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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1 / 1)

当今的朝廷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像一棵快被蛀空内里的大树,哪怕来一场小的暴风雨,也可能轰然倒塌。

皇帝不理朝政积案如山,又适逢奸臣当道,忠臣被掣肘只得懒政随波逐流,群臣纸醉金迷奢靡腐化、致使国库日渐亏空,百姓赋税徭役加重,怨声载道叫苦连连,却不敢言。

然,内部矛盾积怨已深,外部群狼虎视眈眈,盯着皇城这块巨大的肥肉,垂涎三尺。

鱼江离最大的野心,便是让百姓安居天下天平,他一身玄铁戎装剑尖舔血战于沙场,身上道道伤痕,新疤覆着旧疤像极了荣耀的勋章。

他的脚踏着累累白骨,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苟且的活着,回眸,那里有他的好友、将领、士兵,他...不曾将他们埋葬。

回了朝,见识了群臣骄奢淫逸的生活,脑海里是百姓经受苦难的惨像,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可悲的如完全割裂的两个极端天地。

那些尸骨还在荒漠暴晒,他本以为他回来,便可以敛了尸骨未寒的将士,送他们回家,没想到等来了一道看似封赏的圣旨,削掉了他一半的兵权交由守城的将军,北煜王这个头衔是天下最大笑话。

而鱼江离真正注意到花凉,大抵是她说自己是蝼蚁的坦然。

鱼江离捏紧了指骨表情复杂隐忍,他要培养自己的势力,拉拢为数不多的忠臣重振朝纲,肃清奸佞的乱臣贼子,然而这一路势必万分艰难。

打仗时敌人皆在明处,而朝堂之争永远像是沟渠里的算计,那些阴招搬不上台面,可一旦上了台面撕开了丑恶,那便站住了脚,他想那一天不会远了。

今日鱼江离起的格外早,他坐在自己正院书房的蒲团上,一只手撑额沉思,面前书案堆着这日要学的书卷,他要教花凉认字、之后还要教她骑马射箭、琴棋书画,把她打造成最完美的棋子,倘若这枚棋子不堪重任,那他便找个理由不再留她。

他的第一个目标便是,皇帝身边那个老奸巨猾的内侍,长得贼眉鼠眼见风使舵,勾结奸臣通风报信换取金银,是最大的一颗老鼠屎!

门外有动静,却无人通报,这里是整个王府最禁忌的地方,而他正在这等她。

鱼江离收去了眼中的利芒,她竟说他真好,可他从不见天日的牢里救出了她,给了她体面的尊严,他已经对的起她了,即便她与这世间的人不同,饱经苦难眉眼却依然单纯无邪,能成大事者绝不能心慈手软。

自古红颜多祸水,必须尽早让她发挥价值!

这么想着的时候,花凉已经来到了他正殿的书房,他回过神来抬眸看她,她穿着他准备的碧绿色裙子信步而来,裙决随着步子摇曳生姿,身姿亭亭目光百媚千娇,在这个寒天腊月光秃秃的冬日,美的像一株刚钻出土壤的翠嫩绿芽。

鱼江离怔住了,那嫩芽有着风霜洗礼后震颤人心尖的美,他不禁想到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一息他似乎理解了,为何有人为了美人舍弃江山。

可鱼江离他怎会是寻常男子,他陡然生出了一个最周密的计划,送她入宫让她无尽盛开!

——

昨晚花凉离开后,在自己的殿内练了很长时间的行礼,这一见他便有模有样的行了礼,倒也说的过去。

鱼江离点头,唇齿间依旧是低沉冷凉的声音,“过来。”

花凉走了过去,在书案前站的笔挺,并不敢坐下,只等着他的吩咐。

“坐吧。”

花凉闻声这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鱼江离拿着她曾读过的书卷,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她读,花凉学的甚是认真,偶尔见他沉思的蹙眉,迅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兵书上的形容难理解,他便一点点讲给她听,加深印象。

花凉却看着他的脸出了神,他好看的睫毛垂下来的时候,卧蚕处便多了一团阴影,抬眸的时候那团阴影散开,像是拨开云又调皮躲闪的扶光,他不笑的时候挺吓人的,可那张脸是明明那么好看。

若是笑一笑不知会引得多少女子倾慕。

那时花凉不知她早已种下了情愫,也许是他从牢里救出她的那日,也许是他给她点心的时候,亦或者是眼前耐心的样子,那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却切切实实的在她的内心生了根。

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她悄悄的偷看他,却被他抓了个正着,鱼江离用手指敲打着书案,“专心。”

花凉才回过神来,只是她机灵聪慧,他教的东西她读几遍便会了大概,眼睛总是不由的被他吸引,再难专心。

鱼江离几次发现她神情恍惚,他冷着脸问道:“你为何一直盯着孤看?”

