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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游女(3)(1 / 1)

每当阿澜出现在老吴的摊位前,聊天的闲汉们都会一哄而散。

“娘子,您又赶我的客。”

“一群好吃懒做的东西,连自己都没饭辙,哪来的闲钱给你?凭他们还嫌我难看,家里没镜子总有尿吧,但凡照照自己也没这反应。”

“您生气了不是。”老吴陪笑着推过去一条长凳,朝闲汉们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理那些瞎了眼的白浪费功夫,您坐。”

“托你传的话可传出去了?”

“传出去了。”

“有回音吗?”

老吴神秘地在袖子里摸索一番,掏出个狭长的小盒子,阿澜接在手中打开一看,原来是她丢在街上的姑获鸟羽毛。

“哪儿捡的?”

“您没听说?前几天打更的老张夜里遇见偷孩子的妖怪了,据说是个女的,叫什么夜……夜……”

“夜行游女?”阿澜试探着问。

“好像差不多。”

神荼坚称他捉到的是唯一一只姑获鸟,难道真有漏网之鱼?

“更夫说没说它长什么样儿?”

“就是女鬼的样子嘛,长头发,白裙子,浑身是血,一头鸡毛……”

“浑身是血,一头鸡毛?”

阿澜先是觉得好笑,仔细想想它肯定不是姑获鸟,而是“崇拜”姑获鸟的其他鬼怪,所谓的鸡毛正是她和赵誓忙了几天满城抛撒的姑获鸟羽毛。

“真搞不懂,一只偷人孩子的缺德妖怪还有仰慕者。”

老吴看着阿澜手上的羽毛疑惑道:“我看它就是普通的毛,要不是粘在老张的脚底下,谁晓得是普通鸡毛还是什么姑姑鸟毛?”

“夜里鬼怪能看到它带的妖气。”

阿澜收起盒子,又详细询问了更夫的所见所闻,更加确定了那邪祟的意图。

“谢了老吴,回头给你买酒喝。”

老吴忙推辞道:“你家赵小先生替我开方子从不收钱,我帮娘子跑跑腿又算什么呢。”

“谁家的先生,你别胡说。”

“嘿,娘子拿我当外人了不是。您有事尽管吩咐,我乐意帮忙。”

阿澜起身辞别:“我先回去了,日后肯定还有叨扰的时候。”

她兴冲冲地回到相国寺,赵誓、神荼等人都在藏经楼门前坐着。

“鬼帝,今日怎么得闲了?”

“东方先生说你有好消息,我们也听一听。”

阿澜拿出老吴得来的羽毛,捏在手里显摆道:“看吧,见着回头钱了。”

神荼端详片刻点点头道:“确是姑获鸟的羽毛不假。只是你要了许多撒出去,焉知拿回来的是不是自己丢的?”

“那妖孽定是极迷恋姑获鸟的,我撒出去的第二天上街看时便一根也找不见了。况且你闻闻,上面有股冲脑门子的臭味儿。”

神荼嗅了一下,立刻皱着眉递给赵誓。

赵誓远远举着,用右手扇了点风一闻,略想了想,又闻一遭:“怎么是腐肉的味道。”

阿澜追问:“知道是什么肉吗?”

“不知道。”

“你确定是腐肉?”神荼有些怀疑地再次接过羽毛,但是没有勇气再闻一遍。

赵誓不紧不慢地说:“整个夏天我都在帮人家清理腐烂的伤口,不会错的。”

“它在哪里沾上了腐肉味儿?”

一直不愿意理他们的炳灵公轻蔑地嗤笑一声,眼睛望着天对阿澜说道:“你不是说那妖孽仰慕姑获鸟吗?用她做诱饵,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愿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再把姑获鸟丢了,到时候我跑到泰山顶上笑话你去。”

“我就不能也用她的羽毛?”炳灵公跳起来嚷道,“也罢,也罢,你继续在这儿闻臭味儿吧,等我抓了妖怪回来,看谁笑话谁!”

炳灵公拉着神荼进了藏经楼,阿澜不禁失笑:“真幼稚,因功封神的家伙就是差劲。”

赵誓问她:“你有法子吗?”

“你想想看,味道这么重,除非是跟腐肉朝夕相处……”

“乱葬岗!”

“熟吗?”

“不熟,但是可以问问承睿。”

“谁?”阿澜茫然地眨眨眼。

“你又来了。承睿,李承睿!”

“哦!哦……现在去吗?”

赵誓看看太阳,摇头道:“不行,太晚了,现在出城赶不回来。”

“你又不是没在外面住过。”

“我以为暗中监视的人懈怠了,所以之前不怎么在乎。你哪里知道后来他们是怎么恐吓我的?再有一回,我直接住牢房里了。”

“那我自己去。”

“这么急吗?”

阿澜暗戳戳地指着藏经楼道:“有人搅局,先下手为强。你放心,我天亮了准回来。”

“夜……夜里去吗?”

