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淼的吻突如其来。
谢沉来不及闭上眼睛,于是桑淼潋滟的瞳孔就在他眼前放大。
她的眼睛在笑。
谢沉想。
桑淼退后,相依偎的唇瓣分开。
谢沉心里生出一点不舍。
然后,桑淼抬起下巴,轻轻朝谢沉眼睛吹了口气。
谢沉下意识闭上眼睛。
下一秒,他的嘴皮被重重咬住了。
桑淼咬痛他,又爱怜而温柔地舔舐那伤口。舔舐着舔舐着,湿热的舌尖又变得强硬起来,沿着唇缝深入。
谢沉下意识迎合,桑淼吻得更凶。
一吻结束,谢沉的脸已经红透。
谢沉眼睛半眯着。
面前的桑淼脸也很红,潋滟水眸越发湿润。唇上的唇彩蹭掉了一些,显露出更为艳丽的本色来。
她撒娇似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唇。
谢沉受到蛊惑。
他低下头,又亲了上去。
亲吻的时候,所有的犹豫、纠结、痛苦都被抛开了。
就只有亲吻。
谢沉本能地攫取着桑淼口中的甜蜜,想要共感她的呼吸频率,想要和她一起沉沦。
最后一缕夕阳坠落。
天空变成黑色。
路边的车停了太长时间。
终于分开时,谢沉和桑淼都不由得有些气喘吁吁。
谢沉重新抽出一张纸巾,一点点抹掉桑淼唇上的水光。
行道树旁的路灯轰然亮起。
重新照亮车里的空间。
两人同时别开脸。
谢沉捏紧手里的纸巾,半天无言。
桑淼打开车窗,凉爽的风挟裹着行人的低语声一起闯进车里。
脸上的燥热却并未被风吹散。谢沉脑子里很乱。
要想些什么,然而,瞥见镜子里桑淼的神态,就只剩下旖旎琦念。
他不知道,桑淼为什么会突然亲上来。
可后来,就受到了蛊惑。
嘴里似乎还有一点血腥味,不知道是他唇上的,还是桑淼舌尖的血。
明明都给桑淼找好了离婚律师,可现在,他又忍不住轻薄了桑淼。
谢沉在心里叹息,对上桑淼,他从来不是有意志力的人。
不舍得放她离开。
想要一直亲吻她。
谢沉脸上热烘烘的,脑子里也乱糟糟。
正在这时,他的袖子被拽住了。
桑淼轻轻拽着谢沉的手腕,“谢沉,我不会和你离婚。”
桑淼是打算再瞒一晚上再和谢沉坦白,告诉他他的真实记忆。
可惜,看到表面一本正经,其实脑子里不知道脑补什么苦逼剧情的谢沉,她就被可爱到想笑。
估计,谢沉还以为她是在哭泣。
桑淼忍不住就亲了他一口。
不过,看谢沉这样子,如果不赶紧表明心意,说不定他一被刺激,又来个离家出走。
不管失忆没失忆,谢沉都是个脸皮薄,受不得刺激的人啊。明明都结婚三年了。而且现在谢沉脑子里还走着强取豪夺剧本,他也不想想,以他的个性,哪里真能做出强取豪夺的事来。
桑淼唇角微勾,愉悦地轻轻笑着。
“嗯。”谢沉表面淡定,但电流仿佛顺着手腕,跳跃到心里。
桑淼居然说不离婚。
真的吗?
