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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甘言厚禮(1 / 1)

此刻,当他用那双深邃的蓝眸凝视我时,有太多回忆从脑海中呼啸而过。

罗儿曾说:「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如若他有心仪之人,那会是甚么样子呢?

原来,从最初的芍药面纱,到桑海城的白玉芍簪,深种盆里的白芍,最后,眼前一朵在黑夜中绽放华光的玉器芍花。原来,打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在暗处,悄悄地,无声地向我表达他心中所想。

我伸出双手捧住玉芍,在这瞬间意识到了千言闾玉韶芳菲的真正含意。

韶,世上至美至善之乐。玉芍,心意相通的结契之物。

韶音之下,芍药芳菲,天上人间,唯独此刻,乃千古不变之胜景。

现在,我能够肯定,他便是我心中的玉韶。

星魂抱着我落到露台上,他温柔地拿走我中的玉芍簪,挽起我的后发丝,用纤细的指头梳理片刻后将玉芍簪别了回去。我捧紧手中芍药,想到我方才没问他就擅自行动,顿时低着头不知从何解释。

「你没事吧?」星魂细声问。

我摇头以对,纠结了半会,愧疚的解释方才遇上桃么,情况紧急,便没与他商讨擅自应下玉韶芳菲的决定。

星魂蹙眉看我,我吞了吞口水,不好意思的轻轻推开他,意图从他怀中离开,谁知我才刚出力,他就强硬的搂住我腰,强烈的视线豪不避讳的上下打量着我。

「这件衣服是桃么的杰作?」他死死盯着我四肢上飘逸的赤红绫缎,与四肢上隐约露出的肌肤。

「她替你更衣?」星魂瞇起眼,语中夹藏着怒火,总觉得比起我擅自行动,他更在意我身上的舞衣。他把我的腰掐到有些疼了,在我解释之余,悄悄的往腰部看去,他的力道才减缓些。

此时阿铃快步凑上来,她神态从容,对我寻得玉芍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回来就好,不枉费我刚刚吃了那么多苦头。」阿铃声若金铃,虽然咯咯笑着,却刻意往星魂瞅了一眼,星魂愣了愣,挪开视线,难得没有瞪回去。我估量着两人方才又是起了口脚,正开口欲问个明白,身后却传来卫留蕸的声音:「星魂大人,人已经带来了。」回头看去,他手中拿着白日在茶馆时拿出的盒子,而他身旁的桃么紧握翠扇,面有难色,似乎极为反感卫留蕸掌中之物。

「多年过去,还是一样不老实,桃么。」星魂冷声说,语气多了几分杀意。

「哼,如今玉芍已是我们囊中之物,如此,你还有何话要说?」

「既然拿下玉芍,也就没必要再生事端了。」我压声对星魂说,他的剑眉仍旧倔傲的高竖着,一点都没要理我的意思。

「笑话,当今这世道的狸子是越来越阴险了。」桃么双手抱胸,不屑道。

「玉芍从头到尾都是珑姑娘所得,堂堂一国之师哪来的脸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看来过了这些年,甘家的小玉奴不仅个子长了不少,脸皮也少没长。」桃么黑眸冷冽,迅即开扇,忽然从半空窜出一只纯白猫狸直接将卫留蕸手上的盒子给击落。白猫优雅的再次跳跃,落在卫留蕸的头上喵喵叫了几声。

定睛看,牠醒目的琥珀眸瞳对着我,我赫然想起牠是白日华儿姑娘在找的白猫,白主。

「小白,有虫子。」桃么冷笑着,随之扬起扇面拍开盒子,不偏不倚的将盒子拍出一旁狭小的圆窗外。顿时,周遭传来犀利的猫叫声,各种颜色各异的猫群从角落门廊钻了出来。

卫留蕸驱使阴阳术往白主击去,却被牠优雅的闪开,顺道在他脖颈旁补上一爪,奇怪的是受了猫抓的卫留蕸,脖颈上却未见半滴鲜红,不仅如此他施术的动作亦有些说不出的违和感。

「喵─。」白主避开卫留蕸后,随之跳进桃么的怀里撒娇。

桃么娇柔一笑,笑里藏刀说:「千言闾多的是铜鉴,在你拿恶心的虫子对付姑奶奶之前,自己也不先照照镜子,你当今是甚么身分,哪来的熊心豹胆敢开罪于妾身。」

「哼,真是笑话,你说开罪于你?」

「本座不差这一次。」星魂不屑说,手一挥击出气刃,桃么手持翠扇,迅敏地旋转扇面将气刃带开。

「于公,不谈阴阳家,千言闾与各大势力自是互不干涉,眼下阴阳家侵门踏户,挑起事端,对妾身的珍藏虎视眈眈,妾身自然没必要再跟你客气。」

「近些日子,本座曾数次向千言闾提过,愿以重金收购蜀山卷文,你屡次推卸,毫无音讯不说,就是今日我等来此一览韶华胜景,阁主调教的伶人心怀不轨,嘴不牢靠,如此差劲的待客之道,本座替尔等指点几分也未尝不可。」星魂阴邪道。

