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倒是很想说不可以。 谁能想到会在沙漠里以这种方式见到傅修时, 说是巧合都未免太巧合了点。 但这不止他一个，傅修时那 边也不止傅修时一个人，他没这个权力做决定。 他没有回答傅修时的问题, 而是向矮胖男，淡淡地说：“问问我的同伴，我先去休息了。” 何芸已经和另一名摄影师沟通上了，方和何芸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传了过来，江屿确保了一下何芸的安全，抱着自的摄影设备朝自帐篷那边走。 个拒绝帮忙的意思很明显。 夜色下他的背影衬得很消瘦。 短短几没见，江屿瘦了不少，也黑了。 他本来应该是晒不黑的体质，傅修时认识他这么多年, 他的皮肤一直很白, 稍微碰一下就会红。 他穿了件很普通的T恤加外套，T恤有点脏, 估计是白沾上了沙子。 傅修时垂下眼, 垂下身侧的手慢慢握拢了，又松开, 就算是不用力的时候指尖也颤抖。 他一旁的矮胖男见江屿走了小声说：“真无情啊，不其他愿不愿意收留我们，不然今晚只能车上过了，要冻死了。” 晚上很冷，他俩都穿得很单薄。 说到这, 矮胖男叹了声气，“早就不干这活了, 虽然有钱但是受罪啊，我听说你是自愿来的？” 最近游戏要加新的沙漠地图, 不哪个杀的脑子抽了说要搞什么实地考察，网上那些沙漠图都不具备真实性，非要让公司派到真正的沙漠，他作为美术部的一员，当然很悲催地赋予了这项工作，但给的奖金也丰厚。 不过傅修时是研发部门的，进公司没多久，还是个实习生，矮胖男早就听说了傅修时的过去，到自的队友是傅修时的时候还忐忑了好一阵。 这两他俩除了工作上的问题就没有过其他交流。 一直到现，倒霉催的大晚上准备睡了突然发现帐篷不什么时候断了一根支撑柱，修也修不好。 幸亏他们遇到了那个指路。 好久，傅修时嗯了声。 矮胖男很惊讶，“为什么？这和你们部门没关系啊。” “是我提的方案。” 矮胖男：“……” 罪魁祸首居然就我身边！ 他尬笑了两声，见何芸带着另外两个男过来了。 “我可和一个挤一挤，但前提是给我们交换一些水和食物。”黄哥吵醒了也没脾气，毕竟是送上门来的物资，白他害得林立带车跑的事情导致他一直内疚，现好了，总算有机会弥补了，不过他们的帐篷都是单的，最多容纳两个成年男，黄哥也只能和一个睡。 黄哥说完何芸说：“这我和冯信就行，你先去休息，把帐篷锁好。” 何芸也没有多留，有不认识的，她也有些不自，更何况现林立不了，她一个生确实不安全。 冯信就是另一名摄影师，他皱了皱眉，“我睡眠很浅，不习惯和别一起，江屿呢？” 如果不是睡眠浅，昨晚他也不至何芸和林立吵得出来劝架，黄哥倒是睡了一晚上好觉。 “是刚刚进去那个吧？他拒绝了。”矮胖男又高兴又担心的，“那现我们……” “你去吧。”他话还没说完，就傅修时打断，傅修时示意他跟着黄哥走，“你一直开车。” 这两的车都是矮胖男开的，傅修时……没办法开车。 之前明明好了不少，但自从江屿家的灯没有亮起来之后，他就又没法开车了。 “那你怎么办？”没料到傅修时突然这么说，但矮胖男其实也没那个共患难的心思，稍微犹豫了一下。 傅修时说：“车上将就一晚。” 反正他晚上睡眠不好，基本上睡不着。 傅修时说完，向江屿的帐篷那。 江屿开了手电筒，很亮，隔着帐篷能见他的影，他摆弄相机。 江屿了会照片毫无困意，前几这个时间他还开着帐篷拍星空，今倒好，这么早就把自锁得严严实实。 但转念一想，不过是这种地方碰上傅修时，他凭什么要把自锁帐篷，要不是傅修时的出现，他现应该是外面拍星空。 想到这，江屿直接拉开了帐篷拉链。 外面，黄哥和矮胖男一路有说有笑走向了帐篷，冯信也去了，傅修时正朝着车那边走，夜色下他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落寞？ 江屿想不明白自为什么会傅修时产生这样的想法。 傅修时这样的，有什么落寞的。 想起那晚上傅修时拉着自说不要丢下他，江屿忍不住笑了起来。 明明先丢下的是傅修时。 傅修时没有任何资格说这种话。 不是不是察觉到什么，傅修时突然过头，他们就隔了那么远的距离遥遥视。 其实并不是很远，也就那么点距离，但又好像隔了很远，明明星星足够照亮黑夜，但江屿不清傅修时什么表情。 也不想清。 他没有停顿，抱着相机走向之前好的位置。 找角度这种事已经做过很多遍了，找起来很快，江屿确实喜欢这的星空，让有一种眼前都照亮的感觉，他也很喜欢沙漠，如果不是因为活这的要求未免过苛刻，他可能能这待上很久。 