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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1 / 1)

一室旖旎的情潮渐渐褪去,乔书珞已然累得连手指都动弹不得,双颊潮红尚存,瘫软在顾怀远的怀中。

“阿珞?”

听到他的声音,乔书珞的脑海中瞬间想起来两人刚才的亲密,脸上将将褪了不少的红晕又再次爬了上来。

她将头彻底埋在了顾怀远的胸膛前,闷声哼哼着控诉道:“顾怀远,你说话不算数……”

一别六年,这人不仅变了容貌身份,更是连心思都变得焉坏,愣是磨着让她喊出了那声“阿九哥哥”。

本想着唤一声就好,结果不知这声“阿九哥哥”触到了顾怀远的哪根弦,非逼着她一声接着一声地唤,乐此不疲,导致她现在嗓子还哑着。

“嗯?”顾怀远心情却好,搭在乔书珞腰间的手臂收紧,低首,又是缠绵的吻落在她的雪颈上,“阿珞怎么又忘了?”

乔书珞身子一颤,一边闪躲,一边嘴上忙道:“阿九哥哥,是阿九哥哥,我知道错了。”

许是顾怀远欺负得狠了,乔书珞心有余悸,力竭后绵软无力的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哭腔。

顾怀远知道乔书珞身子弱,如今还没能好彻底,今晚已是放纵,往后的时间还长,又何必急于这一时,自然没再继续下去。

乔书珞心安理得地任由顾怀远抱着她洗浴一番,又将自己放回床榻,她几乎要累得睁不开眼,才一沾床,昏昏沉沉的困意便瞬间席卷了头脑。

意识迷蒙间,人已经被顾怀远长臂一捞,圈入了怀中。

乔书珞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睡姿,不多时,她的呼吸变得清浅绵长,彻底睡了过去。

是以,乔书珞并未察觉到身后的人那双睁开的眸中,清醒而又深沉的目光,像寒潭镜面之下正待汹涌而起的波涛。

*

自打从慧空方丈那里知晓了宁岚音是征西将军的遗孤后,乔书珞一边唏嘘纳罕的同时,亦将注意聚焦在了平常这个她不甚关注的宁家上。

宁家并非什么世家大族,是自宁卓嵩这一辈才白手起家,皇帝初登大宝时,大齐与北蛮正是最剑拔弩张的时候,彼此忌惮却始终按兵不动,而宁卓嵩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为官清廉,政绩斐然,从一介外官一步一步爬升到如今的吏部尚书,宁卓嵩付出了不少的心思。

乔书珞知道,宁卓嵩野心大,一心向上爬,眼中一直盯着乔父的位子,想要取而代之,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丞相。但他行事向来谨慎,虽然偶尔私底下有些小动作,可终究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是以,皇上虽然也清楚此人的心思,但也从未特意交代过自己对宁卓嵩格外留心提防的话。

但如今却不一样了,征西将军的遗孤,为何会进入宁家,堂而皇之地成了宁卓嵩的女儿。

这件事可颇值得令人琢磨。

毕竟,依照宁卓嵩之前告知于外人的说辞,他早年丧妻,与亡妻伉俪情深,育有一儿一女,自此之后并未再娶。

如若宁岚音为假,那他的说辞中究竟又有哪些才是真,他是否又知道宁岚音的身份?

这些疑惑困扰乔书珞许久,但却始终寻不得一个确切的答案,无论是太白楼那处,还是慧空方丈,他们都未能再查出有关宁岚音更深的事情。

局面陷入僵局,只能任由那道孤傲的背影在乔书珞的脑海中再次蒙上一层薄雾。

这日,乔书珞坐在窗前望着屋外纷扬的大雪出神,又再次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这些事。

宁岚音……

乔书珞并不是个善交际的性子,除了冯婵,京城中鲜有同龄人能和她多聊上几句,而宁岚音又是出了名的话少孤傲,故而,两人虽在各种宴席上打过几次照面,但细细算下来,这么多年竟没说过几句话。

她对宁岚音了解得不多,仅是浮在表面上的那些,可如今,这个人却以如此出人意料的方式引起了她的注意,让她不得不去深究。

乔书珞的脑海中梳理着这些天得来的所有消息,却始终刻画不出一个完整的结果。

她不由心中怅然,缓缓叹出一口气,白雾在眼前翻滚,遮住了视线。

京城近些日子太过平静了,平静得有些骇人,连陛下那处都不曾再同她说过什么。

乔书珞心里总觉得忐忑,预感着有什么大事正在酝酿,就像……

六年前的赵家一事发生前的那段日子,没有任何波澜的水面下已经泛起了汹涌。

雪落了满地,遮掩住了所有的泥垢和不堪,乔书珞兀自出神。

下一瞬,一袭暖意却从她的身后兜头罩了下来,熟悉的气息强势且不容忽视地挤占了她的思绪,使得她瞬间回过神来。

顾怀远从身后揽住了乔书珞的腰肢,浅声开口:“怎么在窗前坐着发呆,都不知道冷的吗?”

