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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贺(1 / 1)

刚过四更,洑君便被拖了起来,合眼没多久,整个人气压低到极点,麟影司虽说不属于常规管控,却是在各部都拥有一部分权柄,自然也得承担相应的责任。

换上指挥使的官服,带上面具和佩刀,也不点灯,就顺着暗道悄无声息离开了住处,另一端出口是通往宫外的角门,她轻车熟路的离宫。然后,从正门递了入宫的牌子,带着麟卫光明正大的进入。

此时锦衣卫的仪仗队已经站在奉天殿外,教坊司的乐人亦都就位,其余皆处于收尾工作,倒显得他们姗姗来迟了。

洑君快速将麟卫安置在应去之处,自己在殿内倚着金柱看宫婢摆放膳食茶饮。麟影司此次职责是将异动者拿下,麟卫明面,自己则是身为影卫做暗。她不动声色地留意四周,思索着该站在哪个地方,毕竟陛下准她自由行动,可以说相当纵容了。

“君大人,可是觉得有不妥?”

循着声音,洑君看向来人,这是锦衣卫的副指挥使袁恭,正使与他是嫡兄弟,自小感情极好,几乎是不可分割,因此才设正副使同职。不过也有人说,就袁恭这孱弱的身子,当的上指挥使全靠他的兄长袁礼,今日一见,貌似并没有那么夸张;他只是更像一个文人而非武将,是否孱弱,看外表还真看不出来。

“副使何出此言?若我没记错,殿内由麟影司负责,锦衣卫的职责范围在殿外,你这话,莫非是疑我们办事不力?”洑君敏锐的感觉到这人并非善茬,他在挖坑,妥与不妥,都会让她陷入被动;一着不慎,便能给她扣个失仪或妄议的帽子。

“君燃”同他是第一次见面,最多加上麟德殿那一次,他们不可能私下结仇,若要言冲突,只能算麟影司分走锦衣卫权柄这事。但这足够让袁恭主动前来试探吗?

不见得。

“君大人言重了,只是想着您第一次接触,或许下官能有一二帮得上的地方,特来问询;不想竟是冒犯了,让您觉得不快,是下官的不是。”袁恭面含歉意,坦然且真诚的接受洑君表露出的尖锐。

麟影司指挥使因其特殊性,地位是比锦衣卫指挥使高一级的,但明面上,二者官职同级;洑君以对下级的态度对待袁恭,本意是想逼退他,袁恭的回应使其像拳头打在棉花上。

寻常人或许会因误会他人好意心存愧疚,从而软和态度,洑君却只觉得此人心机深沉,似笑非笑道:“原来如此,不过副使往后还是注意分寸为好,便是好心,没了规矩也是不成的。”

她状似理解,实则敲打。

“殿内如今在奉酒水,都是入口的东西,副使是知道来人分量的,若是出了差错,何人担待得起呢?锦衣卫主外,麟影司主内,当齐心协力才是,外头离不得副使,眼见着要五更了,还是早日归位的好。”洑君长叹一息,折腾了这会儿,她的起床气消得差不多了,一会儿找个角落蹲着,顺带背背百官的资料。

“您说的是,下官告退。”袁恭不再纠缠,机锋一次便够了,多了便真成了结仇,他是不愿得罪君燃的,只是有人不放心,要他来试探一二。果真是个桀骜性子,这样的人,能不交恶是最好的……至于说交好,他不大喜欢君燃那种仿佛洞悉了他的口吻。

随着大乐奏响,正旦便算开始,一鼓起,百官身穿朝服排班于午门外等候,这样的阵仗,洑君本该看不见的,但系统进行了转播,通过浮空的光子屏让那景象呈现在她眼前。

〖你这是设备升级了?〗

【只是申请了更多权限,原身对宿主初期的表现评价为C,剧情开始后推动的还不错给了A,综合为B;因此审核通过了。在不涉及到价值部分的内容,可以对宿主开放上帝视角,算是娱乐功能。】

〖原身全程都在看着?〗

【是的,而且从根本意义上讲,宿主与我方同属于乙方,而宿主所在的原身是委托人甲方。我曾经说过不对宿主做任务抱希望,也是因为完成标准由委托人来定。而宿主刚开始死亡十四次的表现让委托人极其失望,才有最低标准。】

〖她应该也试过重来,是失败了才进行的委托,是吗?〗

洑君从中抓到了重点,推出了正确方向。

【是的。剧情即是世界规则的铁律,委托人作为本地人,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反抗,只能走向既定的命运。哪怕熟知一切,也无力改变。因此才需要借助宿主这种外力,由系统从旁协助。】

