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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来客(1 / 1)

周五上午十点,中国巫师团准时抵达英格兰,老巴蒂和贝蒂·希格斯先带他们在破釜酒吧预定的房间安顿好,一行人简单用了些茶点,部里派出专业团队带贵客们在英格兰各处闲逛,逛累了再带回客房歇息,等到傍晚六点,英国魔法部为几国宾客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即将出席的巫师们忍不住温习打探来的资料,以免在宴会上出丑。

沐炎带来的团队成员与先前制定的名单百分百吻合,包括沐越尘在内的沐家三人,随行还有另外五名年轻人,四女一男,均与沐炎同辈。

其中唯一的男性姓薛名芝越,是沐越松的表侄儿,其父为河东薛家当家人、母亲出身擅医妇幼疾病的陕西孙家嫡系,薛芝越排行靠后,并非家族继承人,但倍受家族宠爱,是不折不扣的小公子,他的出现意味着沐越松背后的势力已经被沐炎揽入囊中。

剩下四位女孩的资料相较耐人寻味得多。

首先是徐家嫡系长女徐惜晴,徐家素有同辈男女不同字辈的习俗,与沐炎平辈这代,男传“昔”而女取“惜”,徐惜晴身份贵重,孪生弟弟徐昔擎还是家族继承人,徐家有意提携老祖宗的关门小弟子,曾不止一次暗示沐炎,他们乐于安排徐惜晴下嫁沐家,但沐家兄妹突然摆出“守孝三年”的态度,这桩对沐炎来说有益无害的婚事只得暂时作罢。

四女之一的何冉冉同样出身名门,何家原姓姬,祖先可追溯到周武王姬发之子,后代以韩原为氏改姓“韩”且与赵、魏位列诸侯,后秦始皇灭六国,此支韩氏逃亡时改姓“何”,与沐、徐两家世交,何冉冉是何家嫡系幺女,自幼体弱,曾入天台宗修行佛法多年,精通音律与乐音“魔法”,在其他人看来,她也是沐家夫人的热门人选。

如果说前两位疑似家族联姻,第三位殷诗婷的目的更直接,她出身不比前两位家学渊源,不亚于她们的名头全凭实力打响,作为江南道教“三山符箓”之一茅山派的集大成传人,殷诗婷师承三脉,包括最贴近上清正统法脉的苏州茅山派,还有北传茅山和南传茅山派,近些年道家规模日愈落魄,她选择离开安乐窝奔波于全国各地,直到数月前,沐越尘找来一伙专修禁术的道士谋害沐炎,殷诗婷追踪这伙人多年,沐炎顺水推舟雇对方做自己的幕僚,要怪就怪沐炎长了一张中西合璧的脸,一来二去这姑娘居然相中了他,到处放话非他不嫁。

相比前边三位,最后一位叫“胡蝶”的女人能查到的资料少得令人生疑,挖空心思只能查到她已故父亲所在的胡家与龙虎山天师道第六十三代天师张恩溥隐约有关联,再细究却什么都查不到了,胡蝶长相也有别于貌若天人的前几位——属于长得明明不丑、但丢在人堆说什么都找不到的类型,本就对亚洲人脸盲的欧美巫师对着照片都认不出本人。

沐炎特地选他们来有什么目的?看看这几位的名字吧,欧若拉扫一眼名单就知道哥哥居心不良。

地道的中国巫师难得出国一次,不少人等不及晚宴就溜过来套近乎,尤其那些没有晚宴入场资格却野心不小的人。

沐炎假装看不出其中猫腻,婉拒了帕尔默夫妇的邀请,将同行一群人安顿在人员来往杂乱的破釜酒吧,以回家探望做借口,通过霍格沃兹的壁炉返回米斯兰迪尔领地。

正值午休,欧若拉早早守在壁炉跟前,哇呜一声扑到沐炎身上,“臭炎!”

