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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七日來復(4)(1 / 1)

「天明,阿胧不在了。」我淡漠道。

「我与你们的方法不同,立场不同,即便最后的结果是殊途同归,你们放开心欲做之事,却是现在的我绝对不能做的。」我默默的挪开天明的手,果断拒绝他后,拱手别过墨家人员转头就走。

「别以为妳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

突然间,天明身后两米高大铁锤冲向前拎住我的衣领,他吼声如雷,双臂的肌肉上青筋浮出,好似他下一刻就会举起他手中的重槌往我脑门上来上一棒。

「你就是他娘的阴阳家走狗,你听听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

「过往墨家好心让你留在机关城,如今不过想借你一张嘴,不为杀人放火只为救助他人,你却存心见死不救!」

「你个背信弃义的混账,若今日是我能换兄弟一命,报血海深仇。我大铁锤,雷神锤在手,就是让我挡万箭,讨伐赢政,去阎王府走一遭,我是半句怨言也不会有!」大铁锤怒喝的同时,将我整个人提起离地数寸。

我遭他愤恨怒骂,心中不只愤怒更是委屈,然而,就算今日他不分青红皂白的乱骂乱打,在我的立场上也毫无退让的可能。

我冷瞪着他,抓着他的手腕,顿时,气温骤降,水气在空中凝结,他黑铜色的皮肤开始生出寒霜。

「易水寒?!」

「小高怎可能将易水寒传授与你。」大铁锤不只吼得更大声,还将我驱使的阴阳术误以为是高渐离的易水寒。

「住手!」天明对大铁锤严肃喝斥道。

「天明,你一时脑袋胡涂也不该就这么放过她!」

「我说住手。」

大铁锤说到一半被天明打住,只见天明再次重复,语中多了几分过去没有的威势,而他身后的雪女瞇起眼,一脸严厉的看向大铁锤。

「是,巨子。」大铁锤隐忍道。我能感觉他原本有力的双臂,力量骤减,就像是一团熊熊怒火被冰水突然浇熄。他将我放下,我冷看着他有些错愕的神情,顺道化去顺着他臂膀蔓延的寒霜。

「大铁锤,那不是易水寒,是阴阳家操控五行的炼金术。」雪女的脸色恢复平静,提点道。

「还有,这位姑娘是张良先生的客人,收起你莽牛的脾气,等待巨子的决断才是我们该做的。」雪女对大铁锤严肃说罢,目光灼灼地望着我。

天明站到我的身前,这么近的距离,我不禁注意到他腰间配带着一把漆黑如墨的剑。

「你可知大叔不只是天下最厉害的剑圣,也曾经是赢政身旁最信任的护卫。大叔他曾对我说过,赢政一统六国,是为了终结数百年来争乱不止的纷争。」

「现在,他做到了。」天明微低着头,蹙眉说。

「我当时不明白,明明世上有很多种办法能够阻止争斗,为何他却偏偏挑了一个最残忍最恐怖的。」

「都是因为他,所以六国一统,六国覆灭,月儿与数百万名百姓失去了家国,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也都体会过丧失至亲,故友的痛苦。」

「自从我从巨子老大手里接下了这把墨眉,自从小高与各位开始教导我,认可我。我虽然仍旧不懂许多许多的事,但,当初那个我始终想不明白的问题,现在我却想明白了。」天明握紧腰间的墨眉,挺起胸膛,认真道。

有那么一剎那,他眼里的坚决让我想到了过去,过去我奋不顾身选择离开九天曦和,选择救他与月儿,更甚至到了后来前往兰荏堂求取万愈丹,去帮助我所珍视的一切。

我明白,他眸中透出的光芒是一种下定决心,不计任何代价牺牲的坚忍。

「我知道时间过得很快很快,比小趾的电光神行步还要快。我想赢政正因如此所以等不及了,他的野心无法等,他的帝国无法等,所以他选择以战争这个最简单,最快的方法,来到他想要的结果。」

