,他含混不清地说,“大师兄,我怎么这么困?”一句话没说完人已经昏了过去。

李锦时看着昏睡的赵锦玉,不由轻叹了口气。他抚了抚赵锦玉的头发,轻声细语,“锦玉你累了,睡一会吧。等我回来。”

言罢起身,慢吞吞地朝屋外走去。

此时天已经黑了。李锦时立在门外仰头看天,却见那天穹之上星星点点。今夜无风,闷热的天气他却只觉得冷。

看来这具肉身挺不了多久了。他拢了拢身上的衣衫,若是细心人一定会发现,这样炎热的大夏天,他居然穿了三层衫子。

月光柔柔懒懒,懒懒柔柔的月光照在李锦时的身上,脸上,为他勾勒出好看的一层金边。他的脸莹白如玉,眉目竟是无比温柔。

风将他的衣摆吹起,发丝拂起。那两根微微飘荡的发绳竟也在月色下盈盈闪闪。他的人就像这弯月——清冷,疏离,柔和,神秘。

平日里大家都看惯了他嬉笑的样子,温吞的样子,或是锋利的样子。若是此刻看到他,一定会感叹,原来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这个叫做李锦时的人。

可是,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李锦时立在门外许久才抬步,朝一个方向走去。而那个方向,就在这排客房的最尾一间,那里住的正是了无和尚。

如此夜色深深,李锦时放倒了赵锦玉,去找了无和尚难道只为了喝酒?李锦时脚步轻轻,踩着一地散碎的月华,朝了无和尚的房间走去。

了无和尚和无妄山至宝了无甲,又有何种关系?这个常年醉酒的和尚,李锦时记得好像已经认识他很久了。具体是多久,他记不清。只记得当年凤哀王还是公子青.臀的时候,他们三个曾经一起人间游历过一阵。那时每日喝酒唱诗,踏遍河山,好不快活。

那时红尘年少,青春正好。

李锦时已经走到了了无和尚的客房外。了无和尚的房间。在这排客房的最后一间,紧邻着妙诀公子的房间。昏黄的灯光映在窗纸上,映出了屋内的一个人影。那人背对着窗户躺在床上,似乎已经大醉睡去。

李锦时想了想,手指轻轻地抠.破窗纸,朝内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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