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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1 / 1)

莫茹深不动声色地翻了个惊天大白眼,随后张开双手准备和传闻中温颜如玉楚楚谡谡的修真界大帅哥江悯昔来个亲密接触。

但当他凭借内力稳稳当当地停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伸出的那双无法安放的手倒显得颇有些多余了。但好在她写了那么多年的小说,于所有情节的安排和处理还是游刃有余的。

在顾晦恨铁不成钢略带鄙夷的眼神中,莫茹深两个膝盖稳稳落地,刚刚还显得多余的双手此时此刻行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礼。

顾晦:“……你,在干什么?”

莫茹深:“弟子在行礼。”

江悯昔:“赤玄宗无需此礼。”

……

众人语塞。

人美心善的晏清君在片刻的无所适从后,宽容地笑了笑,弯腰轻扶起满地找洞的莫茹深,好心地岔开话题:“壑尘你身上伤如何了?还有,现在是什么情况?”

顾晦在一旁解释道:“今日晏清相救及时,未伤及内里——这里也是明镇,不过不是我们刚来时的明镇,是过去的。邪祟便源于此。私以为,只有揪其本源,方能斩草除根。”

莫茹深挪到顾晦身边,不动声色地用手肘轻点了点顾晦,顾晦投来不解的目光,随后领悟:“我和这小徒弟不小心踏入,多亏晏清君出手相助。”

……

“是我……不得要法,不然不至于身陷于此。”晏清君向来宁和如水的眼眸里难得现出一抹尴尬。

莫茹深无语扶额简直要被顾晦蠢死,自己戳他是提醒他赶快进行下一步动作除邪驱秽,不是让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晦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二人的心里活动毫不知情,分析道:“结界屏开过去和未来,而邪祟最开始形成的地方竟也和这间客栈有关。果然这客栈的修葺风格非出于偶然。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去看看吧。”

三人齐齐望向面前那间客栈,在正午艳阳的照耀下,这间客栈的外在轮廓竟显得柔和起来。莫茹深这才观察到此时的客栈外观仍是正常的,并没有自己在结界外看到的那样是墓碑状。

“壑尘所言极是,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不论怎样,先一探究竟再说。

三人沿着小路下山,山间的植被繁茂,随处可见葳蕤生姿的花草,吸引来的蜂与蝶互相游戏着,翕动翅膀停留在花蕊上。云清花香,一派祥乐。

几人很快就来到客栈门口,还没来得及踏进门口就被里头一阵喝彩声吸引。走近一看,一群孩童围坐在一方角落,不时迸发出阵阵鼓掌声,嘴里兴奋地叫嚷着什么。

“怀文哥哥,我还想看夭夭跳舞!”一个约摸五岁的孩童舔了舔手上快化掉的糖画,手舞足蹈道。

“怀文哥哥,夭夭会后空翻吗?我想看那个!”围挤在一堆的小孩中央艰难地冒出个扎着小辫儿的脑袋,那圆脑袋边挤边喊道。

“我也要看!”

“好耶好耶!后空翻!”

一时间本就不太安静的小角落七嘴八舌地附和着,热闹得很。方才说话的那个小女孩眨巴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角落中央的人。

那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一身干净利落的深褐色布衣却不显得邋遢,衣襟抹得很齐整,特别的是手腕处严谨地用麻线搓成的细绳扎得规规矩矩。

他正坐在一张吱呀作响的小方木凳上,一双微微含笑的桃花眼温和地回应着面前的孩子们。

端的是一派雅正之姿。

最最值得一提的是,那男子手中的物件。

那是一个红衣蹁跹的提线偶物,女子模样,长发及腰,发丝随着牵线主人的动作游动如细蛇。全身上下未着寸金寸银,甚至赤脚光足,可偏偏吸足了人的目光。肌肤胜雪,娇颜夭夭,生得是绝艳之色。