「我都明白的,有好多好多人在互相争斗中死去,一路上我杀了很多要追杀我们的人,他们也是像我们一样有着必须要完成的事。」

天明的语气开始颤抖,他用手猛力擦了擦脸,再次昂首挺胸,坚毅道:「大家决定站出来对抗大秦的原因也与赢政一样,我们没办法等,百姓没办法等,就是现在外头数不清的人害怕自己的君王,害怕没有尽头的苦役,害怕严厉的刑责!」

「若没饿过肚子,有暖和衣服穿,重要的人依然都在身旁,谁还要离开自己的家人,谁还甘愿拿起会伤人伤己的利剑!」

「阿胧,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们。」天明缓缓低头,眸中添了一丝愁苦。

「我理解。」我果断答道。

「真的!」天明猛然抬头,震惊道。

「那……。」天明满怀希望的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我出声打断。

「正是因为理解,身为阴阳家弟子的我才会答应踏入小圣贤庄,才会容忍赤练以及大铁锤恶劣的态度,才会对你实话相告,拒绝你。」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条准则,而我现在,只想站在我珍视之人的身旁,守护心中的愿想。」

「你不想让任何人为难,反之,我亦同样。」

我深吸一口气,忍受此刻因为尴尬而凝固的气氛,天明定是没想到我会拒绝的吧?

看着天明手中握紧的墨眉微微抖动,我下意识的咬紧牙,硬撑着通心之感带离的疲乏,与将心头勒紧的愧疚感所带来的不适。

「我……。」

我本想出口说点什么,但身为阴阳家弟子,我又有何资格,又能说些什么?

「好了各位,既然大家都把心里话说出来,不妨喝杯茶吧!」张良拍手说道,只见房间里头的圆桌,早不知从何时起已备好了茶水。

「此乃师叔秘传的独门花茶,菊中景。」

张良打开杯盖,淡雅的菊香慢慢四散开来。他率先递上一杯给我,掌中茶器的温热稍微舒缓了心中的疲惫。

「所谓心定自然,菊香清新,彷若身处花景,菊茶清暑热,解郁毒。」张良温和笑着,我看着墨家等人一动不动,所幸配合张良率先坐到桌前。

不知是否是错觉,总觉得张良看我率先入座,脸上清雅的笑容多了几分难以言明的情绪。

入座后,我小尝了一口菊中景,茶水入喉,菊香舒心,不只不苦不涩,还有种莫名的甘甜。我含着茶水,紧绷的心绪得到些许舒缓。

天明看我入座,扯了扯嘴角,在我身旁坐下。雪女与班大师看天明入座,随即挑了位子坐好,而其余墨家等人停顿片刻,方才依序找了位置坐好。

最后入座的张良喝了一口茶,平静道:「既然墨家以将意图明说,也是时候听听玉姑娘的想法,如何?」

天明听见张良所说,嘟起嘴,一脸发闷地说:「还有能有什么想法,不就井水不犯河水,都不要见得好。」

听天明难过的埋怨,我沉声叹息,等张良起头完,便将我所想之事同墨家众人娓娓道来。

一个时辰过去,众人议论纷纷,听到我想让高渐离作为赢政的琴师来改变赢政的想法,一部分的人只是笑过,不只觉得此法天真,更是荒唐;另一部分默声不语,全是死马当活马医;最后唯独雪女与天明意外的认同我的作法。

「全是狗屁!」大铁锤怒声大喝,又是头一个因为不满跳出来指责我的。

「士可杀不可辱!」

「让小高当赢政的走狗,这分明是藉此昭告天下,墨家服秦,赢政得胜!」

「碰──。」

大铁锤大力的拍了桌子,一张圆桌上的器具险些被波及,所幸我早先已内力稳定器物,否则眼前一桌子上好的菊中景便要浪费一空。

大铁锤发作起来,两指指着我,面露凶光,巴不得把我给赶出这里。我感受到他的怒火,玉源通心从刚才到现在汲取太多次恶意的情感使身心疲乏,掌中开始冒出冷汗,紧张地绷紧心弦。

