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襄颐说的亲自来要,并没有说是什么,姜茯桐也可以表示拒绝。
毕竟说给什么,当初没有明言规定,宋襄颐怎么能决定。
但是她应允了,她也想看看,宋襄颐想要什么。
而且,宋襄颐也欠她赌约不是吗?
如果宋襄颐要了,她也自然,她可没有输。
不过,关于具体的赌约,要留在稍后。
宋襄颐带着她又去了宁平伯府。
姜茯桐没有问缘由,带着几分清醒:“要抓他了吗?”
宋襄颐能够和她说说凶手的事,甚至推断出一部分凶手心理,那么,怎么还会留着凶手在宁平伯府,任由他呢?
这回去了宁平伯府,府上的人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吭声。
直到到了正堂,宁平伯夫人沐篱端坐高堂,下方跪着一个男人,身边还有几个衙役压着他。
见到姜茯桐和宋襄颐来人了,沐篱似乎才缓过来,尽力挤出笑容:“二位来了。”
姜茯桐微微颔首。
“请坐。”沐篱站起身伸出手来示意。
宋襄颐一旁给姜茯桐沉声解释:“我收到府中的消息,凶手本想又一次动手,就提前派人看守,如今正是时候。”
小壹或者说周纵一直埋着头,一声不吭。
在场几个人除了宋襄颐刚刚落下的话,再无声音。
气氛一度格外压抑。
沐篱见状,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揉着眉心,有些疲惫。
“你为何要对淼儿出手?”沐篱问。
今日能抓个现行,还是因为周纵对孟淼再次出手,似乎要迷晕孟淼。
周纵突然嗤笑一声:“父债子偿不是应该的吗?”
“谁叫他是宁平伯唯一的儿子呢?”周纵突然抬起头,“不无辜的。”
沐篱深吸一口气,怒道:“淼儿和他父亲做的事情怎么能混为一谈。”
是,孟淼是宁平伯唯一的儿子,能得到几分看中,但是这几分看中,还不如外面的花花世界对他的吸引力大些。
“那我的小昙就这么不无辜吗?”周纵愤声,“就活该留在这宁平伯府的院子里,红颜枯骨,不值一提吗?”
沐篱一时间不能说话。
她能明白这种感觉,周纵的恨周纵的怨,也并非无缘由。
可她的立场和周纵不一样,而且她也不能原谅周纵对孟淼下手,最终,她只能偏过头,沉沉叹息。
姜茯桐瞧着周纵,这时候,他脸上有悲愤,哀伤,甚至怨恨无觅处的茫然。
或许,周纵也是明白的,只是,他不能对于梁小昙的死这样罢休。
“周纵。”姜茯桐出声。
周纵目光看向这边,不语。
“你的小昙是个什么样的人?”姜茯桐突然问得这个问题,让周纵陷入回忆。
他是带着几分微笑说的:“可爱,善良,对一切充满热枕,以前,她也会想我们以后会有什么样子的生活。”
姜茯桐轻声:“她是这么一个好的人,或许会觉得可惜。”
周纵不解:“可惜什么?”
“她最爱的郎君,未来或许会金榜题名,眉目间潇洒。”
如今却成了这样。
“周纵,”姜茯桐没有再多言其他,只道,“宁平伯,她的父亲,以及讲她送进宁平伯的那对夫妻,你都该恨,你的恨没错,但是,他们不该成为你的恨的发泄。”
最后姜茯桐望着沐篱的方向。
宋襄颐一双眸子扫过姜茯桐,跟着说了沐篱当初做过的一些努力。
周纵听了,沉默不语。
好半天,周纵笑出声来,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和梁小昙会这样啊。
等着周纵情绪平复,衙役带着周纵就要离开。
走之前,周纵回头:“夫人,我最后一次,没想杀他。”
或许,连他自己也想不清楚究竟要做什么吧,孟淼眼神清澈无辜。
就连当初下的桃花香慢性毒药,都是他咬牙狠狠心的,后面,就再也狠不下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是谁,沐篱听了,缓缓闭上眼。
一场事情结束,尘埃落定。
沐篱最后告诉了周纵梁小昙最后去世的时候,她立的碑在哪儿。
距离梁小昙家乡很近的地方,墓碑朝向那里,她也希望她能回家的。
最后沐篱在周纵被判刑前见了他最后一面,周纵浑身像卸了口气,没了以前那么阴郁。
“夫人,桃花香是小昙告诉我怎么做的,”周纵低声,“你也喜欢,是曾经喜欢什么人吗?”