不似真人,更胜真人。

“好好,今天最后一个了啊。阿哥还要回家给祖母做饭呢。”这位叫怀文的男子声音澄朗温软,轻拍了拍最前面那个叫喊得最凶的小男孩的脑袋。

莫茹深几人相视一眼然后走近客栈内,稍稍靠近了些。

那些攒拥着的脑袋围在一起,莫茹深因为看不清,顺手拽着顾晦的衣角踮起脚,这才将里头看了个清清楚楚。

路怀文动作干净爽利,并不拖泥带水,随着眼神的上扬,手中的提线一个翻转就将线下牵引着的红衣娇人空翻至那个扎着小辫儿的女孩儿眼前。

他轻垂眼睑,修颀的手指在细线中翻飞。手下的女子腾空跃起,白皙的两只手在空中一撑,最后在某一点稳稳定住,艳红的衣摆轻扬落下,再去看时,已经站稳身姿。

还未等女孩儿惊呼出来,路怀文手下那几根线便又牵动着女子的双手,做了一个掩面的动作,发丝游弋,堪堪掩住侧脸,却掩不住那双顾盼生姿的美目。

紧接着,这个叫做“夭夭”的女子在牵线人的动作下,微微福下身子,那张冠绝的脸竟复现一抹浅笑。

座下沉静片刻,而后突然爆发出经久不绝的鼓掌声,就连客栈内其他大人都不自觉地抚掌称赞。

路怀文抬起手拭了拭额上渗出的细汗,弯下身子收好面前散落一地的铜钱,在孩子们的苦苦挽留声中仔细小心地收好那具偶物,笑着把手腕处勒了许久的细绳一一解开。

“又非明日不来,怎的一个个猴急成这样?”路怀文很是宠溺地挨个摸了摸那些上下攒动的脑袋,然后很不容易地挤了出来。

虽说莫茹深刚刚解锁了这具身体的隐藏特能,但识别和判断周围灵力的能力还远远不及身边这两位,所以在提出这位名叫“怀文”的男子是否就是幕后邪物的控制者的问题后,就被二人明确地告知这并不是身载灵力之人。

“啊?他手中的牵线木偶方才很是逼真,说不准这具偶物就是被他附了灵,而明镇背后的纵鬼之人就是他呢?”莫茹深不甘心道。

“谨慎些是好,但我和你师尊确未察觉周围有灵力异动。”

顾晦眉头紧缩,细细一想后,干脆说:“到底有还是没有,上手探一探他的内息不就好了。”

正说着,路怀文已经走至门口。

顾晦不太客气地直接擒住他的左手手腕,使了力狠得往下一握,痛得他失嘴惊呼直接缩回手。

“壑尘……你太失礼了。”江悯昔摸了摸鼻子,默默提醒。

莫茹深这时突然看到路怀文下颚处有几块青紫,叠加在一处,有新有旧。

路怀文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看几人,但脸上仍没有愠色,只是诧异问道:“敢问、几位,为何拦我去路?”

莫茹深觑了一眼因为亲手检查过而彻底放心的顾晦,赔着笑:“家兄愚鲁,见笑。实在是为怀文兄驭傀儡技艺之精湛所折服,这才失态。”

路怀文宽容笑着,摆摆手道:“路某拙技,献丑了。几位不嫌弃,明日我还来的。”说罢就作了个揖,扬长而去。

这哪是什么邪祟,分明是谦谦公子!莫茹深暗暗感喟,这样的人物在小说里得被狠狠编排一段感人肺腑的情深虐恋才对得住那通身的气度。

饭桌上。

那小二端菜上桌,将那布巾往肩上一搭,随口道:“方才见几位,我还道是那林县衙的人又来了。”

莫茹深问下去:“这人是日日都来吗?他和你口中的林县衙又有何关系?”

小二左左右右看了看,小心翼翼道:“你说路怀文?他啊,不过就是来这卖艺赚些小钱罢了,也不是日日都来,从前没见过这人,应该是新来的。不过这人最近也快待不下去了,开罪了林县衙可没他什么好果子吃咯!”

莫茹深见这小二欲言又止的模样,从兜里甩了个铜板过去。

小二心满意足继续道:“你们瞧着也像新来的,可不知道林县衙这人的手段之狠。你说我们谁敢不避着他。”

“你看见那姓路的手上的那个娃娃没?好看吧!人林县衙指名要那个,换做我们这些哪个不是忍忍痛也就给了,他死活不给,还说什么打死都不给。这下好了,林县衙隔不久就派人来问候问候他,我们就是看见了也得装看不见。”

“不信你现在跟上去看看,这会儿估计又在挨揍呢。”小二拿了铜板走开。

莫茹深义愤填膺,就差拍案大呼岂有此理,却被顾晦冷眼一瞥告知这样的事多了去了。

“武功高强、性子刚硬这两个,他但凡沾一样都不至于如此。手里没把杀人的刀又偏偏攥着人人眼热的东西,我要是林县衙连杀他都嫌啰嗦,直接抢岂不是更快些。”顾晦嗤之以鼻。

倒是一旁的江悯昔从刚刚到现在一言不发,筷下的菜也未动分毫,低头沉思些什么。良久才开口道:“你们刚刚经过路怀文的时候,闻没闻到一股香味?”

