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缓缓睁开了眼。 因为酒喝得有点快, 他的眼睛有点红,有点干涩,他用力眨了两下, 抓住宋胜的手腕来偏头咬掉他手里剥好抬 的葡萄,刚刚吃的几颗还挺甜的,但颗,江屿皱了皱,“酸。” “啊?酸吗?”宋胜回过神来,连忙塞了个葡萄自己尝尝,也不酸啊,他嘀咕着,口葡萄!好几百一斤呢!“我特意让我朋友买的进 他是不是骗我钱!”他说完眼神乱瞟, 一会儿在江屿身上, 一会儿在傅修时身上。 傅修时刚刚说的话,宋胜都听见了。 桌上那十五杯酒, 傅修时确实都喝干净了, 傅修时看来也像是要不行了。 宋胜觉得他那脸色,随时能倒下去。 不知道江屿有没有听见。 他毕竟见过江屿追傅修时的那个时候。 虽现在江屿忘记了, 但江屿如果没有失忆,应该是不愿意看见傅修时么糟践自己身体的。 宋胜太了解江屿了。 “嗯,他骗你钱。”江屿好像没听见傅修时说的,慢慢咬着嘴里的葡萄,把酒杯放桌上, 抬眼看向其他人,“干什么都表情?不玩了?” 安静了片刻后, 才有人讪讪着说:“玩啊,玩。” “阿屿。”宋胜没忍住拽了拽江屿胳膊, 瞟了傅修时一眼,见傅修时依看着江屿,但人已经逐渐弯下腰,凑到江屿耳边小声说,“傅修时把那些酒喝完了,要不要看看他怎么?” “什么?”江屿手已经扣在了骰子筒上,脸往宋胜那边倾,“太吵了,听不见你说什么。” “我说!酒!喝完了!”宋胜声音大得陆枕都吓了一跳。 陆枕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拉住他胳膊,刚想说什么,江屿就哦了声,“所以呢?” 江屿一边摇着骰子一边直视着傅修时,“喝完了,后想要干什么?不是都有我联系方式了?”他话是对着傅修时说的。 也是新奇。 他还没见过傅修时喝多了酒的子。 傅修时以前多么自持,脑子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哪像现在,喝酒喝得一副要死过去的子。 傅修时张了张嘴。 但满嘴的苦味,他好像已经失去了味觉,除了苦,其他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了。 也说不出话来。 胸腔像是堵住,腿失去了知觉,靠着桌子才勉强站着,但现在他快站不稳了。 耳边都是嗡名声,只能听见江屿说的那些话。 所以呢。 他想干什么? 只是想见江屿。 接到周衡的电话知道江屿在里,立马就过来了。 江屿让他喝酒,他就喝。 只要……只要江屿高兴。 江屿高兴就行。 他想让江屿对自己。 高兴的。 见他不说话,江屿有些不耐烦了,“不说话你可以走了,酒也喝了,承诺也做过了,你还想留下来跟我们玩游戏?”他说着看向旁边几个朋友,“你们乐意吗?” 旁边的人尴尬地了,“个,我们都和傅修时不熟。” 宋胜在一旁陆枕捂着嘴,一句话都说不了。 江屿挑了挑眉,“听见了吗?你要是自己走不掉,就让你朋友来接你,不猝死在大马路上,不是害人?” 说完江屿顿了下。 傅修时有朋友吗? 没有吧。 从他认识傅修时那时候开始,傅修时就永远都是一个人,不管是上学,吃饭,,放假,他的身边从来没出现过什么朋友。 后来他出现,傅修时就多了个尾巴。 傅修时应该是觉得他吵,觉得他烦。 江屿轻轻扯了扯嘴角,垂下眼。 “你……什么时候。”傅修时胸口剧烈伏了几下,声音打着颤。 江屿啊了声,干脆上半身趴到桌上方,仰头看着傅修时,一字一字道:“关你屁事。” 说完整个人往后一倒,手中的骰子随手给了旁边的人,“没心思玩了,烦,你们玩吧。” 他拿手机看了眼时,时还早。 又翻了翻通讯录,最后,点到了程远的电话上面,给程远打了过去。 江屿说得言简意赅,报了地名,“你不来,就让他一个人死在儿。” 没等程远说什么,江屿就挂了电话,懒得再看。 他只是不想闹出人命。 果每次见到傅修时,就没什么好事。 江屿感觉自己现在头疼浑身疼,不知道是喝酒搞的还是为见到了傅修时。 打完电话,他给自己剥了葡萄吃,剥完自己的,又剥了递到宋胜嘴边。 宋胜捂着嘴张牙舞爪呜呜呜几声,终松开了,顺从地咬了过去,眼泪汪汪,“阿屿,陆枕霸凌我。” 江屿又剥了一颗送进他嘴里,“堵不住你的嘴?” 陆枕拽着宋胜胳膊压根不让他动,听见江屿话轻了声,目光淡淡地从傅修时身上飘过,又落江屿身上,没有说任话。 也跟他没关系了。 他要管江屿的事情,只能是作为朋友才能管的,其他的,属越界。 程远来的时候,宋胜已经江屿喂饱了,吃水果饱的,江屿自己也饱了,两人都没再喝一口酒。 好在程远来得快。 但傅修时已经倒了下去,靠在桌子上,但人没晕过去。 见他,程远吓个半死,“老板,不是,他怎么喝成?” 傅修时席地坐在桌子外侧,一点形象没有,要是边有人走过,还可能会踢到他,如果他不是傅修时,出现在种位置的,只能是那种富二代的玩物,低劣的没有自尊心的。 程远根本没想过傅修时会变成。 “他自己要喝。”