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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逐出京都(1 / 1)

可这三箭后就没了动静。

山路崎岖,冯春生险些被颠下去,还好她反应快,一把勾住王啼的脖子。王啼耳尖一红,不及多想就听见冯春生附耳道:“约莫有二十来个黑衣人,但箭筒里只十三支弩箭了。你说,咱们是战是逃?”

“若我放慢速度,冯小姐有几分把握射中?”

冯春生轻笑了一声,“我若说十成把握,将军可敢信?”

“信。”王啼也不知自己着了什么魔,这么多黑衣人若追上来,就是自己孤身一人也未必能够活下来。现在可好,居然将后背全交给了一个弱女子,她可能是第一次骑马,第一次见识弩箭,第一次遭遇追杀,生死一线,怎还笑得出来?

她居然毫无俱色!

“那好,王将军你既信我,就放慢些速度,我瞧着左后方第二骑那个人像是首领,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我一发三箭射死他。”

“你还懂些兵法?”王啼颇有些惊喜。

冯春生自幼不学无术,哪里念过什么正儿八经的兵法书籍?这些个话口口相传,哪有含金量。“女儿家可不懂你们沙场那一套,我只知道,能杀死首领,咱们即便逃不掉也少亏点。”

王啼听着,竟笑了起来。

但他竟真的就放缓了速度,尽量保持马儿匀速奔跑。冯春生抽出三支短箭来,一一摆好上膛。弩箭上架的瞬间,她收起了那副玩闹之姿,眼眸微沉,冷冷看着不远处紧追不舍的男人。

这样的眼神着实叫首领心里突突直跳,来自生死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没那么简单。与方才已死在马蹄下的另一人不同,他是奉大蓟的命令前来探查,兼顾监视此事罢了,若折在此处真是枉死鬼。

这么想着,脚下立刻放缓了速度,余下的人自然跟着慢下来。于是王啼的马速也不得不慢些,再慢些,直到溜达起来都不能满足射程需求了。

冯春生撇撇嘴,不太高兴的样子。“王将军要叫你失望了,这伙人不讲武德。”

王啼真是啼笑皆非,他怎会失望?他又不是盼着去死,有机会活命自然是好的。“冯姑娘当心,王某要策马甩开他们了。”

“哦。”冯春生双臂都环上他的脖子,抱紧他后还觉得义愤填膺,哼,不敬业。她冲着首领晃了晃弩不说,还挥了挥拳头。

黑衣人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疾驰而去,许久,有人开口道:“老大,她这是在挑衅。”

“咱们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一个女子计较太多。”首领心腹看着皆是眉心中箭而亡色四个同伴喃喃道。

再说这王啼与冯春生二人,在一片不太熟悉的山林中奔驰许久就迷路了。

乌云遮月,黑幕无一星辰,委实难以辨别方向。王啼趋策马儿找了一个有大石的草地,观察片刻后决定就在此处夜宿。

他松了马自去吃草饮水,为冯春生整理好披风后,两人一道捡了些枯枝来生火。

好在都是吃了晚饭睡下的,也不存在饿了的问题。

柴堆噼里啪啦地燃着,两人一时无话。

冯春生最先熬不住,打了个呵欠,就着地上的软草侧身趴下去了。王啼起身扯了扯披风将她盖个严实,又在她脚边坐下,柔声道:“这火不能断,一来御寒,二来防兽。可山里夜寒,人睡着了会本能向着温暖靠近,很容易滚到这火堆上。王某僭越,坐在此处还请姑娘担待。”

“无妨无妨,当是我感激才是。”

王啼瞧着她半睁半闭的眼里失了往日的神采,不由弯了弯嘴角,喃喃自语道:“冯姑娘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家妹算是胆子大的,又习了些武艺,比寻常姑娘家有主见,有胆魄。可与姑娘今日一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哪里哪里。”冯春生含糊地客套着。

“姑娘可曾想过,要离开深宅大院,去过一种自由无拘束的生活?不必日日囿于女红和等待,而是……”

“嗯?”

