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起来！给他关去阿兹卡班！”“开除！”“我们不要这种同学！”“霍格沃兹不是恶棍的收留所！”“有副主席当爸了不起吗？”“儿子都这副德行！他们那边的选民知道他们副主席的儿子这副嘴脸吗？”“人家情书里写的有错吗？我看说轻了！”“就是！而且是他先挑衅的！”“别瞎说！匿名信！”“你看不出来是…”“他只是恼羞成怒罢了！”
人群愤怒地叫嚷着，当然不乏凯瑟琳、赫敏这种察觉欧若拉意图故意带偏舆论方向的助攻。
欧若拉一直安静坐在原位，鸡腿、鸡翅、牛肉馅饼、番茄汤、餐后甜点…她按照平时吃饭的步骤，悠闲淡定地吃着，周围越乱、她越显得平静，平静下酝酿着疯狂。
维多利亚和哈珀眼神炽热地盯着她。
教师席上斯内普叹了口气。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就算他想阻止也没法子了——除非他们家请邓布利多出面，不然任他也想不出其他摆平此事的方法。
巴多克心里也是后悔的。
按照父亲的意思，他还需要低调上一两个月，直到他们家把敌对势力彻底锤死。
只是…昨天看到父亲确认当选的新闻后，憋屈了几个月，心里忍不住有些飘飘然，突然就看见那麻鸡后代…其实也没打算现在就对她做什么，纯粹为了欣赏她收到恐吓信后无助惶恐、被孤立的模样，没想到她反过来居然敢跟他来这一出——多少年了？该找人对她普及普及之前拿巴多克取乐的人的下场。
也是，麻鸡后代，哪能知道什么巫师界大事？以为现在过把嘴瘾就结束了？
天真。
巴多克快速克制住怒火，他冷笑着整理衣着，瞥了教师席上没有动作的老校长一眼。
父亲说过，只要那个人不出手，其他人不足为惧。
老校长的沉默，落在巴多克眼里便是妥协的意味，而邓布利多的默许就代表着全校成年人对权势的退让。
本不想这么快出手，但既然她迫不及待……他不介意教教小姑娘做人的基本道理——别轻易惹比你强的人！
经过欧若拉身后时，巴多克别有意味地轻蔑哼笑了一下。
欧若拉没有动作。
右面史密斯和沃克正小声猜测她是不是打算给巴多克用那种“暴躁加倒霉药剂”。
校长席上，邓布利多没有回答麦格和弗立维他们的问题，只微微笑了一下，“今天的椰果馅饼不错，米勒娃，要趁热尝尝吗？”
麦格看着他装傻的样子重重叹口气，胡闹！——学生胡闹！她家院长不管！现在连阿不思也不管！反了天了！
庞弗雷夫人盯着斯莱特林长桌上静坐的小女孩，她竟觉得那气势、做派都像极了记忆中的某道身影……
欧若拉没事人一样，她先是去教师席向弗立维教授请教了一个和决斗毫不相关的驱味魔咒，然后晃去了魔药禁闭。
路上，德拉科和布雷斯几次套话都以失败告终，周围还跟着一群以“我家院长派我们来保护同学安全”为由趁机听墙角的，他们不得不作罢。
宵禁之后，斯内普照例领着欧若拉回宿舍。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憋了一晚上，斯内普不得不承认这个还不满十三岁的小丫头沉稳得过了分，但他更不理解她父母的举动——该告诉的不愿意告诉，不该支持的却无脑赞成，这是正经人家宠孩子的方式吗？！他们到底有什么把握她能对付一个比自己大八岁的成年人？！出了事怎么办？他们的身份又不能暴露出来，凭她自己怎么去较量？！
“别担心，教授。”欧若拉只说了四个单词，随后无论斯内普怎么冷哼、暗示，她都不再说话。
有些事，她可以做，但他们不可以参与，无论是凯瑟琳、维多利亚、西奥多……还是教授。
同样的事，她不怕，可他们不一样，或许没他们，效果反而更好。
站在斯莱特林休息室的石墙外面，欧若拉停住脚步，“送到这吧，教授，谢谢您。”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不用担心，晚安教授。”
斯内普盯着她从袍子兜里掏出一个情人节巧克力盒子，熟练地用无声咒放大，然后目送她念出口令，一个人踏进那门墙里。
休息室里人很少。
巴多克，希格斯，弗林特，普塞——三个和巴多克一个宿舍的人，弗林特眼睛青着一块，普塞垂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希格斯紧攥着手上的书。
“站住。”巴多克温柔地叫了欧若拉一声，声音甜腻。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即使离得不近，也能看出比小姑娘高出好几头。