桃么下巴微抬,傲气回:「卷文本是妾身亲手购得,东西在谁手上,卖谁,不卖,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论理而言,他人唱个曲,从未指名道姓,你却总想着妾身手下的可爱姑娘心怀不轨,莫不是你自己心中有鬼,见何及是。」

「妾身不怪大人大惊小怪,毕竟,阴阳家左护法身上见不得人的事迹可多着,大人大驾光临,妾身礼尚往来,自然不介意替珑姑娘梳理一番,又或者你更想昭告天下,我保证小至平民百姓,大至乡野杂轶都将大人的事记得清清楚楚。」

「一晚。」星魂冷声道。

「虽然会费力许多,但一晚的时间,已经足够我把某些不知死活的孽畜给处理了。」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星魂阴冷的哼笑,他刻意释出的内力在我的肌肤上来回轻抚。

「珑姑娘,适才在妾身弹琴之际,你也清楚听见了他亲口所说,你非是他的朋友,阴阳家无亲无友,待在他身边可得放一万个心眼,免得哪日鸟尽弓藏,代人受过。」

「她的确不是我朋友。」

「而是我的人。」星魂阴冷说罢,一股寒意席卷四肢,他竟给我施下定身术。星魂猛地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上,心中只道不好。我难以回头,忽地从眼角余光看见他指尖凝聚的气刃往卫留蕸身上劈去。

剎那,卫留蕸的身躯裂开,从木壳躯体里头爬出数不清的镰虫,密密麻麻宛如长脚的霉点,镰虫触角的么嚓声伴随着女子的尖叫,被掩盖在千言闾的乐声之中。

「阴阳傀儡,甚么时候……!」

「全部的人给姑奶奶退下!」桃么见状开扇,使劲往后一扫,却不见任何作用。她立刻朝后方大跳,拉开数大半距离。露台上的婢女与舞伶见此,立刻逃回厢房之内。

混乱中,阿铃歇斯底里地尖叫道:「蟑!螂……。」随后便直接倒在地上。我仓皇的解开定身术,从星魂的怀中挣脱出,星魂见状伸手欲拦我,被我一掌打开。我抱起阿铃将其安置在厢房内,不管我如何唤她,也不见她应我。我奔出厢房,只看桃么躲到了梁柱之上,声音颤抖:「小……小白!」

顿时,白主迅速地冲上前,后头跟着数不尽的猫群,从各个暗角钻出。猫群撕咬拍打着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好一会过去,露台的木板上到处都是漆黑的残渣,而猫群则乖巧的坐一片狼藉之中等待牠们的主人。

此时有一群面善的男仆匆忙赶了上来,他们拿着扫把东扫西扫,畚箕堆了好几团干巴巴的碎屑,一番忙乱终于露台整理干净。

「阁主大人,楼下宾客以被贵爷安抚妥当,还请阁主放心。」男仆说罢,将虫尸用麻布利落盖起,小心的退了下去。桃么听闻从上方的梁柱跃下回到露台之上,纵使露台干净无比,她依旧开扇一挥,想要击出气劲扫过整个露台。只见她重挥翠扇,却未见任何反应,她愣了楞,满腔怒火直朝星魂瞪来,怒骂道:「甚……!你竟敢把这些污虫用作咒蛊!」

「封闭内力的阴阳家尸神咒蛊!」

现在我终于知道阿铃白日嚷嚷的蟑螂,星魂口中的杀手锏是甚么了。

「先不提要捕获这么多镰虫费时费力,就是咒蛊的施咒原材有特殊限制,光是以镰虫作为原材可就费了本座不少功夫。」星魂得意讪笑,动动指头,一只漏网之虫才刚飘飞到桃么面前,就被桃么惊恐的挥扇击开,她狼狈地左看右看,身上的衣物与妆容经过刚才的混乱变得有些凌乱。

「不知本座悉心准备的这份大礼可和阁主心意?」

没想到几只虫子就能吓的全数女子丧失战意,魂飞魄散。我想起白日之事,这才意识到方才上前打扫的男仆是白日追杀华儿姑娘的壮汉,若把阿铃惊恐的遭遇与华儿姑娘惊怕的样子算上,便能得出一个不可外传的秘闻,千言闾的高手,甚么不怕,就是怕灶房里的小小镰虫。

「你竟敢混拿脏虫作饵,卑鄙无耻!」桃么气急败坏,星魂冷嗤一声回:「败者总是有各种借口。」

「呵,败者?」桃么冷笑,从扇布抽出一根根精细若发的丝线。她瞥了我一眼,朝星魂冷道:「若阴阳家的胜者须靠这种小人手段,毫无原则,构陷他人,你死我夺,那姑奶奶宁愿赔命,恕不奉陪。」

