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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船队准时停泊在女儿国木棉城外。

女儿国的城市,都以花木命名,开花结果,是女儿国人最大的心愿和最好的祝福。

木棉城遍地种满了木棉树,可惜这时候花期已过,不然能瞧见满城红透的热烈景象。

厘玉没有收到小晴的回信,凭借契约的感应,她知道金雕还在送信的路途中。

这表示小晴和墨书已经从女儿国离开,看金雕飞行的方向,一直在往女儿国东去,夫妇二人选择的路线很有可能是走日落山。

从合欢宗上船的客人,大部分的目的地是女儿国。

此时船队和不远处木棉城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热闹万分。

女儿国是商队行船倒数第二站,只待停留十日后再次出发,走上十二日到达西山城,本次跑商就算完美结束。

厘玉倚在阵法室的窗户,听见整个船队的人卸货途中说说笑笑,比起行船途中的紧绷,看起来松散许多。

玄铁过来和谷令风打招呼,连走正门都觉得耽搁时间,浮在窗外,让看热闹的厘玉转告一声,迫不及待地御剑往木棉城去。

厘玉大叫着托他帮自己捎带些东西。

没有小晴,厘玉对木棉城失去了兴趣,懒得下船。

加上要和小猫别离,她就坐在船上陪小七,结果小七在客厅里睡觉,思净在房间里闭关,都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厘玉才跑到谷令风这来打发时间。

因为玄铁撂挑子,谷令风正在船头听手下汇报,阵法室里只有厘玉一个人,她自觉无趣,打算随波逐流,回贵宾室闭关。

刚一出门,一个人急匆匆上来,往舱室里冲。

厘玉和她在阵法室门口撞了个满怀,等看清楚来人,她吃一惊:“周师姐?!”

“嘘!”周师姐捂住厘玉的嘴,推着她往回走,边走边说道:“刚才碰见一个不想看见的熟人,我来你这躲一躲。”

厘玉正要回去,不想还有好戏看,赶紧带着周师姐进贵宾室,大方的把自己的小隔间打开,问周师姐要不要再藏得深一些。

进了贵宾室之后,周师姐显然松了口气,她见小七趴在窗台一如既往的好眠,不由问道:“思净呢?”

厘玉朝对面那堵墙壁努努嘴:“那里面。”

“还挺不错的。”周师姐只看到一堵天衣无缝的实木雕花墙面,心怀大慰。

她对昆仑的阵法底气十足,不客气地扭身钻进房间,对厘玉道:“师妹你有事你就去吧,我在这里坐一阵子。”

“行啊。”厘玉自无不可,甚至对周师姐口中那位熟人来了兴趣。

她念头一转,从储物袋里拿出两本书递给周师姐,笑道:“师姐要是无聊,可以看看书。这是我特意从合欢宗带出来的,在宗内很火的。”

周师姐哑然失笑,想到她以前和自己推销《昆仑》时的模样。

“师妹你怎么又……你的爱好还是十几年如一日啊……行吧那我看……”

周天蕴接过来一看,封面上《寻情飞升手记》几个大字让她的笑容有一丝僵硬。

她干笑两声,若无其事的说道:“我想借用你这修炼室一段时间,用到开船前。这书……怕是没时间看,师妹你看是放在修炼室还是你现在就收回去?”

“那就放在屋子里吧!”

厘玉很满意周师姐欲言又止的心虚表情,表明屋子任用之后,噔蹬蹬跑回阵法室,身子探出窗户,去寻找周师姐所谓不想见的熟人。

只见一名清瘦男子站在人堆里,鹤立鸡群。

他一头浓密的黑色小卷发,身上的袍子用腰带松松垮垮系着,露出大片胸膛,赤足行于半空中。

他身上衣服像是千层细纱重叠,灰黑中透露着海水一般的湛蓝色,太阳照射下,偶尔有五彩磷光泛起。

头发也湿漉漉的,全身却并无水渍落下。

整个人仿佛是在沐浴时听到了了不得的消息,匆匆披衣而来。

很明显的,一个元婴期的半妖。

此妖每逢船便停下上前,对着管船的掌舵询问一翻,一看便知在找人。

或许厘玉的目光太过直白,让他有所察觉,他转头看过来,竟不再一个个问下去,越过两人之间重重阻碍的船只,径直走来。

走近时,他先在隔壁贵宾室的窗户停留片刻后,确认毫无收获后,才走到厘玉面前。

厘玉敢让周师姐待在贵宾室里,自然有底气。

谷令风吃到了上次的教训,这次行船途中,贵宾室的阵法一直开启,没有一刻停歇。

身处贵宾室,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绝不是一个元婴期就能打探到的。

等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后,厘玉心中啧啧称奇。

这名男子面容憔悴,骨瘦如柴,包住骨头的皮肉约莫只有半指厚。

哪怕这样,非但没有丑陋,反而衬托出他骨相绝美,加上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艳丽妖异。

不过嘛……

两眼的间距是不是有些宽了,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她正嘀咕,就听到那人沙哑的声音:“你是从合欢宗来的?有没有见过,云韵子?”

厘玉一愣,过了会儿才想起这个名字不就是《寻情飞升手记》的作者吗?

“没听过。”她忍下笑意,一本正经的摇头,“这是你什么人?你怎么知道她是合欢宗的?”

“我老婆!”男子一听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顿时语气不善。

他说这话时没有遮掩,嘴巴咧得老大,满口尖牙,看起来凶狠又丑陋,让厘玉有种血盆大口的既视感。

这时谷令风处理完事务归来,进门后见厘玉和人在窗户边,一里一外的说话,直接走到厘玉身旁。

看见窗外男子,谷令风皱眉道:“你个望妻石怎么又来了?回回都来问,人家要是想见你,能躲你这么久?还不快回海里泡泡!小心干死在陆上!”