〖风险和收益都出奇的高吧。〗她摸着下巴,却只碰到面具,差点把这个忘了。

【我们可是正经生意。】

〖又没说你不正经,那这世界不会对你们篡改剧情有意见吗?〗

【这个……肯定是有的,宿主遭遇的十五次袭击就是排斥反应的证明,剧情越歪,力度会越加剧。所以宿主如果想按自己的想法行事,就需要得到更多的高评价来积累认可。】

〖也就是契合度?虽然说这更像刷经验值。〗

【可以这么理解。幸运的是我们遇到了一个宽容的委托人,即便宿主那么乱来也没有给出F的评价,可喜可贺。】

〖如果她还在的话,我的行为真的很缺德。〗她对自己什么样心里有数。

【所以说宿主完全是走了狗屎运,委托人说宿主不用在意,“有这般能苦中作乐的心性,已经很不错了。”这是原话。】

系统顿了下,没把委托人最近在接受心理治疗的事说出来,她是神智已经不太清醒时下的委托,第一次求救是宿主过来时间的锚点,也是她重新开始的时候。委托人空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却不能获得系统的帮助,因为不借助同样的媒介,外来物无法生效。

委托人在这种情况下精神崩溃了,她走不出去,父母给她选择的机会,却没有给她另一选项的余地;在皇宫生活让她喘不过气,她甚至害怕跟人相处。

最初看见宿主躲不过死亡的时候,一度需要靠药物镇静下来,她该给出F评价,却苦笑着说算了,于是给了C。后来就宿主干这缺德事有个E都是勉强,她沉思下给了A,说可以理解。

这么好的甲方,系统都是生平第一次见。不过有一说一,宿主这性格确实适合这个任务,分寸拿捏得很好,委托人的父母和舅舅给出的压力她完全没在困扰。

……因为她把反向施压玩的出神入化。

系统考虑到利益以及委托人在接受治疗,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宿主是个乐在其中的变态,那个不是苦中作乐,是来自始作俑者的嘲笑。

〖挺好,那我就接着玩了,帮我谢谢她吧。〗

三声鼓完,钟声歇止,奏乐转为中和韶乐,洑君算着时间,迅速退到早就找好的角落,这里能将殿内看全,又不容易被注意到;缺点是姿势不太舒服。

静鞭打响,司晨官报时,鸡鸣唱晓,奉天殿外立于左右两侧的内赞和台阶处北部两侧的外赞唱起百官排班顺序,待到百官排好,赞礼官唱“鞠躬”,再奏响大乐。

赞礼官四拜,百官再平身,大乐停止,典仪官唱“进表”,再奏乐。

给事中二人于同文案前引导,一人举案从东门行至殿内,在他将案几放下时,大乐方息。洑太师年事已高,因而此事是由他的门生,也就是翰林院学士陶晟代劳。

洑君蹲的腿都要麻了,刚开始还蛮震撼,时间一长就让人无法忍受了,又不能在这里睡觉,看也看不出花来。

在熬过个把时辰后,随着皇帝陛下移驾华盖殿,引礼官将百官送出皇宫时,洑君才从那个地方出来,她没想到自己从开始后就再也找不到机会溜出去;说是自由行动,居然被迫走了全程。

还未松口气,德全便来找她,说是陛下有请。

“怎么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朕不是准你提前离场吗,莫非你没走?”太和帝打趣道,他没想到自己竟是猜准了,“燃卿,朕没想到,你竟真这般尽责。”

“陛下莫要取笑臣了……”她幽幽叹息,这位陛下倒是精神不错,想来是这么多年习惯了,自有一套应对方法。

“使团已在城外,潇卿前日便脱身了,你即刻前去迎接,可能做到?”太和帝正色,这话的意思便是要她晚宴前都同他们在一处,顺便负责安排他们进宫。

“臣谨遵圣令。”

跟她进宫的麟卫也同她一道出了宫,并不用听陛下调遣,而空出来的部分,自然由锦衣卫补上,洑君也与袁恭再次打了照面。他们正常的问好,倒是让下属一头雾水,袁副使/君指挥使什么时候同他那么好了。

长街纵马总归惊扰路人,洑君等人便减速慢行,食肆的香气隔着面具都能钻到她鼻子里……真是折磨。

他们的马与一辆马车擦肩而过,洑君没有精力去注意,若她看了,定会认出来上面江宁郡主的徽记,会知道里面坐着的正是受她吩咐去长公主府的殷梵惑。

他掀开帘子去看那个戴着面具的人,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白玉虽是陪着出来,却是和车夫同坐,因而并未留意到里面殷梵惑的动作,她只是有些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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