乔书珞没有回头,还是望着屋外,伸出手拨弄了一下窗沿边的积雪:“屋内燃着地龙,不妨事的。”

京城已入了腊日,天这样冷,乔书珞又开了窗迎着风口而坐,不冷才怪。

顾怀远抬手触了一下她的面颊,果然泛着凉意。

他微微拢眉,但见乔书珞对飞雪如此着迷,到底是并没有关上窗,只是将人往怀中拢得更紧了些,源源不断的暖意从顾怀远的前胸传出,丝丝缕缕地渗入乔书珞的肌肤。

顾怀远也顺势坐下,饶有兴致地同她一块赏雪,沉默一瞬:“阿珞在想什么?”

乔书珞眉梢微挑,歪了歪脑袋:“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宁岚音会以宁卓嵩女儿的身份出现在宁家?她又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征西将军当年分明有那样多的疑点,为何会同镇国公府一样,全部不了了之?”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顾怀远扯了扯嘴角,他知道她最近为了这些事伤神。

虽然拗不过她,让乔书珞终究还是进了这盘棋局,但最后的这些事情,还是得由他自己来收尾才行。

这盘棋局太大了,横跨这么多年,步步经营,层层算计,而他与她始终只是那人的棋子。

从当年的镇国公世子赵铭久离开京城,意气风发满怀壮志地踏上前往边关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踏入了这场乱局之中。

顾怀远的神色不自然地暗了一瞬,可仅仅不过片刻。

见乔书珞还在为了这些事冥思苦想,他抬手揉了下她的脑袋,轻松道:“好了,别想了,这些日子只顾着盯着这些事了。”

“可是……”

“别可是了。”乔书珞正要再辩驳些什么,顾怀远已然打断了她的话,提议道,“明日休沐,要不要跟我一起回趟相府?”

乔书珞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点了点头:“也好,我已经很久没回相府看父亲了。”

说着,乔书珞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唇角挂上一抹笑来。

顾怀远不由好奇:“想到什么了,怎么这样开心?”

乔书珞抬眼,眸眼明媚:“我想起来,陛下赐下那道圣旨时,父亲可是一点都不情愿,差点便要抗旨。若是日后知道了你就是赵铭久,也不知会露出什么样的神色呢。”

顾怀远听罢,理解的角度格外清奇:“也就是说,如果当初父亲知道要娶你的人是赵铭久的话,一定会将你托付给我,对吗?”

这理解,乔书珞哑口无言。

她娇嗔一声:“你想什么呢?就算你是赵铭久,父亲也不会就那样轻易地让我嫁给你。”

其实,乔书珞心里清楚,顾怀远的话没有错。

如果没有那场祸难,不论是乔家还是赵家,对他们二人的婚事都无甚异议,就算她与赵铭久之间尚未有婚约傍身,但最终两家还是会结为姻亲。

当初,这似乎是无人质疑板上钉钉的婚事。

可惜,没有如果。

顾怀远与乔书珞两人第二天清早便动身前往相府,沿途的街景再熟悉不过,勾起了乔书珞关于两人初次回门的回忆。

那时的她,对顾怀远抱有敌意,一门心思地试探他,费了不少功夫去寻他的破绽。

如今再想想,不由觉得自己实在是愚笨,竟将那么多眼皮底下的细节都不曾注意到。

两人今日回相府的消息,顾怀远应当提前同乔父提及过,乔父心中终究还是放不下女儿,一如既往地立在相府门口,看着定北侯府的马车缓缓驶近。

乔书珞一下马车便瞧见了父亲,曾经那道伟岸的身影不知何时,竟染上了岁月的沧桑。

她没忍住,鼻头骤然一酸,眼眶紧接着便是一红,连忙别过了头。

乔父还是一如往常,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缓声道句:“回来了。”

相府一切如旧,乔书珞顿生亲切之感,这些日子的伤神也一股脑抛在了脑后,难得偷得清闲。

不过,待乔书珞问过府中曾经的下人,得知乔父今载入冬后身子便大不如前,常常一夜难眠后,她的心中便当即被担忧占据。

没有多想,乔书珞当即与顾怀远商量了一番,决定自己再多留几日,等到乔父身子大好后再回侯府。

自她出嫁后,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与父亲相处,每每在宴席上遇上,也只能匆匆聊上几句。

乔书珞留在相府的这些日子,几乎是时刻都粘着父亲,对乔父的病更是悉心照料。

温馨,安稳。

乔书珞已经不知道多久没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的日子了,她似乎又再次回到了一切都还没发生的那段日子,无忧无虑地当着父亲捧在手心里的相府明珠。

可安稳久了,乔书珞心中却总会横生出一阵莫名的不安,盘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画阑劝慰她是太过忧思,不必放在心上。

乔书珞半信半疑。

但直到顾怀远出事的消息传来,心中的不安被印证后,她才终于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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