沐篱牵强扯扯嘴角:“我是不喜欢宁平伯,我喜欢的那人同你和梁小昙一样,青梅竹马。”
最终,天各一方,永不相见。
事情解决完,就开始轮到履行赌约兑换的问题。
姜茯桐想看看宋襄颐到底想要什么。
“首先,我没准备物品方面的东西。”姜茯桐笑盈盈。
总结就是要东西没有。
当初是输了送一样东西,这个东西她说了算,不是实物就不能是实物。
她到要看看宋襄颐怎么解决。
宋襄颐语气温和:“没关系。”
反正,他要的也不是实物存在的东西。
“殿下,请您先闭上眼睛。”如果姜茯桐仔细观察的话,还会发现宋少卿动作轻微的僵硬。
不过她更多的是期待,这种状况,更像是她闭上眼宋襄颐给她礼物一般。
宋襄颐距离姜茯桐大概一米的距离,看着姜茯桐不问他,这样干脆又信任的对他闭上了眼。
他眼底闪过晦涩的光芒,最后归于温柔,缓缓朝前走了一点点距离,宋襄颐虚虚伸出手来,不带靠近的抚摸着她的轮廓。
姜茯桐能感觉到宋襄颐的靠近,还能听见衣服走动的摩擦声音。
越来越近了。
最后,一点温度浅浅地停留在她的眉心。
姜茯桐一瞬间愣在原地。
她没有想到,如果是别人她或许会明白,但是宋襄颐在她面前实在是太过于规矩,所以没想过宋襄颐的这种举动。
最后,她只是弯了弯眉眼,她的状元郎胆子好像大了一些。
她睁开眼,见到的又是规规矩矩的宋襄颐,他低声:“殿下,冒犯了。”
姜茯桐没说话。
宋襄颐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她,最后姜茯桐说道:“没关系。”
宋襄颐仿佛被惊喜砸中,眼底的涟漪让姜茯桐瞧见了,忍不住摇摇头。
“这一次,轮到我了,”姜茯桐眼神示意他腰间的玉佩,“这个给我,如何?”
这个玉佩色泽极好,以前就见到宋襄颐佩戴着这个玉佩,这已经很多年了,想来是他极为喜爱之物,她也说到做到。
要拿走宋襄颐最重要的东西。
宋襄颐神色微顿,姜茯桐挑眉:“怎么了,不舍得?”
“没有。”宋襄颐摇摇头,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姜茯桐。
“这是我自幼所带,随着宋家人入族谱,才有的刻字玉佩。”宋襄颐眉眼还有几分欢愉。
听着这含义,姜茯桐总觉得有些烫手。
东西重要是重要,接收这物件却又像接收了些别的东西。
最终,姜茯桐只是捏紧了玉佩,轻笑:“这样,我得好好保存了。”
“你说是不是,宋少卿?”姜茯桐觉得自己好像恶劣起来,带着几分调侃。
宋襄颐无奈:“殿下。”
姜茯桐眨眨眼,发现这一次宋襄颐耳垂没有红。
难不成她的状元郎已经成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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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梨乐重新在端仪站稳脚跟,邹栩的职位也定下来。
姜鹤柳公事公办,对于姜梨乐夫妻二人没什么令人指摘的。
虽有姐弟血缘,但终归来讲,不熟。
姜梨乐自然也明白,从不在姜鹤柳面前多晃悠。
如今除了先帝皇后那两个孩子,其他所有皇室子都安安稳稳活着,也不奢求其他的。
姜梨乐闲来就找找故友沐篱,知道事情结束和一切的缘由之后,也是多分感慨。
沐篱瞧着姜梨乐却是眼带羡慕:“我羡慕你啊,梨乐。”
“如今你和邹栩如愿以偿在一起,还有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儿檀溪,”沐篱摇摇头,“哪里像我。”
自从经过梁小昙的事情,沐篱对于从前也不再是只字不提了,现在那些回忆,如今多想想,也是美好的过往。
听见沐篱说她和邹栩如愿以偿在一起,姜梨乐面色停顿。
沐篱没发现,继续说:“当时我记得你老是同我说,谁要喜欢邹栩那个讨厌鬼,但是眼底的喜欢是真真的。”
“所以当年端仪城流传出来的那些留言,我还暗暗笑过呢。”沐篱道。
她和路清荣是明面上的情投意合,那么姜梨乐和邹栩就是所谓的欢喜冤家,越喜欢越要做对头。
姜梨乐听到这里,眉眼复杂:“是啊,现在也还是个讨厌鬼。”
木讷,嘴笨,不会说话。
现在的邹栩和从前的邹栩一样令人讨厌。
“哎,说到这人啊,人就来了,”沐篱推推姜梨乐,示意她看看前面,“你们感情真好。”
邹栩站在马车前面,瞧见姜梨乐的那一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
姜梨乐心神却是一紧,脸色有些难看。
这邹栩,究竟在看谁呢?
和沐篱告别,到了邹栩面前,姜梨乐冷哼一声,上了马车,没理会邹栩。
邹栩:“梨乐?”
姜梨乐闭上眼睛又睁开,嘴硬道:“我有些累了,想一个人歇歇。”
邹栩迟疑了一下,没有掀开马车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