王啼低头凝视她,通红的火光在她细腻的脸庞上跳跃不止。假以时日,她一身红衣该有多美。

“随军。”王啼现下还无确凿的把握,是以还不敢说破。“困了就睡吧,我来守护你。”

王啼仍静静坐着添柴,他见冯春生在披风下露出一小截葱白的指尖,心中微动很想摸一下她是否觉得冷。可到底是男女有别,他不能辱她名节。

又坐了片刻,他忽然低声轻笑道:“王某何德何能竟有幸等到你。”

翌日一早,天色刚刚露出些灰蒙的光亮,搜寻了一夜的人马终于找来。为首的是他的战马,都说老马识途,此言不虚。

待将冯春生送回院中,花骨与花朵连忙搀扶着她进了屋。王啼站了片刻,转身离开了。

冯春生就着一盆冷水洗把脸,长长呼口气,坐在厅中吩咐花骨去准备些吃的,不知为何,此时格外想那一口飘着青葱的阳春面。

花朵伺候着她换下薄雾打湿的衣衫,伤口已结了厚痂,虽说又有些将裂欲裂的趋势,但也无妨,只待痂脱落伤口便再无关痛痒。花朵见她又再度坐回去,心疼道:“小姐折腾了一宿,多少休息一会儿吧。待花骨端来面,伺候着您在床上吃一口吧。”

“都这个时辰,当是来了才对。”冯春生垂了垂眸,忽地扬声道:“再不现身,可别想吃面。”

话音刚落,一袭黑衣的高腴翻窗而入。想来是早早藏匿在此处,若从外面进来,冯春生不会听不到声音。

“说吧,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左大人一道行动。”

高腴坐在她对面,神情冷淡,“你前脚出京,太子后脚就将我提到太子府听差了。太子还说,待你重归京都后,我仍在你跟前伺候着,现下只是他先命人教一教我规矩罢了。”

冯春生听闻后挑了挑眉,眸子里清光沉浮,不知在思量什么,可最后仍是不置一词。

花骨端着大碗面进来了,高汤打底,淋了麻油,出锅才放胡椒粉和葱白葱段,小菜是粗萝卜,酸辣口,清脆耐嚼。

高腴眼睁睁看着冯春生夹了两块醋萝卜放进碗里搅了搅,一低头呼啦呼啦大口吃了半碗后,这才道:“给高腴也盛一碗来。”

花骨应了声,又匆匆端来一碗。

都是饿了一夜,高腴却吃地气定神闲细嚼慢咽,活脱脱一个清贵的公子模样。

冯春生将汤也喝得干静后才放下碗,花骨递来帕子,她擦过嘴轻声道:“也罢,从没想过要瞒着师哥的,他既将你放在身边,你好生伺候着便是。左右太子府的俸禄要高一些,多攒些银子也是好事。”

“嗯。”高腴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青葵如何?”

“如常。”

冯春生点点头,“也是,有白衣照拂着,不会过得不好。”

“太子不被允许在宫中过夜了。”

“宫中过夜?”冯春生愣了愣,“师哥自宫外开府后极少在宫中过夜啊,怎么好端端皇帝下了这样的旨意?”

“听说宫里什么娘娘有喜了,陛下突然下的手谕。”

冯春生眼神一亮,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敲山震虎,要威慑一下那些对怡妃肚子感兴趣的人。拿太子开刀,足见其份量!

再者,这又何尝不是在敲打太子呢?皇帝子嗣极少,又是这把年纪,不论生下男女,都是大喜!但若真的是皇子,母凭子贵,趁着皇帝还有活头,谁知会发生什么呢?

朝中必然要乱了。

“那你来办什么差的?”

“杀人。”高腴优雅地吃着面,淡淡道:“皇陵旁有个姓罗的庄子,先前拿了太子的银子去山上绑布条,前几日又解布条,现在怕事情流传出去,需要灭口。太子担心左大人下不了手,就命我一道来了。”

“一个庄子?”冯春生想起昨晚山坳里的事,眸子黯了黯。也是,6月的天里怎么可能梨花遍开?扎了白色布条后,遥遥望去还真像那么回事。只是这手段却叫人心惊,一个庄的男女老幼满心欢喜赚了些银两,却还未捂热就没命花了。

呜呼哀哉。

冯春生撑着头,悠悠道:“你此番前来,太子可有什么话带给我?”