谢沉疑心是在做梦。
可手腕上微微烫的体温告诉他,不是梦。
桑淼真的说不和他离婚。
理智上,谢沉知道,桑淼或许是又想要掩盖什么。
但现在,谢沉什么都无法思考。无论她是想让他忽略掉什么,他都认了。
桑淼忽然低头,一个柔柔的吻落在谢沉手背上。
谢沉一顿。
桑淼仰头看他:“真的,不和你离。”
谢沉脑子里轰一声,心脏砰砰直跳,他瞥到镜子里的自己,唇角扬着,笑得高兴。
“好,不离婚。”谢沉答应道。
谢沉拳头握紧又松开,可被桑淼亲吻过的手背,仍然滚烫灼热。
试了两下,车子才重新启动。
桑淼一手撑着脑袋,靠在车窗上休息。
每个等红灯的间隙,她都能和镜子中的谢沉眼神相接。然后,谢沉就欲盖弥彰似的,左看右看,假装没有在偷瞄桑淼。
桑淼则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谢沉。
她早就知道谢沉是个纯情的人。结婚之后才开放了一些。
失忆之后,居然又变得好玩了。
可惜了,等明天告诉他真相之后,估计就捡不到这么好玩的谢沉了。
只不过,刚刚两人亲也亲了,手也牵了,谢沉应该改变“他强取豪夺她”的印象了吧。
桑淼还挺期待谢沉会怎么说。
她打开手机,切换到ZZZ鑫鑫的小号,编辑消息,准备下车之后再发送,以免在谢沉面前直接掉马。
车子到家时,桑淼特意观察了一下车库,她很好奇,谢沉说的车上发生的不好的事情是什么。
桑淼看着车库最深处的空位,那里之前停着一辆黑外壳的车,因为车子做过特殊的改装,四面都有防窥膜。仗着外面看不见,有时候桑淼表面出门锻炼,实际躲在车上偷懒,然后被谢沉抓包过几次。
后来,偶尔桑淼又出门锻炼,谢沉会提前到这辆车里蹲守。给又准备上车躲懒的桑淼一个“惊”喜。
再后来,桑淼躲懒就选择其他地方了。而这辆车子,变成了谢沉的秘密基地。有时候,桑淼让谢沉陪玩情趣扮演Play时,谢沉就会躲到车上悄悄练习台词。
这件事还是有一次桑淼户外锻炼受伤,来车上找谢沉才发现的。
当时谢沉刚念完糟糕的台词,猝不及防桑淼打开车门,当时他一边红着脸,一边给桑淼上药。明明受伤的是桑淼,他倒像是被轻薄了一样。
可惜的是,在那之后,谢沉就换了更隐蔽的练习基地。抛弃了这辆车子。
回忆起过去的事,桑淼笑了一下。
谢沉查看完ZZZ鑫鑫发过来的消息,再一看桑淼的笑容,也轻轻勾起嘴角。
看起来似乎有效果。那辆车一拖走,她就笑了。
以后,他还要继续改变,让桑淼脸上有更多笑容。
此刻,谢沉无比希望,他没有做出太出格以至于要入狱的事,那样的话就彻底失去桑淼了。
桑淼说不和他离婚。无论桑淼说这话时又几分真情几分假意,谢沉都忍不住想要全部当真。
停好车子,谢沉惦记着要再问问律师和ZZZ鑫鑫那边的建议,桑淼也准备听听谢沉的想法,两人不约而同找了借口,一个走进厨房,一个回了卧室。
桑淼刚才就给谢沉回复了一些消息,肯定了谢沉的做法,但还是隐晦地问了问,谢沉确定自己的记忆没问题吗。根据这个世界的婚姻保护力度,几乎不会出现逼婚之类的事情。
谢沉很快回复道:“目前我不太确定我妻子的想法,她主动对我做出了亲密行为。”
“好的是,看到那辆发生过不愉快事件的车被拖走,我的妻子很高兴。”
要不是桑淼知道谢沉真的失忆了,还真要以为谢沉现在是在夹带私货。
对她来说,那辆车以及车库里所有的车上都没有不好的回忆。她后来还悄悄听过车上的录音,一个人努力练习羞耻台词的谢沉,令人回味无穷。
也只有自认为在桑淼面前社死了的谢沉,会觉得那辆车上有不好的回忆。
桑淼给谢沉的回复以鼓励为主。
“你的妻子和你是夫妻关系,她主动亲近你,说明她其实不排斥你,你们的关系应该很好。”
“你的策略有效果,那请问还需要我司提供的咨询建议吗。”
好半天,谢沉才回复道:“再等等。”
桑淼正疑惑着谢沉要等什么,下一秒就得到答案。
魏烟打来电话,“谢沉还不知道他在我这里的匿名身份已经掉马了,我和他说那些证据都不是真的。他居然说,在他的记忆里,他的确强迫过你很多事。”
