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东京继续下着雨，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窗子上，却丝毫没有影响屋内人进入梦乡，反而是让两个人睡得更香。
“啪啪——”
两分钟后。
“啪啪啪——”
五秒后。
“啪啪啪啪——喂，你们再睡下去是想被夜蛾骂死是吧？”
“要不还是让她们……”
“睡什么睡？这个年纪她们还想着睡？”五条悟心里愤懑不平。
他今天都特意起了个大早，怎么屋子里这两个人能睡这么久？！
藤原柚的睡眠质量一直说不上好，很难说是不是有过去那群咒灵的缘故，不过今日算是破了她十几年的例了。
从被窝里面撑起一个包，她慢慢地挪去床头柜看时钟，上面赫然指向了“9”。
“……”
“硝子，”她又回去轻轻推了两下埋在被子里睡死的人，“硝子我们快起床吧，九点了。”
“嗯……”
又没了动静。
耳边断断续续传来两个少年人的话语，隔音实在是好，她听不清。
藤原柚下了床，赤脚走在地上去开门，一双瓷白的小脚在裙摆下时隐时现，她伸手只拉开小小一个门缝，然后探出头去，额间的头发散落一缕到她头上，被她捋到耳后，她不熟练地笑得讨好，“早啊……”
五条悟今天没带墨镜，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即将迟到的同期不动。
冰蓝色的瞳孔给人一种行走在冰天雪地的感觉。
“悟，”夏油杰把无理取闹的人拉开了，对着藤原柚笑道，“没事，你们慢慢准备，夜蛾老师那里我去说吧。”
“你去说？你去说什么，说她们睡得比猪还香……”
“走了。”
“呼——”藤原柚长舒一口气，回去一照镜子，发现自己的头发乱糟糟地卷成一团，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红晕。
藤原柚：“……”
真是糗大了。
顾不上这些，她脚步匆匆将被窝里的人拉起来，去浴室里把衣服换了出来，发现人还坐在被窝里面睡。
“硝子，硝子，”藤原柚深吸一口气，“家入硝子——！”
那人被声波震起了眼皮，懒洋洋地伸手撩了撩扑在脸前面的头发，“我知道了，等会儿就起来。”
藤原柚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接着准备自己的事情。
“你们两个，现在已经九点三十五了，”夜蛾正道的墨镜跟着他震耳欲聋的声音一抖一抖，身边的咒骸在旁边跳来跳去，没有体力消耗的烦恼，像一群永动机，“你，迟到成性，”他看向家入硝子，见她浑不在意的表情恨铁不成钢，转头看向另一个，“你，第一天就迟到，你们两个给我交一份两千字的检讨书过来！”
家入硝子捋了捋还不太顺的头发，“没办法啊，昨天真的睡得超级舒服。”
“你再加一千字！”
夜蛾正道可太知道这样的孩子怕的不是什么加课加圈，就怕这种动笔的东西。
藤原柚和家入硝子两人四目相对，只觉得天要亡人。
“是——”
五条悟早在一边插着裤兜，和夏油杰一起站在训练场。他们已经做完了热身，等着夜蛾放他们走人。
毕竟他们两个战斗水平远超常人，就算是资源不如五条家出身的夏油杰，他自身的天赋也让他的体术在短时间的极致努力下拉到了顶峰，一年过去他们早就不需要夜蛾正道再教什么战斗上的事情。
他们无所谓地看着热闹，五条悟无疑是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夏油杰则对着还在被谴责的两人无奈地笑。
他真的尽力了。
剩下的场面几乎是日日可以预演的——
藤原柚和家入硝子两人受训，早早搞定了训练量的男生组则是悠哉悠哉，没有任务的时候甚至代劳夜蛾正道对体术咒力不那么优越的两个人进行指导。
比起家入硝子，藤原柚要惨上太多了。
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意味着她在任何咒术师的立场上都会被保护，自保能力差不多也就差不多了，但藤原柚一个在咒灵方面被“追杀”，在咒术师上层被盯上想解刨研究的小可怜，必须拥有绝对的自保能力，否则哪天稍不注意被逮到了后悔都来不及。
她的基础在普通人那里其实并不弱。自从驱赶了咒灵，她日日都有好好锻炼恢复，结果还是比专业训练的咒术师预备役们差了一大截，要想不拖后腿除了玩命练，没有任何捷径让她走。
玩命程度已经到了五点起十二点睡的程度。
在经历每日万米训练和无数个格斗训练、各种增强体魄的训练之下，为了不麻烦早早安睡的同期，藤原柚还不得不把小狸拉出来，让它把她给驮回宿舍去。
不过偶尔还是会因为小狸四处乱动的尾巴吵到睡眠质量不太好的夏油杰。
夏油杰：“你现在这么拼命，是因为我和悟吗？”
在战斗实力方面，他完全忽略了家入硝子的存在。
她没什么力气动弹，只是扭了个头，将脸对着人家说话。
“也不全是吧，我本来就不算安全，不努努力的话，万一被什么科学怪人抓去就不好了。”训练确实剥夺了她的活力，同人说话都有些含糊，看起来软得像只埋在母鹿怀中的小鹿。
别看藤原柚一副脱离尘世的仙女样，实际上在弓道社的时候好胜心最强的就是她。