她看到了他漆眸隐忍的火气,忽然语气软软的回道:“...王爷好看。”

“孤...”鱼江离词穷了,无论如何他还刚到二八之年,从未被女子这般夸赞,而她看着要比自己小一些,“你多大了?”

花凉眼神暗了下来,老狱卒也记不清了,她摇了摇头。

“无碍,孤便当你是及笄之年,新生的那日便是你的生辰。”

他给了她身份、名字、年龄甚至生辰,花凉感激他,眼角似有泪花闪烁。

鱼江离察觉了这种欣喜,他换了一副语气:“花凉,你若是不好好学,孤便再不教你。”

花凉这才惊慌的扯着他的袖子,“我学...我只是会读了。”

鱼江离才教了她三遍,他审视着她的眼睛,“如此,便读给孤听。”

花凉拿起书卷,果然一字不落娓娓道来。

“是有些天分。”

花凉见鱼江离夸她,一时喜不自禁,直到听他道:“会读容易会写难,今日把这些全部誊抄一遍。”说完竟然慵懒的起身出了门,走了一半他勾着嘴角回头道:“抄不完不可以吃饭!”

想好了让她吃遍王府,竟莫名的想捉弄她,鱼江离对自己的陡然生出的想法疑惑,他不知道他怎么了,甚至没察觉自己在笑。

花凉点头开始抄书,只是昨晚练动作太晚,眼皮止不住的打架,她强打着精神研着墨,挑了好几杆毛笔才用的顺手。

以前她在司空牢也曾写过字的,便是找一块小石子在地上刻画,而老狱卒的书是绝不会让她乱碰的,而他大抵也不识得多少字,便挑一些简单的教她。

抄了一会儿,她再也支撑不住了,脑袋搁置在书案上,如小野猫一般睡得香甜。

鱼江离出去走了一圈才回来找她,见她正砸吧着嘴巴,似乎梦见了美味的吃食,抄写的纸张被她压在了身下,他正用力去抽,惊醒了花凉。

鱼江离不可思议的凝视上面的“天书。”宛如蚂蚁别人踩了一脚后爬过的字体,上面还有她口水晕开的字迹,纸张起了褶皱。

花凉揉了揉眼睛,在看清是鱼江离后瞪大了双眸,又察觉自己流了口水慌忙的去擦,一时手忙脚乱,他手中的宣纸上还有透明的水渍,登时脸她的便红的如女儿家的口脂。

花凉想要把纸拿回手中,脚却因为睡姿不妥而发麻,她踉跄着栽到了鱼江离的脚下,手按住了他的鞋子,便佯装给他擦了鞋,丢死人了!

鱼江离看了那字好一会儿,才迫使自己心如止水,这等奇才水平是他从未见过的,哪怕他带的士兵也会写自己的名字,这说出去岂不丢了他的脸面?

他甚至怀疑她,真是那个可以委以重任的天选之人吗?大业不会毁在她手里吧!

“孤穿的新鞋。”

“...沾了灰。”

花凉站了起来不敢直视他。

而她才有了名字啊,鱼江离把笔递给她,“睡醒了?”

他说着话已在她的身侧蹲了下来,紧接着揽住她的肩膀,自己的手握住她的手,仔细的在纸上写着字,“孤教你写你的名字,要这样...”

这一幕让花凉想起了他杀狱卒的狠厉,也是这个动作,她一慌神手中的力道松了,本应该以捺收尾的字偏了一些,纸上留下了有一条长长的尾巴。

鱼江离停下了笔,奇怪的问她道:“你很冷吗?”

花凉摇了摇头,又随意点了点头。

鱼江离一头雾水,“定是昨夜受了风。”他把自己的手炉塞到了她怀中,“接着写。”

花凉哪还能写的下去,她连带着耳朵尖都红了,除了他...她从未和男子这般亲密接触,她对他是又怕又想要靠近,像是想要牢牢抓住耀眼的光,可是光还是会从指缝溜走了,她嗫嚅道:“我、我自己写。”

鱼江离闻声一震赶忙松开了她,瞥见了她耳朵上的红,终于明白了她的窘迫不安,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他年纪很小便已上了战场,身边跟的皆是糙汉子,他未曾娶妻,为了她尽快学会竟心急了。

“你写吧。”他心慌意乱的坐到了正位,眼睛却在打量着她,如坐针毡。

花凉低着头倒是很认真,她一笔笔的写着,写了好一会儿,已经能把名字写个大概了,她想到了昨日的点心,梦中还未吃完...

看外面的天已是午时了,肚子再次不合时宜的咕咕响。

“还有那些,不抄完不能吃饭!”

她咬着唇拉了拉他的衣袖:“喝水可以吗?”

“不行!”

花凉只得埋头苦写,写字真是太难了,依然歪歪扭扭,“可以了吗?

鱼江离用刚才出门找的戒尺,敲打着书案,“重写!”

“好难!”

“写!”

“好凶~”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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