魏烟义愤填膺,“淼淼,你可别恋爱脑啊。”
“没有强迫,真的。”桑淼忽然顿住,要说强迫的记忆,也不是没有。
甚至,那辆谢沉作为秘密基地的车子上,他练习糟糕台词时的录音,听起来也非常让人误会。
桑淼喜欢刺激,偏偏谢沉又是温柔的人。所以情趣扮演的时候,她给谢沉的剧本,都是一方强取豪夺的剧本。
但这种私密的事情,她也不好意思和别人解释啊。
桑淼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魏烟越说越激动,“以前你一直说你们感情很好,可如果感情好的话,为什么谢沉铁了心要推动你主动提离婚。说不定,是失忆之后,谢沉的本性才暴露了。”
“这件事不太好解释,我明天就把过去的记忆告诉谢沉,然后,让他来给你解释。”桑淼说。
反正她不想解释,遇事不决,推给谢沉。
现在桑淼也有些疑惑了,她和谢沉感情很好,平时也有挺多合照、聊天记录,谢沉但凡找出一样,也不会乱脑补。
桑淼在自己手机上找出和谢沉的聊天记录等一系列证据,一边做,一边感叹,这么好玩的谢沉只能见到一天,真是太可惜了。
厨房里,谢沉不知不觉就做完了晚饭。加多少盐,怎么搭配,仿佛他千百次为桑淼做过饭一样。
谢沉苦笑一声,他倒是愿意过那样的生活,也不知道失忆之前的他,为什么把一切变了样。
谢沉上楼,去叫桑淼吃饭。
桑淼没在书房,也没在卧室。
衣帽间的门倒是敞开着,见地上躺着一枚亮晶晶的耳环,谢沉走过去。
他刚捡起就发现不对,亮晶晶的深蓝宝石下方,坠着一颗金色铃铛。
谢沉脑子里忽然想到什么。
铃铛摇曳,桑淼像猫一样呜咽。
谢沉耳朵一烫,瞬间明白了这东西的作用。
他捏着这枚蓝宝石用品,像捏着烫手山芋。浑身都烫起来。
还好桑淼此时不在房间里。
谢沉正打算把东西扔了,忽然发现,这间房里放着的,全是狂放野兽的产品。
谢沉一愣。
很快就将它们和订单中购买过的产品都对上号。
那些东西分门别类,按功能摆放得整整齐齐。
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变态。
陡然见到一房间实物,远比看到狂放野兽的通知消息、订单记录要来得刺激。
谢沉脸烧得通红,迅速把坏了的柜子里的东西都转移到另一个完好的柜子里,这枚蓝宝石,也是因为柜子坏了才掉出来。
每拿起一样,谢沉脑子里都闪出一些脸红耳热的记忆。
这里的东西,除了一些能代替他功能的,他居然大部分都对桑淼用过。
谢沉慌忙地整理着,忽然听到门打开了。
桑淼走过来,“谢沉?”
看到谢沉在翻柜子,桑淼顿时有些紧张。
她刚刚找到谢沉用来记录她有没有按时运动饮食的笔记本,所以赶忙藏了进来,期间不慎撞坏了一个储物柜,还没来得及修理。
这间装满情趣物品的房间,是家里最适合藏一点小玩意的房子。
因为谢沉平时太过害羞,所以他把衣帽间的一处开辟出来,用来存放两人情趣PLAY使用到的一些东西。
这个房间平时都是谢沉夜深人静时亲自打扫,放进去的东西若无特殊需要,他也绝不会再拿出来。
所以桑淼写过的成人向内容多的剧本,她都不放在书房,而是藏在这个房间里。非常安全,谢沉绝对不可能发现。
桑淼看了一眼地面,掉落的东西已经全部被谢沉捡起来了。
谢沉应该没有发现她刚刚藏进来的笔记本。
桑淼沉思的时候,谢沉也在紧张。
万万没想到,卧室旁边,居然有一个罪恶的角落。
好巧不巧,又被桑淼撞见了。
这些东西,承载的记忆全都充满暧昧。
谢沉庆幸房间里灯光不太明亮。
但桑淼早已经看清了谢沉通红的脸。
他实在纯情的可爱,桑淼照顾他的承受力,只时不时偷偷瞄一眼。
谢沉的身后,是一幅幅手铐和锁链。
那些东西,对他而言,是助兴,是享受。
可对桑淼而言,是屈辱,是痛苦。
谢沉一愣,走过去挡住身后一架子的东西,“可以吃饭了。”
看着他的小动作,桑淼忽然懂了,谢沉脑子里的记忆,该不会只有涩涩吧。
她顿时戏精附体,装作害怕的样子,小心翼翼环顾四周,“今晚还要来吗?”
