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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狗肉火锅!(1 / 1)

当彦睢逐渐由混沌转为清醒,一股潮湿且闷热的气息攥住了她。

令人窒息。

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汗味,人类□□发酵之后产出的恶臭足以让世界上的任何生物掩鼻。

——当然,是有嗅觉的生物。

天花板上挂着泛黄的布幔,上面还留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氧化后的痕迹。褪色的墙纸上从前好像印着不知名的符号,整个房间除了身下这张完全是由烂木板和发霉的棉花拼凑起来的床之外,就在床边摆放着一个胡桃木的床头柜。

室内没有通向外界的窗户,唯一的光源是床柱上黏放的蜡烛,现在只剩手指头不到的一小节了。蜡烛有明显的被人移动过的痕迹,烛泪淌得到处都是。

彦睢觉得自己完全不想知道这个蜡烛之前是拿来干嘛的。

被褥,自己身下的被褥也潮湿不堪……不,潮湿已经无法形容,用从水里捞出来的形容恐怕更为恰当,上面还带有斑点的新鲜血迹。

更糟糕的是,彦睢在她的旁边发现了一具还带有温度的,白花花的男性身体。

自己身上的布料大概只有这一片,也许可以被称为“被子”的东西。

草。

彦睢字正腔圆地骂道。

在几个小时前,甚至几分钟前,在这个不那么令人舒适的床上发生了什么可谓是一目了然。

一阵莫名的烦躁和恐慌逐渐蔓延上彦睢的心头。

潮湿的空气令她感到十分的不舒服,彦睢认定身上的黏腻也是因此而起。

小房间的隔音并不好,彦睢甚至还可以听到隔壁的水声,以及妇人之间的交谈声。

高温的水汽从隔墙顶上的小窗冒过来,是导致这座小屋闷热的罪魁祸首。

隔壁是洗衣女工的工作间……她与这个男子素不相识……肮脏的环境以及几百年前的职业……

彦睢下意识的得出结论,这里恐怕是个黄色执照持有者聚集的地方……呃,也许她们甚至没有官方认定的执照。

啊,真倒霉,如果这里不是缅甸北部,恐怕就是自己来到不知道多久之后的“地球”了。

彦睢挣扎着爬起来,身上剧烈的酸痛仿佛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脑瓜子嗡嗡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了。

彦睢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又拍拍。

不行…现在还不行,再等等吧。

彦睢爬起来,从床头柜找到了叠放整齐的衣裙。上面的味道暗示着其刚刚被主人使用过。彦睢摸索着找到了墙壁上的门,整理好衣领,推开走出去。

忙碌的妇人们注意到了彦睢。

“哟,安吉丽塔,这么快就完事了啊?”一位妇人揶揄着打趣,抬头瞥了彦睢一眼,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

“赫恩在后门啦,钱你得去找他领。”另一个妇人头也不抬,只是示意了一下彦睢来时的方向。

头好晕……自从推开门,见到更多的东西,彦睢只觉得仿佛有无数的钟鼓在脑子里共鸣,妇人们的声音只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但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钱?

哦,她…她是……

虽然节操和尊严提醒彦睢当场走掉才是符合正常人的做法,但……

早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jpg

既然已经不得已沦落到了这一行,就证明应该……或许……大概,她兜里比脸还干净。

嗯,现在脸也不怎么干净了。

彦睢回想起刚刚碰到的脸上隐隐作痛,大概是青了。

认命地顺着妇人们指的方向走回去,彦睢找到了她们口中的赫恩,从他手中拿到了1苏勒,足够在这里生活好几天了。

大脑昏昏沉沉,彦睢无暇理会后面赫恩的挽留,踉跄着走出了大门,一头撞入微凉的夜色之中。

“喂……等等啊你,外头不太平,之前不是说好在这里过夜的吗……”

这话说得,贝克兰德东区什么时候太平过。

大雾没有放过深夜的贝克兰德,黑暗与雾霾让能见度变得更低。唯有悬于天上的一轮红月清晰。

红月无声地照耀着大地,给路边鬼影般的房屋披上了绯红的轻纱,这是唯一的光源。

光秃秃的灯柱上没有路灯,挂上去没多久就会被这里的居民用各种方法弄下来,官方仅在最初的时候尝试了一下就放弃。

房屋的门窗也黑洞洞的,宛若择人而噬的怪物。只有少数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光线——大多数人夜晚为了节约没钱点光,宁愿摸黑干活。经济条件稍好一点的又扯了破布装上窗帘,把屋子里遮得严严实实。

街道两边的臭水沟里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气味,路面上堆杂着看不清楚颜色的污渍,泥泞遍地。

随便的某一个墙角处,小巷里躺了流浪汉和醉鬼,有些睡着了,有些睁着贪婪饥饿的眼睛,如同伺机而动的鬣狗。

奇异地,他们对从眼前经过的,柔弱可欺的,跌跌撞撞的少女视而不见。

彦睢被天上诡异的红月吸引了目光,盯着它出神地看了许久,像是要将这一幕刻在脑海中一样。

好红啊……多么特别。

彦睢继续往前,大脑逐渐停机,纷杂的思绪快速出现又消失,彦睢却完全不想理会。

不知道什么时候,脏污的街道从垃圾堆变成了还可接受的菜市场,木板房也被替换成了两层的砖楼。再前方的建筑物更加挺拔,三层的石砖独栋楼房没有历史的厚重感,一眼可知是近几年落成的。对面的街道上隐约可见穿着制服,提着煤油灯的巡警。

前面就是东区的边缘了。

咦……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彦睢艰难地想着,带着一股子梦游般的轻松,饕足与愉悦。

好像……有点饿?