“悠着点,我还挂彩呢。”沐炎把小妹妹捞起来,嘴上开玩笑,手上力道可半点不虚。

哥哥的怀抱染着让人心安的味道,夹杂着一些外敷伤药的苦冽,欧若拉贪婪地吸上一大口,“唔…大骗子,上回说好再见面就还上这个拥抱……”

“你不也没长到六英尺?好吧好吧,小讨债鬼,”沐炎单手揽着小公主坐在沙发上,另一只手从内兜掏出一物,“我以为你对礼物更感兴趣呢。”

“啊!礼物!有礼物?”欧若拉眼睛一亮,挣开怀抱,扒着哥哥的袖子去寻,沐炎把礼物藏在手心,拳头攥得紧紧地,直到小丫头闹不过好奇心去挠他的痒痒肉,当哥哥的这才松开手指。

那是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极品羊脂玉,玉坠顶端用白银缀着两朵栀子小花,银质项链从其中一朵的花蕊穿过去,造型清新雅致。

“新的养魂玉!”欧若拉借着哥哥的手掌观赏,“可是小崔还没动静呢。”

“那你帮帮她呗,”沐炎摸摸妹妹的脑瓜,“不然等她恢复,咱俩都快老死了。”

“帮她?怎么帮?”欧若拉托腮,“松叔不叫我随便用天赋。”

“我知道,我俩聊过你的事,”沐炎从另一侧兜里翻出一沓符纸,“这次正好让他帮你瞧瞧。”

欧若拉打量那沓纸,“这是…新抓的灵魂?”

“松叔给你的手串一直戴着吗?”沐炎不答反问,“平时有没有过异动?”

欧若拉点头,“有时候用天赋的时候会亮。”

“这就对了,”沐炎这才把符纸放在茶几上,“放心吧,那条手串是个厉害法器,如果你的灵魂出问题,它会第一个预警。”

妈妈生前没能留下关于妹妹“离奇死亡”的更多线索,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掌握那种可能性大概发生的时间节点——在她毕业、战争结束左右,英国第二次巫师战争越来越近,妹妹铁了心要卷入其中,所以在有限时间内,他必须舍弃保守理念,用风险更大的方法探究真相。

能量不能无缘无故出现、也不能无缘无故消失,欧若拉第二天赋突变前曾吸食无数亡灵,那些被吸噬的灵魂转换成魔力存在体内,质变产生量变,每次事态失控时,她尚且不能控制自如的魔力“开关”随情绪一同崩溃——这是沐炎和沐越松都赞成的结论,但魔力、精神力和灵魂本质趋于同源,金妮·韦斯莱的存在同样造成干扰,其他方面尚且无法得到最终定论,比如欧若拉一次性摄取的极限、伏地魔的魂片属于生魂还是亡魂、直接吸取生魂或亡魂分别会对她产生怎样的影响、是否可以绕过生魂直接吸取他人魔力、是否可以将吸收并转化的魔力加注到他人身上……

欧若拉的第二天赋潜力太大,凡知情者无不觉得极其危险,就算没有沐琦的预言,他们也必须将她的能力压制在一定范围内。

只是她要顾及的事太多,沐炎不想妹妹再为天赋和生命安全担忧,一些计划便暂时藏在心里。

“你有什么打算?”欧若拉问。

“就说瞒不过你,”沐炎笑笑,绕到另一个话题,“知道沐越尘也来了吧?”

“啊,他,”欧若拉轻哼一声,“这是第几回了?咱俩受伤,我看他倒自在。”

“早在几个月前我就开始搜集证据,不止这次,当年沐家内乱、外公外婆遭难、包括爸妈暴露……里面都有他的手笔,”沐炎眼底冰冷,“他这条命早晚跑不了,主要是藏在背后的人,我们必须一个一个揪出来。”

欧若拉目光落回茶几上的符纸,“凶手抓住了吗?确定是他雇的?不耽误我们先讨点利息吧?”

“是他,这次是沐越尘托他媳妇娘家直接雇的人,”沐炎点头,“抓住了凶手,还有一个活口,证据已经审出来了,我只公布了一小半口供,他当然全盘否认。”

“怎么说的?”欧若拉皱眉,“口供不好使?人证也不好使?”