厘玉闻言看去,男子身上的水痕已有干涸的痕迹,嘴唇开始发白起皮。

被称作“望妻石”的男子被谷令风揭了老底,恼怒至极,飞快啐谷令风一口,瞬间消失。

厘玉和谷令风同时扶住窗棂,伸头往下看。

木棉城是女儿国最北的港口城市,船队停泊在木棉城南,底下便是入海口。

望妻石直直坠入河流中,溅出巨大的水花,将两岸的行人都浇了个透。

他在水中华丽转身,衣衫贴在身上变成鳞片,双脚一勾化身鱼尾,往南边游行而去。

谷令风忍不住对厘玉埋怨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痴汉,在这里找老婆找了几百年了!船每次停在这里都要来一次,烦死人了,有这个功夫好好修炼不行吗?!”

“反正女儿国的男人我都看不懂,天天想找个老婆把自己领回家去……”

“有什么不懂的?”厘玉双手抱臂,对谷令风上下打量,“在女儿国,能让女人愿意脱离家族和你成亲,说明你本事不低,魅力极大,是对男人最好的认可。”

“有什么好处?”谷令风翻了个白眼。

“多了去了啊。”厘玉悠哉道,“女儿分家能得一笔家产,男人大概率能保证孩子是自己的,修炼资源也比在大家族稳定,还能多一些……”

谷令风听着觉得好像确实不错,半晌后醒悟过来,没好气道:“那都是女儿国的奇怪规矩!男人不看孩子就要去看国门!”

“你当个散修,不也是风里来雪里去的?”厘玉挑眉,“照你的意思,要你什么都不干,修炼资源从天而降,你才满意咯?”

“那感情好……”谷令风还真仔细想了想,往后头加上一条,就是要够强才行。

不然以曲如晦周扒皮的性子,哪怕有钱帮自己把昆仑的欠债还完了,曲如晦还是会隔三差五找上来要自己帮忙,不得安生。

突然一个东西砸过来,谷令风眼疾手快的接过,一看是个测根骨的镜子,他摸不着头脑,“给我这个干嘛?!”

“要你照照镜子!”厘玉笑眯眯的,“照清楚了记得还我!”

“去去去,现在就还你!”谷令风哪会不懂厘玉的意思,把镜子丢回她怀里,赶她出门,“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这是昆仑重地,闲人免进!”

厘玉顺势回到贵宾室。

周师姐一直躲在小隔间观察外头的风吹草动。听到动静悄悄开了一丝门缝,神识透出来问厘玉:“他走了?”

厘玉一歪脑袋,迷茫道:“他要找的人叫云韵子,和师姐你有什么关系啊?哎,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周师姐急了,拉开门要出来,窗外猛然浮现一道模糊的黑影,吓得她又赶紧闭门缩回去。

厘玉扭头,是玄铁站在外面。

他手里捧着一个储物袋,眼神落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小猫身上。

见厘玉看过来后,玄铁直接把手中的储物袋递过来。

“多谢道友。”厘玉谢过,两人无话可说,略略点头后玄铁便自行离开了。

厘玉打开储物袋,鲜香的肉干哗啦啦倒在桌上,小七睡在肉堆里,动动鼻子,并没有醒来。

就这样过了十日,出发前一天,周师姐好似熬到了大赦天下,从厘玉这里逃去了第二艘船。

周天蕴原本买的末船末座,上次知道来人是玄铁后,抽空和玄铁打了个商量,开船前换到玄铁那里躲躲,直到抵达西山城。

小七已经睡了十几天了,厘玉不知道他是要突破境界还是怎么,伸手摸摸小七的脑袋,顺势捻起他颈上的玉牌,不禁生出几分担忧。

有东西咬住她的手指头。

厘玉低头,惊喜道:“你醒啦?!”

小七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后,回应厘玉一声懒洋洋的猫叫,他对周身铺满的食物感到满意,找准储物袋的位置,用尾巴全都扫进去。

他站起来扒着窗台拉伸筋骨,骨节噼啪作响,舒展完后跳到厘玉肩膀上,伸爪指着门外,神识指挥她道,“走吧!我要回家了!”

“……行。”厘玉摸摸鼻子,本以为他会痛哭流涕,没想到这么干净利落。

出门之时恰好思净闭关出来,两人在门口相遇。

“我送猫下船。”

厘玉朝他点头,不想小猫也慷慨给予一声友善的叫声。

站在船头甲板,望着清晨的风景,木棉城磅礴而又恢弘的立在视线中。

厘玉心中的一丝不舍被踌躇满志代替。

她把小七从自己肩膀上提下来,对着远处的城池,把他举得高高的。

“去成为狮子王吧!”

小七歪歪脑袋,不太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问出声,整只猫就被厘玉抛了出去,天地间尽是她爽朗快活的笑声。

他要张嘴大骂,忽然闭了嘴,一步一步凌空走下,每一步落地,他的身形也随之变大几分。

“再见——!”

厘玉对着小七喊道,变成大猫的小猫颇有几分真男人的味道,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原地等待片刻,厘玉看着他身影落在树梢,马上消失不见。

她心情有些低落,转身回船舱。

“厘玉。”

是她从未听过的声音,咕哝艰涩、清脆稚嫩,青葱少年之声。

厘玉扭头,一颗硕大的猫猫头探出茂盛的树冠,像个黄色的大绒球挂在树上。

“喵~”小七清清嗓子,一板一眼地开口:“厘、玉。”

厘玉朝他挥挥手,掀帘进入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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