或许前面会有吃的。

彦睢歪歪扭扭地走入小巷的阴影中,摸索着蹲下来。

脑子里的钟鼓齐鸣依旧在进行,不过比起刚刚踏出那个狭小的房间时,彦睢似乎听出了旋律与节奏,震耳欲聋的钟声似乎被关在了玻璃箱里。或者是她被关到了玻璃箱里。

被这里的空气沾染上了潮湿的,不定形的雾气在她的周围涌动着,温和地亲吻着她的脚踝,脸颊与裙摆。

这是个好地方,巡警不会管到东区的事情,也没有其他流浪者在这里。

彦睢昏昏沉沉地将头埋到膝盖里,莫名地感觉自己身处大海。

好困……有什么东西?来了!

彦睢猛地被惊醒。

一只巨大到令人生厌的黑狗蓦地出现在了这条死胡同唯一的出口,它喉咙里发着威胁的低吼声,森然的白牙上还沾着可疑的暗红色碎肉。

黑狗?恶魔犬?

彦睢抬头,有些疑惑地想。

这么碰巧么?

没有任何征兆地,黑狗发动了攻击,用自己的利齿和爪子扑向彦睢。

人类天性里的危险本能被激发,彦睢就地一滚躲过了恶魔犬的袭击。手上拿起来在墙角摸到的刀片,可能是某个粗心的盗贼遗漏下的,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确实帮了大忙。

黑狗的速度很快,四肢还未完全落地就又调转方向朝彦睢咬来。

留给彦睢躲避的空间不多了,黑狗堵住了唯一的出路,凭她自己如今酸痛的身体又不足以让她翻墙逃生。恐怕还没到爬一半就会被这只大狗咬成两截。

危急关头,彦睢矮身一避,滑铲从黑狗的腹部下躲开。手中刀片不忘试图给黑狗腹部开个口子。

两次扑击未果,又被彦睢的行为惹怒,黑狗似乎失去了耐心,发出了一声示威般的吼声。它的身体迅速变大,变成了足有两三米高的怪物。背后一双如蝙蝠般的羽翼张开,耳旁冒出布满神秘花纹的羊角。它的皮毛染上红蓝的火焰,浓烈的硫磺味在空气中弥漫开。

面对非凡生物,而自己却身无长物,看起来是必死的局面。

彦睢却奇怪地丝毫不感到害怕,甚至那双棕黑色的眼睛里都染上了几分兴奋与愉悦。

“呐,小狗狗,你的主人几天没给你洗澡了啊?真是熏死人了。”彦睢的嘴角逐渐咧开,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快感让她拥有更好的状态对敌,情不自禁地就开始乱扔垃圾话。

序列九的苏茜都能与人交流,没道理这只序列七的畜生听不懂。

虽然浑身血液循环的加快让她的大脑发热得混沌中还带点刺痛,但这都是小事。

“哦,抱歉呐,我忘记你的主人早就死了……不会保护自家主人的只能是坏狗狗呢,真是没用的东西。怪不得你的主人抛弃你了。”

彦睢竟然从恶魔巨犬岩浆般的眼睛里看到了愤怒的火焰。它张开嘴巴发出了污秽的恶魔语中的单词:

“死!”

“哈!”彦睢急促地吸进一口气,心脏似乎凝固了一瞬,但很快,又重新地,强有力地跳动起来。

噗通,噗通。

斑驳的红锈爬上了少女不再洁白的裙摆,试图往肌肤上蔓延,却好像碍于什么东西没有继续。

分明是从自己身上发出的心跳声,彦睢听起来却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哈…哈啊!看来没什么用啊,废物狗狗。”少女瞳孔紧缩,笑容染上疯狂。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恶魔语没有起作用,彦睢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迅速地解决掉这只狗。

她可以。

虽然她对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但直觉,或许是灵性透出的笃定让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逃跑?她才不要。

恶魔犬口中喷出带蓝的赤红火球,狠狠向彦睢砸来。

彦睢不退反进,火球擦着她的眼睛飞过,灼热的气浪把棕黑的头发全部烫得卷曲,

皮肤感到刺痛。

就着痛感,彦睢狠狠地把手中的刀片插入到恶魔犬脑袋里。这次却像划豆腐一样轻松。

恶魔犬飞出去了,哐地一下拍在墙壁上。据它那个扭曲的姿势来看,恐怕脊椎骨已经断了,四肢关节也错了位。墙却没有丝毫损伤。

注视着大狗眼睛里的岩浆熄灭,彦睢加速的血液流动也缓缓重归平稳,大脑重新昏沉下来。

怪异的死亡?她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了,占满整个大脑的就是仿佛刷屏的“好饿好饿好饿好饿”以及“好困好困好困好困”,至于更深层的潜意识海洋中翻涌的信息以及其中夹杂的无名之雾…不知道……

……不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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