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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1 / 1)

“良媛,这次的事情或许幕后之人针对的是我们两个人了?玖没有谋害良媛的之心,玖也相信良媛也没有谋害妾之心,那么指使宫人相继陷害我们两人的幕后之人,良媛难道就不好奇吗?”

“我可以相信你吗?”

宇文容看着邵玖的目光充满了怀疑,作为母亲的本能她护着自己的肚子,她不敢相信邵玖会毫无保留的信任自己,就像自己无法全然相信她一样。

在这内宫中,她们从来都不敢轻易的相信别人,谁也不知道对方说的话是真是假,每个人都善于伪装自己,为了保护自己,她们只能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邵玖不在乎宇文容是否相信她的话,她只是在单纯地表明态度,至于宇文容信与不信,她都不在乎,她都是要找出事情的真相。

宇文容虽然不信任邵玖,但她也知道这背后之人是有意针对她,答应与邵玖联手。

不想夜间就发生了事情,有宫人在宇文容所居住的地方看见有鬼魂出现,一时间宫里流言纷扰。

有说是死去的纪良娣嫉妒宇文良媛有孕而报复的,有说是枉死的宫人沛儿所为,真真假假,弄得人心惶惶。

宇文容本来就有孕在身,神经衰弱,再加上她笃信鬼神之说,自从宫里有鬼魂流言之后,她就让人烧纸祭拜过了。

不想这日她明明已经睡下,窗户却突然被风吹开,宇文容本想叫宫人关窗,却无人响应,只得自己起身,不想抬头一看竟看到一个白衣长发的女鬼在窗台飘荡,宇文容当场就被吓晕了过去。

好在第二日及时被发现,肚里的孩子才保了下来。

经过这件事后,宇文容就有些精神恍惚,刘瑜本来对于鬼神之事将信将疑,但宇文容怀了他的骨肉,无论真假,他都不能允许孩子有事。

是宇文容杜撰,用以争宠的手段也罢;是确有鬼魂作祟也好;乃至于是背后有人谋害皇嗣也罢。

此事必须有个了结,刘瑜安慰完宇文容后,看着太子妃,拉起她的手,郑重地叮嘱道:

“此事需差个水落石出,无论这背后是什么鬼怪,杀无赦。”

刘瑜平日对待自己的姬妾多是柔情蜜意,但说到“杀”字时,即使语气平缓,也有种说不出的煞气。

作为久经沙场的人,他身上的煞气,足以令鬼魂退避三舍。

邵玖甚至在刘瑜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寒意,抬起头看了刘瑜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心中知道,刘瑜此人,绝非良善之辈。

“来人,将宇文良媛移至我的殿里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

邵玖举荐的两个女史是个有真本事的,不过三天,就已经找出了谋杀宫人的凶手。

这件谋杀案原本来说,是个意外。

杨孺人的宫人沛儿原本与掌藏女史交好,偶然发现掌藏女史与内府令中的内宦暗中倒卖宫中财货,于是被二人谋杀。

恰巧这一幕被石孺人给碰见了,石孺人因日前在太清池被宇文良媛斥骂,再加上宇文良媛曾截拦太子去她院中,怀恨在心,便有意要将此事嫁祸给宇文良媛。

而邵玖宫中的梅儿曾与她交好,她用梅曾经偷窃太子妃东珠一事要挟,让梅儿偷拿邵玖的贴身物品。

她嫉恨邵玖恩宠太盛,就想利用梅儿行栽赃嫁祸之事,梅儿畏惧曾经偷窃一事东窗事发,只得答应。

邵玖恩宠太盛,宫中嫉恨之人不少,但少有人敢真的对她出手。

这两月以来,邵玖因为一直称病,太子便多去了宇文良媛和杨孺人处,杨孺人以为除掉这两人后,她便能独占恩宠了。

事情的真相既然已经水落石出,邵玖在旁听着这曲曲拐拐的剧情,一时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了。

宇文容听到原来是杨孺人陷害她,顿时恶狠狠的看向了杨孺人,走上前去,就要扇耳光子,却被女史拦住了。

宇文容无奈只得指着杨孺人的鼻子骂道:

“贱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无冤无仇?”杨孺人转头看向宇文容,咬牙切齿的讲述了一段往事:

“当年我不过是在你宫中演奏琵琶时被太子殿下多看了两眼,你便让人扒了我的衣裳,让我举着水盆站在冷天里两个时辰。

后来你来乐府练舞,明明是你自己弄丢了殿下赐下的绞丝银镯,为了避免责罚,就说是我们乐府的人所为。

因为你这一场事,乐府死的死,伤的伤,最后仍旧是不了不了之,只可惜那些冤死的姐妹。

后来我侥幸的殿下恩宠,你却屡次以肚中孩子的名义将殿下叫走。

你仗着自己出生大族,就看不起我们这些乐府出生的人,平日里肆意践踏欺辱,原本是想让你也尝尝这被人冤枉的滋味,只可惜功亏一篑。”

“你!就因为一个乐人,你就要陷害我?”