“我打算白天去一趟,晚上去一趟。”

在大事上谁也干涉不了阿澜的决定,赵誓只得答应:“好吧,你记得嘱咐承睿明早送你进城。我怕你一觉醒来什么都忘了。”

……

东方朔常说阿澜是骄傲自负的主儿,偏巧她现在脑子不中用,跟以前的性格不太一样,所以没人相信。没人信他也不停地说,估计在仓山时没少在阿澜手里吃亏。

奇怪的是炳灵公来到相国寺后,东方朔再不说阿澜自负了,因为跟这个愣头小伙子比起来,她真是沉着冷静的典范。

“天化,你不要冲动好不好,我们不是来跟阿兰斗法的,你在生什么气啊。别剪了,回头泰山府君验看时她身上一根毛都没有,像什么样子嘛。”

神荼慢腾腾地劝着,说话有气无力,大概也知道这一回说不动他。眼看炳灵公把昏睡的姑获鸟按在地上,几乎剪光了她翅膀上的羽毛,除了说几句阻拦的话竟什么也做不了。

这时候伸手过去,他敢把神荼的手指剪下来。

“我想好了,咱们沿路把这些羽毛摆在路上,引着那妖魔邪祟往城外的山上去。那里没有凡人,也不会过早露馅,等它一露面,咱们两个手到擒来!”

神荼无奈地搔着头道:“人家阿兰用过的办法,你再用还能有效?真当天底下的妖怪尽是傻瓜?”

“我不管,大话说出去了就要赢一口气,你要不要帮我?”

“好好好,我帮你。唉,何苦呢?”

炳灵公走出笼子,对着册子上的姑获鸟叫声“退”,笼中顿时空空如也。

他端着一笸箩羽毛在前,神荼默默无语地在后,二人赶在天黑前一同离开了相国寺。

夜深人静时,产女现身在藏经楼,轻车熟路地奔向锁上挂着的册子。

她戴着道士给的符咒,不怕门神,不怕佛祖,哪怕是相国寺也能来去自如。

白天,她附在羽毛上跟着阿澜进入相国寺,又跟着炳灵公进了藏经楼,见到了真正的“夜行游女”。

她真美啊,比画上美,比画上高贵,可怜落在恶徒手里,竟然被折磨得如此不堪。

为了不被发现,天黑之前她只能紧紧握着符咒,躲在角落里窥视。亲眼看着敬重的“神女”被人折辱,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现在好了。”产女翻开册子,找到姑获鸟那页,脸上露出阴恻恻的笑容,“你是我的。”

……

“好事你能想起我?”李承睿背着镐提着锹,唠唠叨叨说了一路的牢骚话,“谁去坟茔地里上香带这些东西,你不是来约我去盗墓吧。”

“得看情况。”

“情况合适就盗墓呗?”

“我们去的是乱葬岗,通常不需要挖。”

李承睿当时就把镐扔了:“谁爱去谁去,你就缺德吧。”

“要不你给指个路,我自己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神拐了书生去盗墓,她怎么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呢?

“你没有诚意。”李承睿叉腰说道,“好歹让我知道去乱葬岗做什么,不然我凭什么跟着你赴汤蹈火?”

“都说了去找偷孩子的贼,合着你不信我!”

“你不是编故事?”

“不是啊!难道我一路打听着找到你家,就为了给先生您讲个鬼故事吗?快走快走,一会儿天黑了。”阿澜拾起地上的镐,催促着李承睿走进深山树林。

很快,腐臭味穿过林间草木扑面而来,比羽毛上的气味浓烈得多。李承睿用提前准备好的布蒙住口鼻,还是被熏得连连干呕。再看阿澜,人家东张西望像逛花园一般自在。

“你是瞎鼻子?”

“没有啊,我有闭气诀。”她张开左手,手心上密匝匝地写着一些常用的咒语,“见笑见笑,我怕忘了。”

“那个……我念好用不?”

“不好用。”

李承睿翻个白眼,指着前面道:“再走百十步就到了。”

“为什么把人扔在这里呢?就算不安葬,胡乱挖个坑埋了也比曝尸荒野,让野兽啃食好吧?”

“那谁知道去。你瞧,也有走不到地方扔半路上的。”

路边已经渐渐有了动物尸体和骨架,树木也更稀疏了。没走多远,一座半是尸骨半是黄土的小山坡拦在眼前,阿澜和李承睿的脚步声惊动了穿梭在骨架中的老鼠,它们抬起前肢望了望,而后悄无声息地缩回暗处,只留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观察情况。

“说吧,挖哪儿。”

阿澜丢了镐,围着小山坡转了又转,很快在西北方向找到一具比较新的女人尸体。她的血肉已被吃了大半,从身边散落的碎布勉强看得出其生前穿的是一件白衣。

女人浮肿的右手还连在身上,阿澜小心翼翼地用锹拨开它,从黄土里抽出一张姑获鸟的画像,随着画像暴露在外的还有一颗小婴儿的头骨。

“承睿!”

阿澜大叫一声,李承睿还以为她见了鬼,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可一看她左手提着画,右手握着小孩头,刚站定的人又转过身去往回跑。

“你跑什么!”

“不跑怎的,你比鬼吓人。”

“别玩笑。”阿澜把婴儿头骨放回女人身边,把落荒而逃的李承睿揪了回来,“我问你,从这里直接下山是什么地方?”

“一个村子啊。”

听到山下有村子,阿澜立刻松了口气。来的路上,看着扔在半道的猫猫狗狗她就在想,只有对死者满不在乎且根本不怕官府追究的人才会选择把尸体丢在乱葬岗,这样一个人能把尸体运进山已是难得,他择定的抛尸地点只会在距离自己家足够近的位置。

“得了,下山去吧。明天一早咱们进城,接下来的事还得靠阿誓的脸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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