高腴放下筷子,“太子殿下希望你安分守己,恪守妇道。”

冯春生闻言翻了个白眼。她拿出那把王啼抢来的弩与箭筒递过去,一副难得的认真模样。“这个你回去交给太子殿下,尤其是这弩箭。我总觉得这些黑衣人很奇怪,虽都是用弩,但又不像是一伙的。太子不妨查查,兴许会查出点什么不得了的大发现。”

高腴将东西收好,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逃走?”

“瞎说什么。”冯春生立马紧张兮兮地四下环顾,生怕被人听了去。“我是来礼佛的,虔诚着呢。”

高腴似是冷笑了声,抱剑离开。

冯春生气得吹胡子瞪眼,与花骨嚷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说我撒谎吗?关门关门,下次要抓好大一把巴豆放他碗里都不解气,胳膊肘朝外拐。”

这边冯春生每日过着足不出户的小日子,却不知道北朝的几番风云变幻。

夏日的雨常常突如其来,又是大风又是电闪雷鸣,不好好折腾一番誓不罢休。冯春生贪吃,一大碗元宵下肚总觉胀气难安,斜着躺在竹椅上来回揉搓着小肚子。正哼哼唧唧时,左龚征与高腴一道出现了。

花朵前来奉茶,高腴捡了把椅子坐下,左龚征却笔直立在那里,请安道:“见过小公子。”

冯春生半阖着眼,闻言支着一根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有气无力道:“一听左大人唤我小公子,没由来就觉得不妙啊。”

“殿下遣卑职来,有要事相商。”

冯春生摆摆手,“左大人你就照实说什么事吧,师哥办事,什么时候与我商量过?又要我干什么掉脑袋的事?上次说好的事还没兑现,这次拿刀架脖子上我也不干。”

左龚征突然跪倒,抱拳道:“小公子,殿下问您,那木匣中的零食味道如何?”

冯春生撇撇嘴,“不太好,给庵子里的姑子们分食了。”

左龚征神情一紧,又听她缓缓道:“不过匣子样式不错,就留下了。”

左龚征舒了口气,“那匣子如今在何处?”

“前几日宁月王姬生辰,遣人买了珠花放进去送走了。”

左龚征大惊,急得都结巴了。“小,小公子……”

冯春生继续揉肚子,薄纱遮面,看不太清表情,可语气仍是淡淡的,声线清越动听。“可转念一想,宁月怎么也是王姬,一个木匣子委实上不了台面,只得又额外买了个金镶玉的盒子,真花了我不少钱。”

“小公子……”左龚征已无语了。

真是恶趣味,高腴抱剑坐着,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不知匣子现在何处,里头有殿下的书信。”

“当柴烧了。”

左龚征彻底僵住了,好半晌就这么与冯春生面面相觑,直到花朵应了声确实烧了,他这才面如死灰地楞在那里。

冯春生就着花骨的手饮了杯水,长长地哈了口气,慢悠悠道:“还好,烧之前将那布帛取了出来。”

左龚征呆呆得看着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了。

“说吧,赵群又要我干什么?”冯春生抠着指甲漫不经心问道,这用花汁染出来的颜色就是不够艳丽,时间一久,更显得暗淡。

左龚征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高腴接口道:“要你去出京去办一件要事。”

“太子怎么会叫我出去?”冯春生微微蹙眉,心里有些不安,“老实说,京都最近发生什么事了?”

左龚征与高腴对视一眼,左龚征道:“太子被禁足三日。”

“嗯?”冯春生颇感意外,皇帝怎突然对他如此戒备?

“近来民间流传了一首歌谣不知被谁嚼舌根传入皇帝耳中,这才叫陛下起了猜忌之心。”

“歌谣?”

“牡丹败,梨花开,花开开冬月。星棋布,群星黯,黯夜冬月摄紫薇。”

“这什么意思?”

“怡妃曾得陛下称赞,有牡丹之姿。”左龚征抿唇,又道:“怡妃如今怀胎三个月,生产可不就在冬月麽。而梨花……”

冯春生悠悠接口道:“梨花暗指太子吧,呵,星罗棋布,居然还扯出了紫微星!自古帝王多猜忌,这散布歌谣的人真有些脑子,正中要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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