宇文容完全无法理解,她似乎也记得在很久以前是有这样一件事,可是已经过去很久了。

直到现在,她也并没有觉得自己错了,自己出生贵族,而她们不过是一群奴才罢了,自己惩处一个奴才,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乐人又如何,我们虽然出身贱籍,可我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不是无知无觉的一件物品,凭什么我们就要蒙受不白之冤,凭什么你们一句话就可以断我们生死!”

杨孺人的话掷地有声,可她的话在场却没有谁会听得进去,在这个以出身论人品道德的时代,没人会在乎一个出身卑贱的人所说的话。

“贱人!”

宇文容压根不听杨孺人的控诉,在她看来,这个人所说的话不过是在狡辩。

现在的她要不是碍着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她恨不能冲上去撕烂杨孺人的嘴。

杨孺人看着宇文容气急败坏的模样,明白事情败露,自己是免不了一死的,但还是觉得很解气,嘲讽地看着杨孺人笑了。

“杨孺人,你陷害宇文良媛尚且算是情有可原,可是与你素无仇怨,你为何要陷害我?”

邵玖听着宇文容与杨孺人以前的旧怨,了然地点点头,只是心中仍有疑惑,她看向了杨孺人。

“若不是你一直缠着殿下,我怎么可能一直以来得不到太子的恩宠,良娣应该直到,这宫里恨你的不只我一个人。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也就是在这一刻,邵玖才真切的感受到内宫对于恩宠的争夺,她看向杨孺人的目光有些不解。

有了恩宠,就是错误。

邵玖抬起头扫向了此刻内宫中的这些妃嫔,她们看起来都是花样的美人,都被困在这高墙之内,争夺着太子并不多的宠爱,而视彼此为寇仇。

这便是内宫吗?

不止是妃嫔,这内宫的女人那么多,除了又名分的,还有这无数没名分的,那些女官宫人,也是有机会成为太子嫔御的。

她一一扫过每一张脸,各式各样的,每一张都有自己的特色,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而这些人的一生都将蹉跎在这个地方。

原本不过私利,却酿成了人命惨案,一桩案情并不复杂的人命官司,却因为内宫诸人的私心而牵涉甚广,至于那个一开始无辜的丫鬟则再无人关心。

这就是内宫,有利益纠葛,有恩宠争夺,有爱恨纠葛,谁也不知道这下面藏着的水有多深。

“杨孺人,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的家乡原本是盛产绢帛的,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进入乐府司的吗?”

“其实那不过是我瞎编的,我有记忆以来,就是在行院学琵琶,我十三岁那年就已经开始登台了,一登台就满堂喝彩。

在我学琵琶的那个地方,的确以采桑浣纱闻名。

后来我被一个丝绸商人给赎了身子,商人将我带到了京都,又转手将我卖入了南坊,因为我弹得一手好琵琶,被选入了乐府。”

提起那段过往经历时,杨孺人眼中含泪,一滴清泪缓缓落下,她没有详细描绘这辗转人手的苦楚,可是那眼泪出卖了她的心。

杨孺人睁着一双眼睛,没有去擦拭眼泪,声音平静地仿佛是在叙述旁人的的故事一般。

“我也是被送进东宫的。”

邵玖起身,她已经知道了她想知道的,就没有再留下了的必要了。

在经过杨孺人的身边,她轻轻拍了拍杨孺人的肩膀,一个字都没有说,就离开了。

杨孺人摸着邵玖拍过的地方,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心中在想邵玖的话。

忽然觉得这世事当真是讽刺到了极点,看着邵玖还没走远的背影,杨孺人突然扭过头对着邵玖喊道:

“对不起,但我希望你能够活得比我长久,至少在这个吃人的世道比我幸运。”

邵玖还没回过神来,杨孺人突然挣脱身边人的束缚,冲向了柱子,一头撞死了,在死之前,她曾看向了大殿的的兰良媛一眼。

杨孺人的突然自杀,让大殿中顿时乱了起来,邵玖看着杨孺人的尸体,许久无法回神。

直到回到自己的宫中,翠微她们唤了许久,她才回神,她不知该惋惜,一条生命的逝去,还是该庆幸。

她知道,杨孺人所犯的罪孽,按照北朝律法,以贱犯贵,死法是及其凄惨的。

但如今真的好的了多少吗?

这事之后,宇文容被太子以养胎的名义拘禁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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