这种地方，能感受到真正的自由，感受到平时感受不到的快乐。 按下快门，江屿低头去检查照片，发现相机提示低电量了。 估计撑不了几分钟。 正想去拿备用电池，视野一晃而过，见身后出现一双踩得满是沙土的短靴。 “你来干什么？”江屿没头。 “拍夜空吗？”傅修时的声音很轻，像很怕江屿走掉。 江屿眼皮抬了抬，转过身来，“是的，麻烦你别这挡着。” 他懒得和傅修时说别的话了，比如为什么傅修时会出现这。 “晚上很危险。” 江屿朝着帐篷走过去，“？” 他听见身后有脚踩沙子上的声音，傅修时跟了他身后。 “我陪你。” “陪我？”江屿没忍住笑出了声，“听起来真好笑。” 真的很好笑。 曾经他那么希望傅修时能够陪一陪自，但傅修时永远只会说很忙。 说到底不是他忙，只是因为他不乎自罢了。 “你有空不如去修一修你们的帐篷。”江屿没阻止傅修时跟自身后。 曾经这种事是他一直做，如今轮到了傅修时。 角色换了。 “明修。”傅修时可能误解了他的意思，为他真的是关心自。 江屿唇边的笑淡下去，没再说话，换了备用电池出来，还拿了手机。 他现见白的时候齐松给他发了短信，这破信号不是什么时候接收到的。 齐松问他沙漠的感觉如何，说他下一部戏也有沙漠戏份，就是不去哪拍。 还试图给他发了张彩照。 然而压根转不出来。 齐松说是松树的照片，松树自从去之后又胖了。 江屿笑出了声，很想那张照片，但真的完全转不出来，给齐松短信说自没有信号，结果连短信都一直转圈圈，最后干脆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江屿：“……” “……和他发消息吗？”傅修时垂着眼，声音比刚还轻。 怕听见不想听的，但又怀着希望。 他江屿会来沙漠，不是什么时候。 提出开发新地图是偶然，但主动来沙漠不是偶然。 从那之后江屿家的灯再也没亮过，他每晚上守门口，希望灯哪个时刻会打开，又怕希望落空，不敢闭眼，闭眼了又不敢睁眼。 直到美术部提起沙漠的事情他想起，也许江屿只是出门参加活动。 但沙漠太大，遇见的机会太渺茫。 见面的那一刻，他的心脏是骤停的。 又像是原本缺失的心突然来了，停下的那几秒，只是为了让他适应。 “什么？”江屿一时没反应过来傅修时说的他是谁。 傅修时的手指动了动，江屿啊了声，“你有偷窥别谈恋爱的习惯？” 虽然已经答案，但听江屿这么说起，傅修时还是没忍住抖了一下。 江屿笑了声，“差点忘了，你还有当三的想法。”他把手机放进口袋抱着相机蹲下来转了个视角重新抬起相机向星空，像平时跟闲聊一样，“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 “不是沦落。”傅修时也跟着他蹲下来。 江屿的是星空，傅修时的是江屿。 江屿制造出快门声，可惜这张照片角度并不是很完美，他轻啧了声，正想换个角度，挪动着脚，脚下突然一滑，沙地本来就不好走，容易陷进去，他整个不受控制往后倒。 倒是没倒到地上，而是倒进了傅修时的怀。 没有了熟悉的咖啡味。 甚至已经很陌生了。 傅修时的手臂圈着他的半边身体，拢得很紧，也靠得很紧，江屿只要一抬头就能感受到傅修时并不规律的呼吸。 紊乱的，急促的。 “没事吧？”傅修时说话的时候嗓子有些哑。 江屿抱着相机手指动了动，“谢谢，但你不准备放开？你不觉得我们现这样很不妥？” 确实是不妥。 他们已经分手了，而江屿现已经有了男朋友。 但太久没有这么亲密过了。 傅修时反而拢得更紧了点，他微微低下头，头发擦过江屿的耳侧。 这个时候，什么礼义廉耻他都不想要。 傅修时闭上眼，哪怕只是几秒。 只要几秒。 几秒？ 五秒还是六秒？ 他江屿拽着手臂推开，因为没有任何防备，他跌坐沙地上，黄土瞬间飞扬。 他睁开眼，眼带着很深的怀念。 “我没你那么自私。”江屿起身拍了拍身上，“我不会做不起我男朋友的事，哪怕只是因为意外和前男友不小心靠近了点。” 他意有指，又把男朋友和前男友几个字咬得很重。 傅修时双手撑地上，感觉自慢慢陷落下去。 如果就这样陷入沙土就好了。 但是不能。 江屿还。 他的胸口起伏得越来越缓慢，眼前也慢慢变得模糊不清。 能清的只有江屿。 “干什么用这种表情着我？”江屿的脚擦过傅修时脚边，他低下头扯了扯嘴角，“你不会为我这辈子真的非你不可？觉得你要当三这种低劣的要求我这能行得通？” “我不是你，有男朋友的时候，还可去和别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