欧若拉真的乖乖站住了，希格斯难以置信地抬头。
跑啊？等什么呢？
巴多克也有些意外，他以为这泥巴种是谨慎狡猾的性格，防她使诈，他揣在兜里的手上甚至握了一把护身符。
女孩朝他嫣然一笑，手腕一提，巴多克以为她要放什么大招，后退半步，然后…一阵恶臭从那盒子里传来，欧若拉掀开盒盖，朝着自己脑袋从头到脚浇下去——
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顾不上恶心，他们被她吓呆了，巴多克愣了片刻，看清盒子里倒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之后，捂着嘴反起胃。
“来啊，不是叫我吗？什么事？我听着呢。”被如此恶臭、恶心的汁液浇在身上，欧若拉像感觉不到一样，面带笑容朝对方伸出双手，她的头发全部黏在一块，腐烂的动物残肢沿着白皙面颊、脖子淌到袍子上，如同刚爬出泥沼、敞开怀抱的夜叉。
巴多克把兜里的东西揣了回去，看来他为她准备的这些东西太小儿科了。
“好，好！”他半掩着脸，小瞧了她，够狠，够辣！但还是太嫩了，因为这就能吓退自己吗？不急，他有的是更有趣的招式，就怕她到时候挺不住！希望…的时候，她也能像现在一样面不改色地主动张开双臂，“你等着！小贱种，给我等着！”
欧若拉点点头，“好，我等着，不过现在，假如你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她把手上盒子随意一丢，每走一步都会往地上掉落些深色的浆糊或残渣，但她非但不施展清理一新，反而每一步都踏得极稳，直到走进女宿舍。
巴多克在她完全走进女宿舍的同时，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同时把兜里的东西猛砸在地上，一股不亚于地上痕迹的味道，伴随着几朵足以毁容的火焰在触碰到动物□□时燃起来。
他大声咒骂着，内心的阴暗暴虐被彻底唤醒，父亲的叮嘱、几个月辛苦的隐忍、曾经的教训…通通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让她出丑、毁容、受伤…这些都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发狂的巴多克身后，希格斯和普塞对视一眼。
这场看上去是以卵击石的斗争里，到底谁才是那个狩猎者？
……
拐进女宿舍，一直忍到楼梯间，欧若拉才弯腰扶着石梯扶手干呕起来。
有人听见声音，不顾一切冲下来扶住自己，后面追着一群人。
“他做了什么！他对你做了什么？！”维多利亚看着她满身脏污，竟没半分嫌弃，扑到欧若拉身上，她早忘了当初是谁最想让巴多克出丑，现在满脑子都是巴多克把满盒子的肮脏玩意儿——和他本人一样脏到透的东西，泼在欧若拉身上，小姑娘满眼通红，“你和我说！是不是他做的！”
法利带着一群女生追下来，她们刚刚费了好大劲才困住她。
“好了好了，”欧若拉好不容易缓过来，往自己身上甩清理一新，“是我自己倒的。”
“我就知道！一定是他——你说什么？？！”维多利亚嘴张了老大，深吸一口气，然后跟着后面那群女生一起呕了一会才直起身，“你说什么？！你干嘛不往他身上泼？往自己身上倒？你疯了！”
是啊，欧若拉也觉得自己疯了，或者说在乖顺外表下，她骨子里本就藏着一股狠劲，今天做这些事，周围风暴越大，她越平静，甚至期待、享受，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设计的局里走，一种扭曲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也许那才是她的本性吧？
经过这件事，朋友们…他们兴许会看透自己，会不会因此惧怕？
就像怕哈利会说蛇语一样？
那倘若有一天他们知道了自己能听懂所有生物的语言呢？还有自己胜过摄魂怪的灵魂吸噬力……
欧若拉漫不经心地点头，“走吧，回去睡觉了，我得好好洗洗，这身衣服是不能要了。”
维多利亚被欧若拉拽走。
法利看着她俩的背影，叹了口气，清理掉地面上残余的痕迹。
跟来的女生们给欧若拉让开条路，人群里站着伯斯德、达芙妮、潘西和罗尔她们，所有人都沉默着，但谁都没有说风凉话去嘲讽欧若拉的狼狈。
有一种敬佩，在她敢站到人群前面时，就打破了偏见的高墙。
今夜，有人注定难以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