“何止?还要倒打一耙,别人知道我们不合,他就怨我自导自演,居心叵测把脏水泼到他身上,反正你我能跑能跳伤不碍事,闹这一出要么是我雇人演苦情戏陷害他,要么就是外人想借沐家内部纠纷生事,劝我‘细查’此事、以家族大业为重,我若执意发落他,那就要判我仗着家主权势搞一言堂。”

“剩下的那个活口呢?”欧若拉问。

“死了,是个外家子弟,”沐炎说得轻描淡写,“在我按照家法打断手脚之后,畏罪自尽。”

畏罪自尽?受过罪、意识不清醒的人,哪来的力气自尽?还不是遭人灭口。

“真好!”本该气愤的话题,欧若拉却听出弦外之音,居然兴奋起来,“明天别叫他们从壁炉来了,学校东南边那个石桥风景不错。”

“遵命,小公主,”沐炎笑意加深,把脑瓜聪明的小妹妹按到肩窝处,揉面团一样搅乱她的长发,“我正有此意。”

欧若拉本想挣扎着把哥哥的发型也搞乱,又闻到他怀里那股药味,皱着鼻子躲开,撵他回房间,“臭死了臭死了,才不要和你腻在一块…快去洗澡!第一个盆里的‘洗澡水’看着脏,你可别嫌,是可可帮忙煮了八小时又冷却一天一夜的药汤,对身体好着呢!你得在里边泡至少一个钟头,这三天每天早晚都泡上一遍,旁边还有一盆干净的水……”

沐炎知道药浴是小妹妹提前准备的成果,心里一片柔软,但还是忍不住逗她玩,“嫌臭还给我泡药汤,那不是更腌入味了吗?”

“不一样,我准备的药汤主打就是‘好闻’二字!”欧若拉自豪地拍胸脯,“快去快去,我得快点吸收掉这些养料,明早用得上呢!”

欧若拉给沐炎准备的洗澡水里不止含有中药,还有些不冲药性的香料,清而不涩,同时化去中药配方里那股恨不得叫人心肝脾胃拧到一块的苦,闻上去十分沁鼻醒脑。

暖洋洋泡过一茬,他回到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房间,听家养小精灵说妹妹陷入了闭目吐纳的状态,料想她正忙着转换魔力,便放心陷在柔软熟悉的床铺上昏昏沉沉睡去,不用费心琢磨勾心斗角的营生、不用防备随时而来的暗杀,短短几小时的睡眠质量比过去几个月加在一起都高。

一觉睡到闹钟响,沐炎在床上多躺了会儿才坐起来。

“欧若呢?”沐炎第一句话就问。

“还在调息,”可可回答,“小姐下午有两堂课,瑞塔去学校请了假,斯内普先生课间过来查看过一回。”

“嗯,我去看看。”沐炎心下诧异,几个小时过去了,按理说不该吸收这么久的。

然而当他看见茶几上全部耗尽的符纸,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哭笑不得地,“她全用了?”

欧若拉盘膝坐在沙发上,双目紧闭,呼吸略显急促、面颊泛红,皮肤下方隐约有光芒闪烁。

可可自责地说,“小姐的手串没亮,我们都以为没关系。”

“她倒心急,”沐炎摆手,“不过无碍。”

这些都是亡魂,本想探探她的底,所以故意没标明用量,没想到欧若拉的天赋容量比他们想象中更大,这是好事,沐炎心想,至少说明在平稳状态下,妹妹对外部能量波动的接受阈值较高,一般的灵魂无法对她造成伤害。

但在他和家养小精灵看不到的地方——

斯莱特林男宿舍里,西奥多忧虑地看着樱桃。

数小时前,小团子身上忽然发出一阵光芒,颠颠跑到西奥多跟前舔了舔他的手指,没过一会儿就倒头“睡”了过去。

叫不醒的那种。

欧若拉下午请了假,西奥多用双面镜唤她,但许久没有回应,他只能跑去魔药办公室,斯内普浑不在意地将人打发走,西奥多一个人回到宿舍,守在樱桃身边盯着状况。

如果不是呼吸均匀,他真怀疑樱桃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但仔细回想,小家伙以前也有过嗜睡的先例,临近是上学期黑湖那次,他以为它犯错之后太紧张,精神松懈下来补个觉,当时没放在心上,这会想起来,周期性休眠是否是这种罕见神奇生物的特殊习性呢?

想到这,他渐渐放宽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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