她很少脱靶，却也不是没有过。但凡是脱了靶，那副将自己狠练到底的劲就算是执教二十多年、年轻时曾为顶尖一批的弓道手佐佐木伊郎也不曾见过。
即使是训练，藤原柚也无意耽误学业，况且成绩也决定了她能否经过父母及学校的同意参赛。这就意味着她会将原本用以休闲甚至睡觉吃饭的时间压榨出来，不是走在路上走着走着拉起了弹簧，就是连为数不多的吃饭时间都在脑内模拟射箭。
这副狠劲训练的时候还好，好不容易休息下来就算是她自己也觉得心惊。
好像摔的第二十三次差一点点就把骨头摔裂了吧。
本以为自己真的要保持这个状态四年的时候，藤原柚忽然听见了少许真相。
“我的天呐，藤原前辈也太努力了吧，而且她的天赋真的好吓人，不过是半个月下来她的体术都快超过我了！”虽然他和藤原前辈没有比过，但经多方认证，他只能和自己的同期七海建人被卷起来一起练。
每天但凡他和七海去了训练场，场上没有藤原前辈，那他就一定没睡醒。
来自一年级的灰原雄。
“毕竟可以预见是高专史上最强的一届，藤原前辈估计是想赶上其他前辈，不要拉低平均水平吧。”金发少年站在一旁没有什么意外，只是满身怨气地看着手中新发出来的任务，嘴里似乎还喃喃着“咒术师就是狗屎”。
藤原柚：“……”
她忽然想起一句歌词不知当唱不当唱，但是非常符合她此刻的心情。
“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家入硝子皱起眉头，眼睛终于从手机屏幕移开，“不会唱就别唱。”
五条悟：“你管我？”
“我就唱！玫瑰花瓣一片一片片……”
大约是最近没被夜蛾正道找麻烦的缘故，五条小朋友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
“好了闭嘴吧。”夏油杰走过来把人拖走。
经过藤原柚的不懈努力，在今日上课对决的时候终于能不在二十招之内被夏油杰打趴下，甚至还能还两招过去，引得少年惊讶挑眉，下一秒把人给抛出去了。
别说，就算是咒术高专的草地很厚实，藤原柚还真觉得有点疼。
“让我们为取得了巨大进步的柚宝贝干杯！”
家入硝子兴致勃勃地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天呐这个酒鬼……”
“我怎么总感觉是前辈想要喝酒才举办的聚会啊。”
“去掉‘感觉’。”
藤原柚知道家入硝子的酒量好，但是她是真的不懂，为什么这个家伙一个医生还这么肆无忌惮地喝酒。
说好的过度饮酒有害健康呢？
“硝子，这是第二十杯了，拜托别喝了。”
家入硝子突然一脸正经，两手拉住了藤原柚，慢慢贴近，就在夏油杰等人瞪大了眼睛以后收回到不远不近的距离：“我亲爱的柚妹妹，非常非常感谢你为我的身体操心，但请允许姐姐喝这一次，这一次不喝，姐姐此生抱憾！”现在可是他们最闲的一小段时间了，再过些日子就是咒灵旺盛的时期了。
总感觉自己的思绪线又被家入硝子给搅成了一团。
藤原柚看着家入硝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管了，她有分寸的。”夏油杰只在心里感慨，硝子这个家伙没有灌他们酒只自己喝已经是一种宽恕了。
藤原柚不常看见家入硝子的这种架势，对夏油杰的话将信将疑，还是没再管了。
家入硝子没有说谎，她确实千杯不醉。
“第一百零一杯、第一百零二杯、第一百零三杯……”灰原雄只偷偷尝了一杯，已经开始晕头转向地数着前辈的辉煌记录。
虽然并没有到千杯，不过藤原柚觉得大差不差了。
“柚啊，你要加油啊……”
看着倒在身上的人，藤原柚忽然发觉自己是不该夸她的。
藤原柚每天忙得飞起，不觉得时间过了多少，一看才知已然一月多。
“柚还没有见过歌姬前辈和冥冥前辈吧？”
“嗯？”
家入硝子将长至肩头的短发捋到耳后，站起身，“那你今天就和我们一起去完成解救前辈任务吧！”
虽然确实没有见过面，不过藤原柚多少还是在小天使灰原雄的口中知道了不少。
东京咒术高专在他们上一届没有招到学生，庵歌姬和冥冥都是大了他们两届的前辈，如今已经四年级即将毕业了。
听闻冥冥学姐是一个超级御姐呢！
藤原柚跟着家入硝子一起出去，边走边问，“怎么忽然就要去‘解救’前辈们了？”
“还不是因为她们太弱咯。”耳边忽然插进来少年嚣张的话语。
“两天都没收到前辈们的联络了，夜蛾让我们去看看，顺便……完成一个任务。”
“完成任务？”藤原柚不解，“带我？夜蛾老师会不同意的吧？”
她自从入学不久就开始配合高专方面的医护科技人员研究体质，具体的报告暂时还没有拿到手，不过听意思大概是不支持她随意进出的。
“有我们在，不用担心。”
一转头，黑发少年已经站在了藤原柚的身旁。
另一边与他身量大差不差的少年也迈着步子走过来，一手搭在他肩上，就连家入硝子也跟着凑热闹，冲着藤原柚一个wink过去。
家入硝子连平日里她练习用的长刀都带好了。
看来他们是打定主意将她带出去遛一遛。
“唉，”她无奈摇了摇头，“到时候夜蛾老师找我麻烦，你们可得和我一起担着了。”
“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