我深吸一口气,镇定道:「从头到尾,选择权都是在高渐离手上,我不会逼他,只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而非是连半句事实都不愿面对。」

「大秦走狗说出来的话谁信?」大铁锤身子往前前倾,大声唾骂。

在我将注意力放在他的凶狠的骂语时,他飞溅的唾液早已沾上了我脸上的面纱,当我回过神,心头一颤,仍旧忍着让他把话说完。

「我倒是想起来了小趾前日所说,大秦的国师,阴阳家左护法,那名身子板像个娘们的阴邪小鬼。」

「他可是多次出入将军府死牢,你这次来这里放了一对屁话,就是跟他早有串通。那阴阳怪气的小鬼个子不大,却是满肚子坏水!」

「哼,我告诉你,数日前的围剿大战,要不是你们诡计多端,又暗自派出一名高手相救,凭流沙的本事也不会留下阴阳家妖……。」

大铁锤怒而嘲讽,语中讥讽的笑语压垮残存的理智。他还没说完,我摘下面纱,单掌凝气,悬空以内力箝住他的下颚。

他震惊的瞪着我,想要挪动嘴里的舌齿却毫无作用。我加重力道,运功凝气,他的脸上开始结霜,冰水缠绕在他的身躯,巴不得在下一瞬把他的嘴给冰封起来。

我阴怒地望着他,一字一句,清晰的冷道:「看来其他人没同你说,我,便是你口中击败卫庄的那名高手。」

「事实就是,若我不帮忙,光凭墨家现在的状况,只能眼睁睁看着高渐离赴死;事实就是,就算我诚心以对,好言相劝,总会有人一而再,再而三想试探我的底线。」

「你骂我,辱我,我一笑置之,当个屁也就过了。可你此时此刻,不只将我珍视的人挂在嘴里胡乱辱骂,还胆大妄为再次提起当日的惨况!」

「大秦兵士死得不够,墨家的人难道不是吗?」

「你们就没想过,在那场争斗里头,别人也有同样想守护的人?」

「此事过后,你又怎敢在同是阴阳家一员的我面前嘻笑当初的惨况,自满的戳着他人的痛处!」我逐渐收拢五指,能感觉到大铁锤下颚的骨头正被我的内力一点一点的捏碎。

当怒气即将暴走,背后突然传来一股温热。我赫然回神,发现天明焦急地贴在我身后,一手抓住我失控的手试图阻止我,一手强力的按着大铁锤快被我冻住的头颅,并施以内功与我相搏。

我见大铁锤冻住的脸,连忙解开术法,楞神的抽回手。

要是天明在晚一刻,那么在这一瞬间,他的脑子怕是要被寒冰给冻坏了。

我激动的喘着粗气,有些愧疚的收手,就算大铁锤在怎么动嘴皮子,先动手依旧是我的不是。我调整情绪,心里虽是不甘,却仍是认错道歉。

一旁的盗趾连忙把大铁锤拉到后头,班大师也上前关照起来,他们一群人压声议论,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眼下的情势,要在和平讨论是没可能了,我心里有数,摸摸鼻子打算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屋子。