谢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桑淼问的是什么。
“不是。”谢沉连忙拒绝。
他快步往外走,“先去吃饭。”
桑淼垂下头,小声说:“不在这里就好。”
她谨慎地环顾四周,像是想起了极为害怕的记忆一样,样子极为可怜。
谢沉顿了一下,并不记得在这里有类似的记忆。
他刚努力回想,脑子里就炸开一样的疼痛。脸上血色尽褪,瞬间流出冷汗,背也脱力地抵在墙上。
桑淼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谢沉,你怎么了。”
谢沉疼得五官紧皱,他扭过头不让桑淼看见,炸裂一般的疼痛缓解后,他才说:“没事,你先去吃饭。”
桑淼都要气笑了,按时吃饭是谢沉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习惯了吧。
她拿出手机,拨通家庭医生的电话。
“不是我。是谢沉,他突然头痛。”桑淼说。
谢沉脑子里胡乱想着事情分散疼痛,桑淼叫医生的动作太过熟练了,对方也下意识以为是她又不舒服。
这一切,都和他有关。
谢沉吸了口气,离开这间房子。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谢沉说。他的疼痛,只是桑淼遭遇的万分之一而已。
平日里桑淼有一点不舒服,谢沉都要求她好好治疗好好保养,轮到谢沉难受,他倒是一幅能忍的样子。
桑淼吐吐舌头,也不介意谢沉的冷语,“老公,让医生看看好不好。”
“你先去吃饭。”谢沉咬牙说,“听话一点。”
他脑子里本就一阵一阵地疼,说话的语气也就显得有些凶狠。
桑淼想起谢沉白天还说分开吃饭,忍不住笑了一下,要是谢沉恢复记忆得知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估计得后悔。
桑淼笑了一声,“等看完医生,我们一起吃。”
她顺手关上这间屋子的门,牵着谢沉到沙发上坐下。
桑淼的手很柔软,并不显得如何有力。
可谢沉一点也不想挣脱。
被她柔柔地牵着,脑袋里翻江倒海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一些。
桑淼安顿好谢沉,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还摸了摸他的脑袋,“坐一会儿吧。”
她叹了口气,安静地坐在旁边,等着家庭医生到来。
谢沉脑子里的疼痛也稍微缓解了一下。
也后知后觉想到,桑淼现在对他又亲近了不少。
其实这一天下来,桑淼有时候很害怕他,但有时候也很亲近他。
会照顾他,拥抱他,甚至,亲吻他。
谢沉嗓子有些痒,微微一动,就看到桑淼在旁边,目光专注地看着他的侧脸。
仿佛眼中只看得见他一个人。
谢沉心头微动,现在才有余力思考起桑淼的亲吻来。
在车上的时候,她主动亲了他,还说不会和他离婚。
本来看到魏烟反馈回来的结果,谢沉甚至有点相信,他和桑淼并不是简单的强取豪夺,或许会有些转机。
可他又看到了满房间的糟糕东西。那些东西和桑淼可怜兮兮的表现,都在说明,他的确在婚姻中欺负了桑淼。
谢沉叹了口气,忽然想到,每次他控制不住情绪,表现得有点生气的时候,桑淼都会对他亲近些。
谢沉脑子里忽然有了猜测。
他知道自己脾气不好,连王礼等人都很害怕他发火。
所以,桑淼应该也是一样。
她是他的妻子,所以她总在承担他的怒火。
久而久之,桑淼也总结出一套生存之道。
一旦他表现得情绪不好,桑淼就会刻意讨好他。
现在也是,一个人不舒服的时候,情绪会更加暴躁。
刚才又是在那件房子里,桑淼一定很害怕。
谢沉偷偷瞥着桑淼。
她应该是害怕的,可还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桑淼。”谢沉开口。
但后面的话要怎么说,他却没有头绪。要怎么样桑淼才会相信,他不会再伤害她了。
说不定,桑淼和魏烟都不敢说实话,她惧怕他的打击报复,不敢表现出离婚的意图。
“还在疼吗?”桑淼起身,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谢沉额头。
谢沉一愣。
门铃忽然响起。
桑淼说:“我去开门。”
谢沉的脸实在太能蛊惑人了。尤其是他面无表情的时候,简直人形荷尔蒙。
桑淼脑子一昏,又亲了他一口。
两人当了三年夫妻,平日里亲密的动作数不胜数。可桑淼不舒服的时候,谢沉从来都很能克制。而现在谢沉明显还疼着,她却亲了上去,显得她自制力有点差。
为了躲避诱惑,桑淼连忙去开门。
她还先和家庭医生交代了一番,不要提她以前老生病的事!