“花香。怎么了?”莫茹深不假思索回道。

“奇怪的是,那是桃花香,这个季节哪里来的桃花。”江悯昔停了婷,继续,“就算是香粉的味道,他一个男人怎么会身上带着香粉?”

顾晦琢磨了一会儿,提了那柄壑灵剑欲往外出:“走吧。既然奇怪,那就追上去看看。我也正好奇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到底是皮硬还是嘴硬。”

客栈外往右一直走,就是路怀文回家必经的街。这里是明镇最为繁华热闹的一条街区,两边的商贩的吆喝声日夜不绝。

果真应了那小二的话,三人还未见人便已闻声。

“你丫的,赶紧把你那破傀儡交出来。爷几个也好早点交差,省得成日来寻你麻烦!”

“你皮不疼,咱几个拳头可是早就犯疼了!少啰嗦的,快交出来!”

拥挤的街道上自动屏开一条缝,人来人往却并没有几双眼睛盯着这一幕。几个壮如黑牛的官差竖眉瞪目,朝地上抱头蜷缩着的路怀文恶狠狠吐了一口浓痰。

好家伙,方才还只是下颚处有些许紫青,现在半张脸都是淤青。

街上人流如织,这块被刻意留出的空地却始终没人敢踏足。别说停下看热闹了,大伙经过时都纷纷加快步伐,生怕那铁重的拳头捶的下一个人是自己。

“林县衙要……看,小人自可耍给他看。何苦要夺了……夺了、小人吃饭的家伙什。”路怀文这次看来是被揍的不轻,话也说不太清。

为首的那个官差面目狰狞,蹲在他面前拧起他的耳朵:“你他妈听不清人话是吗?别说明镇了,周围几个镇如今是谁做主,你还不清楚吗?别给脸不要脸。”

眼见那一蓄足力道的拳头就要落在路怀文的右眼上,空中突然飞遁出一道迅疾沉猛的灵风,震得那几人仰头倒地。

那道灵风并未消减的余势后方,一个摇着折扇翩翩然站立的白衣男子声音清朗:“不知这位公子所犯何罪,劳得几位官大人如此对付?”

“你为何不出手?”一旁的莫茹深极小声地朝顾晦发问。

顾晦面不改色看着这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戏,嗤笑出声:“康庄大道上走的人多了,人挤人,和那羊肠小路又有何区别。你只当人人都想出头做英雄?”

“你以为他们真就是冲着那破娃娃去的?不过是要示威罢了,说白了,就是发泄。江悯昔就这么一拦,挫了他们的威风,指不定给姓路的埋下多少祸根。”

官差露着精光的细长眼里咕噜一转,不甘心地走了。

几人走过去,江悯昔本想搀起路怀文,却没料对方一个转身查看起身后木盒里装放好的木偶。

在看到木偶并无大碍后,路怀文连脸上的血污都没来及擦干净,忙把盒子关上拍去上头的灰,最后也只是匆匆爬起来捧着木盒连连鞠了几躬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不对劲。”江悯昔一脸警惕,对二人道,“那个木盒子里分明有活物的内息。”

莫茹深如今也动摇了,补充道:“香粉也是里头传出来的。”

顾晦:“他的确不是修灵之人,但——那盒子的偶物可就不一定了。”

莫茹深心下一沉:“为何不直接揪住他问个清楚?”

顾晦将身侧的壑灵剑抽出半个剑身,却只闻金石相擦声,并不见玄光闪动。

剑身被顾晦顿地收回,只留铮铮然回音。

半晌,顾晦才迟迟道:“有结界限制。”

“结界限制就是我们作为结界外的人不可扰乱结界里的人和事。”江悯昔摊开折扇时,已然不再看到灵光,“方才打断了那些官差的动作已是扰乱结界,所以现在我们无法再施展术法,也不能再用灵器。”

莫茹深心中怅然,看向远处。

目光尽处气流氤氲,荡开像涟漪一样的细小波纹,这时她才真正意识到他们和这个世界是不同时空的人,这里是既定的过往,而来自未来的他们只是观者。

“只需找到邪气根源便好,届时出了结界就有办法攻其软肋。”江悯昔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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