「等等!」天明叫住了我,他冲上前只身挡在门口,手中提了一大壶看起来颇为古老的酒壶。

「就是因为大铁锤的暴脾气,所以我们才没将你的事告诉他。」

「惹你生气我很抱歉。」天明有些自责道。

「但是,我还是有一件要紧的事要同你说。」天明摇晃手中的酒壶。

「在我们被大秦围剿前,小高曾拿出此酒。」天明举起酒壶往我怀中一塞,蹙眉道:「这酒很烈,不仅会烧喉咙,还不大好喝,喝起来就像在喝辣子泡的茶。」

「我上回只是偷尝了一小口,整个人是又烫又痛。」

「他说,他认可一生的大哥,荆轲,在刺秦前也与他喝过一口。那是个很冷的冬夜,酒水一口入喉,只留下满肚子的灼烧感,他说酒里的灼烈不是烈,是信任,是诀别。」

「是与伙伴同在的信念。」

「我不为难你,只求你将此酒送与小高。」天明眉间竖立,满眼的坚定令人心神震动。

「在我心里,阿胧就是阿胧,他从未离开过。」天明坚毅道,语中始终如一的信赖恍如隔世。

我不明白是因为天明这一句话,又或者是因为他毫无虚假的坚毅,使我思绪有一瞬的恍惚收下了酒壶,更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脸颊旁有些许温热流过。

维持一瞬间的温情,转眼间被轻功绝顶的盗趾给打乱了步调。他扯着嘴角,凑到我耳根前,用极小的声音说:「美......咳咳,我是说阿胧,这酒你别带走,我那还有更好的,我们来玩一个名叫交换礼物的游戏如何?」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想要从我这夺去酒壶。

「这是天明的请托。」我将酒壶抱紧了些。

盗趾见我不愿放手,看了看天明,突然别过头大喊:「啊!」

「糟了,是阴阳家的国师!」

星魂!

他怎会来此?

我猛然转头往门口看去,这才发现我被骗了。

回过神来,盗趾早已拿着酒壶站得远远的,他的轻功与阴阳家移形换位的速度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他顺手牵羊的功夫,还有移形换位的轻功,盗王之王的名头真是名符其实。

东西被人抢走的感觉很差,更何况被抢走的东西是他人的请托。

心中一股怒火燃起,我没等身为墨家巨子的天明阻止他,一技水珠大小的定身术,在弹指间精准的命中盗趾。

「妈,妈呀!」盗趾惊声大吼,显然是头一次尝到定身术的苦头。

「动不了啦!」

「快,快放开我!」盗趾连连大吼,大铁锤被班大师与穿着厨装的庖丁阻拦,手上的雷神槌也不敢挥起,其他人好像对这此习以为常的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我走上前去,从他手上夺回酒壶,他一脸的不甘不愿,上下齿喀喀的摩擦着。忽然,通心之能无声发动,我隐约感觉他的心中有一股不明白的念头。

「珑姑娘。」雪女突然叫住我。

「敢问姑娘可是这么称呼?」雪女有礼问道。我点了点头,她朝我莞尔一笑,继续说:「我也有一物想麻烦你代为转达给小高。」

雪女拿出一个用绸缎折成小鸟形状的小饰品,上头似乎绣有数只雪白的飞鸟。

「好。」我果断接过雪女手中之物,她神情略过一丝诧异,似乎对我的毫不犹豫感到意外。

「我过去在机关城时,有听闻些许关于天明身旁神秘少年阿胧的传闻,如今一见,我很庆幸天明能有你这样的朋友。」雪女真诚道,她两眼弯弯,如弯月明朗可人。

「谢谢你,当初救了天明与月儿。」雪女牵起我的手,她微微低头,洁白的发丝垂落在她的侧脸,有那么一剎,我能从她冰雪莉质的气质中感受到一股忧伤。

「你与高渐离......。」话未说完,我想起曾经在赵国王宫中,赵王大咧咧的说着燕国妃雪阁的阁主与琴师的轶闻,心中算是明白了雪女的儿女心思。

我没再继续过问,爽快答应替她送达。她听到我的承诺抬起头,眼中的忧愁散去几分。

虽然墨家众人能说的都说了,我却依旧没能寻到使高渐离敞开心扉与我谈话的办法。他们各个都说高渐离心怀高志,能令他回心转意的的也就只有他自己。

在离开前,天明最后一次叫住我,还带来的少羽,说是当初大秦围剿墨家秘密据点时,他们当中的一位名叫石兰的少女被阴阳家所擒,现在亦在将军府的某处死牢中。

他们知晓我不会协助他们放走牢中任何一人,所以只向我打听这位少女目前的状况,又开始盘算着如何救她。而在此期间,我也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个震惊的消息。