实际上,家庭医生面对一看就不高兴的谢沉,也不敢闲聊。
检查之后,家庭医生说:“谢先生,你脑子里的淤血还在,记忆的事顺其自然,刻意去想可能会诱发头疼等。”
“好。”谢沉说。
家庭医生看过谢沉的病例,“谢先生,大部分失忆的人脑子里并不会多出其他记忆,你的情况,可以找精神科医生再看看,人体有自我保护机制,失忆后的确有想象一段记忆当成已经发生事情的情况。”
“知道了。”家庭医生提到精神科医生的时候,谢沉抬眼,看了看桑淼。
桑淼极快地皱了下眉。
谢沉看到了,他没再多说:“行了,你回去吧。”
心理医生顶着谢沉给的压力,提醒道:“记忆的事,最好顺其自然。如果脑子里的记忆和你听到的记忆冲突,你再用力回想的话,很可能还会再次头痛。”
桑淼送心理医生出门的时候,追过去问,“为什么你们都劝谢沉去找精神科医生。”
家庭医生说:“谢总似乎不是单纯的失忆,他脑子里似乎另外有一段记忆。你可能听说过,有的人生病之后,忽然会说从来没去过地方的方言,忽然掌握一项机能,谢总的情况有点类似,虽然不知道他认为的记忆是什么,但他深信不疑。”
桑淼明白了,难怪谢沉坚定认为是他强取豪夺了她,恐怕就和他脑子里多出来的记忆有关,可那明明不是事实。
桑淼又问:“所以我最好不要告诉他和他记忆里冲突的事情?”
“至少现在不行,谢总一用力想就会头疼。”家庭医生说。
桑淼点了点头。
她原本以为,谢沉是看到那些漏洞百出的证据,才推理出他强取豪夺她。
现在看来恰恰相反,谢沉很可能先有结论,才会把那些存在破绽的“证据”当真。
桑淼本打算玩一天,明天就告诉谢沉真相。
可家庭医生又说不要让他记忆冲突,强行回想。
桑淼愁眉苦脸,干脆拿出手机。
还好她有小号。
小号上也正好收到谢沉的消息,他问:“我误解了。我的妻子其实并不是喜欢我,她太怕我施暴,所以当我表现出生气的苗头时,她就会马上讨好我。”
桑淼:……
也不知道谢沉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她明明是被谢沉诱惑到了,情难自禁。
她回复说:“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妻子更喜欢生气状态的你呢?有的人天性喜欢凶一点的人哦。”
“只有讨好和被讨好的夫妻关系,并不会长久。谢先生,根据规定我无法提供过往的咨询聊天记录,但是,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的妻子,也很喜欢你。”
想了想,桑淼将“也很喜欢你”改成“大部分时候都很喜欢你”,毕竟,逼着她运动锻炼的谢沉,爱会消失。
桑淼想不明白,谢沉为什么会预设“他强取豪夺”。
她用ZZZ鑫鑫的身份问道:“谢先生,感情的长久和谐需要夫妻双方的共同经营维持,如果你想获得更好的咨询效果,请如实描述你们双方的感情状态和所思所想,这样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根源。”
谢沉吃完一颗止疼药,就看到ZZZ鑫鑫回复的消息。
失忆之后,谢沉找不到过去相处的回忆,而他曾经咨询过的ZZZ鑫鑫,可以说是谢沉目前能找到的,唯一知道过去发生事情的人。
ZZZ说桑淼大部分时候都很喜欢他。
谢沉先是心中一喜,又有点困惑,为什么是大部分时候。首先能确定的是,他施暴的时候,桑淼肯定不会喜欢。但施暴了,为什么又还是喜欢。
谢沉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他没见过,但听过的,很多人遇到人渣对象,总认为对方会改正,所以不能下定决心分手。
难道,桑淼也是一样?明知道他是坏人,还怀抱希望。
所以桑淼说,这段婚姻的开始并不是强迫。
因为她的确也对他有几分情谊。
所以,她拟了离婚协议书,却没有拿出来。甚至面对律师的询问,仍然没有说出实话。
可是,就算他犯的错误并没有触及法律的底线,可对桑淼造成的伤害仍然一样。
谢沉一想,桑淼的确有可能犯了糊涂。
在脑子里多出来的剧情意识中,桑淼善良乐观,总是积极坚韧地面对生活中的一切挫折。哪怕是反派如谢沉,她也不是没想过可以好好相处。
谢沉忍不住骂自己: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