江屿语气无所谓,“你赶紧把他弄走。” 程远看了看江屿,见他没有要再管的意思,叹了声气,蹲下去架傅修时的胳膊,“老板,我送你。” 傅修时眼皮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程远,眼睛又半阖来,费劲地说,“先送阿屿去。” 声音小,只有程远能听见。 程远愣了下,下意识看了眼江屿,江屿已经去和宋胜他们说话了,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犹豫了片刻,程远还是问了,“江少爷,需要我送你去吗?” 江屿眼皮动了动,垂着眼道:“不需要。” 傅修时不知道人是不是还清醒着,江屿说话的时候,他还要看着江屿。 似乎是不舍得离开。 眼神迷茫,又不舍的。 江屿就看了一眼就立马瞥开了视线。 程远没有办法,只能架着傅修时离开。 傅修时一走,边的气氛似乎才恢复了一点正常。 宋胜打了个饱嗝,趴在江屿肩头,“还喝不喝酒啊阿屿?” “不喝了。”没有一点心情喝酒,江屿去翻通讯录里的代驾,顺也给陆枕找了个,对着宋胜道:“你跟我一走,陆枕自己走,代驾还有五分钟到。” 给宋胜整蒙了,还没反应过来,人就拉来拉着往外走。 陆枕无奈地耸了耸肩,跟了上去。 外面风一吹,人就清醒了多,连头痛都减轻了不少。 宋胜还在叭叭,“怎么突就走了啊?” “转场。”江屿实在不想再待在那里,桌上那十五个空酒杯,好像一直在提示着他什么。 不想看见和傅修时有关的任东西。 宋胜还没问转去哪儿,突看见街对面好几个人冲着他们就来了。 一看为首的,不就是刚刚酒吧里那个肥头大耳的男的。 心理阴影瞬上来了,宋胜咽了咽口水,拉了拉江屿和陆枕衣服。 江屿和陆枕同时:“看见了。” 陆枕:“喊人了。” 江屿动了动手腕,“他是要找我报仇?”那男人身后跟的几个人手里都拿着棍子,怪不得刚刚走得那么干脆,江屿了下,“我好像好久没打架了?”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江屿现在兴奋。 也需要泄。 本来还在想有什么办法能泄,没想到人还主动送上门来了。 几分钟后,逼仄的巷子里,江屿拿着根抢来的棍子,指着肥头大耳男的脸,都不愿意用手碰他,又狠狠踹了他两脚,江屿直身来神色淡淡的,“你想要谁联系方式?” “不、不要、要了——”男人都哭了。 江屿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把棍子甩在他身上,突兀的手机铃声在哀嚎声遍野的小巷子里响了来。 是程远的电话。 愣了几秒,江屿还是接了。 一接通程远就急地说:“老板在医院,刚刚来的路上他突吐了,医生说得留院观察。” 江屿哦了声,“还有别的话吗?” “没有。”程远沉默了一会儿,“我就是跟你说一下,我边也要去了,我还有工作没做。” 江屿淡淡嗯了声。 两个人都没说话,挣扎了几秒,程远还是想问江屿能不能来医院看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江屿说了句:“谢谢。” 程远怔了几秒,“江少爷,您……” 是不是还关心老板? 种话,程远知道不能说,所以就说了半句。 “别误会,只是谢谢你给我省个麻烦事。”江屿像知道他要说什么,提前解释了,说完就干脆利落地说了句:“挂了。” - 宿醉确实是不好受的,隔天江屿醒来的时候恨不得砸脑袋。 他给自己弄了杯蜂蜜水,一边和周前打电话。 “你什么时候来上班?组里那些小姑娘都想你想得不行。” “说吧,有什么事。”江屿压根不信周前那一套,周前平时根本不可能说种话。 周前嘿嘿一,“都你现了?”周前清了清嗓子,“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最近工作量有点大。” 江屿了声,“明天就来,急什么。” 周前耶了声,“那那个沙漠照片什么时候展出?” “不清楚。”江屿没关系那些,了声,“别太想我了,刻意找个理由给我打电话是吧。” 周前咳了声,“那明天见。” 挂断电话后,江屿给自己弄了点勉强能吃的东西,一个人住那么近还是没学会做饭,唯一会的面条,根本不想吃。 填饱肚子后,他拿了点狗粮去门口喊小白出来吃饭,小白还真的自己开门出来了,江屿还想给他扔过去,结果小白一下子就越过围栏过来了,尾巴甩得厉害。 不知道是高兴有饭吃了,还是高兴见到了江屿。 江屿:“……” 江屿摸了摸它变胖了一点的脸,“看来伙食不错。” “汪汪汪!” 见它吃得高兴,江屿也没管它,去拿了份文件,出去的时候,揉了揉小白的脑袋,“我去见你爹,你吃完自己去,别待在我院子里。” 小白仰头:“汪!” 江屿了声,低头看了眼文件一页“影棚转让协议”几个字。 容淡了下来。 也该说开,该结束了。 他们各自,都该有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