石兰是虞渊护卫,蜀山被灭时的幸存者,她此次来到桑海为了寻其兄长,虞子渊,随后又冒险为了救助墨家,落到阴阳家手里。

此时,我不禁想起近日星魂老往牢狱中跑,还有云中君身为金部长老,特地托君房来此要人,而且是特别向星魂开口,看来这名少女目前的去向是非常明显了。

走到小圣贤庄的侧门口前,身后突然传来了张良温和又清朗的声音。

「玉姑娘。」张良柔声唤道。

看着他快步追了过来,我不禁想起当初他在宾馆挡下我的举动,还有他离开前嘴边挂着的人情二字。

「先生追上来莫不是为了前日的人情?」

「呵呵,多谢姑娘惦念。」张良答非所问,笑容加深。我看向他明亮的灰眸,总感觉他的眼里藏着与星魂一样让人猜不透的心思。

「先生当初为何在宾馆真诚相告?」

「我想依先生的才智,应早已猜出说服高渐离为赢政奏琴,可比让他反秦牺牲性命难上许多。」

张良嘴角扬起,一双灰眸笑出了优美的弧度。

「玉姑娘言重了,反而是子房不知姑娘究竟是用何种方法,能够在九死一生的险境中安然度过。」

「子房不才,倘若姑娘身上当真身怀不凡的能力,子房亦想好好认识超脱世俗常理的神人是何等人物。」

他嘴上这么说,不外乎就是为了试探拥有能够穿心不死,百毒不侵的我,究竟站在哪方。

「现在想来,子房当是福星高照,能够结识玉姑娘这般聪慧心慈的女侠。」

「我不是女侠,只是阴阳家的一名普通的弟子。」我楞神道,想到自己身阴阳家的一员,而阴阳家根本与古道热肠,侠心仁厚的侠者沾不上半点关系。

「朝堂中看似平静无波,江湖里却早已暗潮汹涌,艰苦世道,水深火热,任谁都无法置身事外。」

「所谓局中景,心定则自然,在玉姑娘顾虑外在责任之时,也别忘了身处险局,自己心中最重要的心意。」

他伸出手,掌心上头竟是我的冰清面纱,面纱折迭整齐,安稳的平摆在他掌中。

「定是刚才忘在桌上的!」

我下意识摸了摸毫无遮掩的脸颊,心急的接过张良手上的面纱。我将面纱拿近嗅闻,上头芍药香气依旧清新安神,这才安心确定是星魂送我的芍药面纱没错。

「多谢先生!」我欣喜地摩娑着手中的面纱,好在没有丢了,刚才压抑思绪,故作镇定,竟是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姑娘身上奇特的草药清香来源于此面纱,想必,这面纱对姑娘来说意义非凡。」

我欣喜地连连点头,依旧将面纱放在心口上。

「可是阴阳家左护法送你的?」

「这是当然,要是被他知道我差点弄丢......。」喜孜孜的说到一半,听到张良语出惊人,我猛然回神,赶紧闭上了嘴。

打从初见之时,我可是什么都没告诉他,他就猜到了关于我的大半消息。

见到这般料事如神的人,早知我就不该在同他再多说半句。就怕我在与他闲谈几个时辰,我身为珑玉的身分,阴阳家以及东皇太一背后的隐密,都会被他和气一笑,机敏的脑袋给揣夺出来。