「妾身说的可对,蕸弟弟?」桃么斜眼瞪着右方。

「芙蓉妹妹为何而死,你都忘了?」

「我只须记得星魂大人是姐姐,是我的心愿便够了。」卫留蕸从一旁的梁柱跃下,丢出几块青铜牌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仔细一看铜牌上头是熟悉的鬼蛛纹样,那是验明罗网刺客身分的铜牌。我移形换位到星魂身旁,以传音术焦急问:「桃么被你的咒蛊影响已经无还手之力,我们能好好坐着谈办正事吗?」

「她必须给我安分些。」星魂以传音术冷回,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你以为藉由罗网牵制大人,能有何用?」

「呵,一个没能守住卫国的落难公子,没资格对姑奶奶指手画脚。」桃么冷笑道,用方才拉出的丝线随手一拉,顿时,明朗的笑声从厢房内传来。

我朝厢房内看去,一身白袍绣粉的翩翩公子游刃有余的搧着掌中画扇,大方地朝这里走来。没想到白日遇上的大秦名画匠竟会现身于此。

「千言闾、小说家、阴阳家,帝国罗网,如此三面敌手,二人较劲的壮观之景,小爷我竟没能画下来。」

「唉,实乃万分可惜。」

班画桂突然插入,我便立刻感觉到星魂渗入骨随的杀意,我拿定主意,再也不想袖手旁观,便直接捧着玉芍气冲冲地冲入场面中央。

我猛然提气,单脚重踩于地,一股雄力在朝四面八方冲去。剎那,他们停下口舌之争,蓄力的态势,众人的目光直接放在我的身上。

「我们能先坐下来吃点东西吗?」我见他们没有反应,坚持道:「为了拿到它可是费了我不少力气」我把玩着玉芍,面带笑意地说。

「目色不识,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卫留蕸话音刚落,桃么怀中的白主便直接跳上他的脸胡抓一通,卫留蕸奋力防卫,肌肤上仍是多了几爪,等待桃么勾勾指头,白主才又得意的跳回她的怀中。

「女公子说的甚是,是妾身招待不周,女公子莫要见怪。」桃么亲切的说罢,立刻将手中扇子收回胸口迎了过来。

星魂见我与桃么热络,立刻出声打断道:「等等。」他脱下靛色的金边外袍,直接盖在我的身上。

星魂瞇起眼看了看我的胸口与四肢,以传音术说道:「舞衣单薄,夜晚寒气颇重,快换一件。」

我还没响应,桃么便热切插进了我与星魂之间。她牵起我的手,温柔夸赞道:「我当初还疑心千言闾内各色衣裳不说过千,至少数百。你千挑万选,却只选了样式少,平平无奇的绯绫裳。」

「不得不说,妾身阅女无数,天底下的美人不说十成,谦虚要说九成九还是能自信出口的,不过今日见女公子之姿,才知晓妾身是以管窥天了。」

我尴尬道谢,立刻穿起星魂盖在我身上的外袍,不用我细看,我光是站在星魂身旁,便能感受到他带来的沉重的威压。

「姑娘一身绯红绸绫着实俊美,虽然今夜稍有寒气,但依我观,以姑娘的内功造诣抵御寒气轻而易举,自然是不用拿块暗沉沉布料取暖,否则当真可惜了这身绯绫裳。」班画桂刚开口,直让我心里打起了哆嗦。

果不其然,星魂听闻立马嗤笑回:「本座见班画匠方才念叨未能如愿作画,于心不忍,要不本座亲自出马帮你增添灵感?」星魂冷笑着,和善的朝班画桂伸出手,班画桂开朗笑着,手边的画扇饶有兴致的转了几圈道:「免了免了,咱们两大爷们拉拉扯扯多不好意思!」

我看星魂优雅的举止背后,掌中凝聚的是冷冽且强劲的气刃,脑子又不禁疼了起来。我一个跨步,挡在他眼前,不在意他手上阴冷的气刃,果断牵起星魂的手,瞬间,手中传来的是他掌心的温热,原本锋利的气刃早已消散的无影无踪。

「我自有主意,不劳班先生费心。」我退后几步,步履阑珊的故意撞在星魂的身上,星魂虽脸色难看,却是小心的扶住我。

「白日里托阿铃的福虽用了些点心,可到现在都已经过四个时辰了……。」我小声咕哝,只听星魂叹了一口气,无奈的传音术回道:「我暂且不出手便是。」

在这瞬间,我万分感谢张良当初在我饿昏时送的烤鸡,我强忍笑意,偷偷瞥了一眼被我劝服下来的星魂,他眸中戾气散去八分,紧紧地抓握着我的双臂,深怕我会倒下一般。我一番苦肉计虽使得心中愧疚,却比相打相杀好上千倍。

我再次偷瞄他一眼,他眉头微蹙,一脸识破我的模样,尽管如此,他却安分的唤回卫无不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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