我谨慎的退了一步,他看我后退,右手不知朝我这想伸出想抓什么,随后又攥紧衣袖口,默默收回手只当没事。

「还请玉姑娘收下它。」张良从胸口的内袋中拿出一物,摊在掌心。

只见他掌中搁着一块精致异常的木牌,木牌上刻有"安门"二字。

一问之下,才知此木牌带有安家立业,门户通畅的意思,是齐鲁之地各色商家的招福信物。虽觉得当中有其深意,但我也没打算再与张良多聊下去,只得应着他的意思先行收下。

当我收下木牌,张良收起笑容,一脸认真的严肃道:「这下我算是明白他为何送你此物了。」

我不明白他话指何物,只是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停顿了些会,像在思虑些什么。

过了一会,当我正欲离开,他再次叫住我,莞尔一笑,有礼地抱歉道:「方才的话是子房失礼了,我只是意外姑娘也会露出这般灿烂的笑容。」

张良顿了顿,稍微挪开视线,不紧不慢的说:「宸下玉台未可见,浮云蔽月且惋惜。」语毕,张良拱手告辞。

我没做它想,轻功施展快速离开小圣贤庄,赶到将军府死牢,只想快点将东西交到高渐离手上。

照理说死牢并非寻常场所能够随意进出,以我身为阴阳家的普通弟子的身分来说,每天能以试探高渐离的理由进入一次便该偷笑了。

天明要高渐离的酒水明日在送也不迟,但是雪女姑娘的信物,若能早一天送到高渐离手上,对他们二人而言都是好的。

所幸之前在买酒之时,有顺道犒劳守门的护卫,今日第二次进入倒是没太为难我。

在坚固的青钢牢狱面前,高渐离看到我时有几分诧异,毕竟这几日,他会见到我的时间也唯独是早上一次。

我今日第二次出现让他有些意外。我放下酒,小心地从胸口的内袋拿出以绸缎所折的小鸟,伸出手,与他一同坐在地上递给他。

他扫了一眼我手上的东西,感觉就是敷衍的豪不在意。我看他根本没注意看,于是直接向他讲明说:「我刚才见到天明,他托我拿壶酒给你。」

剎那,我头一次从他灰暗眼神中看到了坚定的光芒。

他凝神看着我手上的小鸟,久久不发一语,我伸出的手虽有些酸了,却仍伸的笔直,不打断他整人陷入旧物的思绪。

他看了许久,却迟迟未伸出手拿,于是,我再补充说:「这是雪女姑娘......。」

话还未说完,他小心翼翼的拿走我手上的鸟形绸缎。我看物已送达,站起来欲离开此地。

突然间,高渐离意外开口,冷漠道:「我要喝酒。」

这虽是今日他第二次主动向我说话,却是第一次向我提出要求。

我愣了剎那,快快寻来酒盏与拿给他;谁知当我回来,他早已从牢狱中递饭食的小门将天明给的酒壶给拿了进去。他熟练地打开酒壶上的封盖,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他放下酒壶,明明喝了好大几口却没半点醉意。

「给。」高渐离把我拿来的酒盏倒满,想让我共饮。

心里盘算着这也许是一个机会,一个能与他真正交流的机会,于是我想也没想拿起酒盏,学他一口豪气干了。

「咳,咳,咳──咳──咳!」

酒液入喉,彷佛在喝滚烫的铁水,五脏六腑在这瞬间像要被焚烧殆尽。有那么剎那,我还以为我回到过去,在修习幻境诀时身处的炙热火海。

痛,很痛,又烧又痛,全身上下除了扎在每条神经上的灼烧感只剩下痛楚。

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高渐离不发一语地冷冷看着我。我猛然提气,拼命减缓烈酒带来的醉意,可是身体的灼热并未停止,身心越发疲惫。

我赫然察觉,这是我首次喝桃酒以外的酒,也才发现,原来我过往学五君酿的桃酒与此相比连酒都称不上,酒水原来是这么难喝的东西吗?

此刻我只想喝我的桃酒──不,我的桃汁,甘甜毫无酒气苦味的桃子汁。

有那么瞬间我甚至在想,盗趾在抢酒的过程在酒里动了手脚。

难道我真要醉死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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